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四幕(6)
沈巍匆匆走上十二樓時,正看見趙雲瀾意洋洋地靠着窗臺甩着溢血的左手:“卧槽,還是弄袖子上了,這幹洗得掉嗎?”
大慶顯然還沒從觀看3D現場版《木乃伊》的震驚中恢複過來,豎立着一頭亞麻色的頭發低低喵了聲。未等他答話,沈巍就走了過去,将一個玻璃瓶塞入他手中,而後看向趙雲瀾:“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趙雲瀾屁颠屁颠地跟着沈巍去了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沈巍反鎖了門,轉身問道:“剛才是你用了陰兵斬?”
趙雲瀾:“嗯,對啊。”
“為什麽要動這個?”
“以惡制惡呗。再說這邪術只要用得好,其實沒啥壞處……”
一語未了,沈巍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這一下來勢洶洶,将趙雲瀾整個臉都給打得偏了過去。
趙雲瀾愣了片刻,顧不上臉疼,連聲問道:“你真生氣了?是因為我動了邪術?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不這麽做了,真的!……別這樣,說話啊,沈巍!”
“別喊我!”沈巍被他氣得臉色發白,他緊緊握着拳頭,好一會,才咬着牙說道:“令主真是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膽子,天地人神皆可殺,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你究竟有沒有把三界放在眼裏?!你……你到底要捅出多大的簍子來你才罷休!”
趙雲瀾萬萬沒想到沈巍竟然是這麽一副氣壞了的模樣。其實從三生石旁回憶起女娲的話之後,他就莫名覺得自己身體裏有一股力量正在慢慢複蘇,這力量時刻提醒着自己曾經是昆侖上神,而不是一個凡人。而在昆侖山頂,趙雲瀾輕而易舉就煉出了功德筆,這更加證實了他心底的隐隐猜測。正因如此,趙雲瀾最近對自己總有種盲目的自信,尤其是今天捆住那個怨靈時,他不自主就想起了《魂書》中介紹過的同樣靠惡意催動的陰兵斬。雖然知道驅使邪術不成會被反噬,但他覺得有沈巍在樓下替他鎮着,應該不會出什麽岔子。
當然這些話現在沒法兒說。趙雲瀾只是攥起沈巍冰涼的拳頭,連聲道歉:“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真的不敢了!你願意打我就打我,願意罵我就罵我,別把自己給氣壞了。沈巍,別生氣了!”
沈巍沉着臉默不作聲。趙雲瀾覺得那股涼意簡直要從手心鑽進自己胸口,他莫名地産生了一種失去對方的恐懼感,雙手都在微微顫抖:“你要我怎麽做才能原諒我,你說話啊!”
沈巍不理不睬了好一陣子,直到一團黑霧從廁所的窗戶飄了進來鑽進了他懷裏,滾落成一封繞着黑氣的信。他甩開趙雲瀾的手,打開信看了眼,轉身就朝着窗戶走去。
趙雲瀾喊了聲:“沈巍!”
沈巍沒有回頭,擡手化出一個黑洞,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祝紅收了結界才趕回了十二樓,在走廊的一端她看見大夥都在竊竊私語。
“趙雲瀾呢?剛才怎麽回事?”她問道。
“陰兵斬。”楚恕之俨然成了一位科普大神,帶着點優越感對祝紅重複剛才對大慶他們說過的話:“三界頂級邪術之一,以血和鐵為媒介,靠惡意驅動來自地底深處的萬丈戾氣。這門邪術我也只是聽說過,從來沒觀看過現場版,也就是說至少我修道的五百多年都沒聽說有誰能驅使成功。沒想到趙雲瀾一介凡人竟然能動用陰兵斬,他……”楚恕之甚少誇贊別人,因此用詞相當匮乏,他點了一陣頭才說道:“他真TM是個人才啊!”
“邪術?那他有事嗎?會被反噬嗎?”祝紅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會。”大慶理了理剛恢複原狀的頭發:“老楚剛說了,如果不成功就會被當場反噬,那剛才我們也就看不到那麽多白骨戰馬的場面了,只能看到老趙的一具骨架子。”
“也許骨架子也沒有,趙處只會成為一捧灰。”郭長城翻了翻筆記本補充。
祝紅頓了頓腳,簡直是又氣又急:“那老趙人呢?搞了這麽一個大場面後就躲起來了?”
