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拍賣的omega
被拍賣的omega
直到再次戴上手铐,被三名法警推搡着走出審判庭,白慕都是茫然的。
他的步伐有些緩慢,但面容還算鎮定,穿過令人窒息的狹窄長廊,他被帶到一間刑房。
刑房應該剛被清掃過,消毒水刺鼻的氣息撲面而來,但依然無法掩蓋濃重的血腥味。
白慕被粗魯的拷在機械椅上,四肢沒有一點兒活動的餘地,三名法警退出刑房,白慕聽到門外法警毫不避諱的議論,言語間滿是對他的譏諷和幸災樂禍。
行刑機器人已經啓動,緩緩朝白慕移動過來,機器人掃描他的影像,精準固定住他的頭部,兩只觸手撐開他的眼睛,随即兩條機械臂旋起,展開儀器中的粒子光束。
對于即将遭受的巨大痛苦,白慕沒有多少恐懼,萦繞在他腦海的是法槌落下的聲音和年邁審判長的話:
“帝國第一軍團機甲研究院首席機甲師,少将白慕,被控叛國罪,罪名成立。”
啪!
法槌落下。
機械手臂懸在半空中,在做最後的研判和定位,白慕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将作為高級知識犯被改造,那束粒子光會刺穿他的眼球,直抵大腦內部,清除他作為機甲研究人員的所有記憶,并将他的精神力削弱至最低等級。
改造後,他将從一個S級精神力的帝國少将變成行動遲緩,反應遲滞的罪犯流放荒星。
一個乖順又低能的omega罪犯,唯一的結局就是淪為alpha的玩物,被不斷侵犯,轉手倒賣,最後死在疾病與痛苦之中。
更何況,白慕還是個俊美的omega,結局只會更慘。
機械手臂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這是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緩慢折磨,行刑機器人完成了一切前期準備,手臂徐徐向下,粒子光束徑直刺入他眼睛。
“啊!”
刺痛,灼燒,撕裂般的疼痛傳遍每一根神經,白慕發出無法克制的慘叫。
白慕的視線被鮮紅覆蓋,他逐漸失去了意識。
***
耳邊的聲音變得嘈雜不堪,煙酒味混雜着alpha信息素的味道,刺鼻又惡劣,令白慕作嘔,但他渾身酸軟無力,動一下就麻癢難忍,他猜想自己很可能被注射了迷幻類藥物,僅存的理智迫使他睜開眼睛。
一束強烈的光襲來,他下意識的閉眼,眼睛翕動間,那種針紮般的疼痛更加強烈,眼前的景象像是蒙了層霧,是他眼睛受了刑的結果。
但讓他意外的是,似乎精神力并沒有被削弱,記憶也還在,改造沒有完成?
他來不及多想。
白慕努力辨認眼前的景象,此時的他在一個展臺的玻璃櫥窗中,透過櫥窗的反光他看到自己身上僅穿了一件白色的輕薄浴袍,浴袍胸口開的很大,他的脖頸被戴上了一個黑色鋼圈。
白慕的目光順着展臺向下,裝飾奢華的場地中布滿了賭桌,賭桌上座無虛席,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所在的玻璃櫥窗上。
剛看清四周情形,白慕脖頸上的鋼圈就被人用力往後一拉,拉扯間鋼圈釋放出強烈的電流,電流不斷刺激白慕頸後的腺體,omega的腺體敏感又脆弱,哪裏經得起電擊折磨,白慕發出一聲悶哼,身體控制不住的痙攣抽搐,他雙腿癱軟,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粗犷的聲音:
“這個omega,起拍價一千萬星幣。”
白慕掙紮着循聲音望去,但他不敢大幅度動作,他越掙紮,電流的刺激就越強烈,他抖着身體,但好算看清了身後的人。
一個臉上布滿疤痕的強壯alpha出現在他左後方,alpha死死的按着他的頭,不允許他再有任何動作,眼睛環顧賭桌上的人們。
櫥窗外不斷有alpha圍攏過來,不同味道的信息素越來越濃郁,白慕幹嘔一聲,身後的疤臉alpha又拉緊了項圈,作為對他不老實的懲罰,白慕忍受着電流的刺激,額角流下細密的汗珠,整個人不停地顫抖。
