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交換的人生

交換的人生

汽車正行到人稀少處,巷口閃過幾個黑影,槍聲砰砰砰的響起來。

姝白欲擡頭,被陸憲按住了頭,緊緊貼着他的脖頸,氣息全部拂在男人的肌膚上。

視線所到之處,是陸憲線條硬朗的下巴,從脖子到下巴的肌肉緊繃着,氣息凜冽。

姝白動了動,在那性感的喉結上輕輕咬了一口,低聲問道,“情況很不利麽?”

即使不看男人的臉,姝白也清楚,一雙銳利的黑瞳像鷹隼一般,瞬也不瞬地盯着車外的動靜。

“無事。”男人的聲線平穩,仿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他曾于槍林彈雨中指揮千軍萬馬與入侵者激戰,而眼前的死士,比之野蠻且裝備精良的入侵者,遜色太多了,但因為有姝白這個弱女子在,讓陸憲多了幾分忌憚。

話落,前面兼職司機的貼身警衛滿臉慌張回過頭,“不好了陸先生,輪胎爆了!”

說着,車子猛地前傾,颠簸着往前行了幾十米,刷拉一聲刺耳的聲響,停止了前進。

姝白的頭結結實實的磕在男人堅硬的下巴上,還未痛呼出聲,就被陸憲半摟着,踢開車門快速地跳下去,他步伐又急又快,姝白視線瞥見他手上的槍,對于陸憲忽然能走能跑倒是沒多注意。

兩名警衛盡職的斷後,舉着槍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姝白和陸憲按下腰背,半貓着身體,借着汽車的掩護閃身進了巷子裏。

幽靈一般的死士神出鬼沒,根本看不到方位,只偶爾一兩個影子倏地而過,竟有十來人。

陸憲那位曾經的下屬,為了擊殺他,實在是下了血本。

砰砰砰——身後的地面被擊破,濺起來些許碎石,滑過姝白光裸的小腿,劃拉出長長的淺痕,沒一會,血滲出來。

陸憲低頭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她筆直漂亮的小腿,直接把姝白往懷裏帶,半抱半摟着在民居裏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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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空無一人,比起外面晴朗的街道,光線一下子暗了許多,姝白背着身子與陸憲拉開了距離,小心翼翼的往後挪了步伐,不期然的與一人背對背撞上。

那人帶着鴨舌帽,一身杏色的西裝,面容平凡,往人群中一站,就仿佛普通閑逛的民衆。

此時他先反應過來,手中的槍毫不猶豫的舉起來,對着姝白的心口,滿臉狠厲。

一條修長的腿斜刺而出,踢在刺殺者的虎口上,那力道又快又狠,仔細聽還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正朝着姝白的槍口被踢斜,子彈朝着天花板就是嘭的一聲。

姝白被猛地往後一拉,餘光看見死士被陸憲踢得就地滾了一圈,舉起槍連發數彈,她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肩頭一陣巨痛,身體便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最後的意識竟然是:這身體真差勁。

她醒來時,正在一個熟悉的房間裏,身上蓋着薄被,正想擡手,卻被掖住了被角,男人低沉沉的聲音響起來,“別動。”

細膩的肌膚摩擦着錦被,姝白這才察覺自己上半身不着寸縷,肩膀處裹着厚厚的紗布,床頭醫生正在收拾器具,圓形的器皿裏靜靜躺着一顆血紅的子彈。

疼痛來的遲緩,身體後知後覺的傳遞信息到大腦裏,姝白的小臉登時皺起來,陸憲摸了摸她的臉,聲音少見的輕柔,“很疼嗎?”

女人一向妖媚的絕色面容嬌憐蒼白,楚楚可愛,陸憲低聲跟醫生說了句什麽,沒一會,姝白就被陸憲拉出手臂,醫生往纖長手臂紮了一針,慢慢的,疼痛漸漸消減。

房間裏恢複了安靜,姝白擡了擡下巴,嬌媚的雙眼望着陸憲,“當時真是兇險,我都以為自己躺下回不來了,接應你的人後來到了嗎?”

“到了。”雖然比預估的地點早了發生械鬥,但後來陸憲的親兵接頭,把十幾個死士擊殺掉。

除了姝白,劉哥也受了一點輕傷,沒什麽大礙。

而陸憲那個曾經的下屬倒是損失了十幾個精心培育的死士,因為刺殺的人身份特殊,陸憲倒也沒有留活口,反正也問不出什麽,這種沒有證據的事,饒是陸憲也沒法。

倒是趙大帥聽聞他遇刺,親自打了電話慰問,還派人送了好些補品過來,希望他雙腿早日康複。

說到腿,姝白視線落在端端正正坐着的男人身上,此刻他屁股底下的已經不是輪椅,姝白一點都沒意外,那樣一雙健康的雙腿,怎麽會不能行走。

姝白:“你的腿從什麽時候全好了的?”

