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一場頭腫血流的相遇
二、一場頭腫血流的相遇
關于那個帶給自己驚異的女生,羅陽後來打聽羅思妮才知道,她就是張明蔚同父異母的姐姐,張家正妻的女兒。
根據親眼所見以及羅思妮的八卦,他能感覺出來張□□對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是多麽的愛護。這份豁達,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還有,那股子含羞帶臊的傻樣,也不知道有幾分是在做戲。
羅思妮又開始鼓吹張□□對張明蔚有多好,羅陽實在懶得聽她吧啦吧啦的臭白話,閑閑的回答:“哦?她們姐妹關系不錯。”
“本來就是。一家人,有幾個像你那麽外道的。更何況他們家情況還挺複雜的……”羅思妮嘟嘴,心想張明蔚可是張□□老爸在外面生的,那關系比她跟羅陽的關系複雜多了。
羅陽随口應承,“有錢人家裏多數都是複雜的。”
“羅叔還說有錢人更應該有容人之度。”
“呵,容人之度?” 這就是那那對姐妹的相處之道?想起那個她小心的喊他羅先生,羅陽不自覺的彎了嘴角,起身上樓,只留下一句話:“太高深,不具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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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畢業,散夥飯畢竟是有的,大規模小規模,各種形式的都有。甭管上學的時候怎麽哭着喊着說自己累,自己不容易,真的要結束了,沒有幾個人舍得。什麽新仇舊恨也都抛開,坐下來一杯酒的事兒。
羅思妮混得還算不錯,畢業了決定款最後一把,糾集一幹人等在自己繼父的KTV裏擺譜。
到了地方張□□才知道來的是這兒,虧得她程姐(張明蔚的親媽)前一個月才轉行幹起人事兒了,名片也印成了人資經理。要不,真等幾位哥哥喝高了點牌子,她再介紹,我小媽,包房領班,找幾個漂亮的給你們打折!乖乖,多震撼的場面,幸虧今天帶了來張明蔚過來。
“幹嘛玩應兒非帶上我?”看見來的地方,張明蔚恨不得轉身就走。
“我……我覺得你跟着有底,要不我怕遇見熟人不好打招呼……”張□□一臉無辜,臉巴子羞得通紅。
張明蔚哼笑,輕挑她的下巴,“別說的你跟夜場賺外快的似的,你還指望碰上個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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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人!”張□□撅嘚撅嘚的走了。
張明蔚跟這幫子所謂的學哥學姐是挺熟悉,但是熟悉不代表友好。譬如那個叫劉峰的,那股子跟她姐黏黏糊糊的勁兒,她就特別看不慣。
至于劉峰,對女生特別熱情,用班裏的話說,就是“跟誰都有初戀般的感覺”。只是單單對着張明蔚沒什麽好感。劉峰覺得,都是一個爹生出來的,姐倆的差距咋就那麽大呢?看看人家張□□,偶爾流露出柔弱的氣質,單單純純的,有時候還傻傻的,個子也不高,瘦瘦小小的,招人憐愛。想着想着劉峰同學對張□□同學又生出一種勝似初戀般的熱情,坐着坐着就越挪越近。
張□□是反應有點遲鈍,但是也覺得挺不舒服,可她挪兩下,劉峰也挪兩下。
終于張明蔚看不過去了,一把拽過劉峰,“來,劉峰,咱倆唠唠。”
“我跟你沒啥可唠的。”看見張□□開門溜了出去,他奮不顧身的推開妹妹,起身追着姐姐出去了。可惜張明蔚被其他人拉住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大灰狼追着小兔子遠去……
出到走廊上,張□□本以為算是躲過了,哪知道這人狗皮膏藥一樣,“裏面太吵了,出來待會兒也好。”
張□□只能跟着幹笑,“是啊是啊。”
“□□。”
“……”頭次聽得這個稱呼,張□□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
劉峰接着以他申請的眼神望過來,“你是不是留在S市上學了?”
張□□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腦袋,只能盡量往後仰靠,嘴裏嗯了一聲。
“我也不走,咱們以後多聯系吧。”
“啊?”
