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26、 別扭

那天回去之後,杭煦年被要求換掉了身上的廉價襯衫,又被盯着洗了半個小時澡。

雖然只是單純的洗澡,但傅星銘那無孔不入的架勢,還有就算扒光一層皮要看個清楚的眼神,讓杭煦年非常不舒服。

和傅星銘分手的念頭,也是那時候生出來的。

不過傅星銘寒着一張臉的樣子很吓人,杭煦年當時就沒敢說。只能色厲內荏的拒絕,一邊不願意,一邊又聽了傅星銘的話,安安靜靜任由他看着。

傅星銘還是會解釋的,他說:“因為你先前病了不肯好好吃藥,我才一直擔心你的。”

這是在說好些天之前的事,杭煦年病了,自己不覺得有什麽,但其實拖拖拉拉大半個月都沒好徹底。

從那之後,杭煦年卧室裏的空調溫度就沒低過23℃。

杭煦年知道自己理虧,沒有争過這件事,但傅星銘反反複複拿出來說,杭煦年就有點不高興。

杭煦年生得漂亮,眉眼如畫,換上一身高定,自有一股精致的美在身上。

配合他忽閃忽閃的長睫毛,又比一般美人要多出些靈動狡黠,即使不笑,也比旁人要勾人眼睛。他在生氣,可傅星銘沒看出來,他給杭煦年吹幹頭發,又從抽屜裏翻出一雙居家穿的棉襪,拉起杭煦年腳脖子幫他穿好。

傅星銘不知道杭煦年在想着分手,他希望能說服杭煦年,不要再較勁了。

難道按他的想法生活不好嗎?

杭煦年沒反駁,只是在晃悠着小腿,不配合傅星銘穿襪子,無聲地表達着不滿。

之後還時不時會比約定的時間或早,或晚地出現在約會的場所,打傅星銘一個措手不及。杭煦年不覺得自己是個會按部就班生活的人,可傅星銘也有自己的執拗,他對任何會出現在杭煦年身邊的危險都很警覺,就像杭煦年只要離開他的視線,就會被人害了一樣。

兩人的戀愛并不如開始預想時候那樣美好,在誰占關系主導這事上,雙方都繃着一根弦,都不願意妥協。

只是杭煦年被牽扯進高家的官司,一直到傅星銘被N國積壓的事情,催到必須出國,都還沒處理完。就談不上解決個人感情的問題。

傅星銘是不願意帶杭煦年出國的,可他也不想這個關頭和杭煦年分開,他們最近的氣氛有些緊張。

杭煦年看似溫馴的态度之下,其實是在憋着事兒。

傅星銘猶豫着要不要帶杭煦年一起走。

“銘哥你是傻了嗎?最近我都不能随便出國的。”高家的案子還沒結,杭煦年必須時刻等待傳喚,不能出國。

是客觀受限,杭煦年說完,兩人間的古怪氣氛稍緩。

傅星銘說:“我會很快回來的。”

“該工作還是要好好工作。”到機場送行的時候,杭煦年甚至是雀躍的,呼吸都順暢了。

傅星銘走的時候,說:“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吧。”

杭煦年沒直接答應,而是推脫道:“等銘哥回來再說吧。”

杭煦年不是傻子,他能看出來,傅星銘根本不是想和自己結婚,而是希望跟一個幻想出來的“杭煦年”結婚。那個“杭煦年”愛銘哥勝過一切,但他不是自己。

等傅星銘離開後,杭煦年想了半天,就清理了別墅內的東西。

直接把傅星銘搬進去的所有東西,一起打包裝箱,找了搬家公司,送到了傅家。

杭家和傅家本來是住得很近,不過随着時間推移,娛樂圈行業興起,傅家地位水漲船高,杭家又置辦了新的宅子,從前親密的鄰居,就也不怎麽聯系了。

前些時候,杭煦年把這邊的房産賣掉了,就很少到傅家的房子這。

不過現在他跟着搬家的車到了傅家院子外頭,一草一木依然熟悉。

傅家別墅的栅欄外是修剪齊整的灌木,裏頭是高大的喬木,老樹環繞,看不見裏頭。從門口望進去,一條精心設計過的碎石路通到屋內,杭煦年知道順着這條碎石路,就有一個小花圃,裏頭栽着傅家媽媽種的名貴花卉。

整個院落整潔幹淨,和時不時就能在院裏撿到落葉的杭家別墅截然不同。

傅家是有長期固定傭人的。

杭煦年敲門進屋,見到傅家媽媽,兩人打過招呼,傅媽媽問他過來是不是有事?

