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結局番外
大結局 番外
大結局。
李詩韻家門口突然被人潑了幾桶大糞,這下可把圍觀群衆給笑得啊,好像是有什麽大喜事一樣。
大家都盼着這家人能遭什麽報應,畢竟喪心病狂的事,她已經做了太多了。
李詩韻猜到會有這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麽快。
她擦掉眼角的淚,對正在擦洗的慧娟說:“你走,去大伯家。”
慧娟頭也不擡,搖頭,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她說:“我哪也不走,這是我家,我還能去哪兒?”
李詩韻說:“現在是危機關頭,去大伯家避避,慧娟,我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你跟着我只會受氣的。”
知讓和小牛已經在前幾天負氣去了陳敬祥家,他們實在無法理解李詩韻的行為,只得選擇和李詩韻劃清界限。當時李詩韻的內心是又悲又喜。悲的是自己沒有得到孩子的理解,喜的是這兩個孩子從小就三觀很正,今後肯定不用擔心他們的生活。
罷了,只要能為歷史做出一點貢獻,短時間的不被理解,又有什麽關系?
現在家裏只有她和慧娟還有剛出生的孩子三人,慧娟自從她成了“壞人”之後,就對她十分冷漠,但是她卻沒有離開。每天依舊給她的屋子打掃衛生,一日三頓給她做飯。
李詩韻覺得很難受,她寧可希望慧娟離她而去,也比她在這裏矛盾痛苦強。
“慧娟,聽媽的話,走吧。”李詩韻握着她的手說。
要是以往,慧娟肯定會掙脫她的手,繼續去做她其他的事,可是這次,慧娟并沒有掙紮,她擡頭看着李詩韻,說:“我可以聽您的話。”
李詩韻一怔,她沒想到慧娟會答得這麽爽快。
但,慧娟的嘴還沒有合攏,這就說明她還有話說:“不過要我去大伯家,您也得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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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那兒做什麽,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李詩韻閃爍其詞。
“還有好多事?那好,媽,您做您的,我不妨礙,我就繼續在這裏待着好了。”慧娟說。
李詩韻趕緊攔住她,說:“慧娟,你這又是何必,眼下既然有人動手潑糞,那之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報複,我一個人不要緊,你和孩子要是跟着遭罪,你讓我于心何忍?”
慧娟苦笑道:“媽,您既然都知道這樣不好,那您為什麽還不停手呢?我一直不懂,往日善良的您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以前的婆婆,是一直堅強獨立,正直大方的人,怎麽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冷漠,變得可怕,像個張牙舞爪的惡魔,把別人家弄得家破人亡。
但即使是這樣,慧娟的內心還是在不斷掙紮着,一方面她親眼所見李詩韻的“暴行”,令一方面,她又在告訴自己,婆婆做的一切可能都有苦衷。她究竟瞞着大家什麽事?為什麽就不能把真相告訴他們?
