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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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鯉來了?先坐。”餘母抿了口茶,瞥了眼地上的餘佑堂,“如今着急也于事無補,且等着吧。”

“阿娘,二哥被關在哪個大牢?送過藥了嗎?”餘娴蹙眉關切地問,又低頭,“大哥你跪着作甚?”

餘佑堂別開視線不與她對上,餘母冷笑一聲,“現在曉得虛了?和你弟弟去賭的時候怎麽不見得虛?”

餘娴如遭雷劈,“大哥你也去賭了?”

餘佑堂不說話,輕點了下頭。

餘母橫眉冷笑,“幸好他眼尖溜得快,若是也被抓住,餘家怕是要統統下獄。”

餘佑堂又拉住餘母,“阿娘,弟弟怎麽辦?不會真被斷手斷腳吧?我們以後絕不會再賭了,求您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餘母收回袖子,猛将茶杯拍得粉碎,呵斥道,“你傻了?!你們兄弟倆合起來賭出去十萬兩!那可是十萬兩!你爹的手腳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還想你弟弟?!若不是餘家祖上富庶,你爹都說不清楚這麽多銀子從哪兒來!他最好昏死在牢裏,再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剁他半個身子都是他賺了!”

十萬兩的話出,餘娴瞪大眼睛,猛看向餘佑堂,“大哥,你們怎麽有的十萬兩賭錢?”

“來,跟你妹妹說說,讓她也長長見識。”餘母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餘家半個前程也搭進去了,還不如冷嘲熱諷一番這逆子,解自己的氣。

這種勾當,作為兄長的餘佑堂實在不想跟餘娴說,一時憋得臉上呈現豬肝色。

“說啊!”餘母呵他。

餘佑堂垂眸,“偷父親做的玉匣當的,有個典當鋪子專收寶盒,父親的東西賣得了極好的價錢。”

餘娴懂了,顫聲問,“那不就是……官吏洗錢的地方嗎?”此時她無比慶幸餘家祖上富庶,不然父親還要被扣上一頂貪污洗贓的帽子,那餘家才真是全完了。她想着腦子已有些短氣發暈,害怕得抱緊雙臂。

餘母握住她的手安撫,“你爹和蕭蔚會處理好的,聖上怎麽着也會念及你爹為官幾十載的功勞,再說了,我們毫不知情,左右不過是降職抄去浮財,能留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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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哥哥呢?”餘娴泫然欲泣,“哥哥賭了這麽多,還能保住性命嗎?”

餘母長嘆一口氣,“看他自己造化了。”說完又戚戚一笑,似是覺得他吃喝嫖.賭能有什麽造化,“爛攤子總有我收不動的一天,他若沒了,也算給我積福了。”

此話一出,餘佑堂怒目圓睜,“阿娘這話什麽意思?我和阿弟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您勞苦功高,我們也敬重您,但也不好堂而皇之說出這等讓人寒心之言吧!”

餘母幾乎要翻白眼,心中暗罵蠢鈍逆子。餘娴拉了拉餘佑堂的衣領,“大哥,阿娘說的是氣話,你別動怒,讓下人聽了笑話,以為外頭還未推牆,咱們就先內讧了。阿爹前途未蔔,二哥生死不知,現在不是論這些的時候。”

餘佑堂猛地站起,“小妹,你莫忘了,你是阿娘的親生女兒,我和楚堂只是繼子,捅了婁子阿娘當然盼着我們別拖累餘府,今天若被逮住的是你,阿娘早就抱着二十年前那方玉匣請陛下一窺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餘母和餘娴都顫身站起。餘娴望着兄長,只覺他此時悍然如鬼,他怎麽也知道那方“化災解難”的玉匣?!

餘母死死盯着餘佑堂,咬牙切齒,“你……從哪兒聽得的?”

餘佑堂心底對這位繼母還是發憷的,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斂了神色低聲道,“之前搜羅阿爹的玉匣拿去當,典當老板同我們說起過……”

“那當鋪老板知道你們身份?!”餘母斥問。

餘佑堂吓得退了兩步,“不知道,我和楚堂都是僞裝後才去他那裏的,他愛好收藏寶匣,見我們常拿玉匣給他,便同我們提了讓愛匣之人最想得到的一方匣。我和楚堂得知那玉匣是爹的,便想從爹那兒偷來賣錢,但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後來托不少人打聽了,零零碎碎拼湊了幾個月的消息,仍是只曉得玉匣的傳說,不知其貌。”

意思是,如今不少江湖百曉生,都被通了消息。玉匣傳說又要席卷鄞江了。

餘母大喘幾口氣,沒站穩坐回了椅凳,過了會,她擡起幾乎動不了的指頭,“你滾出去……”

方才楚堂下獄都未曾讓餘母失了态,餘佑堂大概料到玉匣的事比下獄更甚,戰戰兢兢地退了兩步,又念及餘楚堂的性命,“阿娘,您就算不看在楚堂的份上,也要想想阿爹的前程吧?或許您再效仿當初,拿出玉匣請陛下一窺,就能救下餘家?”

餘母擡頭,滿臉的淚,脫口便喊破音,“給我滾!”

餘佑堂這才趕忙退了,他還是更着急餘楚堂的命。

餘娴扶着餘母給她舒氣,餘母的身子抖如篩糠,她在一旁瞧着大氣都不敢喘。她當初表示自己想探查玉匣,阿娘更多是怕告訴她真相,讓她心懷芥蒂,而如今得知大哥把玉匣的傳聞捅出去,阿娘倒不關心她知不知道了,那阿娘如今在想什麽呢?

餘母擡手示意餘娴也退下,稱自己要休息一會,讓她把良嬷嬷叫進來。餘娴沒有多說,照做了。

府中靜谧,眼看着要到申時,餘父和蕭蔚還未回來。餘母強撐着身子起來,喚餘佑堂和餘娴到祠堂去,上了三柱高香,壓着兩人磕頭跪拜後,又燒了紙錢與寒衣,再如何,餘家沒垮前,祖還得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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