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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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想到她方才那段說書般高談闊論的“江湖道義”之言,信她了。
餘娴謝過後離開了書齋,回宅途中,她在腦海中好生盤了一圈身邊真正的散財菩薩,盤來盤去,連春溪的主意都打了,最後發現,能拿得出五十兩,又不會被阿娘或者良阿嬷盤查質問,且完全不知內情的,只有蕭蔚一人。
讨錢是要法子的。餘娴自小優渥,不管是在餘府,還是在蕭宅,銀錢都是按份例大把大把送到手上,再由良阿嬷為她保管存取,這廂要她主動伸手問蕭蔚要份例外的銀錢,難以啓齒,更遑論還不能讓蕭蔚疑心問她要錢作甚。若非老板提點,确實難辦。
她回到蕭宅,見蕭蔚正閑庭信步。不曾細看,他的穿着再不似初見時風情缭亂,而今華服紫袍,穿金戴銀,矜貴得很。她站在走廊,微微偏頭盯了他一會。蕭蔚的餘光察覺到了,亦轉頭瞧她,見她偏頭盯着自己身上的衣飾,他也偏頭盯着她看。
須臾,餘娴琢磨好說辭,朝他走去,那臉上是一丁點兒事都藏不住,望着他時兩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夫君今晚有無空閑?”
什麽把戲?蕭蔚輕挑眉,正色道:“娘子喚,自然是有的。”
餘娴側頰微紅,因心虛而壓低的聲音如細蚊呢喃:“那,來房中與我嬉戲如何?”
紅頰與顫音,讓蕭蔚的腦子宕延許久,但見其眸清如水,并無狹思,他知是自己心念似小人龌龊了,立即應承:“娘子想玩什麽?”
“夫君入夜便知。”說完,她颔首示意,要離開,剛走出兩步,又轉過頭将蕭蔚上下衣裝打量個遍,最後咬着唇輕輕搖了搖頭:紫裳确實襯得他華貴,可惜了,明日她便要将這身兒拿去賣了。
蕭蔚順着她的視線低頭,将自己看個遍,握拳沉吟:何意?莫不是她方才的問題确有遐思之意,他答應得太快,顯得輕浮,遂看他不順眼了?
旁邊一刻也閑不下來的管家大爺拿着掃帚路過,也将蕭蔚打量一番,同樣皺起了眉頭。
蕭蔚側眸問他:“如何不妥了?”
管家大爺埋頭掃地,低聲道:“不大好看。”
蕭蔚面無表情:“掃你的地。”
入夜,蕭蔚赴約,剛站到卧房門口,餘娴便拉開了門,眸中有刻意收斂的欣然。他跨門而入,穿的卻不是那一身紫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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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娴狐疑看向他:短短幾個時辰,他不僅做完今日公務,似乎還抽空沐浴了一番,此時一身素雅藍衣,如初見般芝蘭玉樹,淡如煙絲的松香沁人心脾,他稍側顔,青絲揚起時便引她看向他明銳的下颌線。此時他再将低垂的眸子微擡起瞧她,驚鴻一瞥,不過如此。
“娘子?”他輕聲喚。
餘娴回過神垂眸掩飾了番,擡手示意他小桌旁入座:“幼時我與阿嬷、春溪常玩摘葉戲,不知夫君可聽過?”
蕭蔚點頭:“多方各持葉等數,輪流出題,輪流作答,勝者摘葉。”
餘娴颔首:“白日見夫君穿戴,金銀寶物未曾見過,心中好奇稀罕得緊,卻不敢直言,奪人所愛,便想同夫君玩摘葉奪寶的游戲,我亦備好珍寶作葉,夫君可敢?”
蕭蔚側眸,微微傾身以氣勢壓迫,卻柔聲問:“娘子嘴上說是摘葉,卻要如此昂貴之物,分明是與我設賭,可知端朝律法,私設賭局是要進大牢的?何況,娘子還是刑部尚書之女。娘子究竟是從哪裏知道這賺銀錢的法子?可知我是言官,不怕我以此罪參岳父一本嗎?”
餘娴窘迫,縮起腦袋,被他周身氣勢壓得說不出話,好半晌才找回思路,起身要走:“夫君不玩的話,阿鯉去找別人……”
手腕一緊,酥軟溫涼的手将她扣住了,她轉頭看去,蕭蔚淺笑,眉梢眼角俱是溫柔:“玩。”
第12章 她真不是個人啊
摘葉伊始,餘娴先出題。她拿出早備好的素箋:“那便按舊規,第一題測算天意,各自書寫一件即将靈驗之事,先應驗者摘葉。同時應驗或都未應驗,則立即進下一局,直至分出勝負。”
蕭蔚接過素箋,擡眸瞧了餘娴一眼,她已将手擋在素箋前,一筆一劃認真書寫。有備而來。蕭蔚垂眸,稍作思考後也提筆而書,兩人幾乎同時落筆。餘娴稍快一步,将素箋翻轉向他。
上面昭昭然三字:勝者勝。
此時她若先稱自己為勝者,那她便勝。
饒是最簡單的心機,但符合題意,餘娴嘴角微挽出弧度:“我贏了。”
蕭蔚卻将自己指間素箋翻轉:“娘子高興得太早了,尚未有定論呢。”
同樣是三字一言,不過恰與餘娴的那張相反:敗者敗。
餘娴稱自己為勝者,若以她先應驗為準,那她便勝了,可一旦她勝,與此同時,蕭蔚成為敗者,那麽蕭蔚所言“敗者敗”亦同時言中。二者必然同時發生,不分先後。
此局算同時應驗,蕭蔚示意進入下一局。此話落,餘娴嘴角比方才弧度更深,她低頭又輕聲說了一次:“我贏了。”
她的神情不像是在死磕第一局耍無賴。蕭蔚想了片刻,明白過來,但見她忍不住向自己“耀武揚威”,便不做聲,耐心聽着她解釋完。
“方才我已說過‘同時應驗或都未應驗,則立即進下一局’,你示意我進下一局時,我就贏了。”餘娴抿着唇角,輕偏頭擡眸望向他,窺他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