李詩韻看着慧娟痛苦的看着自己,她也很猶豫。只是一想到自己私藏了這麽多的寶貝,萬一被他們那些人發現,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她還能讓家裏人知道嗎?不,這些都讓她一個人承受好了。
再過三天,等尚禮仁東西全都搬到那個山洞去,這些寶貝就能被得到妥善的安置,再也不會擔心有人會找到這些東西。
所以,三天過後,她就會收手,再也不管這些閑事了。
她對慧娟說:“慧娟,我答應你。你去大伯家,過段時間,等我過段時間,就來接你們。”
“您還是不走嗎?您還要繼續幹?”慧娟激動的說。
“再給我幾天時間,幾天之後,我就徹底不幹了。”李詩韻說。
慧娟聽完,就像是徹底崩潰了一樣,她嚎啕大哭起來,好像之前一切的堅持都化為了烏有。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婆婆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婆婆了。
李詩韻看着慧娟在那兒哭,其實已經着急的不行,她就快要忍不住把實話說出來。可是她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只得站在那裏,把指甲掐進肉裏,好讓自己鎮定下來。
慧娟在地上哭了好一會兒,哭夠了,就自己爬了起來。二話不說直接去了房裏,收拾了一點東西,帶着孩子就走了。
臨走前,慧娟和李詩韻說:“鍋裏還有幾個饅頭,您餓了別忘了吃。”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李詩韻看着她的背影慢慢遠去,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她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力感,不知道自己做得究竟是對是錯。
晚上李詩韻悄悄去了義莊,尚禮仁告訴她,東西已經搬了一半進去,再有兩天的時間,就可以把所有東西全部搬進去了。
李詩韻點頭,說:“尚大哥,這次多虧你了。”
尚禮仁擦了擦臉上的汗,說:“謝什麽,現在我不幫你,你身邊還有誰幫你?”前幾個月,李詩韻把江大勇給罵走了,反正是用了各種辦法,把好心的江大勇罵到了另外的省去打工了,當時李詩韻是哭着看着江大勇走的。不過事後她說,只要看着大勇離開,沒有趟這趟渾水,她也就安心了。
她就是這樣的人,寧可別人記恨她,也不想自己連累她人。
李詩韻如鲠在喉,她又想起曾經和大勇在一起的時光,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事,她還真希望能和江大勇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可惜啊。
“你回家吧,白天你已經夠累的了,晚上還要和我一起搬東西,別累壞了身子。”尚禮仁說。
李詩韻笑笑,想起了家裏被人潑糞的事。老實說,她不怕是不可能的,那麽幾桶過來,簡直就是一個前菜一樣。她可不敢保證之後還會不會有更惡劣的行為出現。
“我不想回去,回去我睡不着。”李詩韻說。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懂她的尚禮仁聽出了裏面的話,他停下,然後看着她說:“慧娟走了嗎?”
李詩韻點頭,還是沒法騙他啊。
“走了也好,走了你也就不用擔心她了。”尚禮仁說。
“尚大哥,你真好。”李詩韻說。以前沒覺得,就是最近和尚禮仁一起做這些事,總覺得他倆的默契度越來越高,有些話即使沒說出來,對方都能立刻想到一樣。
李詩韻現在太需要這樣的人了。就是自己累到不想說話的時候,對方已經遞來了一碗可口的打鹵面。
“好什麽好,我有這碗面好嗎?”尚禮仁打趣道。
“那還用說,面和你哪有可比性?”李詩韻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
尚禮仁給了她一瓣蒜,說:“雖然知道你這是安慰的話,不過聽着也挺開心的。”
他這是什麽意思呢?很明顯,被拒絕了N次的尚禮仁,對李詩韻的示好不再抱有希望。或許是已經看淡了,或許是從容了。
李詩韻聽完他說這話,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就連剛才還覺得很香的面,這會兒吃得也不是很爽了。
她起身,打算回去。
“要走了嗎?”尚禮仁說。
“嗯,走了,還是回家睡比較好。”待在這裏也怪難受的。
尚禮仁點頭,并沒有挽留她,只是把一本整理好的小本子遞到她面前,說:“我已經把這些東西,包括名字,年代,還有來源都寫好了,打算等這次做好之後,就冒險去趟北京,把這個交到中央那個大人物那裏去。”
李詩韻拿過來看,快速的将所有名單都掃了一眼,然後說:“你不用帶着去,路上太危險了。我們倆得把所有的東西都得記住,然後等到了北京,再把這些給複述出來。”
尚禮仁說:“你能記住嗎?”
李詩韻笑笑,說:“要是別的可能還有難度。這些東西都是過了我手的,你說我怎能不記得?”
