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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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又在娘家住了幾天。

老爸老媽都允許冷月胡作非為,在牆上鑿洞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對老人,怎麽算孝順?就是最大限度的順着他們,哪管自己多受些委屈。沒有順,哪有孝啊。孝順可是她最大的優點。

這天,到了下班時間,收拾好東西,準備下樓。內線電話打進來,是辦公室的。

梨花接起來,聽那邊說完了,她笑逐顏開,一個勁兒地說道:“那可謝謝李主任了,放心,我一定玩兒得愉快!那當然,如果有急事,一個電話,我立馬就回來!”

真好呀,她的年假批下來了,半個月,不多也不少。若不是她懷有身孕,這個假似乎不會這麽順利的。

想着,梨花摸着肚子,自言自語起來:“寶貝們,媽媽可以休假幾天了,這都是你們的功勞呢!”

帶着笑意的眼裏掠過一絲狡黠,哼,冷月,我們走着瞧!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你的小尾巴!

嘴裏哼着歌兒,梨花慢悠悠地下樓,慢悠悠走向停車場。

“黎主任,下班啦?”

“下班啦!”梨花微笑着與同事打招呼。

“黎主任,是不是雙胞胎呀?”看着梨花氣兒吹起來似的大肚子,一個大姐級的同事好奇問。

“是啊,雙胞胎……”梨花有些驕傲,還是龍鳳胎呢!

“真的?那可恭喜你了!”

“謝謝……謝謝……”梨花禮貌又幸福無比地與同事們打着招呼。

半路上,正巧碰着陳立業,她揮手打了聲招呼,還不忘炫耀一番:“立業,年假休了嗎?趕緊申請吧,這個季節,正是休假游玩兒的黃金期!”

陳立業揮了揮手裏厚厚一摞文件,無奈道:“哪有時間吶?李局恨不得把我當成孫猴子使喚呢!”說着,還不忘哀怨了瞪了梨花一眼:“梨花同志,不帶這麽氣人的啊!”

咯咯的笑聲溢出口,梨花好開懷!

看着紅光滿面的梨花,陳立業竟有那麽一瞬的失神。這個私下活潑狡黠,工作上認真嚴謹的女子,與他的距離,漸行漸遠了吧?

收回停在花花那輛專車上的目光,陳立業頹然一嘆,他奪得佳人芳心的機會,怕是越來越渺茫了。

梨花走進停車場,司機小孫早已經将車門的打開,輕聲禀告道:“夫人,今天老板說,回自己家……”

“哦……”梨花應了一聲,然後說道:“那走吧!”

司機見梨花臉上沒什麽表情,也不敢再說什麽,徑自開車。

梨花心底對冷月還是有幾分不滿的,可又有什麽辦法?冷月那個壞蛋,竟然說服爸媽,父母都答應的事,她也只好接受了。不過,冷月在牆上鑿洞的深層理由,梨花隐隐能猜出幾分,還不能确定而已。

司機把梨花送到樓上,見她打開房門,才轉身下樓,然後,就急忙給冷月打電話彙報。

再說梨花,進了家門,竟然湧上一股久違了的激動。她來不及換上拖鞋,就跑到卧室看。整個房間都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纖塵不染。

再重點看看原來那扇面目全非的牆壁,複原了?

梨花有些驚詫,還有些不解。

只不過,潔白的牆壁上,挂了一幅畫兒,是一對可愛的寶寶互相對視,甜甜笑着的彩畫。只不過這尺寸,可夠大的,估計市面上是買不到的。

梨花對冷月的創意頗為贊賞,這樣的畫,她早就想買一張了,這冷月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不但把牆壁複原了,還買了張畫貼上,看在他誠意的份上,她就不追究了。

等等!

梨花讓自己冷靜,不能被眼前看到的沖昏頭腦,既然冷月把牆複原了,那他還特意征求父母意見幹嘛?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就在她歪着頭,費解的時候,一陣輕微的響動傳進耳廓。

梨花立即進入戒備狀态!

捕捉到異響發生的方向,她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就見牆上那面兒童畫漸漸移動,一條裂縫在牆上出現。很快,牆畫沒入牆壁,那道裂縫越來越大。

終于,對面冷月的房間一覽無餘。

死冷月,她就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随着冷月高大身影邁進梨花的視野,梨花終于朝他吼起來:“幹什麽?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吶?我還以為見鬼了呢!”

