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蕭季可能是生氣了,一方面是根據系統的好感度數據波動猜測的;另一方面是,最近她感覺和蕭季的關系好像突然有點冷淡。

也不是說冷淡,表面上,蕭季還像之前一樣,整日一張三月春光一般的笑臉,一身帶着的都是潇灑俊逸。見到施然也笑意盈盈,偶爾也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但是施然就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現在的蕭季,讓她想起了自己剛穿越過來時的那個蕭季。

想到這裏,施然突然一個機靈--她這麽久以來的努力不會白費了吧!

施然第一次感覺到有點喪氣。

雖然之前蕭季的好感度一直卡在45%,一動不動。施然也因此沒少跟系統抱怨,但是她并沒有真的氣餒過,因為她覺得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她堅持不懈對人家好,一定會有收獲。

哪怕慢一些,哪怕費點事,一定會有那麽一天,讓她可以完成這個目标。

但是現在,她真的沒有方向。一直在進行的“佳人行動”一波三折,對蕭季的示好他無動于衷,想要走進蕭季卻完全無從下手。

向來心大的施然罕見地生出了一種茫然,他對自己的好感要麽如一潭死水、要麽突然無規律跳動,繼續下去,也不一定會有結果。

窗邊的紅燈籠随着冷風悠悠揚揚,施然的眼神也無意識盯着燈籠遠遠看着。今天是臘八,天氣越來越冷了。

“今天王爺還是不回來嗎?”施然問身邊的翠枝。

蕭季好像已經連續四天沒回過王府了。

“回王妃,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聽花客茶樓的小夥計說,王爺在茶樓和幾位公子用茶,正在興頭上……”翠枝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甚至帶了幾分不忍心。

“無妨。”施然只說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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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能一直打着雞血一樣往前沖呢,再一往無前的人也需要時不時給點獎賞做鼓勵的。施然不自覺撇了撇嘴,算了,不想搭理他了。

“想吃青椒牛肉。”施然帶着幾分故意的惡狠狠的語氣對翠枝說道。後者知道這分惡狠狠不是對着自己,而是對着某個不回家的人,于是點了點頭,然後急急忙忙吩咐後廚去了。

其實蕭季沒在花客茶樓,又或者說他現在沒在花客茶樓。下午的時候和清月還是誰來着,在茶樓待了一會兒,後來莫名覺得沒什麽意思。

于是現在,蕭季和老韓一起蹲在望京城內某條不知名小河旁邊--一起等着吃烤魚。

這地方蕭季沒來過,今天興致來了漫無目的地溜達到這裏來的。

看到河邊有人釣魚,蕭季什麽話也沒說,指了指釣魚的褐色短衫小哥,又指了指他旁邊的魚簍。

老韓看了蕭季一眼,就十分無奈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王府的大管家韓地,跟短衫小哥說了好一陣漂亮話,又陪上一錠銀子,總算說動了小哥,在這人煙荒涼的地方給他們烤魚吃。

蕭季在河邊找了塊石頭,估計也是某位釣魚愛好者常光顧的寶座,他提了提長衫,非常不講究地坐下了。

他目光看着不寬的小河河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遠處能看到居民區平房小院裏冒出的炊煙,有些房屋門口還挂着搖搖晃晃的紅燈籠,快該吃晚飯了。

“今天好像是什麽節日。”蕭季不溫不淡地說了一句。

“是啊,臘八。”老韓應道。

然後蕭季就不再說話。兩個人一個坐一個站,就那麽看着小河河面。天色一點點暗下去,烤魚的香味也一點點散開來。

“您說,您這是圖點啥?”老韓好像是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說話,一開口就是十足地操心,“想回王府吃飯,咱就回呗。”

蕭季聽了老韓的話,輕輕瞥他一眼,然後淡淡笑了一聲:“我不想。”

“是,您不想。”老韓一副早就猜到的樣子,“望京城內還有誰能比您更嘴硬呢。”

老韓這話說得不合禮數,但是蕭季很明顯毫不在意。他并沒有立刻回複,轉而繼續看向遠處的居民區。炊煙漸漸散了,并不十分清晰的喊人聲音傳過來,那是一家的女主人或男主人在呼喚家人回去吃飯。

“我是個沒有明天的人。”蕭季突然開口道。他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和以往笑意慢慢的那個模樣相比,他似乎是換了個人。

老韓頭一次聽到自家王爺說這樣的話。他對蕭季的過去基本上都清楚,對蕭季的未來計劃不說全盤參與,也知曉六七,所以老韓知道他這話裏是什麽意思。

但老韓覺得情況沒有他想的那麽悲觀,他權衡了一下,還是開口:“可我覺得王妃,她不一樣。她是個……很獨特的人。”

“無論她是不是獨特,靠近我,都會被我牽連。”蕭季似乎是自嘲一般,“我哪來的資格讓她插手我的人生啊。”

