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原本打定主意不提這事, 卻不料江嶼綏會主動問起。

眼眸詫異地睜大了些許,陶言側目看向江嶼綏,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 漆黑的眸底情緒莫名,令人無從辨別。

陶言怔了怔,下意識移開視線,指尖微蜷,她低聲應:“喜歡的。”

而後,車廂內又安靜下來。

女孩眼睫低垂,側顏恬靜, 放在身前的細白手指無意識地攪着,江嶼綏指骨微蜷了蜷,不動聲色地問:“和以前那條比呢?有區別嗎?”

來不及細想這話背後的意思,陶言嘴比腦子快, 只率先憑着本能回答:“幾乎一模一樣,沒什麽區別。”

話落, 追上了嘴的腦子突然反應過來, 陶言驀地擡眸, 滿目愕然。

卻見身旁的人神情自若,只一雙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晦暗不明。

喉嚨莫名有點幹,陶言咽了咽, 想着這話題都被他遞到嘴邊了, 不問一下也太奇怪了。于是,她輕咳了下, 遲疑問:“你怎麽知道,我以前有條差不多的手鏈?”

江嶼綏神色不變, 片刻後,只緩聲道:“以前見過。”

陶言怔了怔,不知想到了什麽,也不想多問,只低聲道:“哦。”

幹巴巴地落下這一個字,車內又重新安靜下來。

須臾片刻,江嶼綏垂下眼睑,遮住眸中的神色,喉結提動:“喜歡就好。”

之後的車程,陶言謹慎地沒再開口,江嶼綏不知在想些什麽,也一直沉默。

直到上了飛機,為了避免尴尬,陶言索性閉眼假寐,卻不想,眼睛閉着閉着,竟真睡着了。

而一旁,回完助理消息的江嶼綏,再一側目,看到的便是女孩恬靜的睡顏。

女孩的腦袋偏向窗戶的一邊,他只能看到她的側臉,長而卷翹的睫毛安靜地垂下,在眼睑下方落下一扇陰影,白皙的臉頰有一抹淡淡的紅暈。

江嶼綏遲疑了下,低低喚了聲:“陶言?”

回應他的,只有女孩淺淺的呼吸聲。

他眸色一暗,默不作聲地看着女孩,眼眸再沒轉動一下。

少頃,許是女孩覺得窗外的光亮得晃眼,下意識地轉回了頭。

女孩恬靜的睡顏毫無遮掩地映入眼簾,安靜地閉着眼,瓷白的雙頰泛着淡淡的紅,睡着後更顯乖巧。

飛機轟鳴聲夾雜着嘈雜的低語交談,兩人周圍卻好似又一層結界,将周遭一切都隔絕開來。

江嶼綏垂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孩,指尖微動了下,卻不知想到什麽,又無聲頓住。

直到女孩因為睡姿問題,腦袋緩緩下滑,似是要往這邊倒。

眼眸微凝,他喉結滾動了下,狀似無意地往女孩那邊挪了挪,兩秒後,最終還是擡起手。

他薄唇微抿,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搭在女孩的腦袋上,不動聲色地引導着女孩,在女孩因為無力支撐往這邊靠的時候,順勢将肩膀送了過去。

肩上一重,溫熱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江嶼綏心尖一滞,失神般,眼眸直直落在女孩臉上。

良久,直到女孩微動了下,他才恍然回神。

指尖微蜷,他輕且緩地收回了搭在女孩腦袋上的手,只是在離開的前一瞬,像是沒忍住一般,順着女孩發絲的方向,輕輕地撫了撫。

卻不曾想,會有一縷調皮的發絲,纏在他的手上,被他帶着往前,落在了女孩的臉側。

突然落下的發絲讓睡夢中的女孩察覺到了一絲癢意,于是,閉着眼睛的女孩下意識地擡手,胡亂在臉上撓了撓。

她猝不及防的動作令江嶼綏呼吸一窒,落荒而逃一般,倏地收回了手,規矩地連視線都不敢再往女孩身上落。

直到察覺到身側的人又安靜下來,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目光遲緩且專注地又重新落到女孩臉上。

那縷發絲被女孩胡亂抓了一通,松松地散在臉上,随着女孩淺淺的呼吸,又在臉頰來回掃動。

許是因為這點原因,睡夢中被擾了清淨,女孩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

江嶼綏垂眸看着,墨色的眼眸中情緒難辨。

片刻後,他微啓唇,輕緩的嗓音低不可聞:“對不起……這樣是不是不舒服?我幫你把頭發撥開,好不好?”