尚禮仁說:“好,就依你說的。”他說完,就把東西放在蠟燭上,然後這個本子就随着火星燃燒起來。
李詩韻詫異的說:“你這是在做什麽,我不要背,難道你也不要背了嗎?要燒,也不急于一時啊。”
這人怎麽能這樣,李詩韻感到可惜,更覺得尚禮仁的辛苦被自己一句話給抹殺掉了。
尚禮仁淡定的說:“你還是不了解我。你說這些都是經你手,那這何嘗不是也經我手的?你都記熟了,我還會不記得嗎?”
原來是這樣,李詩韻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說:“我知錯了。”
唉,李詩韻在心裏對手指,自己真的不如尚禮仁了解自己的多啊。
第二天,李詩韻去到街上,打算去把藏在縣裏最後的那些書都帶走。這是她前天去人家家裏拿的,因為時間來不及,所以就把東西藏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她去那裏轉了一圈,然後就把東西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打算去義莊的時候,好巧不巧,就發現了街頭好像有人在打架。
等走過去一看,竟然發現是榆樹,還有那個剛被自己治着去蹲了幾天的大志在那裏互毆。
李詩韻瞧不過去,重新把剛才放進兜裏的東西又放回到了原處,然後就直接走到了大志面前,對着大志就又是那麽一腳。
大志因為沒注意,又被李詩韻成功的踢倒在地。
他捂着下身,哀嚎着,咒罵着說:“你個老娘們,在縣裏作惡多端,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估計是徹底被她氣瘋了,大志不管不顧,直接就從地上爬起來,他扯着李詩韻的頭發就是往後面一拉。
李詩韻悶哼了一聲,她千算萬算,沒想到大志會用這麽一招,早知道,自己就應該剃個平頭,看他還敢怎麽抓。
想着想着,李詩韻就用胳膊肘打中他的腹部,兩個人就厮打起來。
事實上,縱使李詩韻再怎麽厲害,她終究是個女人,打了幾個來回,她就覺得沒力氣了。
而周圍的人呢,都只是在看熱鬧,因為覺得他們倆都是“壞人”,即使是看到韻有些吃虧,也不想上去幫忙。
躺在地上吃了幾拳頭的榆樹當時也有這麽想法,他早就看不慣嬸嬸的這種行為了,所以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嬸嬸被大志打倒在地。
可是越看,榆樹就覺得內心受不了這樣的額折磨,他越來越覺得剛才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龌龊的想法。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他的嬸嬸,是那個救他于危難,然後讓他重拾生活信心的人啊,難道他就輕易的忘記了這些,然後見死不救嗎?
想到這裏,榆樹就捏緊了拳頭。
此時,李詩韻被大志壓倒在地,他死死掐着李詩韻的脖子,好像要置他于死地一般。
李詩韻掙紮着,試圖想掙開他的束縛。她看向周圍的人,而他們都是冷眼旁觀,甚至是一幅看熱鬧的情景。這讓李詩韻覺得無助。
而就在不遠處,自己的親侄兒也在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人掐住卻無動于衷,李詩韻的心就更涼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李詩韻也沒打算就這樣放棄掉自己的生命,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将腿往前那麽用力一踢,重重的踢到大志的背上。
大志驚呼,她趁着空檔就想趕緊逃脫出來。
可惜大志并沒有想就此放過他,他一手抓住了李詩韻想要逃脫的肩膀,一手想把拳頭打在她臉上。
就在拳頭快要落到臉上的那一剎那,就連李詩韻也以為自己就要被打死的時候,不知何時找來一根木棍的榆樹,用棍子狠狠的砸到了大志身上。
大志背部遭受猛烈的傷痛,疼得松開了李詩韻的手。
榆樹見狀,就趕緊再在大志身上猛打了幾棍子,然後就拉着地上的李詩韻往另一條路跑開了。
