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施然雖然再一次無功而返，但是她只煩悶了一小下，便想開了。坐着馬車在回家的路上時，聽着街上的喧嚣，施然突然福至心靈一般想到，望京城這麽大，又不止朗月閣一個去處，大可不必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而且閣樓裏養着的公子佳人，貌美也好、體貼也罷，總帶着一種千篇一律的味道。一個兩個還好，看多了總歸難免覺得乏味。
這大概就是為什麽剛剛那位黑衣男子能夠入了蕭季法眼。
思來想去，施然決定放棄這風月場所裏“批量生産”的帥哥，轉而找些有特色的。此事得從長計議，不必操之過急。
施然有了個初步的打算，馬車也悠悠回到了定遠王府。
剛從正門進了王府，拐過影壁，施然剛好看到了府中的廚娘正要出門。
“廚娘留步，”施然喊住她，“可是去采買今晚的食材？”
府中的廚師廚娘有好幾位，施然雖然不能全部認個清楚明白，但依稀記得這位是做采買的。
“回王妃，是。”廚娘恭敬答道。
“晚上想吃牛肉，麻煩廚娘和後廚做幾道來，辛苦各位。”施然正好嘴饞，她回憶了一下，自從自己穿越過來，好像一次牛肉都沒吃過。
剛剛在街上不知道哪家酒樓裏傳出來的香味，一下子勾起了她的食欲。正巧見到了廚娘，便請她辛苦一下。
廚娘聽了施然的吩咐，垂下頭去，沒有立刻言語，神情似乎是有些猶豫。
“怎麽？”施然疑問，“不方便嗎？”
廚娘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方便自然是方便的。只是……只是王爺不喜牛肉的膻味，咱們府上一般是不以這樣食材入膳的。”
原來是這樣，施然這才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她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今日王爺不回府用膳，勞煩廚娘做幾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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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王妃确認，廚娘快速點了點頭，遵着禮數道一聲告辭便去了。
施然看着廚娘遠去，心裏其實有點慚愧。身為攻略者，這麽久了居然連攻略對象不喜歡吃什麽都沒摸清楚，真是失敗！
不過今天她也不是打算刻意挑戰蕭季的底線，而是經施然推理－－蕭季今晚一定是不會回府用膳了。
剛剛在朗月閣相中了人兒，怎麽不得好好陪陪人家。施然統計過，以往蕭季若是去了朗月閣尋清月公子，那是基本上都是會留宿的。有時候甚至出去三四天都不曾回府。
這還是施然穿越過來之後，不像之前那麽作了。擱以前，蕭季十天半個月不進王府也是有的。
今天那黑衣帥哥施然也見了，她覺得蕭季有充足的理由不回家。不過無妨，有人美酒美食美人帳，有人牛肉牛腩牛雜湯。
吸溜！
施然想象了一下牛肉的美味，心裏頓時美滋滋的。
等晚上施然坐到飯桌旁，看着後廚精心準備的幾道牛肉膳，這份美好心情更上升了幾個層次－－如果她沒有在動筷子的前一刻，看到面色不虞的蕭季的話。
桌上是幾道色澤鮮明、香味四溢的牛肉佳肴，炖的軟爛酥香的牛腩、煎的外酥裏嫩的牛前胸肉、還有一碗濃香醇厚的牛雜湯以及一道平平無奇但是香氣撲鼻的牛肉炒竹筍。
面前是表情淡淡的蕭季，他臉上罕見沒了那副平日裏像是做了半永久的尋常笑意，似乎是很不喜歡這裏的氣味。但是又因着自己的身份，才沒有把自己裹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施然看向蕭季的身後，發現白日裏見到的那個黑衣帥哥也跟回來了。
施然不動聲色地撇撇嘴，以往蕭季不論怎麽玩樂，從沒有把人帶回過王府。想必這個黑衣帥哥他當真是十分喜歡了。
不過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施然去應付。
“王爺怎麽回來了？”
施然嘴快過了腦子，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果然，她剛說完，下一刻就聽蕭季回道：“我回自己的王府，還要經人許可了？”
施然看出了蕭季是真的很不喜歡牛肉的味道，甚至已經影響到了他的基本心情，于是只好做出一副認錯的模樣：“當然不用，只是……只是我今日以為王爺不回來了，若是早知道王爺回來用膳，我斷不會讓廚房做這些的。”
施然說得很是誠懇，蕭季卻抓住了某個重點：“你為什麽覺得我晚上不回來了？”
施然沒直接回話，但是眼神還是忍不住往蕭季身後的黑衣男子瞥了一下。
這一下，蕭季就明白了。