“花花,這扇門怎麽樣?隐蔽吧?”冷月摩挲着下颌,回望着他的設計,“花花,老公有創意吧?”

“屁!”梨花哼了一聲,打開衣櫃,找出一套衣服,開始換家居服,“拜托你,冷二少,幹什麽事前,知會我一聲,看把孩子吓得,在肚子裏亂踢呢!”

許是感受到母親的不安,兩個小家夥正在腹中耍着全武行,弄得梨花肚皮不停地動。

夏季,正是炎熱的時候,梨花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吊帶背心,外加一見灰色絲織半袖,下身穿了一件寬大随意的過膝棉裙。

梨花脫去半袖,露出光潔的頸項和白皙潤滑的肩膀,尤其是那微微凸起的鎖骨,性感細致,分外誘人。

美景在前,他不禁喉頭滑動,使勁兒咽了幾口唾液,熱流也從小腹升騰而起。

“我看看,看看孩子們怎麽折騰的!”說着,動作比話語更快,冷月就湊到梨花身前,也不管梨花是否同意,擅自撩起身上僅剩的一件吊帶背心,剛毅的臉就貼到她肚皮上聽起來。

聽了幾秒,他仰起頭,問道:“花花,怎麽沒動靜了?”擡頭的瞬間,花花黑色吊帶下的紅色胸衣一覽無餘。

喉頭又幹燥幾分,“花花,那我同他們互動一下……”說着,就低下頭,開始在梨花肚皮上親了起來。

柔軟溫熱的唇,下巴上堅硬的胡茬,弄得梨花肚皮癢癢的,麻麻的,像有一股股電流麻酥酥的流遍全身。

梨花隐忍着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令人遐想的聲音,用力掰開冷月的臉,用盡一切意志力讓自己聲音冷凝:“冷月,你幹什麽?”

冷月擡頭,看着梨花臉上不自然的紅暈,賴皮地笑着,理直氣壯回道:“我在親寶貝們……”

“願意親,等出生了,就親個夠!”說着,巴拉開冷月,直接奔廚房。什麽事也沒有填飽肚子重要。

冷月站起身,緊追在她身後,“你幹嘛?”

“做飯!”梨花沒好氣的回答。她怎麽就對冷月剛才的舉動起了生理反應呢?真是沒出息!伸手拍拍自己發燒的面頰,懊惱着。

‘“我做了,在那邊……”冷月指指隔壁,“我提前下班,特意準備了一桌飯菜,向你表示歉意!”

梨花也不客氣,換了拖鞋,轉身,直接越過那道門,直奔冷月的廚房。

冷月房間的格局與花花的一樣,所以,花花不費勁就找到了廚房。一屁股坐在餐桌邊等着吃飯。

餐桌上,放着一本書,“家常菜”幾個字映入梨花眼簾。就在好奇地想翻開看看時,冷月已經先她一步,搶走了書,有些緊張地說道:“我就随便看看!”

梨花也不深究,想起纖塵不染的房間,問道:“你收拾的?”

似是怕梨花誤會什麽,他趕緊回答:“媽說的,做些家務活,比開着寶馬,到健身房玩兒跑步機有意義多了。媽還說,做家務活,省了錢,還鍛煉了身體,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你媽還說什麽了?”斜睨他一眼,梨花問。

“媽還說,我要不把你媽娘仨照顧好,就同我斷絕母子關系!”老媽雖然沒說那麽嚴重,但也鄭重地給他下了命令,要順着梨花,至少在孩子生下來前,都讓她保持快樂的心情。

不過,他卻漸漸發現,無條件地寵着她,也是一件快樂的事。

沒一會兒功夫,冷月就将兩菜一湯端上來。梨花隐忍着沒笑出聲來,費了好大的勁兒,感情這就是他所說的“一桌子的菜?”

一盤炒花生米,一盤兒黃瓜炒雞蛋,還有一碗紫菜湯。

這就是一桌子的菜?

冷月盛滿一碗飯,遞給梨花,不忘解釋:“我這是從最容易的入手,明天,就加大難度了,說吧,你想吃什麽?老公明天給你做!”

梨花白了他一眼,就這做菜水平,還敢問她想吃什麽?她想吃滿漢全席,他做得出來嗎?