一人湊近櫥窗,眼神貪婪,甚至有些急不可耐,那人将手觸在櫥窗上描摹白慕的身體,白慕避無可避,忍受着那人肆無忌憚的窺探。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出價。”疤臉alpha不耐煩的說。
那人嬉笑着轉頭問:“哎,我說黑猴,你這次的起拍價也太高了吧。”
原來疤臉alpha名叫黑猴。
黑猴笑笑,并沒有直接回答,他伸手抓住了白慕的頭發,迫使他仰起頭,在淩亂的發絲下,白慕的臉色異常蒼白,眉頭緊皺,纖長的睫毛輕顫着,嘴唇抿成一道緊繃的弧度,即使他現在的樣子很狼狽,但是也沒人能否認,這是一張極其俊美的臉,又帶着冷淡疏離的氣質。
黑猴道:“看好了,這張臉。”
說着,黑猴又用力将白慕的後頸轉向櫥窗外,露出鋼圈下紅腫的腺體,說道:“沒被标記過的高級貨,誰得了也不虧。”
白慕的臉清晰的展現在衆人面前,越來越多的alpha從賭桌起身走近櫥窗,上下打量起白慕來,那些猥瑣卑劣的眼神,恨不得當場就将白慕生吞活剝。
看着眼前行為下作的衆人,白慕清楚了自己當下的處境,白慕發出一聲嗤笑,他一名帝國軍人,授少将軍銜的首席機甲師,有一天竟淪落到被當做玩物公然拍賣,他何時受過這等屈辱,不行,他不能這樣任人宰割,他得設法逃出去。
他觑着仍然灼痛的眼睛環顧四周,這是一座安保非常嚴格的賭場,到處是監控攝像,監控畫面就投射在他頭頂的屏幕上,無論是賭場內還是賭場外,有任何風吹草動,賭場的安保都能第一時間掌握信息,快速應對。
而他,被注射了藥物,脖頸上還套着鋼圈,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想要在嚴密監視下逃走,幾乎沒法實現。
似乎陷入了絕境。
一個頭發半白的alpha撥開衆人,走到櫥窗的最前端,年邁的alpha不再挺拔高大,但身上的穿着頗為華貴,看起來養尊處優多年,他默不作聲瞧着白慕,好像打量一個物件,好一會兒後,才緩緩說:“黑猴,他的眼睛看不見,怎麽不說明?”
看的這麽仔細,看來這個白頭發的alpha動心了,黑猴做了這麽多年人口倒賣,這個老者又是他的老主顧,他了解老者的癖好,應對起來輕車熟路,黑猴咧嘴露出個狡黠的笑:“我說國王陛下,瞎子不是正好麽,省的幹那事的時候再蒙眼睛了。”
說完,黑猴還做了一個頂.胯的動作。
櫥窗外的衆人也被這粗俗的言語撩撥起來,有人吹起口哨,肢體亂擺,紛紛模仿黑猴那個動作,簡直是群魔亂舞。
衆人似乎并不關心一個玩物omega眼睛是否看得見,開始紛紛出價,不斷有人加價,一聲高過一聲,很是熱鬧。
衆人卑劣的行徑白慕不再理會,他只想如何盡快逃出這個污穢的地方。
此時,白慕的競拍價格已經被叫到了五千萬星幣,而他依然沒有找到任何逃脫的機會。
白慕心中有些焦急,人多混亂的時候逃不掉,等到落到具體某個人手中,怕是會有更加嚴密的看管,逃生的機會就更加渺茫,白慕眉頭緊鎖。
這時,忽的一道虛影從他眼前劃過,看上去像一只瓢蟲,他現在思緒很亂,沒當回事,但他卻感覺到那瓢蟲像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後,他的後頸出現了一陣輕微的刺痛。
“主人!”
白慕聽到這個聲音,心中是不可言喻的驚喜,剛剛還覺得自己步入了絕境,卻沒想到轉機來的這麽快。
落在他肩上的并不是一只瓢蟲,而是他的機甲!
這只瓢蟲機甲是他第一天搬進首席機甲師辦公室後,發現桌上落了一只小瓢蟲,于是就有了這只瓢蟲形态的機甲,機甲植入了智能系統,他可以與小瓢蟲通過意識交流,在當時也是最先進的輕甲,只是後來他又做了無數機甲,這只小瓢蟲自然被遺忘了。
在他因叛國罪被軍方羁押時,軍方收繳了他所有的機甲裝備和熱武器,唯有這只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的小瓢蟲幸免遇難,此刻還能出現在他身邊。
小瓢蟲撲閃了兩下翅膀,它的聲音通過後頸的聽覺神經傳進白慕耳朵:“主人,你今天的穿着好特別,你是要去與alpha約會嗎?我真為你開心。”
白慕:“......”