“他不會被我打死了吧?”一路上,榆樹邊跑邊說。
他內心是極度善良的,天知道他剛才有多害怕。
“他不會死,只是被你打暈了,榆樹,謝謝你。”李詩韻說。
兩人跑出幾條街,在确定大志不會追來之後,榆樹停了下來。
“好了,就在這裏分別吧。”他內心糾結,雖然忍不住救了她,可還是無法原諒她。
李詩韻點頭,說:“代我向你爸媽問好。”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朝剛才來的地方走去。
她還要去拿那些書稿。
“你還回去幹嘛?他不會放過你的。”榆樹說。
李詩韻沒有說話。榆樹也沒有跟來。
她忍着傷痛,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那裏,拿了東西就趕緊離開。
她知道這個大志是徹底瘋了,指不定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來。他現在肯定在到處找她,說不定連陳敬祥家都去了。不過只要在他家沒有發現她的蹤跡,陳家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很快,她回到了義莊,把東西交給了尚禮仁之後就說:“我們趕緊行動,一定要在今晚之前搬完,然後離開這裏。”
尚禮仁皺眉,他很詫異,但他并不是李詩韻為什麽要這麽做,而是李詩韻臉上和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
“是誰打的你?”尚禮仁嚴肅的說。他的語氣顯然是生氣的。
“沒誰。尚大哥,快行動吧,不然就來不及了。”李詩韻催促着。
見她執意,尚禮仁也不再多問,直接就去搬了東西。這一弄,就弄到了傍晚。
當他們把最後一點東西搬到尚禮仁車上的時候,他們發現大志帶着幾個人已經朝山上趕了過來。
李詩韻心裏暗叫不好,這要是被大志發現他們車上有這些東西就糟了。
她對尚禮仁說:“我留在這裏,你現在直接開車出去,他們追不上你的。”
尚禮仁說:“要走一起走,不是說好把東西放好,咱們就離開這裏的嗎?”
李詩韻一想,也對。
她當即就決定,由她來開車,用最快的速度開出義莊,讓大志連她面都見不着。
“好,就由你開,之前就想領教下那個神車手的厲害,這次沒想到這麽幸運,還能被我遇上。”尚禮仁打趣道。
李詩韻說:“你都知道了?”
尚禮仁說:“沒,我瞎猜的。”
李詩韻嚕嚕嘴,她就知道尚禮仁再騙人。
不過現在不是他們聊天的時候,李詩韻和尚禮仁需要馬上帶着這最後一批東西趕緊離開。
不然的話,他們之前的努力将功虧一篑。
他倆上了車,李詩韻踩下了油門,朝着山下開去。
沒走多遠,他們就看到了大志那群人的身影,這些人還真是厲害,全都騎着自行車來,手上還拿着一些鐵鍬和棍子,看樣子就是想和李詩韻死杠到底了。
李詩韻心一橫,就直踩油門,從這些人中間飛馳了過去。
“不好,有人爬上了車。”尚禮仁看着後面的情況說道。
李詩韻一愣,她說:“我開得這麽快,誰會爬上來?”
奇了怪了,這人是不要命了嗎?那麽快的速度也趕扒拉上車。
“嗯,你繼續往前面開,不要停,我爬過去看看。”尚禮仁邊說邊行動。
李詩韻通過後視鏡,得知那些人騎着車還在瘋狂追趕,如果貿然停下,就會被他們抓住,但是如果不停下,尚禮仁和後面那個人就太危險了。
“不行,你不能過去,我看看我能不能把那個人給甩開。”李詩韻說。
尚禮仁趕緊攔住她,說:“你瘋了,把他甩出去他八成就活不了了,到時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我過去看看,只要他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麽,我就有辦法。”
他說得異常堅定,李詩韻只得相信他。
尚禮仁憑着以前自己當過兵的經驗,徒手通過車窗,攀爬上了車頂,然後快速的去到了後車上。他一個倒挂,來到了車裏,制服了那個想要扒開這些箱子的那個人。
李詩韻聽到了尚禮仁傳給自己的三次敲擊聲,就立刻加快了速度,甩開了身後的那些人。
她越開越快,身後也傳來了打鬥聲。
定是那人有了反抗之意,李詩韻擔心,尚禮仁都這把年紀了,是否還是那個人的對手?
