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13、 呵呵
柏安洲的消息發得賊快,那手速不參加個打字比賽,簡直可惜。
猝不及防之下,杭煦年收完了柏安洲的全部消息,還看完了內容,順手把柏安洲發來的紅包給收了。
杭煦年收完紅包,突然頭皮一緊,這才反應過來,他銘哥就盯着他呢……
而且柏安洲的紅包是祝他結婚,現在自己都不打算和高翎結婚了,這禮金收了好像不合适。
又連忙準備打字給柏安洲回消息。
随即,杭煦年突然想起自己找柏安洲的真實目的——他本身是帶着點想聊起來,又不知道發什麽,就用紅包試試對方态度,看看能不能撩起來的念頭。
他當然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嚣張,直接當着銘哥的面兒來。
他是想背着銘哥試試,了卻多年心願,成與不成都無所謂,而且自己回頭和銘哥好上,怎麽都不虧來着……
可現在被銘哥撞見聊騷現場,這已經不是簡單社死的程度了。
而是當年因為傅星銘舉報,杭煦年早戀無疾而終,接着被杭父施以愛的教育過後,沉寂在杭煦年身體裏的恐懼,突然被喚醒。
杭煦年當場後背一疼的程度。
杭煦年緊張地把手機收起來。再一擡頭,卻發現他銘哥還是慈眉善目地看着自己,仿佛并沒有看見柏安洲發來的一長串消息那樣。
杭煦年當然不會自讨沒趣說柏安洲的事。
他佯裝淡定,仿佛剛剛欲蓋彌彰藏手機的人不是自己。
“我到你家,發現屋裏很亂,以為你出事了。”傅星銘避重就輕,略過自己怎麽找來的,直接問起他關心的事。
“哦,沒事,我出門前在找東西。”杭煦年也沒深思,他只給傅星銘發了個醫院,對方是怎麽找到這家醫院,又精準地推開這間病房。
兩人各自揣着小秘密,默契地沒有追問剛才的事,确認沒多大問題後,傅星銘就說要送杭煦年回家。
杭煦年都跟着走了幾步,才突然想起來,自己跑來醫院是要看高翎來着。
而且自己和高翎的婚事,也要談談取消的事。
杭煦年想讓傅星銘先回去,說他要等高翎醒來談點事。
傅星銘大概猜到杭煦年要說什麽,就磨磨唧唧地不想走,臉上突然多了一抹紅,帶着點羞怯說:“小煦,我們一起來面對。”
杭煦年順着他的眼神看到病床上的高翎,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拒絕:“不說好了,咱倆的事回頭再捋,你趕緊走,這都幾點了,明天不上班兒啊。”
時間太晚自然是借口,這會兒也才十點多,年輕人不熬個一二三點,誰肯睡覺。
杭煦年也不是自戀,而是想到等會兒高翎醒過來,再和傅星銘對上,他們多少有點尴尬……高翎要是不小心撅過去,不說會不會死,就算癱了也麻煩啊。
傅星銘被杭煦年推到門口,正要順着杭煦年意思出去,突然就聽見床上有了動靜。
杭煦年吓了一跳,也顧不上去推傅星銘,連忙湊了過去。
高翎含含糊糊地說話,湊近了勉強能聽見“水”字。
不是現在會死就行。
杭煦年心裏悄悄松了口氣。
等杭煦年把水倒上,高翎已經醒得差不多了,他下意識順手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才看清給他倒水的人是杭煦年。
接着又看見坐旁邊盯着他的傅星銘。
高翎本來揚起的下巴立馬收了回去,低着頭閉上眼,人也縮回被窩,假裝他只是偶然醒來,并不是真的還活着。
杭煦年不明所以,不過他也不關心高翎的真實想法,他直接開門見山:“你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麽打你,其他也不說了,咱倆婚約取消……如果你找不出一個合适的,解除婚約的理由,那我就把昨晚報警的回執,檢驗報告,發給每個收下我們請柬的人。”
杭煦年從來不覺得自己作為受害人,需要隐瞞案情。
高翎偏過頭,沒去看杭煦年,卻還是梗着脖子拒絕:“杭家占我們高家那麽多便宜,如果沒高氏幫忙,你以為現在還會有旭日工廠的存在嗎?”
高翎不覺得杭煦年會不顧面子,把昨天的事說出去,他自認拿捏住了杭煦年,但他有些怕傅星銘。
畢竟興城當中,但凡消息靈通之輩,就沒有不怕傅星銘的。
興城的商圈,和國內其他忙着撬門撬保險箱搶公章、到對家app上發H文,本着管用就行的“現代商戰理念”的企業沒有特別大的區別。
但傅星銘在N國忙活的事,跟他們完全不同,高端得不止一星半點,危險系數也不是國內能想象的。
順利接手一個能左右N國政壇的集團,除了有錢之外,傅星銘毫無疑問是個狠人。
至于狠到什麽程度……
高翎不敢細想。
不過就算傅星銘能本着發小情誼,或者什麽他想不到的商業價值,幫襯杭煦年打理杭家的産業,大約也不會管他和誰結婚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吧。
再加上此時,高翎說的是自己對杭家施以恩惠的事,突然就自信起來,翻了個身,對上杭煦年的視線。
他人還躺病床上,就開始細數自己前前後後,幫杭煦年做過的事,更是覺得杭煦年不應該因為一件小事,就要求兩人解除婚約。
昨晚上他是鬼迷心竅,也是有些莫名焦慮,傅星銘回來之後,他能做的事情越發受限,就想把兩人關系坐實。
不過是犯了個小錯,怎麽能比得上他的投入!要知道,當初如果自己放任不管,旭日工廠早就倒閉了。
高翎甚至覺得,自己往杭煦年身上投那麽多錢,就是圖杭煦年長得好,要是一口沒吃到,這不是平白給人做嫁衣。
“我會還錢的。”
說起這些事,杭煦年也清楚自己理虧,不過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
之前他沒劃清界限,可杭奕都能說出的不值得,杭煦年自己卻沒搞清楚。
昨晚的事就像一劑退燒針,讓杭煦年頭腦發熱,想為杭家獻身的念頭突然消退下去。杭煦年也終于能認真審視面前的人。
高翎這人,抛開昨晚的事,他的确不喜歡。
穿上僞裝的高翎,是個合适的聯姻對象,但卻不是他理想的結婚對象。
高翎因為過敏,臉上浮腫沒消,還有一顆顆泛紅的小顆粒,配上他此時有些猙獰虬結的表情,已然和杭煦年印象裏那個溫和謙遜的聯姻對象截然不同了。
現在的高翎,也不是一個能聯姻的對象。
可在錢這方面,杭煦年還是不由得氣勢弱了下去。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高翎則像是抓住他小辮子,全然沒有手術後剛醒來的虛弱,反而中氣十足地質問:“還錢!你還得清嗎?要不是有高氏替你作保,你以為你能有今天?”
