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風雲乍起
風雲乍起
“程岐可真壞。”006嘟囔道。
項影被逗樂了。确實，程岐真是個渾水摸魚趁火打劫的一把好手。
“算是等價交換，也沒什麽。”她嘴上卻這麽說。
到了程岐這個地位，富貴權勢皆握于手，想要什麽都不必自己費力，一個眼神就有人巴巴地送過來。
他早已不需要遮遮掩掩，欲望不必自抑，想要的去取、去奪就是了。
往狠一點說，她如今連命都系在他的一念之間，哪有資格和他談條件？他盡可以不問她的意見，哪怕把她關在府內充作禁脔，也沒人會跳出來指摘半分。
“那你怎麽想的？”006問。
項影笑了笑：“順其自然吧。”
程岐已經動念，她躲不開，也不想躲。
“之前的視頻呢，拿出來我看一下。”魏峋的結局，她到現在都還沒看。
006被她一提醒，又想到了這件糟心事。它粗暴地拖出來一個視頻文件，往頁面上随便一丢，直接關機自閉了。
項影打開視頻，畫面是從她死亡的時候開始的。
魏峋下手又快又狠，冰刃穿心，濺了他一身的血。
喪屍的嘶吼聲已經近在耳側，他把斷氣的女人抱在懷裏，渾身浴血地站在喪屍堆裏。
太陽還懸在當空，金燦燦的陽光落在燦烈的末世，像是沾了血一樣泛着微紅。那光照進他的眼底，為他剛直挺秀的輪廓添了一絲豔麗。他的神情沒有懼怕，也不見多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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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幾裏沒有活物，仿佛全世界都被喪屍塞滿了。他低頭吻了吻懷中人，漫天大雪便呼嘯而至，眨眼間席卷了整個畫面。
“下次不會讓你疼了。”他說。
白茫茫的畫面忽地崩碎，世界果然又消散了。
項影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嘴角微揚着帶出笑意。
“這次也沒有疼。”
她對着虛空嘆了一聲，又想到程岐給她的選擇，便拖着步子緩緩地挪到床邊去了。
卒日，辰時。
管家一早就派了人在門口侯着，聽到房中有響動，侍女便小心翼翼地通禀了一聲，得了準許，一群人才有序地魚貫而入。
程府的家仆都是經過嚴格調·教的，做起事來很是利索。項影才剛下床，就有侍女迎上來自然而然伺候她梳洗，又有人托了衣袍，侯在一邊随時等着為她更衣。
桌上林林總總擺了十幾樣稀粥小點，侍女把她扶到桌邊，甚至想動手為她布菜。
項影一時被這些過于周到的服務唬住了，直到坐在桌前，才醒過神拒絕了侍女們持續的殷勤。
飯後沒多久，管家又帶了幾個小厮過來給她請安，言語之中十分周到，倒像是已經将她當做了程府的主母。
程岐上朝前只是略提了一句不要怠慢于她，管家就把這句話奉為了玉旨，眼巴巴地調過來了一群得力的下人。
程岐下朝歸府，遙遙地就看見一群人簇擁着一個女子，她在亭中坐着，剛要伸手去拿一塊小點，就有侍女殷勤地托着整個銀盤遞到了她的手邊。她指尖頓了頓，半響才取了一塊，拿在手上卻沒了低頭去嘗的意思。
他看的好笑，大略知道是下人們過于殷切的态度讓她覺得拘謹，便走上前替她揮退了人群。
“考慮得如何了？”他問，語氣很是寬和。
他有把握，這女子是個伶俐的人，絕不會給他他不想要的答案。
項影擡眸，卻道：“首輔大人，您是要娶我過門嗎？”
她的眼神清淩淩的，看不到什麽貪婪或者欲望，像是只提了一個純粹的疑惑。
程岐微怔。
他原本并未考慮許多，只是發覺他莫名喜愛上了這個女子，便想着要尋個借口，将人光明正大地留在身邊。
這樣一來是遵從內心所願，二來也是猜忌與試探。動情便意味着有了弱點，他身為一朝首輔，手眼通天，怎麽可能把弱點平白放走，為自己埋下未知的禍患。
“大人從未考慮過這個可能嗎？”她有些自嘲地扯起嘴角，“倒是我唐突了。”
他想到自己昨夜的話，那實在不是一個立身清正的君子所為，那麽輕佻地就說出來“一見傾心”，又要她“以身相許”……因而她今日才有此一問。
程岐從未覺得自己是個君子，他甚至不能算個好人。一步步從微末走到至今，他未曾親手染過鮮血，卻也沒少在幕後攪弄時局、推波助瀾。