瞧她那一張蘋果臉,紅撲撲的,黑眼睛水靈靈的,劉峰眼神都迷離了,語氣更加溫柔如水的說:“俺們是老同學,培養培養感情是應該地。”
“啊??”張□□感覺都要無處可躲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推開他,是直接推頭還是推胸口,或者直接踹小腿?要不然等他有實質性表現就直接攻擊他最脆弱的地方,這樣也比較師出有名。
劉峰全然不知對面的人依然心起殺機,猶自陶醉的絮叨:“保持感情可是續發展,以量變帶動質變,達到和諧統一的效果。”
張□□靠在身後的牆上,腳下活動活動踝關節,心裏突突直跳,擔心不能一擊即中。
劍拔弩張之際,有人在旁輕笑出聲。劉峰回過神,站直身子回頭去看。張□□借着空隙也已經清楚的看到羅陽那雙桃花眼,以及他身旁勾着手臂的眼裏美女,并伴着“懾人心肺”的香氣。
羅陽頭一次看見有把表白做成人大報告一樣,還有張□□那明顯膽兒突的臉和顫顫巍巍的腳脖子,實在搞笑,他沒忍住笑出聲來。
看見已經打斷了人家好事,他好心的偏偏頭,示意在走廊上每隔幾步都會有佩戴通訊設備的服務員。
張□□順着他曲線優美的下巴所指的方向看去,明白過來,這回脖子都紅了。
劉峰顯然腦殘發作,拽了吧唧的問:“先生有事嗎?還是你覺得我們很好笑?”
張□□頓時捏了一把汗,拉開包廂門,不顧形象的一腳把他踹進去。
這回羅陽直接笑到眼睛裏了,擡腿走人。身旁的美女趕緊跟了上去,臨走時還不忘送張□□一對兒白眼仁。
張□□詫異的眨眨眼睛,為了避開腦殘劉峰她決定去繞一圈,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啊走,終于有一處沒有服務員站崗的小走廊,張□□以手扇風靠在牆上歇息一會兒。
對面有個包間沒有牌號,隐約有女人尖尖的聲音傳了出來,說得什麽聽倒是不出來,但是夾雜着東西碰撞的聲音。怎麽說張□□也是□□九的姑娘,不八卦是斷不可能的。憑着本能伸長了耳朵,繼而聽到了東西破碎的聲音。喲喲,好大動靜,聽得她滿臉興奮,恨不能趴着門縫看看。人随心動,腳底下随身而動的挪了過去。猛然間,門開了。
開門的人正是羅先生,此刻臉色很黑,陰森的看着她。
張□□突遭莫測的變幻,立在當場。深深的感慨,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
羅陽眼神稍緩,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門內又跟出一人,正是剛才妖異的美女。美女爆出一聲大喝:“羅陽,你太無情啦!”随之而來的是一個白色水晶煙灰缸。
擋在她面前的羅陽好像腦袋後面長了眼睛,頭一偏,張□□就眼睜睜的看着煙灰缸沖着自己呼嘯而來。“啊!”她能做的只是抱着頭撞到身後的牆上,感覺一個小包就這樣在掌中如雨後春筍般茁壯了。
身手敏捷的羅陽,躲避是本能反應,看看眼前的女生,他倒也沒什麽內疚。身後的女人貌似沒發現外面有人,頓時愣住了。看羅陽更加黑沉的臉,只能梗着脖子不出聲。
他皺着眉側臉,只說了一個字:“滾!”
張□□本來頭就疼,還有點恍惚,突然聽見羅陽這一聲爆喝,吓得踉跄站起就走。可是下一秒大臂就被人扯住,她納悶的擡頭,就看兇手美女咬咬唇憤然離去。哦,原來不是在說她呀!不過還是好怕怕。哎,那美女的背影好凄涼,這是傳說中的棄婦嗎?
那是什麽表情?羅陽眯眼,只見她深深的望着遠走的人影,又偷偷瞄了一眼自己,他驟然升起一種感覺——被人鄙視了。手上一緊,言簡意赅的說:“進來。”
說實話,張□□是一百二十個不想進去,但卻是一百三十個不敢不聽。一步三挪的跟進去,眼前豁然亮堂!哦,老板臺,高背椅,小冰櫃,飲水機。嗯應該是間辦公室,就是裝修風格有點暴發戶的氣質。再看另一邊,有個貌似佛龛的架子,供奉着關公,另一面牆上有一把日本武士刀。呃……很有點堂口的感覺~~
只是此刻威嚴不足,有點滿地狼藉的感覺。
羅陽看她又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傻了吧唧的站在中間,只好再次發出指令,“找地方坐下。”
“哦。”張□□轉了一圈,踩着滿地靠墊坐到光禿禿的沙發上。
屁股還沒做熱,一個毛巾扔過來,砸得張□□差點跳起來。
羅陽哼了一聲,問:“你怕我?”