先前三月份銀行在卡貸款,而供貨商不見錢不供貨。
杭煦年磨破嘴皮,也跑不出來放款,但杭高兩家聯姻消息一出,銀行立馬态度大變。
杭煦年猜到可能有高翎幫忙,但高翎沒說,杭煦年覺得來日方長,一家人的事可以慢慢來……
現在被高翎直白戳穿,杭煦年只剩下尴尬和羞愧。
“你以為到了現在,你還有資格和我談解除婚約嗎?杭家現在度過難關,暫時緩了口氣,你就以為自己能行了?如果沒了高家支持,哼……”此時此刻,高翎眼中難掩譏諷,輕哼一聲沒有往下說。
杭煦年默不作聲,默認了高翎的指控。
高翎說的每一個字,每一件事,都證明了自己的失敗。
看出杭煦年內裏虛的本質,高翎自知火候足夠,深谙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套路,他想着還得再哄哄杭煦年,讓他乖乖跟自己結婚。
不談杭煦年這人本身,不談他手裏還有旭日工廠這麽一份家業,只考慮一下傅星銘,高翎都覺得這婚結得值。
高翎眯着腫成一條線的眼角,用餘光偷偷撇了一下始終一言不發的傅星銘。
他已經開始暢想,如果傅星銘真的看重和杭煦年的發小情誼,那将來這沾親帶故的關系,杭家現在吃下的好處,高氏也可以得到。
想到不過是借杭煦年出去一趟,自己就結識了何總。
高翎心裏越發得意,但凡他和杭煦年位置互換,也不至于才認識一個何總。
“說完了嗎?”傅星銘似乎察覺出高翎的視線,不耐地問。
高翎準備伸手去拉杭煦年,想哄人的動作一滞,讪讪看了眼傅星銘,又問杭煦年:“剛剛怎麽不介紹一下,這是傅總吧。”
傅總并不想搭理高翎,傅總冷笑着反問高翎,說:“不提以前的事,只說最近的。旭日工廠為什麽貸不到錢,趙西竟為什麽提高原料價格,你不應該最清楚嗎?”
傅星銘眉眼深邃,不笑的時候就看着滲人,容易給人壓迫感。要是刻意嚴肅起來,是連N國那些財閥也要退避三舍的。
他輕描淡寫地說出趙西竟的名字,又把銀行經理的名字點了出來。
接着饒有興致地理了理西裝袖口,恢複了先前斯文儒雅,冷眼旁觀的深沉樣子。
就像是在用眼神詢問高翎,你還有什麽事?沒事就可以滾了。
杭煦年只是沒做生意天賦,但也不是傻子,傅星銘說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想到發小要提醒自己什麽了。
先前自以為是的困難、努力,其實都是高翎把人耍得團團轉!
就在剛剛,他差一點,就又被高翎給套路進去了!
杭煦年按耐住再把高翎打一頓的沖動,怒氣沖沖地說:“欠你的錢,我肯定會還你,我也絕對會起訴你!”說完杭煦年就從病房裏走了,從摔門的聲音就能聽出來,他究竟有多生氣。
杭煦年離開後,病房裏安靜不少。
傅星銘沒有立馬追出去,而是朝高翎詭異笑笑,真誠地說:“幸好是你。”
高翎沒想明白傅星銘說這話什麽意思,但傅星銘顯然也沒解釋的打算,他腳步輕快地離開病房,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比剛查到高翎小辮子那天,激動得一晚上沒睡還好。
還有什麽是比情敵自己作死更令人愉快的呢?
傅星銘要開車送杭煦年回家,杭煦年沒拒絕,他氣歸氣,卻不拿自己小命開玩笑,憋着一口氣開車可不安全。他坐上傅星銘的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傅星銘說話,還順手把柏安洲的紅包轉了回去。
杭煦年:剛剛手快領了,不好意思。
杭煦年:最近出了一些意外,婚禮不會辦了,所以真不真心祝福也無所謂的。
杭煦年:當年的事,年少輕狂,要是給你造成困擾,你也不要太放心上。
杭煦年:你有事忙的話,就不打攪了,回頭有空請你吃飯。
杭煦年以為柏安洲不會立馬回複,就跟他客氣一下,誰知道下一秒柏安洲給他發了個工作安排表過來。
柏安洲:你看看,什麽時間都方便,我想見見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