他的嗓音低且柔,連帶一貫冷峻的神情也變得柔和,久久等不到女孩的回應,他的唇角揚起一抹微不可察地弧度,眼眸也帶着笑意,又輕柔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哦,陶……桃桃。”

最後兩個字,近乎于唇間的呢喃,連他自己都沒太能聽清,卻不妨礙在這兩個出口時,他眼眸躲閃,耳根都泛起一抹緋色。

心尖似乎都因這兩個字泛起了絲絲甜意,江嶼綏喉間咽了咽,而後,他擡起手,修長的手指落在女孩臉側。

他輕輕地撚起那縷發絲,連呼吸都放緩了些許,動作輕柔地将發絲別到了女孩耳後。

期間,他的指腹擦過女孩白皙軟嫩的臉頰,異樣的觸感令他微頓,相觸的那塊肌膚仿佛都跟着發了熱,順着血液流動的方向一路燙到了心尖上。

江嶼綏克制地收回手,指腹卻輕輕撚了撚,似是在回味着什麽。

女孩就靠在他的肩上,淺淺的呼吸灑在他的頸側,脖頸上那快肌膚仿佛也跟着發燙,順着那塊肌膚一路往下,直至脊背也生出酥麻的癢意。

喉間莫名感到一陣幹渴,江嶼綏眼眸微暗,到底沒能壓抑住心間卑劣的妄念,他緩緩低垂下頭。

鼻翼間聞到一陣淡淡的馨香,江嶼綏閉了閉眼,小心翼翼地,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一般,近乎虔誠地,緩慢地,将臉頰貼在了女孩的發絲上。

仿佛是在對待什麽易碎的珍寶,他貼着女孩的發絲,輕輕蹭了蹭。

直至身後傳來高跟鞋輕觸地面的聲響,他才如夢初醒般,倏地擡頭。

而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喉間咽了咽,骨節分明的手無聲攥緊,手背青筋鼓起,昭示着主人心情的起伏。

逃避一般,他不敢在看女孩,移開視線,不期然間看到了從身後走進的空姐。

他輕咳一聲,聲音放輕:“你好,麻煩拿一條毛毯。”

空姐垂眸看了下,臉上挂着禮貌溫婉的笑,而後溫聲低應:“好的,先生。”

少頃,空姐走了回來,将手裏的毛毯遞給江嶼綏:“先生,您要的毛毯。”

江嶼綏聲音依舊壓得很低:“謝謝。”

空姐回了聲“不客氣”,随即起身離開。

江嶼綏将毛毯展開,小心翼翼地搭在女孩身上。睡夢中感覺到暖意的女孩柔和了眉眼,似是睡得更加舒心。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抹笑意,克制地收回手,只一雙眼眸,仍舊深深地凝望着女孩。

時間飛逝,盯着女孩看了兩個多小時的江嶼綏在飛機即将落地前,終于舍得收回視線。

他看着女孩微微顫動的睫毛,指尖微動,随即,他靠在椅背上,阖上眼皮。

機艙內的原本偶爾響起的低聲的交談因着即将落地突然變得嘈雜了起來,陶言秀氣的眉心微蹙,眼睫顫了顫,她緩緩睜開眼。

剛從睡夢中醒來,腦袋還是一片漿糊,緩了幾秒神,她才清醒過來。

随即,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對勁的姿勢。

驀地一僵,陶言顫顫擡眸,入目便是男人修長的脖頸,以及凸起的喉結。

她倒吸一口涼氣,當即就想後退八百裏,只是視線再往上,看到男人閉着的雙眸時,她硬生生克制住了這股不理智的沖動。

盡管心裏還是亂如麻,但她還是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動作,只是緊咬着唇,小心翼翼地從男人肩上離開。

待到身子坐直,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只是雙頰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抹緋色。

身上蓋着的毛毯因着她的動作滑落到了腿上,陶言斂眸看了看,卻不知在毯子是空姐蓋的,還是江嶼綏給她蓋上的。

若是江嶼綏……陶言想了想,分不清是羞赧還是懊惱地皺了皺眉,只臉上的緋色一并染到了脖頸上。

察覺到女孩緩慢離開的動作,江嶼綏心間一空,下意識生出了些許不舍的情緒,克制地蜷了蜷手,他喉間咽了咽,也緩緩睜開眼。

擡手揉了揉眉心,他側眸,看向身側的女孩。

看到女孩緋紅的雙頰,他面色不變,眼底卻劃過一抹暗色,喉結提動,嗓音低沉喑啞:“醒了,馬上落地了。”

迎着男人的目光,陶言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剛醒時看到的畫面,她臉上神情僵了僵,抿了抿唇,勉強恢複鎮靜後,她輕聲應:“嗯。”

指尖微蜷,察覺到柔軟溫熱的觸感,她又是一僵,眼眸垂下,看到腿上搭在的毛毯,她想了想,最終還是低聲問:“這條毛毯,是學長給我蓋的嗎?”

江嶼綏語調不變:“嗯,空調溫度低,萬一着涼了就不好了。”

“哦。”心中的期望被打破,陶言幹巴巴地應了聲,随即似是察覺到這一個字有些不大禮貌,又尴尬地繼續,“謝謝學長。”

“不客氣,應該的。”江嶼綏随意應,擡腕看了眼時間,他側眸問,“晚上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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