他從未遮掩自己的黑暗面。朝臣對他毀譽參半，他也從不在乎。
但面對她略微失望的眼神，他心裏卻突然起了波瀾：“若我當真想要娶你，你可願意？”
首輔夫人的位置在外人眼裏重若千鈞，但在他看來卻不算什麽，就連自己的首輔之位，他也未見得多麽在乎過。
程岐說了這句，從昨日便開始在心中肆虐的鼓噪，竟一點點平息了下去。
他微微走近了一些，凝望着她的眼，又問：“你可願意？”
管家遙遙聽見這句，吓得直接摔了個跟頭，醒過神來連忙捂着腿跑遠了。
府中竟真有喜事！要趕緊操持準備！
項影半響才答：“大人，家父喪期未過……”
“你且留在府中，我能等。”程岐負手道。
項影便再也想不出拒絕的話了。當朝首輔想娶她，且願意等她守喪期滿，全天下的女子聽聞此事都要嫉妒發瘋，她還能有什麽不情願？
京都近來被接連的大消息震得不得安寧。
先是護國大将軍項南天謀逆犯上，還未出殿門便被立誅當場，項家夫人聽聞消息便随他而去，項家獨女則下落不明。家中沒了主人，滿府的家仆便四散分離、各奔前程。曾經盛極一時的項家，一夜之間就倒了門庭。
随後過了沒幾日，項家失蹤的獨女便出現在了當朝首輔程岐的府中，卻不是前去尋仇，而是成了程岐親口承認的、程府未過門的當家主母！
消息傳出當天，皇帝便下诏斥責了首輔程岐的荒唐，并急召項家獨女項影入宮，要徹查項氏謀反的真相。
首輔大人一身朝服随召入宮，一路護送項家獨女入宮觐見。太子随後也匆忙入宮求見，與程岐正打了一個照面。
宮禁森嚴，其中究竟有多少內情，外人不得而知。只知當晚首輔程岐帶着好端端的項氏獨女出了宮，皇帝摔了新貢的琉璃盞，一道旨意緊跟着進了程府，竟是下令：程岐若執意要娶項家女，那他此生便不能再有二人！
朝中官員三妻四妾很是常見，若是荒·淫一些的朝臣，家中不止有個身世顯赫的正室夫人，還要娶十幾房妾室，再養一群通房或是歌妓，盡享齊人之福。
而程岐貴為一朝首輔，竟被皇上下了這樣嚴苛的旨意！
這顯然是為了逼他放棄項氏女。但首輔大人聽聞旨意只是微微拱了拱手，淡然道：“願遵懿旨，謝主隆恩。”
太子在一旁接連進言，皇帝氣得摔碎了剩下所有的琉璃盞，卻也只能眼睜睜看着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項氏女，就這麽施施然進了程岐的家門，從此再也不是皇室能夠随意生殺予奪的對象。
大局已定，太子仍不肯放棄：“父皇，項氏女必死。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切不可掉以輕心。”
皇帝氣得臉色鐵青：“如今程岐偏要護她，你又能如何？”
太子眼中冒出絲絲寒光：“既然如此，不如借這個機會，将程岐也除了吧。”
皇帝駭然睜大了眼：“程岐為官十載，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就連邊角小縣都有人在為他賣命，想要除他，談何容易！”
太子冷笑：“他如今偏要迎謀逆的項家後代進門，任他先前勢力經營得如何固若金湯，怕是到了如今都該有了裂痕。”
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臉上，他滿面的野心尚且不知遮掩，只埋頭便要和最為棘手的程岐對上。
他已體邁，在太子的急迫下，勉力護着他清了項南天這塊絆腳石，卻是自知不可能撼動程岐這座高山了。
他錯開眼，忽而提起了國事。
“烏國近日來派軍屢犯我國邊境，已有不少百姓開始慌亂逃竄。流民一多，各處便要生亂。”
皇帝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疲累，“太子，你太急着要除項南天，卻忽略了百姓的處境，你可知錯？”
太子有些懵然，卻不得不硬着頭皮認錯：“兒臣知罪，但那項南天……”
皇帝甩了下衣袖，已經下了定論：“從明日起，你便帶兵前往北地邊境，全力平息烏國騷亂。朕累了，你跪安吧。”
寫着寫着睡着好幾次……被自己菜醒1551
明天應該就能大婚，我就是這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