“你一點也不意外?”男人的聲音沉沉的,“大約從美國回來後不久。”

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宣告。

果不其然,今天他只出門一趟,曾進就排了人來刺殺他。

兩人自東三省一役之後,因為曾進的背叛,幾乎是不死不休,只要陸憲稍微表現出來一點要東山再起的能力,曾進就會趕盡殺絕。

而那鎮壓上海的幾千親兵,曾進也曾多次向趙大帥進言,他擁有有了陸憲的幾千精兵,如虎添翼,守住三省輕而易舉。

但趙大帥擔憂那聽命于陸憲的親兵不服管教,也擔憂陸憲寒了心,于是乎拒絕了曾進的請求。

“你養傷這段時間就待在陸公館吧。”說起來姝白前頭還想買完衣服回百樂門的,沒想到出了意外,只能在陸公館養傷了。

他們的關系有些奇怪,卻又一點也不稀奇。

百樂門大多數舞女,只要錢權到位,擺明了标着不賣身的,也會殷殷上門。

而姝白現在,算是跟着陸憲了,卻不住陸公館,仍舊是百樂門的歌女。

養傷的日子有些無聊,而陸憲似乎有自己的事,早出晚歸,自從被姝白撞見了他能行走之後,陸憲索性也沒有在她面前再僞裝。

因為不能動彈,倒是少了很多樂趣,姝白只能看看書打發日子。

說起來那一日寧卿燕面色蒼白的同嚴伯廉離開之後,現在就不清楚這個女人的近況了。

不過想必是風生水起,在最初适應了原主曾經的身份後,寧卿燕有些懷念起來自己萬衆矚目的日子。

她在百樂門唱歌,有大把老板追捧,如今成了女大學生,倒也不甘寂寞。

姝白看着手中的報紙,笑得莫名。

寧卿燕也不掩飾,報紙上直接署自己的真名,為一名追愛的大學生正名。

文章言明那名大學生是自己的同學,品德兼優,性子是一等一的好,自己愛上了自己的國文老師。

國文老師和原主的情況有些相似,喝過洋墨水,有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小腳未婚妻,只不過這個國文老師性格溫和,到底是聽從家裏的意見,留學歸國之後和未婚妻結了婚,育有兩個孩子。

妻子溫柔賢惠,孩子活潑可愛,妻子除了和國文老師見識層面不同,缺少共同話題外,倒也算是幸福美滿,家庭和諧。

可寧卿燕這個女同學,熱烈的愛上了她的國文老師,情書一封一封的寫,言辭越來越大膽,常常弄得國文老師面紅耳赤,不知所措。

一開始還能堅定拒絕,但因為這位女大學生實在出色,不僅能和國文老師侃侃而談,且兩人常常靈魂共鳴,時間長了,關系越來越暧昧,甚至發生了親密的關系,國文老師覺得罪惡,在兩個女人間難以抉擇,深思熟慮之後,開始疏遠女大學生。

這令寧卿燕氣憤不已!

她的文章,一字一句,言明國文老師的婚姻是封建糟粕,新時代的男女,應該婚姻自由,戀愛自由,學習西方先進技術思想文明的同時,就應該像西方一樣,崇尚自由解放人權。

她這篇文章一發表,就引起上海灘青年們的共鳴,紛紛支持國文老師離婚和女大學生在一起。

兩人才是靈魂共鳴的主體,只有兩人結婚,才會幸福。

這就導致了那位無辜的妻子,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現如今遭受各界謾罵,更有甚者,跑到國文老師家裏,每日給她做思想工作勸她離婚,簡直跟邪教一樣。

那位溫柔的被弄得妻子氣憤不已,卻又無可奈何,連自己的丈夫都在輿論下洗腦了,回家張口閉口就是離婚,現如今除了日日以淚洗面,就是無論如何都拖着不離婚。

姝白看着報道,覺得簡直是一場鬧劇。

小三就是小三,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支持,這些人到底是支持人權自由還是打着人權自由的幌子,做些盡毀三觀的事,還引起了社會狂歡,從前還藏着掖着的新時代青年,現在正大光明的帶着自己的靈魂愛人堂而皇之的與原配共處一室,逼得原配處境艱難。

寧卿燕因為這一篇文章,成為新時代青年的領軍人物,如今興華大學乃至上海誰人不認識她,不知道她,誇她文筆斐然,誇她思想進步,興華大學果然是華國思想的搖籃,養出這般一個出色的人材。

姝白康複後這日,正想打道回府,行至中途,汽車卻被一群游街示衆的年輕學生擋住了。

為首的一人帶頭,舉着橫幅,走在前頭,神情激昂,喊着口號。

跟随着的都是些年輕人,不盡然都是學生,也有一些開明思想的青年人,浩浩蕩蕩的一大群,把整條街都堵住了。

汽車和那群學生迎面撞上,那陣勢,竟然是不躲不讓,擺明了讓姝白這邊退讓。

看不清車裏的人,寧卿燕站在前頭,攔停了車,聲音提高道,“先生,今日你沒得到信息嗎,這段路今日無法行走,我們在為婚姻自由向社會發聲。”

卡文了,寫了五六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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