不過,看在他親自下廚洗手作羹湯的份兒上,她也沒跟他計較,随意道:“吃飽肚子就好!”說着,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裏,嚼了幾口,亮晶晶的眼瞪向冷月,驚呼道:“老天,你沒放鹽!”

這是什麽菜?清湯寡水的,一點兒滋味兒也沒有?

“糟了,我忘了一樣東西!”冷月一拍腦袋,進了廚房,轉身回來,手裏拿着調料盒,帶着十二分的歉意說道:“媽說你懷孕後口味兒變了,我不知你究竟喜歡什麽口味兒,所以,各種調料我都沒放,你看喜歡什麽,就放什麽吧!”

梨花扔下筷子,仰靠在椅背中,她無語了,差點兒石化。

眼睛盯着那個盛滿油鹽醬醋的調料盒,梨花悲嘆:感情冷二少爺是如此有創意的人!人才,真是人才!

她就差豎起大拇指誇他幾句了。好在冷二少在菜裏放了豆油,如果連油也沒放,那就更讓人笑掉大牙了。

在菜和湯裏放了些精鹽和雞精,攪拌了幾下,二人将就着吃起來。

這頓飯吃的沒滋沒味,沒情沒趣。

邊吃,冷月還問呢:“花花,好吃嗎?以後,我天天給你做飯!”

梨花趕緊搖頭:“我自己能伺候自己……”

老天吶,就他的做飯水平,還伺候他們娘仨?那用不了幾天,他們娘仨就得營養不良!

冷月還是堅持:“女為悅己者容,男為悅己者廚!”

可我沒悅你呀!

梨花心裏嘀咕,沒把話說出來。

見冷月頭上好像好挂着半片黃瓜片,可以想象一個年八輩兒都不下廚的大男人,為了做兩道菜讨好她,那手忙腳亂的樣子,會多滑稽!

最終,她無法說出讓他受打擊的話。

她知道自己随了老媽,刀子嘴豆腐心,不忍看着別人難受。想着,伸出手将冷月發絲上的黃瓜片拿掉。

冷月趁機攥住她的手腕,将小巧的指尖拉近自己,放到嘴邊親了一下,高興喊道:“開動!”

梨花刻意忽略掉冷月所作的種種,帶給她的感動,可還是有暖流劃過心田。

吃過飯,梨花想收拾碗筷,冷月不給她機會,推着她到客廳,說道:“去去,看電視去,想做家務,等生完孩子再做……”

雖然打着孩子的借口,不讓她幹活,可梨花沒生氣,她依言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床鋪,準備洗漱,然後,準備就寝。

“剛吃完,就想睡?”冷月很麻利處理完廚房的一切,見沒了梨花的身影,就跟了過來。

梨花“嗯”了一聲。

“屬小豬的……”冷月寵溺地說了一句。

梨花也懶得同他辯駁。現在,她困了,食困占一方面,主要也确實是累了。如今,肚子臃腫,晚上很難睡實,不找機會多睡一會兒,她連上班的精神頭都沒了。

想到上班,梨花想到了年假,背着冷月,鋪着床鋪說道:“我要休年假了……”

“噢?”冷月驚訝的聲音。據他所知,梨花可一向以工作為重的,他們結婚多年,只請過一次婚假。

“從周五開始休……”像是聊家常似的,梨花說道。

“噢!我周五出差!不然,能在家好好陪陪你……”冷月覺得愧對花花。他們的關系剛要有解凍的跡象,他又要出差了,這一走又是好幾天,不知回來時,梨花是否還記得今晚二人獨處時的溫馨。

“不用你陪,我也不是小孩子,我同立業他們一幫人約好了,一起出去旅游,道海邊吃純正海鮮去……”

又是陳立業!

冷月心裏咯噔一下,心裏酸水直冒,可沒表現出來,“哦……”

想了想,才說道:“我出差,是公事,時間很緊,不然,也帶着你出去轉轉……”

“去哪裏?”梨花問道。

上次吃飯時,聽他說出差,她也沒細問。可如今,自己的年假都請下來了,如果不死纏着他,證實自己的懷疑,那她窩在家裏幹嘛?還不如上班呢!