“剛沈巍喊他去廁所了,大概是一起上廁所吧。”大慶調侃了句,又立馬閉上了嘴,他看見祝紅的眼裏簡直要噴出火來。
順着祝紅的眼神,他扭頭看去,便見趙雲瀾正一臉喪雞樣地從走廊那一端走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特調處長趙雲瀾現在雙眼無神,神态茫然,左臉帶着個鮮明的掌印,插着外套口袋一步步走到了大家的面前。
“老趙,”祝紅忍不住開口:“你臉怎麽回事?誰打的?”
趙雲瀾笑了下,大慶覺得這笑比哭還難看。
“沈巍打你了,是嗎?他憑什麽打你!他人呢?!”祝紅的蛇瞳豎了起來 。
趙雲瀾苦笑着看了她一眼:“走了。”
“打完人就走了?!”
“我倒情願他留下再打我一頓,”趙雲瀾有些疲憊:“大慶,你處理下現場後續工作,呆會把怨靈帶回去讓林靜看着。小郭和老楚回去休息吧,休息夠了晚上再來審問怨靈,不急,慢慢審,我看這怨靈一時半會也帶不回地界了。還有祝紅,你折騰了一晚上,回去睡覺。”
“你去哪?”祝紅看着轉身欲走的趙雲瀾。
“我能去哪?去特調處呗。”
“你有沒有事?……我說你們愣着幹嘛?誰有沈巍電話?打個電話給他!”
“別打了,他沒手機,就算有也不會接的。”趙雲瀾道。
“那他家在哪?什麽東西!打了你就跑了?!”
趙雲瀾回頭看了祝紅一眼:“姑娘,相信我。你絕對不想知道他是誰。”
說完話他垂頭喪氣地走下了樓。
大夥一片沉默。過了會,大慶将腦袋伸出窗戶看了眼正在遠去的趙雲瀾孤獨的背影:“我覺得他是要去找沈教授負荊請罪了。”
祝紅嘎嘣一下将染紅了的長指甲給生生折斷:“沈巍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能在老趙面前拽成這樣?!”
大慶給那個“東西”命名道:“他是黑袍使。”
祝紅大驚:“你說什麽?!”
趙雲瀾走入特調處時,看見林靜正捧着案卷站在處長室門口等着彙報,他站得筆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趙處!”林靜狗腿讨好地跟着走入處長室:“我一早醒來就去了交警隊。近一個月串山路口共發生過五起車禍案,其中比較慘的是一個叫劉建華的外來務工人員,雙腿被撞斷,在醫院拖了二十來天死了。我覺得這人很可能和昨晚的案件有關。另外,經我的黑能量探測儀測過,串山路那塊陰氣很重,最近應該是有陰魂經常徘徊。”
然後他就發現趙雲瀾根本沒在聽。他只是一屁股坐上了辦公椅,然後打開抽屜翻着什麽。
“趙處?”
“我這有柄戒尺呢?”趙雲瀾擡頭問道。
林靜後背一涼:“趙處,昨晚關機真是個意外,意外!我呆會就給我手機裝個號碼喚醒器,以後凡是特調處的電話,手機就會自動開機唱最炫民族風,這不喊醒我不罷休……”
“沒你的事!”趙雲瀾不耐煩道:“出去吧。沒事的話幫我查下戒尺去哪了。”
林靜松了口氣,轉身就想溜出處長室。
“等會!”
