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路朝許沒再單獨找過她,片場見到她的時候還是會打個招呼,對戲依然對戲,只是不跟她說多餘的話,一切就跟他第一次同她回家接着被氣走之後一樣,好像更平靜一些。

也如她一直所尋求的沒有波折的相處狀态。

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想去在意任何人。

如果是路人甲的話應該能理解她的這種狀态,畢竟他們形影不離兩個月。

路朝許也許一開始還把自己當做路人甲與她相處,看清她的态度後肯定也會理解她,只是可能要花些時間而已。

現在就到了這個時間的末尾。

這樣很好。

一切就像她從沒有遇見過路人甲一樣。

集中拍了幾天的文戲後,時俨轉去了B組拍秦枝的單獨武戲。

除了一些劇情所需的特定外景,許多武戲場面因為涉及拍攝難度問題,都是在棚內搭建場景完成,後期通過特效将外景補充完整。

劇組為了避免現在觀衆十分厭倦的“兩個人站着擺姿勢”的特效打鬥,在武戲中加入了刀劍之類的冷兵器戰鬥,一定程度上将動作戲向武俠靠近。

這就提升了拍攝難度,有幾個重場武戲甚至一拍就要好幾天,一天打下來身上不知不覺多了許多淤青,擡個手都會疼。

晚上收工之後,時俨會拿雞蛋敷一敷,睡覺的時候就貼個膏藥,盡量讓自己以最好的狀态應對第二天的拍攝。

葉純私下裏會一邊幫她熱敷一邊感慨她辛苦,時俨不以為意:“工作而已,哪算什麽辛苦?你看多拍武戲也有好處,運動量到了,都不覺得冷了。”

她說着笑了笑,然後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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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純趕緊去把羽絨服拿過來給她穿上:“你別逞能,要是感冒了就糟了,最近拍攝任務重,請不了假。”

時俨揉揉鼻子:“沒那麽容易感冒,我多喝點熱水。”

她大話說出去了,睡到半夜被喉嚨裏針刺的感覺弄醒,才知道可能是真感冒了,趕緊爬起來吃了藥後,多定了兩個鬧鐘。

這藥有嗜睡的副作用,她怕明天早上起不來。

結果她醒的比鬧鐘還早,只是頭疼得厲害。

灌了一杯溫開水後,又吃了次藥,在趕去片場的車上眯了一會,最後被葉純叫醒。

這一天白天在B組,晚上要回A組拍夜戲,任務很重。

可能是她潛意識裏不想拖後腿,也或許是藥發揮了作用,整個白天她的精神都不錯,等坐車換場時身體突然疲憊了下來,連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小葉,等會幫我買杯咖啡吧,我有點困。”

葉純開着車,望了她一眼:“不會是發燒了吧?”

“不會,可能昨天晚上沒睡好,胳膊有點疼。”

“哦,那我先把你送過去,就去買。”

A組今天在影視城的一間客棧裏拍攝。

秦枝接了一個低階任務下山,去到一個古舊的村落裏查村民失蹤一事。

她下山之後當晚住進一間客棧,遇見了其他幾個下山處理任務的同門。

其中一個同門之前與她發生過沖突,這次沒放過找她茬的機會,說了幾句難聽的話。

秦枝只回頭淡淡看了那人一眼就走了,并不把閑言碎語放在心上。

倒是被忽略的同門着急了起來,把她那一眼解讀成了挑釁,拿了劍就要沖上去。

可惜沒沖兩步,才走到樓梯就摔倒在地,口鼻流血。

其他同門趕上來查看,才發現他已經死了。

站在樓梯上面幾步的秦枝被當成了兇手,準備提她回門派接受審判時,在場的江聞驗屍之後力證秦枝無辜。

這位同門是氣血衰竭加上氣急攻心導致暴斃,與他交好的另一人聲稱秦枝要負一半責任,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

秦枝只說了一句話。

“關在籠子裏的狗想咬人,結果撞死在籠子上,難道是人的問題?”