冷月不知梨花是何意,說道:“遼城……”

“遼城好呀,有大草原,藍天,白雲,駿馬,還有一人高的青草,還能撿些鳥蛋……”

梨花毫不掩飾自己對大草原的向往,羨慕道:“那裏可是好地方,你一定要多玩幾天,以後有機會,我也去玩玩兒……”

說完,耳朵豎起來,像兔子似的,等待冷月的下文。

一陣沉默。

冷月做着思想鬥争。

雖然領導特批,可以讓他帶着花花去遼城,可他歷來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出差帶着女人,總覺得有些不便。

梨花一定是因為懷孕太過疲憊,才請了年假,這個時候,他是該多陪陪她。如果沒提到陳立業,他也許能狠下心獨自出差,等着以後回來補償她。一提到陳立業,冷月整個神經都緊張起來,誰說男人大度?那得看在什麽事上!在關于親親老婆的事上,他大度不起來!別看當着齊丹丹面,他誓死維護花花,心裏,也冒着酸水呢!

冷月猶豫着。

就在這時,梨花的手機響起來。

放下手中的床單,她接通電話。

冷月見她眉飛色舞,神采飛揚起來:“立業呀?找好酒店了嗎?我看還是別跟團走了,自己走多方便?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對,我不想跟團……好呀,那找酒店的事就歸你了,好,拜拜……”

梨花挂上電話,還傻呵呵地笑着。

梨花的笑看在冷月眼裏分外刺眼。

而電話那邊的李曉,握着手機,一臉迷茫,梨花大小姐在搞什麽?她的電話號,都認錯了?黎大小姐這是在唱哪出戲?

鋪好床鋪,攥着手機,梨花進了衛生間。

冷月眉頭緊蹙,兩柱目光似是能把她後背灼出洞來。

梨花裝作視而不見,坐在馬桶上方便的時候,趕緊撥通李曉的電話,壓低聲音,解釋了一番。

等再出來,冷月好像也剛給別人打過電話,就見他眉頭舒展開來,臉上也挂上笑意,商量道:“花花,要不然,我帶你去遼城吧!”

“那多不方便吶?”梨花欲擒故縱。

“我自己是老板,當然我說的算……”怕梨花不去,冷月語氣有些急。

“那我再考慮一下……”梨花心裏笑開了花兒,嘴上沒松口。

“你不是喜歡大草原嗎?難得我去一次,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去了,我們工作都忙,也許十年八年都沒機會再去了……”

“那……去?”梨花征詢地看着冷月的臉,仿佛她是個沒主見的孩子。

“去吧,就這麽定了!”冷月眉梢微挑,顯示他此刻心情放松下來,然後說道:“我去放水,你準備洗澡吧!”

見冷月進了衛生間,梨花高揚手臂,做出一個勝利的姿勢,偷笑起來。

找出睡衣,等冷月出來,梨花進去開始洗漱。

泡了一會兒,等她穿戴完畢出來時,卧室裏的格局擺設又發生了變化。

一張行軍床擺在她卧室裏。

冷月正在鋪被褥。

“冷月,你又幹嘛?”梨花擦着濕漉漉的長發,問他。

至于嗎?她就是一普通孕婦,怎麽感覺像是被當做大熊貓給保護起來了呢!這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不怎麽樣!過度被人關注,也是一種負擔吶!

冷月撇了她一眼,這丫頭,沒看見他在鋪床嗎?

“你睡大床,我睡小床,若你舍不得我窩在小床上,那我們就都睡大床,如何?”

冷月不忘每次利用梨花心軟的特點,逼她妥協。

“你卧室裏有大床,我看能住三個人,你幹嘛非得擠在這裏?”見冷月認真了,梨花也認真起來,“冷月,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我能照顧自己,哪個女人不懷孕?若都這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豈不亂套了?”

梨花擔心冷月晚上休息不好,勸他:“你白天好呀上班,沒必要擠在小床上,嗯?況且,我們之間不是還有一道門嗎?有什麽事,我叫你,不就得了?”

冷月固執得很,堅持己見:“老媽發話,我可不敢不從!”說得他好像也是被逼的似的。

梨花坐在床邊,覺得好笑,她不至于為了這麽一件小事,還打電話請婆婆撤銷命令吧?再着說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冷月這樣的,有一百個借口等着呢!

“那随你便!”梨花起身,也不再糾結這件事,扔下最後一句話:“明早起來,腰酸腿疼的,別抱怨!”

