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換的人生

交換的人生

“你的臉色怎麽有些差?”同伴看着寧卿燕的目光有些擔憂,“身體不舒服嗎?”

自然不是,只不過是今日的姝白讓寧卿燕心裏升起了忌憚,一時間驚愕罷了。

她搖搖頭,對着身邊的女學生低聲說自己要回去休息。

同伴瞧她面色難看,終是嘆了口氣,沒有看接下來的節目,陪着她一塊回去了。

臺上看着寧卿燕面色驟變的姝白唇角的笑意越大,這樣一個偷換了別人人生的小偷,似乎有些沉不住氣呢。

姝白是最後一個節目,結束後啓步想下臺,卻被主持人喚住,說是今年社團活動能順利舉行非常感謝嚴伯廉教授的辛苦付出,活動的結束舞,就由姝白小姐和嚴伯廉先生領頭。

嚴伯廉身穿淺灰色的西裝,身姿筆挺,梳着個大背頭,鼻梁挂着一幅金絲眼鏡,斯文儒雅,端的是一表人才。

連聲音也是動人的音色,如積石碎玉,泠泠悅耳。

“姝白小姐,請。”他半弓着身,伸出手,如西方的紳士一般。

合趁挺括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把男人的身材趁得修長,那張玉潤的臉藏在眼鏡後面,眼神隐約有一股傲氣。

姝白笑吟吟的把手遞上去,柔嫩的手心像是不經意似的,自嚴伯廉的指尖擦過,任由面前溫潤的男人握住。

時下文人倡導堅持國學文化,吸納西方文化,因而,這交誼舞,到也在上海流行起來,原身為了接近這位未婚夫,倒是學了一二。

姝白身體憑着本能的記憶旋轉起舞,身材體态輕盈得不像話,仿佛一只身輕如燕的燕子。

兩人的身體至始至終保持着一個安全又親密的距離,只需輕輕擡頭,姝白的就輕易的觸碰到嚴伯廉的下颚。

“姝白小姐,前些時候的事我聽卿燕所言,你去寧家府邸,把寧伯父換做父親,言語之間自己才是寧家女孩兒,卿燕是個偷兒,占據了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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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伯廉溫和的聲音自姝白的頭頂處響起,姝白聽到那些話,攬着嚴伯廉的手驟然收緊,把兩人的距離拉近。

這個動作讓嚴伯廉措不及防,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芙蓉美人臉便擡了起來,兩人目光對視,呼吸交纏。

那一雙盈盈的秋水瞳裏,流光溢彩,姝白翹着的唇角慢慢下垂,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嚴先生聽說此事,那麽應該清楚,我那些天不過是糊塗了,仿佛是中邪了,才會錯認寧先生為父,身體思維不受控制,試想寧先生光明磊落,一聲飽受稱贊,怎會像我的父親。”

她于是笑了笑,垂着柔媚惑人的秋水瞳道,“昨日我确然請了天師過來,言說此事,天師的意思是,被那些髒東西上了身,才會做出些不合理的事。”

女人呵氣如蘭,黏膩香悠悠的味道飄進鼻尖。

嚴伯廉心跳忽地漏了一拍,他穩了穩心神,忘了原先要說的話,“姝白小姐也算是新時代女性,切勿太過信奉鬼神。”

“我聽姝白小姐描述,似是癔症,如果不嫌棄,我認識一位醫生,名喚羅伯特,是治療癔症的神醫聖手,可能對小姐有幾分幫助。”

“那可真是謝謝嚴先生了。”姝白應允道。

***

社團的活動在夜裏十點結束,嚴伯廉尋寧卿燕不得,問了幾個相熟的人,才知曉寧卿燕似乎身體有些不舒坦,才早早的離去。

嚴伯廉想了想,出去校門外的小攤買了芙蓉椰絲糕,拎到寧卿燕的宿舍。

寧卿燕正在打洗臉水,出門看見未婚夫,非常之雀躍,她放下手中的東西,欣喜的跑過來。

未婚夫俊美的臉上挂着笑,聲音關切,“聽聞你的同學說你身體不舒服,我特地過來看看。”

不舒服是因為姝白那幾句話,寧卿燕清楚的記得,兩人身體互換的那日,自己正從廟裏回來,祈求上天讓她擺脫現在的處境,原本不抱希望的事情,回來卻應驗了。

自己進到了姝白原本的殼子,再也不需要在百樂門這個泥沼裏。

說是上海小姐,不過是個好聽的名頭,但有底蘊的人家,不過把他們當做ji女,做賠笑皮肉生意,在男人之間輾轉。

嚴伯廉看着她不說話,再次問道,“怎麽了?”

他走得更進一步,近到寧卿燕回過神,能聞到他身上那股黏膩的香氣。

她凝着眉,肯定那是屬于女人身上的味道。

“你方才,”寧卿燕斟酌着,問道,“去了哪裏?”

怎麽會渾身沾滿女人的香水味,即使一路走來都未曾消散,可想而知,嚴伯廉和味源有多近。

對于寧卿燕的疑問,嚴伯廉沒多想,“方才跳完舞後,出外頭給你買了吃食回來。”

他說着,提了提手中的牛皮紙。

跳舞?寧卿燕第一個想到的是今晚萬衆矚目的姝白,她有些急切的問道,“是和姝白小姐嗎?”

嚴伯廉:“是的,說起來你那日說姝白小姐錯認寧伯父為父親,看樣子是癔症,我把她介紹給羅伯特醫生,相信羅伯特醫生定然會有法子醫治。”

本來就不是癔症,是兩人魂魄依居在對方的身體裏,但是聽聞嚴伯廉把姝白介紹看西醫,寧卿燕趕忙說道,“我也一起去,羅伯特不是西洋人嗎,到時候姝白小姐語言不通,我還可以解釋一番。”

***

“陸爺,這個需要清洗嗎?”洗衣服的仆婦從長毛呢外衫裏摸到一方手帕,上面沾一抹紅色,已經過了幾日,顏色完全幹透了,但仍能看出是女人的胭脂。

這種私人的東西,仆婦也有些為難,拿着問起了窗臺看書的陸憲。

男人的側臉對着光,光影勾勒出硬朗的線條,那些微殘缺的眉頭總是看起來微微蹙着,薄唇微抿,看起來威嚴不好相處。

仆婦輕手輕腳的不敢大聲打擾這位冷面神,猶豫許久才出的聲。

陸憲接了那一方錦帕,豔紅的一點讓他想起了那抹紅唇,飽滿柔軟,形狀漂亮,微微翹起的唇角瞧着像向男人索吻。

女人的身體妖嬈,前胸飽滿渾圓,腰肢纖細,臀兒挺翹,連吐息都是呵氣如蘭,真真是一個不可方物的尤物。

“放那吧,不需要洗。”陸憲沉沉的聲音好半晌才響起。

過了會,想到了什麽,叫了貼身的警衛員,“把我桌面的羊毛披肩送到百樂門,親手交給姝白小姐,順便問問,今日若是有空,到陸公館稍坐片刻。”

講完後,陸憲又補充了句,“開我的車去,快去快回,別耽擱了。”

警衛員領了令,急沖沖的前往百樂門。

而此刻,姝白看着攜手而來的兩人,沒有半點意外。

“寧小姐,又見面了。”她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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