她站在二層樓梯的轉角處,俯視着一衆人,以一種冷靜到冷酷的神情。

但她并非無情,只是就事論事。

這是時俨今天要拍的劇情,她到片場後就支起了小椅子等待開場,沒過一會葉純給她送來了咖啡。

她喝了一口,苦得緩了半天,然後苦着臉又喝了一口。

咖啡讓她打起了幾分精神,雖然從口腔到鼻腔都充斥着苦味。

她抱着咖啡随意地掃視忙碌的片場,跟坐在客棧一張桌子前的路朝許視線撞了個正着。

幾天沒見的生疏感讓時俨發了下愣,然後反應過來的她點了點頭,同時微微笑了笑,是她很慣常的打招呼方式。

路朝許沒有給她回應,起身往布置場景的工作人員走去。

時俨的視線随着他的身影動了動,又收了回來,落在了搭在腿上的劇本上面。

目睹了全程的葉純蹲到時俨身邊,望着路朝許與工作人員交談的背影,小聲說:“不會是我的錯覺吧?路頂流最近好像很冷淡。”

“這樣不是挺好的麽?”

“無所謂啦,我就是感覺他最近好像情緒不佳。”

助導大聲喊了句準備開拍,化妝師過來給時俨整理了發型和衣服。

第一個鏡頭拍的是秦枝獨自走進客棧。

這個戲很簡單,一遍過,又補拍了其他角度的鏡頭後就到了下一場。

下一場裏沒有秦枝,是其他同門圍坐在一張桌子上,見了秦枝之後的反應。

開拍的時候時俨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看鏡頭中心。

江聞沒有臺詞,只有一些細微的表情變化。

他此時對秦枝有着幾分欣賞,出于她在論道會上贏他一次和她在秘境裏展現出的冷靜睿智。

所以當聽到別人譏諷她的時候,下意識就變了表情,只是他跟秦枝不如這位同門親近,沒有立刻去阻止。

等到同門提劍上去時,他也當即跟了上去。

這幾場戲裏,給了江聞一個臉部特寫,暗示他與秦枝的感情關系發展。

時俨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了路朝許的臉上。

他在演戲的時候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你會深信他就是故事裏的那個角色。

這場過後,拍的是同門猝死的劇情,需要改妝。

妝比較簡單,很快就化完了。

演員開始在導演的指導下練習比較合适的摔倒姿勢,假摔兩次後腳滑,在真摔下去之前被路朝許扶住了。

“謝謝路哥。”

時俨看見路朝許拍了拍演員的肩膀,讓他悠着點。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帶着散漫随和的笑意,加上出色的長相,确實是不會惹人厭的模樣。

在驗完傷的近景鏡頭拍攝完之後,先拍了秦枝在內的遠景,這個鏡頭拍完了,其他演員就可以收工了,剩下時俨還需要補拍幾個特寫。

在等待機器調整的間隙,時俨就地坐在了樓梯上歇息。

從早上開工到現在已經快十四個小時,疲憊加上感冒的病症讓她的腦袋不住的泛暈。

她按了按太陽穴,告訴自己就剩兩個鏡頭而已。

導演一喊開拍,她閉了閉眼,在腦海裏體會秦枝的所思所想,然後說出了今晚她唯一的一句臺詞。

監視器後面的導演說了一句:“很好,再來個側面。”

時俨按了按胸口,剛剛心跳突然快了幾下。

她依着指示又說了一遍臺詞,聽到了“收工”的指示。

心頭一放松,腦海裏的暈眩突擊,她差點軟倒在地,幸好旁邊就是樓梯扶手。

她本想靠着緩緩,一下子被人扶住肩膀,耳邊的聲音似乎裹着雲霧,有些聽不清。

“生病了?”

暈眩不退,她的思維開始遲鈍,慢慢睜眼擡頭,看見了路朝許的臉,神情跟夢裏的路人甲重合。

“沒有。”她說。

可路朝許明顯不信她,擡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皺眉:“發燒了還嘴硬。”

他又問了句:“能走麽?”

時俨以不多的清明回:“能,我要去換衣服。”

戲服是劇組財産,她可不能穿着它回酒店。

路朝許說:“直接去醫院。”

“不用,我有退燒藥。”

“……那先回酒店,今天退不了燒再去醫院。”

葉純早就過來扶住了時俨,臉色既着急又自責。她因為時俨太獨立就疏忽了,明明這樣的人最容易忍着不說。

“去跟統籌說下,把她的戲份推遲一天,我先送她回去。”路朝許囑咐葉純。

葉純被時俨拉住:“不用推遲,退燒很快的。”

路朝許聲音平靜,臉色卻不然:“時俨,你稍微聽話點,這幾天的大量武戲加上大夜戲你不累嗎?”

時俨沒松口,葉純不知去還是不去。

當然她是想去的,只是時俨也同她說過,出現任何情況都以劇組進度為先。

在她的視線裏,兩個人僵持着,最終路朝許妥協:“至少休息一個早上,我會跟統籌溝通下,把戲份集中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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