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醋

吃醋

“不用不用。”簡梨快羞死了,電梯門一開趕緊往前沖。

夏渝白在後面幽幽地提醒:“左邊,你走反了——”

卿然提着外賣進門,看見簡梨從另外一頭出來,臉通紅,接着夏渝白也出現。

她喊住兩人,“阿梨,你的臉好紅。怎麽搞得?”

簡梨視線飄忽,“基地的空調溫度太高了,很熱…”

卿然不疑有他,揚揚手裏的塑料袋子,“你們吃小龍蝦嗎?”

簡梨剛想說她已經吃過飯,就聽夏渝白搶先道:“吃。”

卿然招呼他們進休息室坐,分發手套後,還貼心倒了水。

簡梨不怎麽會處理這些東西,笨手笨腳的。以前跟周萱昕一起吃海鮮,她都會幫自己剝幹淨。

卿然從桌子下面踢了夏渝白一腳,後者莫名其妙。

她提醒:“給阿梨姐姐剝。”

“不……”

“吃醋嗎?”

夏渝白三兩下剝掉殼,認真地問。

簡梨愣:“……啊?”

“吃不吃醋。”

他重複一遍,手背碰了碰調料盒。

簡梨搖頭。

于是夏渝白動作利索地剝了丢進她面前的泡沫盤內,一會兒,就堆了小山。

簡梨肚子裏實在沒地方,再加上一直被他照顧,心裏過意不去,苦哈哈地勸:“可以了,我吃不了這麽多,你給自己剝就行。”

夏渝白這才收了手。

卿然吃個差不多,摘掉手套,扒拉出手機回消息,邊跟簡梨說:“以後你可以常來基地玩,多了解一下他們,能更好的畫出來嘛。”

“嗯。”

簡梨被辣到,嘶哈嘶哈地抽氣。

夏渝白好心把杯子推到她面前,簡梨的注意力又被他的手吸引住,嫩白修長,骨節分明,指尖圓潤,指甲修剪的很整齊。

他的腕骨很明顯,紅繩随着動作在小臂上來回晃蕩。

很漂亮,也很……

澀。

簡梨垂下眼簾,默默吃小龍蝦,耳尖卻沒出息的紅了。

“條漫這周末起就要開始更新,每周一更新,周五前交給我審查。”

卿然沖她眨眨眼,“我相信偶像的實力,絕對沒問題。”

“……”

簡梨有些招架不住,嗯哼着應答。

“內容也不需要多複雜,畫一些日常就好。”

“嗯。”

簡梨喝完水,摘下塑料手套,趁着扔垃圾的機會瞥了眼夏渝白,像偷吃到糖的小孩兒,心裏都冒着甜。

夏渝白坐了會兒,瞧着到了訓練時間便走了,直到離開基地,她也沒再看見過他。

或許因為目睹了訓練室不和諧的一幕,簡梨總記挂着,旁敲側擊地問過卿然。

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仿佛早已經習慣了。

簡梨想起第一次看比賽,夏渝白接受敗方采訪時說的話,心裏五味雜陳,突然覺得畫日常也不是輕松的差事。

從基地出來,天色還早,簡梨走路回去,隔着大老遠就能看見門口的彩帶在飄,小區最近搞文明建設,每天都有大爺大媽組隊在附近廣場文藝表演,這會兒還早,音樂就已經響起來了。

簡梨覺得有意思,随手拍了個視頻發給父母,下一秒,她從人群中發現個熟悉的身影,登時如臨大敵。

對方顯然也看見她,還沒作出反應,簡梨先一步跑開了。

她沒有方向的往前沖,幸虧頭腦足夠清醒,在慌亂中還記得不能往人少的地方去,幹脆進了一家大型地下超市。

她躲在購物架後,确認沒有人跟着才松了口氣,回憶起剛剛那人的身影,應該是何鳴沒錯。

當初跟大铛工作室解約,除了合約矛盾,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何鳴。

簡梨不擅長處理男女關系,關鍵那時候何鳴與白栩禾還沒有分手,她不知道自己哪兒給他造成了錯覺,只能盡量避開,但卻難免事業上的交集,最後她幹脆借着合同的由頭解約。

沒想,何鳴不依不饒,跑到學校找了她好幾次,美名其曰是要給她個合理的解釋,實則每次見面都企圖對她動手動腳。

簡梨害怕的不行,甚至跑去報警,可惜她并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何鳴的行為看起來也正常,一切看上去倒像她的自導自演。

實習的時候,她搬到單位分配的宿舍住,才算暫且擺脫了他的騷擾。

可,他怎麽會知道她住在這兒?

簡梨不敢細想,只覺得毛骨悚然。

“請讓一下。”

身後倏忽傳來道聲音。

簡梨身軀輕微一震,邊道歉邊往旁邊走,轉過來的同時,男生咋咋呼呼地嚷:“偶像——”

簡梨:“……”

男生欣喜若狂:“你好你好,我叫阿棠,是DE的輔助。今天忙着訓練,所以沒時間接待你,太不好意思了……”

“偶像要買什麽?”

“牛奶。”

簡梨順手從架子上拿了幾瓶,抱在懷裏,環視一圈,沒瞧見她想見的人,于是問:“你一個人來逛超市?”

“沒……”

話音未落,夏渝白從架子另一頭出現,推着購物車,随手拿起瓶牛奶檢查生産日期,并沒有注意到別人。

阿棠喊了他一聲,他看過來,雲淡風輕地打個招呼,接着推車晃悠到別處去了。

簡梨直到餘光瞥不見他才收回,閑聊似地問:“訓練結束了嗎?”