這人工智障!
對于白慕萬年不變的黑色軍裝制服與白色襯衫來說,今日的裝扮确實足夠特別,難怪這只智障瓢蟲這樣驚訝。
白慕剛剛的欣喜,被這瓢蟲的一句話瞬間澆滅了。
這麽智障的小瓢蟲能幫助他從賭場中逃走嗎,白慕心裏沒了底。
白慕轉頭看向黑猴,黑猴正忙着與競拍的人周旋,暫時沒有顧及到他這裏,連一直握在手中的鋼圈都松開了,應是斷定了他這個柔弱的omega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眼下小瓢蟲是唯一能夠幫助他的,白慕試探問:“小...小...小瓢?”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否給它取過名字了。
“主人你果然是不愛我了,你以前都是叫我蟲寶的。”小瓢蟲說。
白慕嘴角抽了抽,忽略小瓢蟲的抱怨,又跟小瓢蟲說:“小瓢,告訴我這是哪裏?”
小瓢蟲說:“龐賽賭場。”
小瓢只是機械的說出這個名字,但是白慕聽到龐賽賭場這幾個字後心中卻十分驚訝,龐賽賭場是洪都星系最着名的四大賭場之一,就連他從不沾染賭.博的人都知曉這座賭場的大名,白慕再去想,這座賭場是在—
萊阿城!
那個臭名昭着的罪惡城邦!
他怎麽會到了這裏,萊阿城位于小行星帶,星系的邊緣地帶,更是遠離帝國的勢力範圍,但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多年以來,這裏成了整個星系最着名的法外之地,這裏是窮兇極惡的游樂場,暴力犯罪的庇護所,在這裏,一切罪行都被允許,人口買賣,軍械武器,違禁藥品,只要有錢,什麽都可以交易。
所以自己被當衆拍賣,在萊阿城,就不稀奇了。
但是關于自己如何來到這裏,又是如何落在了人.販子手中,白慕腦海中沒有一點兒印象,他在帝國最後的記憶便是那束粒子光刺破眼球的瞬間,直到再次睜開眼,自己被展示在這座賭場的櫥窗中。
但現在顯然不是回憶的好時機,白慕收起腦海中無數的疑問,再次對小瓢說:“我現在需要你去摸清這座賭場的地形,所有出入口以及安保防衛。”
“好的,主人,哦,對了,小瓢覺得,你今天的穿着可能會讓與你約會的alpha覺得有些輕浮哦。”
白慕:“......”
“一億星幣,還有加價的沒有?”黑猴掩飾不住竊喜高聲喊道。
白慕看去,出一億星幣拍自己的正是剛剛指出自己眼睛看不見的那個年老的alpha,年老的alpha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握在手中的寶石手杖彰顯着他的權勢與財富。
如此天價,其他競拍者都噓聲了,不再出價,眼下這個拍賣價格已經刷新了黑猴倒賣omega以來的最高成交記錄,其他人雖心有不甘,但又怎能和一個星球上擁有赤晶礦石的國王比財富。
“最後一次,安迦國王出價一個億,還有加價的沒有?”黑猴掃視衆人。
場下沒人出聲。
“好,這個omega就是國王您的了。”黑猴笑着看向安迦國王,同時拿出自己的光腦要求安迦國王當場付款。
安迦國王對身後的保镖一擺手,保镖走上前去辦理。
沒有拍到的alpha底下議論紛紛,能在萊阿城賭場消遣的不是貴族就是財閥,對于拍不到一個omega心中定然憋悶,有人譏諷道:“我說老國王,您不是上個月才拍了一個omega嗎?這麽快就玩廢了?”
有人附和:“就是,這個您準備玩多久啊,要是玩膩了,考不考慮轉手,當然,要是他還活着的話...”
場下一片嘲笑聲,但老國王不為所動,那雙渾濁的眼睛落在白慕修長筆直的腿上,此時白慕仍以一個非常旖旎的姿勢跪在地上,看着保镖上前刷卡。
保镖刷完卡,老國王上前,黑猴打開櫥窗的生物鎖,将鋼圈的鎖鏈交到老國王手中。
就是現在了,趁着交接的時候,無論是黑猴還是老國王都會有所松懈,這也是他目前所能找到的唯一時機了。
黑猴的粗暴折磨以及衆人的肆意羞辱,他都選擇了隐忍,而他所有的隐忍都是為了這一刻,為了讓所有人覺得他柔弱可欺,對他放松戒備。
白慕對落在他肩膀的小瓢蟲說:“小瓢,去打掉水晶燈!”
