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你的孩子

車子平穩地行駛。車廂裏響着柔和的音樂,似是胎教音樂。對,就是胎教音樂。黎花記起來了,她也有一盤碟,專門給寶寶聽的,就有這首曲子。

黎花一點兒都不擔心冷月帶着他去哪裏,幹什麽。反正,她知道,他肯定不能将她販賣了就是了。他不心疼她,他還心疼寶寶呢。就從冷月在車裏放上胎教音樂就知道,他多看重這個孩子。

“說,誰給你通風報信的?”黎花舒服地靠着座椅,微眯着眼,冷冷問他。那語氣,就像警察在審罪犯。

她懷孕的消息,發布出去才一天,冷月就立即知道。可以肯定,他在局裏肯定有眼線。

“李局長請我吃飯時,他無意說的……”冷月也沒想隐瞞,實話實說。

黎花哼了一聲:“多管閑事!”

“黎主任!”冷月有些怨恨,幾乎是咬牙切齒:“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夠好的,懷孕四個多月才讓大家知道!”

尤其是他是最後知道的那個人!他播的種子,生根發芽了,他這個園丁竟然不知道!這是多郁卒的事!想想,他又笑了,自言自語道:“我的種,質量好的沒問題!落地就能生根吶!”

結婚以來,他們一直采取措施,原打算在黎花三十歲,也就是結婚七年的時候要孩子。那時,二人事業都穩定下來。

誰料到,任何措施都不是安全無虞的,竟然也有堅強的小蝌蚪在媽媽肚子裏紮根,這個孩子是老天賜給他的,他會加倍珍惜。

聽他在那邊笑得開心,黎花狠狠剜了他一眼!

心裏忿忿地想,你的種子好?是我的地好!土地肥沃,種子才能落地生根!

不解恨,還想打擊一下冷月的嚣張氣焰,她冷嘲道:“你怎麽就确定是你兒子?在沒離婚的時候,我就琵琶別抱了!”

冷月濃黑的劍眉立刻豎起來,他壓着聲音,狠狠說道:“黎花,你想糟踐自己,是你的事,你別糟踐我兒子!”

見冷月就要暴跳如雷的樣子,黎花莫名的開心。

哈哈……

她是不是有些變态?怎麽看見冷月象頭暴怒的獅子,她就有種報複後的快感?

她擠眉弄眼,朝着冷月做了個鬼臉,還使勁兒眨眨眼睛,纖纖手指,故意用力戳戳她胸膛,溫言軟語,嗲聲嗲氣,“哎呦,冷老板,您這個樣子,小女子怕怕哦!”

黎花指尖兒一下一下點着冷月壯實有力的胸膛,就像一粒粒火種,一下子在他身上燃起一片,瞬間,他就仿佛置身于熊熊火海,好熱!

冷月立馬感覺有一股熱流從下腹升騰而起,迅速蔓延全身。這個小妖精,存心挑逗他!心思一動,立即行動。

冷月一把扣住黎花的後腦勺,俯身過來,朝着黎花的唇就要啄下去。

就在這關鍵時刻,司機通過車內通訊設備提醒他:“老板,到了!”

一句話,打斷冷月的行動。他不得不停下動作,挫敗地嘆了一聲,只好放棄。

整理好情緒,他淡淡回了一句:“好。”便開始整理身上的襯衫,又撣撣褲子,然後,側頭看了一眼黎花,見她衣衫整齊,這才打開車門。

他先下車,然後,繞過來,到黎花這邊,拉開車門,手掌擋在車門上方,一臉平淡,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下來吧!”

黎花狠狠白了他一眼,又做了一個鬼臉,這才磨磨蹭蹭的下來。冷月,你又裝!裝得多深沉似的!

“不許胡鬧!”生怕黎花節外生枝,有損他為夫的尊嚴,冷月警告了一句。然後,二人一前一後,進了一家其貌不揚的私房菜館。

這家餐館門臉不大,門框上方,挂着一個木制匾額,龍飛鳳舞地寫着三個綠色大字“老地方”。地方小,但好酒不怕巷子深,客人絡繹不絕,還都是些愛尋幽覽勝,喜歡吃些地道綠色食品的達官貴人居多。

這裏,黎花來過。并且記憶深刻。因為在這裏,她曾經讓冷月的那些朋友大吐特吐,差一點兒就将心肝肚肺都吐了出來。

黎花能把一群大老爺們整得大吐特吐,不是她存心故意的,完全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聽冷月說,他的一個朋友——嚴謹的愛妻出了車禍,剛剛過世,所以,他們哥幾個就聚在一起,想給嚴謹寬寬心。

那天,到場的還有葉流景——國有控股公司SK集團的總裁。

另外一個叫路璐,他們從小就認識,一個大院裏長大的,後來,路璐爸爸和冷月爸爸都逐漸高升,他們就分開了,但是,聯系一直沒斷。

一見面,路璐就趕緊站起來,與冷月來個誇張的擁抱。然後,看向黎花,有些為難地商量:“黎花,我們就免了吧?”

冷月哈哈笑起來,調侃道:“怎麽,怕了?怕花花再把你逼進廁所,暴揍你一頓?”

“去……哪壺不開提哪壺!”路璐使勁兒在冷月胸前捶了一下,笑着說道:“我那是好男不跟女鬥,知道不?”