冷月順利地在梨花的卧室住下來。

梨花怎麽想都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不過,他願意,就随他去吧。

熄了燈,室內安靜下來。

冷月仿佛很容易适應環境,随遇而安,沒一會兒功夫就傳出了有規律節奏的呼吸聲。

梨花則不然,本來她困得不行,可被冷月一折騰,睡意沒了不說,躺在床上,聽着他的呼吸聲,她羨慕得要死。

結婚六載,他們同榻六年,可畢竟分開了,雖然只有幾個月,同漫長的六年比起來算不得什麽。但在梨花覺得,她與他之間,還是有些生疏了,不只是感情上的,還有身體上的。

冷月近在咫尺的氣息籠罩着她,讓她有些緊張。有他在,她很難做到輕松自在,尤其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梨花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也沒能睡着。孩子還時不時在肚子裏踹她幾腳,打她幾拳。剛要入睡,偏又有尿意襲來。

于是,只好悄悄起身,怕驚動冷月,她光着腳,蹑手蹑腳去了一趟衛生間。

回來時,想起自己種的菜還沒收呢,就出了卧室,到了書房,打開電腦,噼噼啪啪敲打起鍵盤來。

她不知道,冷月也一直沒睡,在她進了書房的時候,冷月也起身,悄悄跟了過去。

他不動聲色看着梨花在電腦前忙得不亦樂乎,電腦顯示器正對着門口,他看的一清二楚。

沒打擾梨花,冷月又回到床上,心想,這麽糟蹋身體可不行!偷菜偷菜,竟然連花花都玩上偷菜了,怪不得他公司裏那些職員,明裏暗裏玩得不亦樂乎。

這可不行,為了花花和孩子們着想,他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

睜眼瞪了幾分鐘,不見梨花回來,冷月佯裝剛醒來的樣子,喚了一聲:“花花——”

“哎——”梨花應了一聲,趕緊關上電腦,赤着腳回來了。

冷月睡眼惺忪地問:“幹嘛去了?”

“睡不着,偷菜去了……”梨花實話實說,然後,伸出腳,在冷月的床邊蹭了蹭,才鑽回被窩。

偷菜還說得理直氣壯!可也是,她也不是他屬下,也沒什麽好避諱的。

“深更半夜,以後少玩兒,影響休息!”

“知道,我就今天半夜起來偷了一次,以前都是白天偷,可我還是虧的時候多,我經常都偷不着別人的不說,自己種的菜都看不住……”

梨花的話,聽在冷月耳中,好像很委屈似的。

“玩兒那個那麽有瘾?”冷月問。

他就不明白了,每天二十四小時,為什麽他忙得像個陀螺,不停轉,而有的人還有時間玩兒游戲?他恨不得每天四十八小時呢!

“有瘾,有瘾……”這個話題勾起梨花的興趣,她側着身子,以一只手掌撐着側臉,問:“你有沒有QQ號?我加你,然後,你每天都種菜,等着我去偷!我現在都開始種雪蓮了……”

冷月輕哼一聲,他可哪有那個美國時間吶!

“都是些無聊的游戲!閑的!”冷月動了動胳膊,說道:“睡吧,明天還上班呢!”

“你這人,沒情趣!”梨花有些不甘心,繼續誘惑冷月,“哎,我還玩兒搶車位呢,我買了一輛三千多萬的車呢!你也玩兒呗!”

“啥?”冷月一下子就精神起來,前後句都沒在意,中間那句他可聽清了,“三千多萬?你哪來的錢?花花,我的身份一般人不知道,你可要低調!”

這回輪到梨花恥笑他了:“說你沒情趣,你還不願意聽,放心吧,沒人會對我身份感興趣的!”

若是局長大人知道她是省委書記的兒媳婦,哪還敢有膽子拿她當牛當馬一樣使喚?

“游戲裏的虛拟的,不是真的,你這個人,真沒意思!”

說完,梨花翻身,平躺下來,像個孩子似的,有些氣囊囊說道:“別打攪我,我睡了!”

冷月覺察到梨花的不悅,沉默幾秒,讨好地說道:“花花,我可以幫你偷菜,以後,你就別玩兒電腦了,偷菜的任務交給我吧!”

“真的?”梨花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又側過身子,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沒騙我?”

“我啥時候騙過你?”即使騙你,也是善意的。

“那好,等我生了孩子,就不用你了!”

等你生了孩子就沒時間偷菜了!孩子哇哇叫,你還有時間和心情去偷菜?