林靜腳步一滞,他覺得趙處今個哪哪都不正常。
好在趙雲瀾只是說:“把老李喊過來。”
十五分鐘後,老李坐在值班室拿起一根藤芯,嘆着氣用手中的小刀削去硬皮。
自從趙處喊他過去,請他幫忙削一根藤條後,他就一直不停地嘆着氣。倒不是因為難度大,削藤條這活對老李來說不算事,他平時就愛用小刀削削骨頭棒子、雕塊骨頭飾品啥的。但是今天這根藤條……十有八九是要用在大慶身上的。
剛才在處長室,看見趙處面前被翻得亂七八糟還沒來得及合上的抽屜後,老李就不由得搖了搖頭。大慶扔了工具果然就被發現了,唉,真不讓人省心。本來這孩子就因為離家出走讓趙處積着火,這一來不是火上澆油嘛。老李當時看着趙雲瀾板着的臉,還委婉地說了兩句話為大慶求情,但他發現趙雲瀾壓根沒有答腔,只是一個勁地要求他選根有韌度的藤芯來做,最好是抽個百八十下也不變形的那種,尤其是手柄那磨得光滑點,別留倒刺劃傷了拿藤條的人。他就知道,大慶是逃不掉這一頓打了。
一想到這老李又不由得嘆了口氣,他皺着眉掂量了下手中已成型的藤條,轉着刀又開始削了下去。
沈巍徑直穿過忘川水,這些冰涼刺骨的黃泉之水在他的黑袍兩邊自動分開,讓出條不算狹窄的道路,又在黑袍使經過之後迅速合上,留下一片波瀾不驚的暗黃河面。
三生石旁,功德古木之前,大不敬之地。
沈巍單膝跪下,對着搖搖欲墜的大封入口念出了幾道古老的咒語,一道金色的封印浮現,部分已溢出入口的黑氣被迅速吸了回去,剛才大不敬之地內那陣陣蠢蠢欲動的嘶吼聲也安靜了下來。
然而沈巍明白,這一切只是暫時的平靜。
當年伏羲身殉大封,女娲樹功德古木,将此地斥為大不敬之地。而後昆侖以一盞魂火,将萬丈戾氣燒出能吞噬三界的鬼族……直到神農身化輪回,立三生石,才得以将鬼族封回。大不敬之地,說到底,就是世間最污濁的戾氣之地。
陰兵斬,請來的陰兵其實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陰魂,那些受地府轄制的小小魂魄,怎敢應“天地人神皆可殺”這句狂妄至極的召喚?陰兵斬召喚的便是這比黃泉更深、比地獄更黑暗無光的大不敬之地內的萬丈戾氣。若沒有鐵和血的媒介,那些被召喚出的鐵甲與白馬,其實就是一些鬼族。
沈巍低低嘆了口氣。大封早就松動,不然夜尊也不會趁亂逃出。但趙雲瀾今天的召喚更是撕開了裂口,一時間鬼族洶湧而出,大封搖搖欲墜,三界為之惶恐。由此看來,留給自己的時間越發地少了。
若真到了那一天,趙雲瀾又會如何選擇?
沈巍在大封入口前凝神良久,轉身欲離開,便發現攝政官已經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大封暫時不會破。”他冷冷說道。
攝政官看起來很想說什麽,卻又不敢開口。
“勞駕你告訴地君。地君百年一換,而我已經守護了大封萬年。若他還要安穩地當下去,那趙雲瀾這個人,就別想着去動他。”
黑袍使一向謙虛有禮,甚少說這種撕破臉的話語,尤其還是對着地君。攝政官這下話也不敢答了,深深施禮後便立馬退下。
沈巍看了眼三生石,唇邊噬起一個帶着冷意的弧度。
縱使十萬幽冥壓在我身,縱使三界生靈混亂不堪,縱使天地重歸一片混沌,趙雲瀾,我也絕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趙雲瀾打開家門時發現沈巍就在裏面。
這簡直有些出乎意料,也讓他驚喜不已。
“沈巍!”他喊道。
老李做事總是慢慢吞吞,他等了一個下午才拿到藤條,而後就開車回了家,原本想着拿一些符紙再去一次地界,找到沈巍負荊請罪。沒想到他竟然在家等着自己。
趙雲瀾将手中的藤條擱上桌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去特調處拿這個了,早知道你在家我就早點回來了。你從地界回來了?沒事吧。那個,你還生氣嗎?”