“嗯。今天結束的早。”

全是因為齊絡那孫子死活不配合,最後連累他們也被教練一通罵。

不過阿棠沒把這個告訴她,只說:“晚上要補直播時長,我們出來買點吃的當做宵夜。”

“基地不是有阿姨嗎?”

“九點就下班啦。”

簡梨驚訝:“要補到這麽晚?”

阿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前段時間偷懶沒直播,落下太多了……”

簡梨哭笑不得。

兩人聊的熱火朝天,夏渝白推着車子回來,不耐地敲敲貨物架,“走不走?”

“走走走。”阿棠回。

簡梨只拎了瓶牛奶,被他搶過去丢進推車裏,她忙道:“我自己來……”

“那怎麽能行,讓偶像付錢不是我的作風。”阿棠嘿嘿地笑,拍拍一旁默不作聲的夏渝白,非常不客氣地說:“買單的事兒就拜托你了。”

“……”

夏渝白一個沒忍住,低聲罵了句。

簡梨站在後面,沒聽見他的話,聽說夏渝白要幫忙買單,心裏覺得過意不去,剛要搶過東西,沒想到夏渝白已經遞上手機付了錢。

簡梨不習慣欠人情,固執的要加他的微信,把錢轉過去。

基地和她住的小區方向相同,于是三人理所當然的結伴而行。

夏渝白大部分時間都很沉默,只有話題扯到他身上才會回複一句,簡直惜字如金。

相比之下,阿棠話多到離譜,左一句“偶像”右一句“姐姐”,搞的她很不好意思。

簡梨不得已委婉的提出意見:姐姐可以喊,至于偶像……

就算了吧。

她實在擔不起。

一路上,阿棠從她的成名作聊到新漫,小嘴叭叭個不停。

簡梨一開始還附和幾句,後來便沒了聲音。越靠近小區,她越害怕會遇見何鳴。

所幸廣場舞還在繼續,圍觀人群中沒有令她害怕的影子,簡梨不由得松口氣。

夏渝白注意到,一皺眉,欲言又止。

簡梨接過牛奶,開心的跟他們揮手告別。

*

後面幾天簡梨一直往俱樂部跑,美名其曰和卿然讨論畫稿,實則想借機看一看夏渝白。

可惜作為明星選手,哪怕在休賽期,也有沒完沒了的商務活動等着他。

卿然:“人還沒在訓練室捂熱乎呢,連夜趕到隔壁市拍宣傳片去了。”

“什麽宣傳片?”

“運動裝。”

卿然劃拉出張定妝照給她看,“款式忒土,幸虧代言人請了夏渝白,別人可穿不出這種感覺。”

簡梨默默欣賞一番,內心無比贊同她的話。

大約過了三、四天,簡梨才得知夏渝白已經回來訓練了,不過一樓和三樓訓練室離得遠,平時沒事兒不能去打擾隊員們訓練,她只能寄希望于一日三餐能在二樓偶遇。

可惜一晃幾天過去,她連夏渝白的影子都沒瞧見。

簡梨沮喪的不行,交完本周的條漫之後,抱着ipad跑到二樓餐廳外的休息區畫畫。

陽光透過窗戶曬的身上暖烘烘的,簡梨有些困倦,頭一歪,靠着椅背睡着了。

夏渝白餓的胃疼,下樓找吃的,一出電梯先看見窩在沙發裏睡覺的簡梨。

這時候天不算暖和,二樓的空調溫度開的也不高,她似乎睡得不安穩,整個身子蜷成一圈,眉頭輕皺。

夏渝白出于關愛同事的心理,脫下外套給她蓋上,一擡眼,看見亮着屏幕的ipad。

她的畫工确實不錯,雖然只是部位圖,但卻栩栩如生。

不過……

夏渝白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紅繩,再看看她的畫,總覺得……

一模一樣。

他沒多想,把ipad從她臂彎裏抽出來,放在桌上。

簡梨睡着的時候模樣很乖,紅潤的嘴巴微微嘟起,有些嬌憨的味道。

夏渝白又想起那天在販賣機前初次見她,食指抵着嘴唇,認真地閱讀販賣機的說明海報,唯獨漏掉了故障通知書。

他那會兒只穿了件隊服,冷的不行,看她遲遲沒有讓開的動作,實在憋不住提醒了一句。

後來……

沒再想過能幾次三番的遇見。

而且每次見她,她都會擁有“新”身份。

夏渝白好笑地摸摸鼻尖,覺得挺有意思。

簡梨睡得極其不安生。

或許是因為上次在小區門口偶然見過何鳴一次,在心裏留下了陰影,最近她總是疑神疑鬼,回家的時候做賊一樣,恨不得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生怕被人瞧見。

偏偏中午睡一會兒,夢裏還全是糟心事兒。

簡梨從夢魇中掙紮起來,坐在沙發上醒醒神,才發現身上還披着外套。

有人來過?

她翻了翻,看見背面的印着的金色ID:初秋。

天啊……

簡梨捂住臉,心髒撲通撲通亂跳。

“睡醒了嗎?”

阿姨推門進來,放了杯熱水在桌上,笑容慈祥:“把屋裏空調溫度調高點,別感冒了。”

“好。”簡梨見她提着飯盒,納悶:“阿姨,你要出門嗎?”

“不出。”

阿姨解釋:“這是給小夏的。他在四樓會議室直播呢,剛剛下來找吃的,餐廳裏哪還有飯,我做了一些熱乎的給他。”

“我替您去吧。”簡梨清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坦誠些,“順便把外套拿給他。”

阿姨沒多想,把盒飯放下,“辛苦你了。”

“不會不會。”

簡梨連忙擺手,心想:她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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