杭煦年說:“送些銘哥的東西回來。”

傅媽媽見只是些日常用品,也沒多想,直接讓搬家工人卸貨了。

工人搬完東西,杭煦年拿着掃帚,在院裏清掃不小心掉落的垃圾,又被出來放風的狼狗追着玩了一陣。

傅家媽媽坐在院裏的石桌邊,給杭煦年手裏塞了一疊肉幹,說:“乖乖嘴巴刁得很,味道不合口味的肉都不吃。”

狼狗是傅星銘帶回來的,聰明的很。平時只聽傅家媽媽的話,不過傅家媽媽和誰親近,它也會乖乖任摸任抱,算是不愧它“乖乖”這個名字了。

杭煦年拿到肉幹,它嗅到香味就更乖了。

龇着牙,口水直流,但杭煦年不喂給它,也老老實實的蹲着。

只有瘋狂搖動的尾巴暴露了狼狗急切的本性。

和狼狗鬧了一陣,杭煦年就和傅媽媽道別,離開了傅家。

杭煦年過來送東西沒問傅星銘,但他覺得,至多他離開,傅媽媽就會告訴兒子。

到時候傅星銘會打越洋電話回來,問自己怎麽回事。

如杭煦年所料,傅星銘的電話一大早就撥了過來。

傅星銘聲音裏透着疲憊,問杭煦年為什麽把東西送回傅家。

杭煦年則順勢在電話裏和傅星銘說了分手。

能不用面對面感受傅星銘身上那股迫人的氣勢,杭煦年就還挺淡定,也沒什麽實質感覺。他仰躺在椅子上,很平靜地說完,沒等傅星銘回答,就直接挂了電話。

早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投進屋子,曬在身上暖烘烘的,杭煦年說完整個人都很輕松,只覺得渾身舒爽。

先前莫名其妙和銘哥滾|床單,杭煦年就覺得自己一直在被牽着鼻子走,此時驟然放松下來,心情很好,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一連好幾天,杭煦年都笑呵呵的,就連杭奕都看出來他有點不大對勁了。

剛開始是高興的,但高興這麽多天,怎麽看怎麽奇怪。

早晨六點,杭煦年喊杭奕起來吃早餐。

杭奕說時間太早不想吃,杭煦年就在他旁邊絮絮叨叨,說人要勤勞,不能好逸惡勞。

杭奕在碎碎念中,無奈起床。

杭煦年和杭奕吃早餐的時候,又杭奕煎的培根雞蛋卷的手法挑三揀四,還說家裏的沙拉醬不好吃,讓杭奕去買新的。

杭奕說:“你要是不想分手就和傅叔直接說,不要跟我說。”

杭煦年聽到之後又睨了侄子一眼:“誰說的?”

杭奕想說小叔你把滿臉都這樣寫的。

不過杭奕沒敢說,悶頭把杭煦年那份培根雞蛋卷一起吃掉了。

“我是不如傅叔會煎個心哄你開心……反正你也不吃,別浪費了。”杭奕正是半大小子的歲數,多吃一份早餐完全不是問題。

杭煦年:……

眼睜睜看着侄子吃完,杭煦年就學聰明了,下回就不挑食物的問題,而是開始念叨說,要帶杭奕去樂陽玩,還讓他把同學都約上。

杭奕問他:“不是說案子沒結不能走嗎?”

杭煦年說:“結了,鄭警官昨天晚上跟我說,調查取證結束了,雖然不能出國,但離開興城沒什麽問題。”

“那去吧,今天就去,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杭奕看看表,還不到七點,覺得現在出發也剛剛好。

杭奕給邵林發了條短信,很快就收到回信。

“邵林說他有空,我們去他家接人就行。”杭奕也不想帶其他人,很快就規劃好了游玩路線,問出杭煦年沒有其他同伴後,直接定了兩個标間。

“怎麽是兩間?”杭煦年覺得把杭奕同學單獨丢開不太好,正要讓杭奕改成三人間。

杭奕說:“我跟邵林一間,你自己睡。”

杭煦年覺得自己被侄子抛棄了。

不過等兩人到邵家,就發現這地方還多了個興致勃勃,想跟着他們一起去玩的人。

邵林他哥,邵佑。

杭煦年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邵林、邵佑竟然是親兄弟。

杭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小叔,覺得他可能壓根兒就沒把邵佑長什麽樣,記到腦子裏去。

想想先前小叔還去開過幾次家長會,當然是認識邵林的。邵林還到過杭家,他們一起在客廳打游戲,小叔也見過不止一次……

邵佑是杭煦年親自挑來拍旭日gg的人。

邵佑和邵林長得那麽像,姓也一樣,怎麽看都該有親戚關系啊。

還是說自家小叔壓根兒沒往這一層面上來想?