冷月不舒服地在小床上活動一下胳膊腿,梨花遲疑一下,心疼說道:“要不然,你上來睡吧?”

冷月沒想到花花轉變這麽快,睡前還攆他呢,因為幫她偷菜,她态度就轉變這麽快?

當然,冷月可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他商量道:“那睡我卧室的床吧,那個比你的大!”

梨花想了一下,提出個要求,說道:“那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随便碰我!”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放心,沒你的允許,我絕不碰你!”不碰你是不可能的!

于是,冷月開燈,把二人的薄被都抱進自己的卧室,又将床撣了撣,才讓梨花躺下。

有了冷月的承諾,梨花放心了,躺在床上沒幾分鐘,就進入甜美夢鄉。

倒是冷月,黑暗中,神采奕奕的眼,盯着梨花毫不設防的睡顏。好久,他也合上眼。算了,看花花真是困了,就別動什麽別的心思了吧!

他動了一下身子,悄悄将梨花攬進懷裏,睡了過去。

花花是他的,誰也搶不走,何必急在一時呢。

許是真累了,許是冷月的允諾讓她放松了戒備,許是能如願與冷月出差,反正,這一覺,梨花睡到天亮。尿也沒了,孩子們也沒折騰她。

等她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微涼,沒有了冷月的體溫。

梨花迷迷糊糊傻愣半晌,才确定,昨夜,她與冷月是同床而眠的,不是做夢。卧室裏,空氣中還彌漫着他身上淡淡的氣息。

就在梨花起身的時候,客廳裏傳來動靜,然後,就聽見腳步聲朝着餐廳走去。

一會兒,傳來冷月的呼喚聲:“小懶貓,還沒醒嗎?太陽曬屁股了!不想上班了?周五才休假呢!”

梨花撇撇嘴,太聒噪了,比老媽還磨叽!不過,這被人伺候的滋味兒還真不錯!

“發什麽呆呢?快洗漱吃飯,司機在下邊等着你呢!”喊了幾嗓子,沒得到回應,冷月探進腦袋瓜子催促。

“當公主的感覺真好!”梨花白了冷月一眼,還不忘伸個懶腰,炫耀一下。

“當保姆的滋味兒也不錯!”冷月回了一句,就收回腦袋,又進廚房忙活了。

等梨花洗漱出來的時候,冷月已經把飯菜擺好。梨花心安理得地坐下,看着熱氣騰騰的豆漿,還有幾盤小鹹菜,不禁胃口大開。

冷月攔過梨花的頭,在她發頂親了一下,囑咐道:“別着急,慢些吃,我先走了!”

“你不吃了嗎?”

“公司有事,我路上買些吃的!”說着,就進了卧室換衣服,沒一會兒,就聽見客廳的門響了一下,然後,一切安靜下來。

梨花追到窗邊,看着冷月腳步匆匆下了樓,上了車,車子便風馳電掣般疾馳而去。

而接送自己的那輛車,還停在樓下,等着她。

梨花沒了胃口。

坐回椅子裏,打量着冷月刻意為她準備的早點。其實,他沒必要這麽小心翼翼的讨好她,真的沒必要。即使她懷着身孕,她也能照顧好自己。

她同每個妻子一樣,只想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邊忙些什麽,僅此而已。可是,他為什麽從來不說實話呢?

如果當初,即使他不同她講實話,他只要也這麽體貼地待她,溫言軟語地哄她,偶爾逗她開開心,也許,他們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吧?

眼下,離婚已經成了定局。他突如其來的溫情和體貼,她盡量接受,全當他是為了腹中胎兒。她不願意承認,冷月是因為她而有所轉變的。不是她無情無意,而是如今,她不敢輕信了。抱着期望太大,将來失望也會越大。

吃過飯,梨花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衣服下樓上班去了。

再說冷月,大早到了老地方私房菜館,直到十點多種才回到公司。

進了公司就吩咐秘書:“把齊丹丹叫來……”昨晚,答應梨花的事可沒忘,他要幫着她偷菜。

“回總裁,齊小姐請假了,說是病了……”見老板板着一張臉,像是極地寒冰,秘書戰戰兢兢回道。

“請假了?”前幾天,她還與自己争執,牙尖齒利的,這怎麽說病就病了?與自己頂嘴時,那精神頭,怎麽也不像有病的樣兒!