于是,互相介紹,大家坐定。路璐講起他被黎花追進男廁所的事。

原來,小時候,黎花就很潑辣,性子随了她媽,很刁。

一次,一群小朋友在大院裏玩兒踢足球。冷月是守門員,路璐是對方的主力,也不知怎麽地,路璐一腳将球踢出,不偏不巧,就把冷月打倒了。

冷月倒沒生氣,在一邊觀戰的花花可不幹了。

尤其,她跟路璐還有些過節,因為,路璐老說她是冷月的小媳婦,是冷家的童養媳。這次,趁着機會,花花沖了上去,公報私仇,抓住路璐就是一頓暴打。

冷月上來,怎麽也拉不開,後來,小朋友們都上來了,七手八腳将花花從路璐身上拽下來。為了不引起更大沖突,路璐躲進男廁所不出來。

花花哪能善罷甘休,趁着大家不注意,她尾随路璐就追了進去。

等大家反應過來,也追進去,發現路璐蹲在牆角裏,抱着腦袋,任憑花花拳打腳踢,也不還手。

一怒之下,冷月一把抱起花花,生氣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花花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借着冷月這一巴掌,“哇……”地一聲哭起來,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泣鬼神。把一幫小男孩兒哭得紛紛上前勸慰道歉,好像倒是他們做錯了似的。

後來,路璐主動站出來,沖着花花三鞠躬表示歉意,這件事才算平息。

花花也懂得借坡下驢,抹着眼睛,眼淚吧茬地對路璐說道:“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們扯平了……”

說完這件童年糗事,除了嚴謹,大家都笑了起來。

黎花不動聲色地看向嚴謹,職業法醫的敏銳讓她一下子就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嚴謹的臉頰上有一個大大的巴掌印兒,五個指印相當明顯,是誰下那麽狠的手,在他臉上造出一座五指山?那力道可不輕吶,都有淤血了!

後來,偷偷問冷月,才知道,是嚴謹小姨子打的。女人愛八卦的天性,讓花花不停追問。

冷月說,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是,花花心裏對嚴謹的小姨子産生好奇,十分好奇。

後來,大家坐在一起随意閑聊,盡情吃喝。男人們是肉食動物,無肉不歡。桌上,最能體現男人愛肉的一道菜就是辣椒炒肥腸。

別看這幾人身份不凡,可是,他們聚在一起,就是朋友,沒人拿架子,談笑風生。花花也樂得這樣的氣氛,很快就與他們融洽了。

就在大家相談甚歡的時候,花花的手機響起來。

“就在這兒接吧,也沒外人……”冷月伸手按住要起身出去的花花。

花花看了大家一眼,大家也都表現出不介意的樣子,她這才接通電話。

那邊說了什麽,大家聽不清,就聽花花問道:“什麽?蛔蟲?還二十一厘米?哦哦……好大的蟲子……我懷疑,死者與這條蟲子有關,你們打開腹腔,其他器官都看了嗎?不止要解剖胃,大腸小腸都要解剖。對了,還有氣管……我懷疑,是腸子裏的蛔蟲爬進口腔,然後,進入氣管,引起窒息……對,你們把氣管解剖了看看。我只是憑經驗懷疑而已。好好……那再見。解剖氣管後,若是發現蛔蟲,告訴我一聲……”

然後,等花花将電話挂了後,就見大家都臉色十分難看。不是沖着她,而是沖着桌面。

葉流景的筷子正懸在辣椒炒肥腸的上空,沒落下去,猶豫一會兒,終于收回筷子,急急說道:“我出去打一個電話……”

一直不太愛說話,愁眉不展的嚴謹也說道:“我去一趟衛生間……”

花花看着他們二人離開,問冷月:“他們怎麽了?”

冷月狠狠瞪了花花一眼,有些生氣地說道:“都是你!幹嘛當着大家的面兒,說什麽蛔蟲,大腸小腸的?”

花花撅着嘴巴,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反駁他:“是你要我在這裏接電話的,憑什麽怪我?”

說完,賭氣地夾起一塊肥腸,一下子塞進嘴巴裏,嘟囔道:“他們不吃,我自己吃……路璐,來,你也吃!”

路璐捂着嘴巴,生怕花花将肥腸塞進他嘴裏似的,苦笑着站起來,指指外邊,含混不清地說道:“我看看他們怎麽樣了!”說着,逃兵似的跑了出去。

這樣,包間裏只剩下花花和冷月,就聽冷月說道:“花花,我們商量一件事好不好?你調一下工作吧!除了法醫,做什麽都行!”

黎花河東獅地瞪了他一眼,冷哧道:“冷先生,請注意,我不像某些人,口口聲聲說喜歡警察這個職業,結果如何?念完了研究生,就跟銅臭畫上等號!”

對冷月棄警從商的事,黎花一直耿耿于懷。到現在想起來,她還是無法相信,可他偏偏就那麽做了。

而且,在商場上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僅僅三年時間,生意遍布全省各個城市,那架勢大有洪水滔滔,不可阻擋之勢。

也真邪門了,冷月是幹啥象啥,幹啥啥成功,這也讓黎花找不到駁斥反對他的借口。這次,借着他勸她該行的機會,黎花可算數落他一番,出了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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