“但是您這樣,王妃她也會傷心的。”

“現在傷心,總好過以後沒命。”蕭季說完這句,向着老韓的方向看了一眼,越過老韓,他似乎看到了什麽好東西。

“魚熟了。”蕭季好像真的很期待,提着長衫下擺站了起來,“以後別談這件事,今日的對話也沒有發生過。”

“老韓,來吃魚。”蕭季走向短衫小哥,留給老韓一個不由分說的背影。

老韓嘆口氣,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他知道,打從王妃被太後授意指婚給王爺,王爺就沒打算真讓王妃接近自己。

但是近來明顯這倆人關系有了好轉,結果都毀在那天的牛肉宴上了!

披星戴月回到王府卻突然發現并沒有人在等候自己,那一剎那的失落,如同警鐘一般響在了蕭季頭頂。

他發現自己開始在意,開始眷戀,開始期待某個人。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權利。

他以後要走的路太兇險,身邊的人越少越好,他們離自己越遠就越安全。

老韓看得明明白白,知道王爺這思路一時半會兒轉不過來。

一臉愁苦的老管家責怪自己,要是那天王妃想吃牛肉的時候自己攔着點就好了。

但轉念一想,老管家只能悠悠嘆氣,王爺這扇閉合的門,還是得他自己打開。

施然有段日子沒往蕭季跟前湊了,之前的熱情逐漸被消耗。最近系統似乎很體諒她,沒有催促她提升攻略對象的好感度,也沒給她安排新的任務。

于是她現在每天就是喝喝茶看看戲,然後就是到各處傾聽望京城內最近熱傳的八卦--紀家小女三拒宋少傅。

這是原書的劇情,施然還依稀記得,但是還是從街頭巷尾聽來的八卦更有滋有味。

說起來,現在的原書男主宋祿筠已經是不是少傅。不久之前,他幫助小皇帝主持處理了一樁貪污案。

貪污之人是當今皇太後的一位排行老二的本家哥哥,雖沒有直接血緣,但是怎麽也是同出一姓。太後這位二哥仗着自己多少也是個皇親國戚,賣官鬻爵、貪污枉法。

小皇帝其實早就知道有這回事,一直想找個機會處理了這個蛀蟲舅舅,但是卻一直因着他母後的緣由,無法下手。

小皇帝本身直視煩悶至極,想找個看起來和自己代溝不那麽大的人訴訴苦,于是找到了時年十九的宋祿筠。

雖然宋祿筠的腦筋和智力可能比小皇帝高了幾個層次,但是二人年紀上總歸差得并不十分多。

誰想到這個簡單的吐槽,竟然被宋祿筠當旨意接了過去,并且圓滿甚至超額完成了任務。

小皇帝可太高興了,當即把宋祿筠從一個無實權的太子少傅提升成為了大理寺少卿,專門管這些為害朝綱的蛀蟲。

宋祿筠事情做的非常漂亮,功勞都是實打實的,讓人沒法忽略。所以縱然太後心有不甘,也沒能阻止皇帝給他升官,更阻止不了皇帝對其加以重用。

宋少卿仕途極為順利,但是感情可以說是背道而馳。在這期間,他傾心刑部副理事的女兒紀菡芋,兩次求親而不得。

加上坊間傳聞,宋少卿與紀菡芋在定遠王府第一次見面之時,就被拒絕過一次。那時的宋少卿還是宋少傅,所以就有了“紀家小女三拒宋少傅”的傳聞。

施然看過書,知道這其中還有很多細節,是坊間的八卦絕對猜不到也傳不來的。但是她只聽八卦,卻不會大嘴巴去多說,萬一說漏嘴影響了劇情,她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不過眼下原書劇情已經走到了這裏,施然想起來,蕭季身為定遠王爺,應該要和原書男主宋祿筠有第一次交手和沖突了。

其實在原著中,蕭季最開始出場的時候只是個風流成性的閑散王爺,就像他的好朋友安平王李篆一樣。

他的野心和真面目都是後來一點點揭開的。

施然記得自己在看書的時候,還納悶為什麽要寫這樣一個沒什麽大用的花瓶角色放在這裏,也推進不了劇情。

甚至看着蕭季和男主宋祿筠的互動,還産生了幾分無聊的意味。

後來她才知道,宋少傅成為宋少卿之後,二人的每一次交鋒,都是暗潮湧動的試探和不動聲色的端衡。

這一日,是宋祿筠接任大理寺少卿的祭禮之日。之前雖然以及有了少卿實權,但是今日才是走過場的正日子。

施然知道,蕭季也會随着百官到宋府祝賀,進而判斷這位突然出現的宋少卿會不會影響了自己的好事。

施然閑來無事,靈光一現,她決定跟着蕭季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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