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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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母嘆了口氣:“那日聽到你說他扣留了楚堂贈給阿鯉的機關匣,我便想到了兩年前阿鯉被綁架的事,彼時真是整日整夜都心神不寧,還以為是當年留存的禍患回來複仇,才想教你去查他底細。”
良阿嬷繼續安慰:“那也是沒辦法的,任誰經歷那些,不會多留個心眼。別說您了,奴婢當時聽到‘玉匣’兩字,也是顧不得其他,急忙回來禀報給您的。”
餘母的聲音沉了些:“這幾年我總有種感覺,有人在挖當年‘玉匣’之事,企圖鬧出滿城風雨。不知是我罪孽太深,活該思慮深重,還是确有此事。”
餘娴聽得一顆心七上八下,活要蹦出嗓子眼。阿娘因蕭蔚愛好珍藏“玉匣”,便讓阿嬷去查了蕭蔚底細?蕭蔚被阿娘查出個清白是好事,可阿娘卻說她自己當年“罪孽深重”?玉匣是何物?和她兩年前被綁架有何幹系?她的身體微微發抖,已無法繼續屏氣,輕喘息了聲。
“誰?!”屋內的人竟立刻警覺,餘娴來不及細想,倉皇要逃,沒走幾步聽見房門大開,有人喊她:“阿鯉?!”
喚她的是娘親。已被瞧見,逃得了一時,也總歸會被拿問。餘娴索性也不跑了,紅着臉轉身,心虛地喚道:“阿娘……阿嬷,午好。”
在餘母和良阿嬷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朝兩人走了過去,雙手絞緊的絹帕暴露了她此刻緊張的心情。餘母一把将她拽了進來,良阿嬷左右張望一番,見無人被她引來,才緊緊關上門。
餘母渾身發顫:“你怎的……”怎的不通禀?怎的蹲在這?怎的聽了去?她一時不知問哪個,遙想到後果,險些暈了。
良阿嬷扶住餘母,讓她坐下順氣,餘娴見這架勢,知道自己怕是曉得了比蕭蔚胸口冰涼還要了不得的事,匆忙跪下了。
“阿鯉知錯,竊聽一事非賢淑女子所為,有違閨中教誨,下次不敢了,阿娘莫氣壞身子。”她認錯倒是快,餘母卻并未消氣。
餘母瞪着她,露出活要飲血啖肉的神情:“你聽去了多少?”
餘娴垂眸,一五一十禀告:“只聽了片刻鐘,從阿嬷說查了蕭蔚底細,讓您放心方始。”
兩人肉眼可見地松和了些神色。良阿嬷閉上眼嘆氣:“小姐,您可是因奴婢掌掴了您,對奴婢有疑,才跟蹤至此?”
餘娴輕輕點頭,見兩人的神情又是一松。
思考片刻,她想到什麽,問道:“所以,阿娘和外公離心,是因為阿娘當年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是阿娘口中所說‘罪孽深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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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餘母“噌”地起身,擡起手也作勢要打,咬牙切齒問:“你說什麽?!”
餘娴被突如其來的震怒吓得身子一抖,良阿嬷見她犯了餘母大怒,慌忙抱住她,将她擋在身後,轉頭急急勸說餘母:“夫人方才還怨奴婢那日打得重了,阿鯉身嬌,再受不得一巴掌了!阿鯉,快說你再也不會提起此事!你那日答應了奴婢,不得再提的!”
餘娴怔愣在原地,望着餘母要落下的手掌,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如實說道:“阿鯉知道,阿娘是想隐瞞真相來給予阿鯉護佑,可明明是家人,為何不坦誠相待呢?饒是真相可怖,阿鯉又不會嫌棄親娘。其實您和外公彼此記挂,若因當年的事離心,實在不該,阿鯉只想知道真相,幫您和外公解開心結。”
餘母緩緩放下手掌,盯着她,險些要動搖,最後那純真清澈的眸子還是讓她退縮了,她皺眉反問道:“你何時變得如此固執?你從來不會忤逆我與良阿嬷的,我們說什麽,你做便是,阿娘是為你好,知道太多沒有好處,你又為何要問?我乖巧聽話的阿鯉去哪兒了?”
餘娴見她露出傷心欲絕的神情,再擡眸看到她發中藏起的白絲,萌生幾分愧疚,低下頭輕聲道:“是阿鯉多嘴了。”
良阿嬷這才松開她,餘母将她扶起:“阿鯉,今日的事,你當作沒有聽到,阿娘也當作你沒來過。你心悅蕭蔚,阿娘再也不會刁難他,只要你乖,好嗎?”
餘娴低頭,好半晌沒說話,這不像是詢問,倒像是被一把大刀架着威脅。她被迫點過頭,才覺得房間沒那麽逼仄。
良阿嬷與她一同回蕭宅,春溪還等在小門,見她們一起回來才松了口氣,她還真不敢和良阿嬷說那等沒規矩的話。
一連幾日,餘娴都不愛說話出門,她在房中看話本磋磨日子,并未留意到蕭蔚已有好些時日不曾回房睡。忽然有次,蕭蔚的小厮在卧房門口和春溪交流,說是天冷了,要多抱一床被褥到書房,餘娴才發現蕭蔚睡在那裏,這麽久竟也沒來吵她。
她假意要找話本,想去書房問候他,不成想在路上便遇到了也正要往卧房走的蕭蔚。
視線相接,兩人紛紛想起那晚難堪的事,彼此都覺得自己不被對方進一步接受,遂同時駐足不前,遙遙相望。
蕭蔚還在心中措辭,把握撩撥的尺度,餘娴已覺這幾日書房寒冷,委屈了他,率先走上前想寒暄幾句。眼看餘娴臨到身前,蕭蔚生怕離她太近,待會兒又将她惹哭,便往後退了一步。餘娴見他退後一步,頓時明白過來,他是在欲擒故縱,而她自己也不想太主動,便刻意往前側方一步,惹得他又退後幾步,她就從他身側擦着肩走了過去。
蕭蔚抿唇,立即轉身喚她:“阿鯉。”
餘娴迅速轉過頭:“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