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稀裏糊塗地, 陶言就這麽把身份證號發給了江嶼綏。

沒多大一會兒,安靜了片刻的聊天界面再次彈出新的消息。

江嶼綏發來了一張買票信息的截圖,陶言點開看了看, 是七號下午三點半的機票。

[江學長]:買好了,七號下午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去機場。

陶言默了默,最終只能回:好,麻煩學長了。

[江學長]:不麻煩。

又簡單聊了幾句,兩人和諧地結束了話題。

陶言接連兩天都無視了[言歸于好]的消息,等到第三天, 對方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于是,六號那天中午,陶言再次收到對方的消息。

[言歸于好]:桃子,你沒什麽事吧?

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 陶言難得怔了怔,随即她反應過來, 也許是這幾天沒回消息讓對方誤會了什麽, 沉默瞬息, 她終究還是回複:沒事。

消息發過去沒兩分鐘,[言歸于好]再次回:那……我是不是, 什麽時候惹你不開心了?

不知為何,映入眼簾的這條消息, 令陶言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還不待細想, 對方的消息便接着發來。

[言歸于好]:你怎麽這幾天都不理我?

也許是這兩天的冷處理讓陶言真的想通了很多,又或許是因為這幾天的思緒大多時候被另一人所占據, 現在再看到[言歸于好]的消息,她已經沒了之前那種無措慌亂。

只是, 堅定遠離對方的心還是沒變。

她想了想,指腹輕按屏幕:沒有,只是這兩天比較忙,沒時間玩游戲。

不知道對方信沒信她這說辭,界面安靜了片刻後,消息再次發來。

[言歸于好]:那等你空了,我們再約,可以嗎?

沒有質疑,沒有追問,甚至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悅,而是相安無事地,又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看着對方發來的消息,陶言心裏後知後覺生出了些許歉意。

只是愧疚後,又轉念一想,也許正是因為她對他來說,只是一個不太重要的游戲搭子,所以他僅在兩次消息得不到回複時會出于人道主義關心問候一下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在得到她近乎敷衍的回複後,也沒有深究到底,甚至不會覺得哪裏不對勁。

想到這點,陶言懈了口氣的同時,又不免覺得心裏別扭不是滋味。

只是那點不甚明顯的情緒只是轉瞬即逝,在陶言的刻意回避和忽略下,甚至未曾在心裏蕩起絲毫漣漪。

她仍舊決定要遠離對方,于是眼睫微斂,唇角微抿,只禮貌且簡短地回:嗯,我先去忙了。

這次聊過後,對方沒再找過陶言。

期間,江嶼綏偶爾會給陶言發消息,兩人不鹹不淡地聊過幾次。七號那天下午,江嶼綏驅車來到溫家。

原本溫母他們是想親自送陶言去機場的,但後知道到江嶼綏會直接來溫家接人,他們便放棄了這個計劃。

後來溫母又想讓江嶼綏七號那天早點來溫家,大家一起吃個午飯,但因為江嶼綏似乎是有什麽別的事情要忙,最終也只能放棄這個打算。

七號那天直到下午一點多,江嶼綏才到溫家。

溫家離機場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因此江嶼綏到了之後,也沒什麽時間寒暄閑聊。

陶言的行李上午便收拾好了,除了公司有事要忙的溫父,一家人全都出動将她送到門口,叮咛囑咐一通後,才放兩人離開。

在陶言上車後,江嶼綏先轉向站在車旁的溫家長輩,謙虛禮貌地應:“溫爺爺、溫奶奶、伯母,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學妹的。”

外婆聲音慈緩和藹:“麻煩你了小江。”

江嶼綏搖了搖頭:“不麻煩,應該的。”

靠着車窗的陶言聽着幾人的對話,不由得有些尴尬的臉紅,只小聲在心裏吐槽,她哪裏需要人照顧,要不是外婆他們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返校也是可以的。

好在幾人沒聊兩句,溫母就結束了對話,“好了,我們也不耽擱你們了。”她看着兩人,最後叮囑,“路上注意安全,落地了記得發個消息。”

江嶼綏點頭,耐心應下:“好的,伯母。”

陶言也探頭應:“知道的,舅媽,你們放心吧。”

繞過車尾,江嶼綏從另外一邊上車。

車門打開,旁邊落座下一人,剛才還覺得寬大的車廂似乎突然間變得逼仄了起來,陶言不由得有些緊張。

她輕咳了下,刻意扭頭,看着窗外的溫母等人,沒回頭看旁邊才坐進來的人一眼。

兩秒後,她聽到身側的人對前方的司機開口:“走吧。”

話落,車子随即啓動。

陶言擡手朝車窗外的人擺了擺手,乖巧道別:“那我走咯,外公、外婆、舅媽,拜拜。”