眼瞧着那些人被她甩得沒影了,李詩韻就停下車,然後跑到車後去看。她看到一個男人趴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尚禮仁就側身躺在了他旁邊,臉上還有一些跟人打鬥的痕跡。
李詩韻急得趕緊沖上去,急切的詢問:“你還好嗎?”
她快要哭出來了,而他卻絲毫沒有反應。
“老尚,你醒醒,你別吓我啊。”李詩韻真是吓得腿軟了,她甚至還上前去探探尚禮仁的鼻息,還有氣,可是他怎麽一點回應也沒有。
“老尚,你倒是說話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李詩韻情緒失控,不知怎麽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她就不應該讓尚禮仁去冒這個險。
“咳咳。”就在李詩韻自責不已的時候,尚禮仁緩過氣來,他第一句話就說,“老咯老咯,連一個年輕人都打不過了,想當初,我可是打一個人打十個人都不費力的。”
“噗。”李詩韻一個不小心,失态了。
她噴得尚禮仁一臉口水,趕緊捂嘴說:“尚大哥,你要不要這麽搞笑?”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尚禮仁聳肩,他說:“我也是不想讓你擔心。”
“我哪有。”李詩韻說。
“這人被我打暈了,我們趕緊把他放到路邊吧,不然等他醒來,我們就走不了了。”尚禮仁說。
李詩韻點頭,兩人就起身把這人給擡了下去。
之後兩人重新上了車,尚禮仁坐到了駕駛座上,他開動車之後對李詩韻說:“待會把東西卸下來,我就再來接這人。”
李詩韻說:“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和他賠禮道歉。”
尚禮仁說:“我一個人就行了,你就不必了。”
李詩韻很詫異,問:“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怎麽還霸占着不讓人家道歉?”
尚禮仁說:“不是我不讓,只是,該是你回去的時候了。”
李詩韻回:“回去?”
“本來我是出于私心,不想把這個秘密告訴你的,可是看到大志這樣,你不走,恐怕下半生也會活得不安生了。”尚禮仁說。
李詩韻知道尚禮仁的意思,他們剛才都看到了大志眼睛通紅,分明就是想把李詩韻往死裏整。這人估計是看到李詩韻送他去蹲了幾天牢,新仇舊恨加上對別人的不滿,全都發洩在了李詩韻身上。
像這種人在這世界上實在太多了,有時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所以李詩韻的處境很危險。
“抱歉,你那次喝醉酒,我從你口中聽到了你的秘密,就去暗中查了一些事。”尚禮仁邊開車,邊說。
什麽?李詩韻看着他,他在說什麽?
“我本來是不信的,還特意去圖書館翻了很多資料,直到讓我在偶然間遇到了你先夫救過的那個人。”尚禮仁說。
李詩韻沉思了一會兒,問:“就是陳敬潤在江邊救的那個?”
“沒錯。神奇的是,是他找上了我,直接就問你是不是還在人世。”這的确很神奇,一般人都不會這麽問吧?
“我很詫異,但我告訴他,你還活着。然後就輪到他詫異了,我看到他瞳孔放大,兩眼無神,但這個情況只持續了兩秒,他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從兜裏拿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了我,說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把車停了下來,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了那個很小的木盒。
李詩韻接過,問:“他還說了什麽沒?”
尚禮仁說:“當年陳敬潤不僅給了他這個木盒,還告訴他,他替他擋了這一劫,自己肯定就熬不過這一晚,但他不後悔,只是他還不放心自己的妻兒,所以之後會找一個人過來代替他死去的妻子完成這個使命。而你,就是他口中的那個人。”
這也太邪門了,陳敬潤竟然知道以後的事。這讓李詩韻不得不懷疑,陳敬潤就是她最初聽到的那個鬼差之一。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李映紅了對嗎?”李詩韻問。
尚禮仁點頭說:“嗯。”
“可是我走了,你怎麽辦?”還有她會以什麽形式離開?她回去了,肉身會消失?如果不是,那誰來解釋她的死亡?