誰不怕?沒真見過他打仗,也夢見過他殺人啊。尤其那雙桃花眼,一睜開就攝心無數,一眯起來就殺氣四溢。哎,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她趕緊換上一臉笑容,強迫自己用帶着笑意的聲音說:“不,不啊,哪能呢?您那麽和藹可親……”說到後來,她自都覺得演技很爛,只好低下頭去。
這又是什麽表情?羅陽自認雖不是大衆情人,但多數女人見了他就算不臉紅心跳,多看幾眼還是有的。像這麽一瞅見他就笑得跟哭似的,還避如蛇蠍的還真是沒見過。
看他不說話,張□□拿過那個沉甸甸的毛巾,觸手冰涼。打開一看,一下子空心冰塊,肯德基裏的可樂不放飲料光放冰也得裝兩大杯。這要是高空墜物,鐵定能砸死頭豬,還得是兩百公斤以上的。張□□輕輕的貼在頭上,疼得啧啧出聲。
羅陽靠在辦公桌上看她,小小的臉,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眼睛卻是圓圓的,看起來很像齧齒類的動物。說是老鼠,她沒那麽瘦,說是兔子,她沒那麽靈分。點然一支中華,味道卻引來小兔子的正視,他狠狠吸了一口,用拇指和食指掐沒扔進垃圾桶,随意的開口:“你不讨厭她?”
“啊?誰?”她一愣。
“張明蔚。”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
那雙桃花眼盯過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穿透力,好像透過她的臉在看內裏的東西。臉上輪廓棱角分明,今天沒有戴眼鏡,更襯得真個人很是犀利。張□□不喜歡這樣被人盯着,低頭繼續揉頭,沒打算搭話。
“你媽呢?也欣然接受?”他承認今天心情不太好,有點找茬的意思。
她眨着眼皮子,撇撇嘴。
“對她媽也是如此?會不會偶爾一起聚聚?一姓兩家人?”
嘴邊那抹笑容,讓人看了很像揍他。要不是打不過,早就跟他翻臉啦!她低着頭朗聲說:“她是我小妹兒,那個是我小妹兒的媽。”
“呵呵,真是偉大!你們娘倆就一直用這種偉大掩飾你們的無能吧?”
突然感覺,聲音傳過來的方向是頭頂,張□□猛的擡頭,羅陽的臉就在頭頂不遠的地方,放射着不容回避的目光。她把眼睛睜大,盡最大努力瞪回去,卻僅僅維持了不到二十秒。她壯着膽子說:“明蔚和思妮不一樣,她不是你親妹妹,你才會那麽讨厭她。”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讨厭她?”羅陽沒動,依舊這麽俯視着。雖然對視是短暫的,但是那瞬間亮亮的眼神,讓他生出一種兔子急了也咬人的感覺。他更加陰沉的說:“不過,就算她是我親妹妹,也是一樣。”他在耳邊輕說:“可我爸沒你爸那麽好命,享不得齊人之福。”
什麽叫齊人之福?她爸從來沒有過!張□□猛然站起來,羅陽卻沒有半分退讓。她本來身量就小,羅陽一米七六的身高在她面前就顯得偉岸了些。兩人距離極近,他的呼氣悉數噴在頭頂,她的鼻空張張都能碰到他的襯衫領子。她只好又坐回去,委屈的說:“我得回去了,張明蔚一會兒該找我了。”
“哪個包廂?我帶你過去。”
“不用了,謝謝。”
“呵,謝我什麽?”他抓起她的手,那被指甲掐破的右手,小小的傷口卻出了不少的血。“謝謝我讓你頭腫血流?”
張□□趕緊抽回手,諾諾的說:“那,那就再見了羅先生。”說完奪路而逃。
走回來,她才知道這裏是個圈,要不她還納悶,怎麽走了相反的方向還是能遇見這尊羅先生。哎,冥冥中自有安排,該着她有血光之災。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羅陽目送張□□轉過路口消失不見,才不耐煩的接起來,“打我的主意,我必然要給她好看,讓她知道有些東西不是想想就能亂碰的。”
看看被摔得狼籍的辦公室,羅陽原本的火氣卻沒了那麽旺盛。哼,想跟他用美人計,跟你玩玩倒是沒什麽,想讨到好處?手指頭還沒長齊呢。
不過,那個張□□,還真是有意思。
有首歌怎麽唱來的?女孩的心事男孩你別猜,你猜來猜去就會把她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