第46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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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幾日過度勞累,需好生歇着,公主不便打擾。”

回答過□□速,她在原地微愣了一下,直到人離開時才遲鈍地應了聲好。

裴煦平常巴不得自己時刻在他身邊伺候,如今卻不需要了。

難道......

季枝遙微微蹙眉,不得不往最壞的方面想。

來到潭州,又換了新的侍女。季枝遙仍然很耐心地詢問她們的名字,很巧,在此處照顧她的女孩叫梨花,與這玉梨堂很是相襯。

她們幾乎時時在一起,偶有閑聊,季枝遙得知整座府邸上下,除了裴煦自己帶的人,新侍女中只有梨花沒有被毒啞。

“許是陛下怕殿下無聊,讓奴婢偶爾能陪您解悶。”

季枝遙不置可否,望着窗外幾乎只剩枯枝的梨樹,聽梨花柔聲說如今外頭發生的事情。

他們離開雲煙城後,雲煙城的瘟疫大規模傳開,可幸的是裴煦留下的藥方救下許多人,雖仍然有人抵不住強勁的病邪死去,卻已經多活了很多。

上京城新建立的政權在全國頒布通緝令,懸賞萬金要取裴煦首級。聽聞裴煦一路節節敗退,兵力強勁的一支軍隊也“乘勝追擊”,馬不停蹄地往潭州趕。

而從到漳州以來,裴煦就待在房中沒有出來過。

梨花看了看四周,湊到季枝遙耳邊悄悄說:“奴婢昨日經過前院,見陳栢大人提着藥從外頭趕回來,匆匆忙忙的樣子,似乎很着急。”

聽完這句話,季枝遙基本就沒再認真聽梨花說話,整個人魂不守舍的,一回神竟發現自己一直在想裴煦身子如何,周邊那幾個大男人能不能給他照顧好。

她皺了下眉,小聲罵自己丫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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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卷起一陣微風,吹起她細軟的長發。梨花起身到外頭給她準備晚膳,陳鈞也有事不在玉梨堂,她便獨自一人到外面轉悠。開始只是試探性地在自己的院子中游蕩,之後便大膽些,每逛一個圈便離裴煦那邊近一些。

她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屋中構造,雖前門緊閉,重兵看守,但後面有一扇大窗,隔着簾子,能隐隐約約看到裴煦睡覺的床榻。

“何人在那?”一個侍衛發現了她,出聲走來。

正當焦急措辭時,梨花恰巧出現,端着膳食經過侍衛時淡聲應說:“殿下這幾日在屋中有些悶,在院中散步罷了。”

“原是......原是公主殿下,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方才多有得罪,望公主恕罪!”

季枝遙擺手讓他起來,随後緩步同梨花回了院子裏。

看似鎮定自若,實則兩人都慌了神。

梨花速速帶她進屋後将門關上,随後驚恐道:“殿下!你怎麽獨自出去了?!”

季枝遙有些懵,擡頭看向她。

“昨日有幾個侍女只是去後院掃落葉,便被陛下以抗旨為由......”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脖子前劃了一條線,壓低聲音說:“殺了!!!”

季枝遙的反應并沒有很激烈,而是有種意料之中的平靜。沉默片刻,她才說:“這幾日你都在玉梨堂盡量不要出去,若是出去,尤其到了陛下的院子,切忌不要說一句話!”

梨花被她的強調吓到,連連點頭說省得了。

伺候完她用晚膳,梨花有別的差事做走開。季枝遙讓她準備好沐浴的水便歇下,不必再來看守,她當殿下累了不喜打擾,并未放在心上。

可泡在浴桶中的人卻止不住心中忐忑和恐懼,一直待在水中直到水變涼才緩緩起身。跨出浴桶時,險些在地上跌了一跤。季枝遙穿上柔軟光滑的絲綢寝衣,走至房中各個燭臺将燭火吹滅。

做完這些,她站在窗前掙紮許久,反複想是否要踏出這一步。

她不知道的是,隔着一層淡淡的月光,有一道視線一直默默凝着她。看她推開窗笨拙地翻出來,伸手撥開淩亂微濕的發,擡頭尋找某處時,她忽然動作一停,整個人僵住。

暮時分明窗戶緊閉,房中密不透風的架勢。此刻為何獨獨那扇木窗下,立起一根支撐的長杆?

她深呼吸一口,輕手輕腳往前走了一步。

只一步,再擡頭,她便隔着簾帳看到他的雙眼。

不知是春末梨花飄飛,将院落襯得平靜又溫和,還是僅僅是她離遠了的錯覺。

他微偏向自己這邊的側臉,竟真讓她好似看到傳言中溫潤如玉、克制自持的翩翩君子。

第23章

玉梨堂和他的卧房離得并不遠, 可就短短的一段路,季枝遙卻好像走了許久。

裴煦從床榻上下來,站在窗側, 靜默地看着衣着單薄的人一步一步走過來。停在窗下, 擡頭有些無助地看向對她來說有點高的窗戶。

這個視角,自然将窗口的人也容納進去。

她站在原地想了會兒, 随後小聲說:“窗戶太高了, 陛下。”

裴煦低垂眼, 語氣平淡中帶了似玩味:“堂堂公主,怎能翻窗?”

“那我從門口進——”

“公主深夜不就寝, 推開孤的房門,像什麽話。”

“......”他這般便是堵死她所有選擇, 一副看戲的樣子叫她難堪。

到底是小姑娘, 臉皮薄。被他說的一時有些賭氣, 憤憤丢下一句:“我不過是想看看你是死是活, 既然好端端站在這兒, 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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