沈巍沒有說話,他将眼神落在了藤條上。
趙雲瀾撓了撓頭:“這個……不知道你用得順不順手,我本來是想着戒尺可能好點,但被大慶這死貓……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只要消氣就好,我沒想到你這麽快回來了……”
沈巍垂了垂眸,趙雲瀾才發現他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對勁。他知道這次确實惹沈巍生氣了,也不再嬉皮笑臉,忙拿起藤條塞人手裏,态度非常良好地認錯:“是我錯了。沈巍,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打吧,我都受着。”
說着話走到了沙發前,脫了外套扔在茶幾上,又準備去拉褲子。
這時身後傳來了沈巍的話:“沙發窄,我怕你等會疼得受不了會翻落下來。你去趴床上吧。”
此時此刻,趙雲瀾自然是沈巍說什麽就聽什麽,他聽話地走進了房間,解開牛仔褲拉到膝彎,想了想又連同內褲都整個脫了下來扔在一旁,幹脆利落地趴在了床上。
沈巍走了進來,他剝開一根剛從趙雲瀾外套口袋裏拿出的棒棒糖,半蹲下來将遞到了趙雲瀾唇邊。
趙雲瀾看了他一眼,偏過頭去含住了棒棒糖,帶着掌痕的臉頰蹭到了沈巍握着的藤條,他連忙往裏挪了挪調整好姿勢。
沈巍又拉起趙雲瀾的左手看了眼刀傷,确定無礙後将一個抱枕塞到他懷裏。
趙雲瀾都有些受寵若驚了。他沒少挨過打,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來自父親趙心慈。老爺子脾氣來了說動手就動手,還敢嫌趴沙發上不舒服?一耳光抽得你渾身舒坦!趙雲瀾一向吃軟不吃硬,沈巍這樣一來,他心底反倒更內疚了。他抿了抿唇,将頭埋了下去。
接着他就聽見沈巍走到了床沿左側。
“雲瀾,八十下,我一定會打完。”沈巍說道。
趙雲瀾嗯了一聲。
嗖啪炸響,藤條帶着風抽上了臀峰,韌度良好的藤身幾乎要掀破一層油皮,趙雲瀾瞬間繃直了腿。
沈巍下手非常理智,他保持着三秒一下的速度沿着藤峰往下抽,每一下都留下一道鮮紅的腫痕,不到二十下,趙雲瀾屁股上已經鋪滿了藤痕。
趙雲瀾後背滲出了冷汗,他有段時間沒挨打了,加上沈巍這次下手很重,他只覺得臀後的疼痛不停累積,不由得想躲開。于是他死死咬着棒棒糖,抓着抱枕抗着一下又一下的抽打,雙腿不自主地朝床沿蜷縮。
好在沈巍在他每次幾乎要受不住的時候,都會停手讓他緩上片刻。趙雲瀾就趁這機會喘口氣,再調整下姿勢重新趴好。
藤條繼續一下又一下抽擊,鋪滿了臀部又開始疊着舊傷落下,趙雲瀾的喘氣聲越來越沉。三十七下了,他将頭埋在抱枕裏默數。趙心慈打他從來都不會說明要打多少,趙雲瀾只知道必須挨到他消氣為止。而今天他才明白,知道了數目後也會這麽難熬。
幸好數量越來越少了,沈巍應該也漸漸消氣了。
就在趙雲瀾比較樂觀地在疼痛中尋出一絲慶幸時,一聲清晰的斷裂聲傳來,藤條在落在屁股上的同時折成兩段飛了出去。
趙雲瀾呆了片刻,翻身看着沈巍手中的半截藤條,藤條的斷面新鮮整齊,趙雲瀾一眼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這該死的老李一定以為自己要用藤條來收拾大慶,膽大包天地給動了手腳。
趙雲瀾:“卧槽!”
他現在顧不上憤怒,滿腦子擔心着沈巍會更加生氣,便立馬撐起身子拽出沈巍手中的半截藤條扔在地上,又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剛脫下的褲子,趙雲瀾的穿衣風格一向松散,褲子上自然不會有皮帶,于是他連忙挪到了床沿邊,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充電器,将轉換器上的數據線給拔了下來。
當時為了躺在床上玩游戲方便,自己讓林靜給做了條三米長的數據線,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趙雲瀾手忙腳亂地把數據線對折了兩次,遞給了沈巍。
“真不是我故意的,真的!你拿這個打吧,不行的話用你的懲魂鞭也成。”
沈巍接過了數據線,微微嘆了口氣。他将收緊的袖口折疊上去,再擡眸看着趙雲瀾重新擺好姿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的意外生怕沈巍再次生氣,趙雲瀾這次連動也不敢動了。他屏着一口氣将頭埋上了抱枕,硬撐着挨着數據線的抽打。折疊後的數據線一落下就是兩三道紅痕,趙雲瀾幹脆數也不數了,就咬着牙等着沈巍打完數後停手。
包了膠皮的數據線不比藤條那般明快,落下時明顯帶着深入骨髓的悶痛。不知是不是因為挨的數量多了,趙雲瀾覺得沈巍下手越來越重,火辣辣的撕裂感加上一下又一下的鈍痛,他整個後臀都疼得幾乎都要炸開。
趙雲瀾雙腿顫抖,他等着這一口氣松懈下來,再擡頭深吸口氣繼續捱着。就這樣重複了兩次後,他到底還是忍不住發出了聲悶哼。沈巍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又繼續抽了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趙雲瀾的額頭鋪滿了冷汗時,身後的抽擊停了下去,沈巍将數據線捋好,打開抽屜放了進去。他站在床邊看着趙雲瀾,沉默了好一會兒。
趙雲瀾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他慢慢撐起身子半倚在床頭,喊道:“沈巍”。
沈巍看到他唇角流出了血:“你咬破自己了?”