話音剛落,她脊背一僵,只因身後突兀地感受到了一抹熱源。

而後,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是在她耳邊響起:“溫爺爺、溫奶奶,伯母,再見。”

灼熱的吐息似乎就灑在她的頸側,陶言一動不敢動,頭皮發麻,脖頸連着脊背都泛起一陣酥麻癢意。

她神經都緊緊繃起,視線無處可落地放在了搭在車窗的手上,小臂上不知何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指尖微蜷。

恍惚間,車窗外的家人好似又說了些什麽,可她卻完全沒能聽清,直到車子啓動,身後那人撤離,她才松開了口氣,恍然回神。

察覺到身側的人坐回了另一側,陶言緊繃着的身子才終于放松了些許,她依舊沒敢擡眼看他,目光落在車窗外,仿佛外邊早就看過無數遍的景色格外吸引人一般。

她胡亂想了一通,一邊疑惑他剛才為什麽突然靠近,一邊又不可避免地覺得之前那些猜測不是毫無根據,轉念又想到被她裝進行李箱的那枚發夾,于是思緒被攪成一團亂麻,心裏愈發亂七八糟。

直到手機突兀地震動了下,陶言才驀地回神,手指虛虛握了握,她索性丢開那些理不清的情緒。

[格格]:出發了嗎?

她垂眸,認真看着手機:嗯。

[格格]:江嶼綏來接的你?

看到這條消息,陶言喉間咽了咽,餘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車廂另一側的人身上。

許是才從什麽重要的場合離開,男人身上的正裝還沒換下,頭發梳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只有幾縷發絲因他之前的動作落在了額前,冷峻矜貴中意外露出的一點淩亂恰到好處地透出一絲不羁的性感。

他只是将西裝外套褪下了,身上穿着板正的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懶散地靠在椅背上,腿上放着筆記本,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不時在鍵盤上敲幾下,凸出的腕骨因他手上的動作更顯迷人。

意識到自己在看什麽後,似是被燙到了一般,陶言倏地将視線收回,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她下意識往車窗的方向側了側身,拿着的手機也刻意往同方向偏了偏,好似特意在躲着什麽。

心髒還胡亂跳着,她緩緩呼出一口氣,輕按屏幕:對,已經在路上了。

[格格]:三個多小時的獨處時間呢,機會難得,要不試探一下?

懸在屏幕上方的手遲疑地頓住,她下意識又想往身旁看,卻在剛轉目的時候,硬生生克制住了側目的欲望。

抿了抿唇,她慢慢地敲下幾個字:還是算了。

[格格]:哎呀,試探一下又不吃虧。

陶言斂眸,心想,不管試探出什麽結果,好像都不太好。若是誤會一場,只會徒惹尴尬,若真試探出了什麽……貌似也只會更尴尬。

更何況,她現在還隐隐約約覺得自己對另一個沒見過面的網友有好感,在還沒理清之前,還是不要自找煩惱了。

于是,她重複:還是算了。

她組織着措辭,和張格格說了下她的顧慮,聊天聊得入神,絲毫沒注意到,身側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将筆記本合上放下了。

做好項目收尾工作,江嶼綏擡手揉了揉眉心,不動聲色地側眸看向身旁從上車開始一直很安靜的女孩。

她眼眸專注地落在手機上,細白的手指輕觸在屏幕上,手背隐約可見青色的脈絡,随着手指的動作起伏。

喉間泛起細微的癢意,江嶼綏低咳一聲。

突兀響起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寧靜,陶言像是被這聲音驚到了一般,整個人哆嗦了下,雖說動靜很小很輕微,卻沒能逃過一直暗戳戳關注着她的人的眼睛。

江嶼綏眸中劃過一抹懊惱的情緒,他喉結滑動,嗓音低柔:“抱歉,吓到你了嗎?”

下意識按滅了手機,陶言轉頭,迎上江嶼綏的目光,眼睫顫了顫,她抿唇搖頭:“沒有。”

本以為簡單的回複後,兩人間的交流就會停止,又會恢複到互不打擾的狀态。

卻不料頃刻後,江嶼綏又接着道:“禮物我很喜歡。”

“啊?”陶言懵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得應該是前不久溫母送給他的那個禮物。

禮物是一枚袖扣,是溫母和陶言一起挑的,當然,陶言的作用不大,她只是在溫母詢問意見的時候,點了頭,說了句“我覺得好看”。

聽到這話,陶言下意識彎了彎唇,客氣道:“喜歡就好。”

“嗯。”頓了頓,江嶼綏薄唇輕啓,接着道,“很喜歡。”

空氣似乎都因江嶼綏的這話凝滞了些許,陶言遲疑着,還沒想好要怎麽接這話,身側的人又再次開口。

男人嗓音喑啞,莫名惑人:“那條手鏈,你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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