“我會和他們說你後來和我分開,至于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目标不是我,你不用擔心。況且我也沒做什麽事,他們也懷疑不到我頭上來。”尚禮仁說。
“謝謝你。”李詩韻拿起這個木盒,心裏有些激動,誰能想到,今天她就可以回家了。
“謝我什麽,我還要謝謝你呢。”尚禮仁說。
“我有什麽好謝的。”丢下那麽一個爛攤子給她,她都快羞愧的擡不起頭來了。
“謝你讓我做了一回英雄啊。你之前不是說漏嘴,說這文革,只要十年嗎?我只要扛過了這十年,然後把這些寶貝再上交給國家,不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了?”尚禮仁高興的說。
李詩韻一想,好像還真是。
她心裏稍微安慰些了。
“還有什麽話要說嗎?”尚禮仁說。
“什麽?”
“我是說對你大哥大嫂,還有孩子們的。畢竟相處了這麽久,我相信你還是會舍不得的。”尚禮仁說。
誰說不是呢,即使是他們現在不理解自己,但李詩韻依然把他們當親人。
可她能讓尚禮仁轉達什麽呢,他們願不願意聽?
李詩韻顫抖的拿起木盒,說:“算了,無聲勝有聲吧。”
“嗯。那我祝你以後的日子順風順水,平平安安。”尚禮仁說。
“我也一樣。”李詩韻說,“保重。”
之後,車裏發出一道白光,李詩韻失去知覺。
醒來後,她發現自己真的和影視劇的結尾一樣。醫院,打着石膏的腿,還有她久違的老母親。
番外
1966年
尚禮仁那天送走了李詩韻以後,自己就開着車,把最後一批東西放到了山洞裏。随後,他去路邊把那個昏迷的人救起,直接去了公安局自首。
關了幾天出來,他看到了心急如焚的陳敬祥一家還有慧娟,他們都在焦急詢問李映紅的去向。尚禮仁問:“你們不恨她了嗎?”
陳敬祥嘆道:“從來就沒恨過,只是因為自己太軟弱,才和她漸漸疏遠,現在想來,我們太對不起她了。”
尚禮仁相信他說的話,因為這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李映紅究竟做了什麽。
番外
2018年
李詩韻在醫院康複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網上查有關尚禮仁他的資料。她打開網頁,搜索了一圈都沒看到xx縣人在文革結束把大批東西上交給國家的記錄。難道說,是尚禮仁出現了什麽意外嗎?
她的心不由的漏了兩拍。
她趕緊在網頁上又搜索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陳敬祥。
很幸運的是,xx縣出生的陳敬祥位列搜索頁的第一,而且上面還有關于他的百度百科。
沒想到,他竟然在改革開放後,和兒子榆樹成了新一代的企業家。
而他的企業名居然叫“英鴻集團”。
天,這名字取得還真讓人浮想聯翩,別告訴她這和她有什麽關系。
1969年
尚禮仁終于報了當年大志打在李映紅身上的仇,大志打了她多少下,他就以十倍的數還了回去。大志的腿被他打折了,以後再也不敢嚣張了了。而他,也進了牢裏,坐了五年牢。
2018年
“英鴻集團”。
第一代董事長陳敬祥(1922-2001)
第二代董事長陳榆樹(1949-2016)
李詩韻看到這裏,當場就掀翻了鍵盤。命運非要這麽殘忍嗎?