可但凡上點心,也不至于現在這麽驚訝吧?

想想看,先前傅星銘為杭煦年說邵佑帥的事,輾轉反側好幾晚,都不知道糾結了多久,才鼓起勇氣跑去呼市找小叔。

結果小叔竟然是連邵佑長什麽樣都沒記住嗎?

杭奕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傅星銘,還是同情一下邵佑……

這波屬實是自家小叔贏了,各種意義上都贏了。

暑假這會兒,男大學生邵佑已經畢業了。

雖然邵佑拍了不少旭日的gg,外頭的宣傳也如火如荼,可邵佑還是在跟經濟公司合同到期後,沒有選續約。

邵佑暫時在家待業,說是想考研,其實也就是找個借口待家裏。總歸他家不缺錢,先前旭日的gg費給他結清,邵佑想宅家玩一陣,手頭暫時也不差錢。

這回聽說弟弟要跟同學出去玩,當場表示他也想去。

等見到來接人的是旭日老板,邵佑更是笑得見牙不見臉,仿佛幾百年沒出去玩過一樣。

一聽杭奕訂了兩個标間,邵佑說:“這不是巧了嗎?就缺我一個呢,我特別會抓魚!”

杭煦年想想也覺得沒什麽好拒絕的,就同意了邵佑一起去。不過在等待邵家兄弟的過程裏,不可避免的被他們舅舅庚慶知道了,庚慶說他也要去。

小學體育老師這回連假都不用請,也在放暑假的庚慶,直接就從邵家隔壁小區溜達過來了。

一行五人往樂陽走,走半道上等個紅綠燈的間隙,杭煦年遇見了他的高中同桌……

然後,臨時起意去海灘玩,就變成了浩浩蕩蕩的興城一中校友聯誼會。

從還在上一中的,到已經畢業多年的,有空的都跟上了。

甚至就在路上,有人自發成了組織者,招呼最近有空,還在興城的一種校友到樂陽去玩。

等到樂陽後,他們才發現樂陽度假海灘的老板,其實是杭煦年他們那屆的校花。校花依然美麗,随着年齡增長越發迷人。

談到校花,就要說校草,就有人慫恿當初和柏安洲關系好的人,去問問這位大忙人有沒有空來參加聯誼會。

推選出來發信息的是當時的學習委員,他和柏安洲聯手參加過不少競賽,過去這麽多年,兩人依然是朋友。

他發信息的時候,就提前說柏安洲雖然在興城,但可能沒空。

學習委員說明情況,編了條信息發過去。

好消息是柏安洲回得很快,懷消息是他們如預料般被拒了,柏安洲說他要做實驗,今天得跑數據。

學習委員攤手,表示無奈:“這家夥可難約了。”

校草不在,樂子人噓聲不斷,說學習委員不行啊。

不過學習委員在人群中看了一圈,突然拍了張照片發到跟好友的聊天框裏,又問了一遍。

這回柏安洲沒有很快回複,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看熱鬧的人散開,過了好一陣,學習委員都不怎麽報希望了,突然收到柏安洲的回複,問他地址在哪兒?

學習委員意味深長地又朝海灘看了眼,發了個定位過去。

這兩玩謎語人操作,學習委員既不解釋,也不八卦,直接收起手機,湊到校花面前,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校花笑呵呵:“沒有男朋友。”

學習委員正想說點什麽,校花頓了頓又說:“不過有老公了。”

校花結婚的消息猶如平地驚雷,炸得這群人哀嚎一片,好不熱鬧。

作為這場活動的“發起人”,杭煦年和杭奕倒是不怎麽受關注,他們按計劃租了條船。

然而只是拿個漁具的功夫,杭奕一個沒看住,就找不見邵林了。

杭奕明顯有點生氣,一副不想管邵林了的架勢。

杭奕:“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杭煦年:“你也是男的。”

杭奕:“我不一樣。”

杭奕很堅持。

“那要找找嗎?”杭煦年跟杭奕說,出海釣魚少說得四五個小時。

杭奕沒好氣說:“大活人還能丢不成?不管了。”

于是杭家叔侄幹脆利索地跟着海釣教練,離開了這片海灘,成功“失蹤”在聚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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