他神色好轉，似乎還帶了幾分歉意。
其實他并沒有幾分怪罪施然的意思，只是今日在外辦事的時候有些乏力勞心，蕭季一邊應付着心懷鬼胎的各路人馬，一邊就突然想起了施然。
他今日去了北郊的練馬場，本來确實是打算在外留宿的。但是他想起前幾日自己胃病時，施然曾囑咐自己按時吃飯，并且還親自吩咐後廚該做什麽膳食，甚至專門騰出時間來陪自己一起吃。
蕭季累了一天，破天荒想要趕回王府，想和施然一起吃個晚飯。
他是擔心自己若是不聽王妃的話，到時候搞不好她又要鬧騰－－他給自己有些反常的行為找了個合适的借口。
馬車太慢，蕭季是騎馬回來的。可能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越是靠近王府，他的期待就越高。
所以在看到施然打算不等自己就一個人吃飯的時候，蕭季莫名覺得自己的期待落了空，臉上當即就覆上了冷色。加上那滿屋子的牛肉味道，确實熏得他有些頭疼。
但是現在施然說，她以為自己不回來了，她還看了身後的高唐一眼，蕭季一下子就理解了。
以往自己不回來的次數太多，又怎麽能讓人一直等下去呢。蕭季在心裏自嘲了一番，很快恢複了情緒。
“抱歉，”蕭季切換回了慣自那張含笑的臉，“是我沒顧得上告知王妃，今天确實出了個遠門。”
蕭季語氣變得溫和，話裏有着在低頭的意思：“王妃做的不錯，我剛剛語氣不好，是我唐突，不過并沒有怪罪之意。還望王妃不要挂懷。”
他的道歉都帶着笑，你說他認真吧，那話音實在不像；你說他在玩笑吧，施然卻又莫名能感受到他的誠懇。
好在施然本來就沒介意，并且還因為沒給蕭季準備晚膳而有些理虧。
蕭季看出施然的神情，繼續說道：“無妨，我讓後廚再随便做點即可，王妃不必憂心。”
施然想了想也是，後廚人手不少，一頓飯很快就能做成。蕭季就算餓也餓不了多久。
“高唐，随我來。王妃，我還有事，不耽誤王妃用膳了。”蕭季含着笑，跟施然告了辭。
施然行禮送別，完全沒覺得蕭季這一番情緒的發作和收斂有何異常。
因為蕭季平常某些行為她也不能完全理解，而且她現在理智已經被桌上的幾道菜攫獲了個徹底。
涼了就不好吃了！
－
蕭季帶着高唐－－也就是施然見到的黑衣帥哥－－往書房的方向去，路上遇到一位浣洗衣物的下人。
下人端着衣物，向蕭季行了禮，等待着蕭季和高唐二人經過。
蕭季本來已經走了過去，卻又突然回了頭：“等下，你拿的這是什麽衣服？”
蕭季突然覺得這衣服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回王爺，是王妃的換洗衣物。”下人如實禀報。
蕭季看着那一身青灰色白條長衫，突然想起了白日裏偶然瞥到的某個身影。
他當時就覺得那個身影眼熟，只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眼下看到這件衣裳，蕭季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他沒忍住輕笑了一聲，剛剛只顧着給施然賠禮，沒顧得上深究－－她怎麽會知道自己身後的人來自朗月閣呢？
現在蕭季總歸是徹底明白了。
白日在朗月閣，他知道自己旁邊的隔間去了人。不過他也判斷出來，旁邊的人雖然極力隐藏自己的動作，但是顯然于武學毫無造詣。
因此蕭季知道這并不是前來刺殺自己或是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他只當并未發覺，想看看這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結果那人就随着自己相看了幾位公子，什麽都沒做便走了，倒讓蕭季有些意外。
眼下知道這是何人的作為，蕭季竟生出了毫不意外的想法。
－
施然對自己的晚膳實在是太滿意了，滿意得她都有些忘了自己是誰了。
還是系統那嚴謹刻板的聲音響起時，施然才從食物給自己的美好感覺中抽離回來。
“怎麽了？”施然問道。
“雖然你沒有發問，但是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攻略對象剛剛對攻略者的好感值有了波動。”系統毫無感情地回道。
但是這句話卻引起了施然極大的興趣，這顆大石頭總算動彈了！
“給我說說給我說說！”
“一小時前，攻略對象好感度達到70％。”
幸福來得太突然，施然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要不是系統向來嚴謹，施然甚至覺得是它搞錯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好诶！！！！！”
卻只聽系統刻板的聲音再次響起：“五十分鐘前，攻略對象好感度回退到45％。請攻略者參考。”
施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