直到她看到現任董事長陳知讓。
1974年
“老尚,你看我們都搬到城裏去了,你要不也跟着我們走吧?”陳敬祥這次專門從省城來到縣裏,為得就是想接尚禮仁。但尚禮仁直接就拒絕了他,他執意住在義莊,說他在守着一個寶貝。
2018年
李詩韻在電視上搜到了知讓的信息,她像一個迷妹一樣愣是把他所有的視頻都看了一遍。老媽調侃她,說想嫁人家企業家就不要想了,人家對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別人沒有機會。李詩韻吐吐舌頭,說她才不是呢。
就在這時,qq彈出信息,說《大量傳世真品将于A市展出,主人在文革時抗住重壓,力保文物》
1980年。
尚禮仁開始奔走于各省各地的博物館以及當地的文物保護局,令他失望的是,這個時候,即使是有很多已經在博物館的藏品,都有可能受到損害,他猶豫了。
2018年。
李詩韻趕赴A市,僅僅只是因為那個标題。可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看到了這些熟悉的文物,那是五十年前,她和尚禮仁一起保護過的東西。每一件藏品,上面的捐助者都标注着當年那些遭受迫害的人的名字。
1990年
尚禮仁親手把這批文物交給了國家,并且分別署上了他們擁有者的名字。那些報紙雜志想要采訪他,想把這個感人的事跡發揚出去,尚禮仁驕傲的對他們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叫李映紅的人。”
2018年。
李詩韻終于看到了尚禮仁,他在那段僅有的錄像中,把她曾經做過的事全都說給了全國的人聽,他說:“歷史,應該記住這樣的人。”
1994年。
尚禮仁把文物上交後,就徹底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告訴大家,只在唯一的影音中,不斷地強調着李映紅的名字,久而久之,大家就覺得當年交出文物的是這個李映紅,而他,只不過是一個路人罷了。
2018年
李詩韻看到視頻,很想知道尚禮仁的去向,他是否還活着,還是已經走了?
她嘗試着聯系知讓,可誰都知道,大老板不是那麽好見的。
1999年
這是知讓最後一次見到尚禮仁,當時,他已經病入膏肓。是尿毒症,已經治不好了。
尚禮仁告訴他,人到了這個年紀,是遲早都要走的,只是他還有一件事未了,那就是他希望把自己藏在義莊。因為他說,只有他一直在這裏,她才能找得回來。
2018年
陳知讓最近的身體大不如前,這些天越發想念逝去的人,他突然記起尚禮仁臨終前的話,便叫助理驅車去了當年那個義莊。
尚禮仁的墳就在原來的義莊舊址附近。早些年,政府規劃,把義莊給拆了,他呢,也不願意挪窩,就在旁邊蓋了一座小房子,一直到他去世。
他被助理扶下車,想去和他的尚叔喝上一杯敘敘舊。
快走到墓碑那裏的時候,陳知讓看到有一位穿白衣的女人站在那個墓碑前,淚流滿面,他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覺得很熟悉,他趕緊走上前去,問:“你……你是?”
“對不起,我只是一個慕名前來拜祭他的人。”李詩韻說。
“那你怎麽知道他在這裏?”陳知讓說。
“我聽了他的事跡,知道他曾經就住過這裏,所以就過來了。”李詩韻說。
“嗯,你有心了,很多人都只知我母親,并不知道他的存在。”陳知讓說。
李詩韻沒說話,她靜靜地站在那裏看着墓碑。過了一會,她就準備離開,陳知讓叫住了她,說,“你好,我還想問一下,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李詩韻搖搖頭,說:“不認識,還有別的要問的嗎?”
陳知讓失望的說:“沒有了,謝謝。”
李詩韻就回:“好。”說完,就走了,
陳知讓又忍不住喊到:“路上一個人注意安全。”不過可惜,這句話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走遠了。
助理在一旁看着陳知讓望着女人離去的背影,久久停駐,便問:“老板,你認識她嗎?”
陳知讓抹了一把淚,他不知道他有多久沒讓自己哭過了。
他和助理說:“我們公司的名字叫什麽?”
助理答:“英鴻。”
陳知讓點頭說:“對,英鴻,映紅。”當年,全家人一直決定,公司的名字就以她來命名,他看着那個方向,說,“她就是啊……”
感謝支持!熊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