趙雲瀾搖了搖頭,沈巍想起了什麽,伸出手讓他把棒棒糖的棍子吐在他手中,才發現趙雲瀾剛才在忍痛中将塑料的小棍子咬斷,戳得口中滿是鮮血。
沈巍将小棍子扔進垃圾桶,急道:“你等會,我去拿棉簽給你清理。”
趙雲瀾嘶了口冷氣,喊住了他:“棉簽不管用,我要你給我治。”
他的聲音痛得有些沙啞,沈巍卻隐隐停明白了些什麽:“怎、怎麽給你治?”
趙雲瀾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唇角:“這樣。”
沈巍的臉一下就紅到了耳根:“成何體統!”
趙雲瀾傾身拉住了他,又痛得嘶了聲:“沈教授……我剛光屁股趴在這裏給你打,就成體統了嗎?”
沈巍:“……”
趙雲瀾将沈巍的手覆在自己臉上,悶悶說道:“我真的快疼死了……沈巍,我知道錯了,你就不原諒我了嗎?……”
沈巍覺得有一團火正從手心傳到心裏,轟一下燒遍了全身。他滞了片刻,猛然攬過趙雲瀾,低頭吻了上去。
柔軟的舌頭觸及口腔,趙雲瀾立馬死死抱着沈巍,一只手便從他衣服下擺鑽了進去,頗有技術地撫摸着他的後背。黑袍使那比常人更為涼一些地肌膚在趙雲瀾的手下一寸寸複活。
是的,趙雲瀾等這一刻等得太久,壓抑得太久。前一次是不想趁人之危,而這一次……這一次既然是自己挨打,那麽委屈下自己,讓沈巍趁一點危也沒啥關系。反正呆會屁股有傷也不會影響自己的動作。
趙雲瀾感到沈巍的□□似乎打開了一個缺口,正排山倒海地朝自己湧來。
“沈巍,沈巍……”在他松開吻的同時,趙雲瀾一遍遍呼喊着他。
他真的怕了,怕沈巍不會原諒自己,怕他會突然消失,怕自己會徹底失去了他。今天上午在醫院裏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又突如其來地流遍他地全身。
“不要離開我……”趙雲瀾喘着粗氣,将手從沈巍衣服裏抽了出來,摸索着解開他的褲子。在不停的拱火中,他感到沈巍已經和他一樣有了反應。
突然間,趙雲瀾猝不及防地雙腳離床,又往後一仰,沈巍已經将他攔腰抱起,又重重地按在了床上。
屁股上的傷讓趙雲瀾痛得眼前一黑。沈巍卻沒有意識到,只是湊過去一口咬住了趙雲瀾喉嚨,死死地扣住他手腕,用力按床鋪上。
趙雲瀾覺得自己身上的人喘息越來越急促,就像想把自己一口吞進去。
“雲瀾。”沈巍低聲喊道。
他低而難耐地喘息着,掠奪性的吻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那些霸道又濃烈的吻讓趙雲瀾幾乎窒息。沈巍埋下了頭,在趙雲瀾耳邊喃喃低聲:“趙雲瀾,我現在告訴你,我不離開你,你這一輩子,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我都再不會松手,哪怕你有一天煩了、厭了、想走了,我也絕對不會放開你,就算勒,也要把你勒死我懷裏。”
随後他擡手一劃,趙雲瀾整個襯衣就刷一下被整齊地撕---成---了兩半,露出了大片赤--裸的、泛紅的肌膚。
“我絕不放手,我絕不會讓你再離開我……”沈巍惡狠狠地俯視着趙雲瀾,他的雙眸黑得吓人,透着再也隐藏不出的濃厚的激情。
趙雲瀾覺得自己被卷入了一個狂浪的漩渦之中,無邊無際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也太辣了點。而且……沈巍接下來的動作,額,情節發展不對啊……
昏天暗地,一觸即發。
在屁--股上的疼--痛越來越清晰的同時,趙雲瀾終于确定他是那只将自己主動送入虎口的小綿羊了。
太操--蛋了,這……到哪說理去?!
第五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