“什麽時候開始請假的?”冷月臉上平靜無波,心裏卻斥責起齊丹丹來,這丫頭,用着她的時候,她倒搬不上臺面了。

“從前天開始請假,說是什麽時候好,就什麽時候來上班!”

好個齊丹丹,公然跟我叫板來了!不就是批評你幾句嘛!

冷月沒說什麽,擺了擺手,冰着臉,示意秘書下去。

突然想起什麽,又補充了一句:“告訴她,一定把身體養好再來!”

“哦……哦……”秘書忙不疊地應着,逃跑似地出了總裁辦公室的門。今天老板的臉陰沉得可怕不說,語氣也不對勁兒,像是……像是……反正老板的心思,別人是猜不透的啦!

冷月靠在皮椅中,手指一下一下捏着眉心,想着今早的任務安排。

這個齊丹丹,肯定是在裝病,就是讓他低頭示弱。若是平時,也就由着她折騰了,可如今不行,又有新任務下來,正缺人手呢!

想着,抄起電話,撥通了齊丹丹手機。

占線?放下電話停了有半分鐘,然後,再次撥通電話。

仍舊占線!

冷月眉頭微蹙。

這是同誰煲電話粥呢?就這樣抱着電話閑聊的人,還有病?要說腦子有病還差不多!簡直是在浪費生命!

想了幾秒,像是猜到什麽,冷月騰地起身。

他拉開辦公室的門,直接進了秘書室。

秘書正抱着電話,小聲在與誰說着什麽。

冷月敲了敲桌面,給了個動靜。

“總……總裁……”秘書“啪嗒”一聲扔了電話,一臉驚恐。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冷月面無表情說道:“一會兒,找人事部報到,下基層鍛煉兩年去!”

誰是他上司,他忘記了不是?那就讓他長長記性!

齊丹丹這丫頭也确實有一手,在公司裏,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男女通吃,竟然連他的秘書,她都收買了!

這個丫頭片子,想拿他?能拿住他冷月的人,還沒出生呢!

氣頭上,冷月恨不得将齊丹丹踢得遠遠的,最好再不相見。可是,考慮到公事,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就在這時,冷月的手機響起來。

看了一眼號碼,冷月摁了。

很快,手機再次響起。

他看也不看,又摁了。

那邊像是與他較勁兒。他越不接通,電話就越響個不停。平時聽起來的悅耳鈴聲,眼下成了噪音。

眉頭緊蹙,反身回了自己屋裏。關上門,接通了。

他面無表情,聲音平靜地說道:“齊丹丹,聽說你病了?那就多養幾天,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養病這段時間,工資照開,什麽時候身體養了,再回來……”

齊丹丹怎麽聽不出來冷月話裏的淡淡嘲諷和不滿,喚了一聲:“小哥……”

一句“小哥”,将冷月的怒氣激起來,他大聲質問道:“你不是病了嗎?現在有力氣打電話了?”

那邊,傳來哭音,“小哥,你不要把李秘書下放,不是他的錯,是我纏着他,要他通風報信的!”

算你還算坦蕩!冷月心裏冷冷哼了一聲。

“你就安心養病吧,別人的事,不要你管,小心千金之軀吃不消!”不等齊丹丹說什麽,就“啪”的一聲關了電話。

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處理,哪有時間同一個小丫頭片子磨叽?

冷月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空着肚子就喝了下去。

眼見中午,正埋首公事的冷月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得擡起頭。

“喂……齊叔叔……哦……我知道了,等我晚上下班吧……好的,您告訴她,不吃午飯,下班後,我肯定不去……”

放下電話,他揉着眉心,丹丹這丫頭,玩兒起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來了!