“小瓢明白!”小瓢撲着翅膀,徑直朝着吊燈沖了過去,直接貫穿了吊燈懸在天花板的鐵鏈,巨型水晶燈砸落在地上,賭場立刻暗了下來,情勢瞬間變化,衆人四處逃竄。
賭場瞬間亂做一團,賭桌上的籌碼灑了一地,桌椅被慌亂的人撞倒在地上,還有罵罵咧咧的被踩踏推倒的衆人,一時間吵嚷吼叫不絕于耳。
老國王在保镖的護衛下慌亂逃走,白慕趁着騷亂試着去搶奪老國王手中的鋼圈鐵鏈,但是老國王死死攥住鋼圈的鐵鏈,不肯放松,掙動之間電流又擊打在白慕的腺體上,疼痛太強烈,白慕放棄掙紮,他只能随着老國王走,小瓢蟲已經朝他飛了回來,他剛要對小瓢蟲發出指令,讓小瓢蟲去打擊老國王。
砰!
一聲槍聲。
随即有什麽液體噴在白慕的臉上,溫熱,腥臭,是鮮血。
老國王額頭中槍,人栽倒在地。
怎麽回事,他還沒有對小瓢蟲發布命令,雖然他下一個命令的目标也是這個老色鬼,但這一槍,顯然不是小瓢的手筆。
是老國王的仇家,還是其他的什麽人?
白慕無從知曉誰在混亂中開槍,但他不會錯過這個絕好的機會,他趁老國王的保镖慌亂之際,忍痛奪過鋼圈的鎖鏈,按動按鈕,“咔”的一聲,項圈打開。
白慕終于掙脫了這個項圈的束縛,腺體仍舊針紮般疼痛,而他已經無需再忍!
衆人像是被野狼沖散的羊群一樣四散奔逃,唯有白慕手中緊握着項圈,站在黑暗中費力尋找,黑猴身材高大,并不難發現,此時黑猴已經逃到了一個安全出口,他對這座賭場地形比那些賭客都要熟悉,再加上高大健壯的身材,他雙手撥開擋在他前面的人,眼看就要逃進安全出口,白慕立刻命令:“小瓢,左側出口,最前邊那個人!”
小瓢蟲眨眼功夫就到了黑猴的眼前,像是知道那是欺負他主人的人,它惡作劇的在黑猴眼前飛來飛去,黑猴不知道這是什麽,他擡手随便一擋。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沖破騷亂的人群傳進白慕的耳朵。
白慕邁着虛浮的腳步朝黑猴的方向靠近,黑猴的那只手掌已經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洞,小瓢蟲貫穿了他整個手掌,鮮血不斷往外流,地上也已經滴滿了一灘鮮血。
黑猴的手臂抖個不停,他仍舊奮力朝着安全通道的樓梯往外跑去,衆人見他在這處出了事故,沒人再往這個出口湧,于是出口只剩下黑猴一人,還有陰沉着臉,跟在他身後的白慕。
黑猴加快了速度逃跑,小瓢蟲一個俯沖,直接從黑猴的膝窩貫入,黑猴又是一聲慘叫,咚的一聲,黑猴的膝蓋重重的砸在了堅硬的地面,整個人栽倒下去。
“狗日的,這他媽什麽東西!”
黑猴一面咒罵,一面托着一條腿在地上爬,地上拖出一道血痕,樣子狼狽極了,白慕緩緩來到黑猴身後,将鋼圈套在黑猴的脖子上,按下了電流按鈕。
電流在黑暗中發出斑斓的色彩,最後彙聚到黑猴的腺體上,炸出一朵火花,白慕按了最高檔位,黑猴的背影在不斷的打顫,他轉回身,看向牽着項圈鐵鏈的白慕,看到白慕的臉後,黑猴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白慕像黑猴對待他那樣,将項圈拉緊,電流還在持續釋放,黑猴的牙齒不斷打顫,整個人抖成篩子。
白慕面露鄙夷,居高臨下的冷眼看着黑猴說:“怎麽樣,滋味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