要說他認識的女人中,還屬花花讓人最省心。就說離婚吧,說離就離,毫不拖泥帶水,他連她一滴眼淚都沒見掉過。這懷孕了吧,還屢屢拒絕他的照顧,說什麽女人能頂半邊天。

他的花花呦!越讓他省心的,他偏偏沒皮沒臉的記挂着人家!可他就想記挂着,不圖回報,不圖她感激!甚至,看着她沖着他橫眉立目,他竟然有種久違的滿足。他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就像今天清晨,他本想二人就像是平常人家的普通夫妻一樣,喝着豆漿,吃着油條面包,聊着知心話,在暖融融的晨光下度過。可他又失信了,為了工作,他又将花花一人撇下。

輕嘆一聲,冷月站起身,去公司食堂吃飯。為了花花,為了他的寶貝兒女們,他必須注意身體。這個世界上,別人可以不需要他,可他的大小寶貝們可不能離開他。

自打花花懷孕後,他的腦海中就常浮現出一個畫面:

綠油油的青草地上,蹒跚學步的兒子抱着足球亂滾,女兒依依呀呀蕩着秋千,笑聲飛揚。暖洋洋的日光下,他和花花就含情脈脈相互對視着,相依相偎着慢慢變老。

吃過午飯,冷月想到了一件事。他若是就這樣去看了丹丹那丫頭,那豈不又助長了她的威風?下次鬧脾氣,就不是絕食的問題了,恐怕就得跳樓。不能縱容她這麽下去。可是,眼下工作重要,再者,不去吧,也對不起齊叔叔。

這時,冷月想起了花花。花花與丹丹一直沒見過面,正好這是一次機會。

心動不如行動,冷月撥通了花花的電話。

“花花,今晚我去接你,我們在外邊吃,我有事要說!”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梨花手指劈了啪啦敲打着鍵盤,忙着寫報告。

“可以有……不過,最好別拒絕……”耳邊響着敲擊鍵盤聲音,冷月突然問道:“你不是又在偷菜吧?”

“你太小看我的敬業精神了吧?”梨花将話筒換道耳朵另一邊,繼續着手中 動作,還不忘唠叨:“我是想偷,可我怕我這個主任一帶頭,我們法醫室就成了賊窩了……”

“也是,身為公安幹警,怎能知法犯法呢!”冷月調侃道:“不過,今晚,吃過飯,再去串個門,就能解決以後你偷菜的問題……”

“別騙我……”梨花半信半疑。

“真的,齊叔叔你知道吧?他們老兩口搬過來了,我們過去看看,算是晚輩對長輩的尊重。他家丹丹丫頭,是個電腦通,我讓她幫你偷菜,她認識的網友多……”

既然說了,冷月就把今晚的目的說出來。當然,他是以看望齊叔叔為借口邀梨花去的。

梨花不是愚鈍之人,聽得出話裏重點,什麽幫她偷菜?不過就是拐她去看望一個長輩。

怕梨花打退堂鼓,冷月又加了一句:“我們結婚時,齊叔叔看過你一次,這都好幾年了,總不能讓老人家來看我們吧?我一時沖動,先告訴齊叔叔,我們今晚過去……”

“屁!”梨花“啪”的一聲挂斷電話。

既然都決定了的事,還同她繞來繞去的幹嘛?

冷月聽着嘟嘟的忙音,咧嘴笑了。

“屁”是花花在不情願情況下,答應他的标志性詞語。盡管不樂意,不也答應了不是!

晚上,小夫妻二人找了一家優雅的餐廳,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然後,驅車直奔齊家。

雖然,冷月鞍前馬後一個勁兒的示好,梨花還是沒給他好臉色。她就不喜歡他這種大男子主義。什麽事也不找她商量,說決定就決定了。她讨厭!有種不被尊重的感覺。

何況,他們現在離婚了,他是在求她辦事,她來是人情,不來是本分。若不是他說,已經答應齊叔叔他們二人一起來,真就不想來。一個下堂妻,摻和前夫家裏的事,有意思嗎?

車子在齊家門口停下,冷月沒着急下車,靠在座椅裏沉默一會兒,朝梨花傾身過來。

梨花緊張地後靠。他要幹嘛?不是獸性大發吧?

冷月很嚴肅拉過梨花的手,朝着自己的臉,就“啪啪”地扇了幾下。

這下,輪到梨花目瞪口呆。

“花花,我知道,擅自決定,惹你生氣了,你多打幾下出出氣……”

私下裏,她怎麽着都行,他就怕進了齊家,花花不給他面子。那還不如不來。

梨花明白過來,使勁兒抽回手,嘟囔了一句:“少煽情了,願意受罰,回家跪洗衣板去……”說着,開門下車。

冷月忐忑的心歸回原位。他就知道,他的花花不會讓他失望的。

随着齊家大門的敞開,一個身影像是蝴蝶一般直撲過來。

“小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在梨花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時,齊丹丹已經撲進冷月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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