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五幕(1)

特調處已經炸開了。

沈巍是黑袍使這個消息迅速從祝紅口裏傳遍了整個特調處,上了處裏的每日熱搜,這全民參與的議論程度甚至已經超過了對大慶是否挨打的關注度。以至于郭長城和楚恕之晚上坐在審訊室時,汪徵還借着送水果的機會飄了進來。

“老楚,沈教授真的是黑袍使嗎?你今天在醫院裏,能看得出來他和平常人有什麽不同嗎?”

楚恕之挑了塊飽滿多汁的橙子遞給小郭:“有,就他能搞定鬼見愁。”

“……”汪徵又看着郭長城:“小郭,還記得我們去瀚嘎族那次嗎?那次我也沒看出來沈教授有什麽不同啊,雖然……雖然他還救了我。”

汪徵的臉有些微微發紅,當時她精疲力竭倒在了雪山上,如果不是黑袍使突然出現帶他進了山洞,說不定早就魂飛魄散了,因此她心底對這個三界畏懼的人物一直充滿着感激。沒想到黑袍使竟然就是那天和他們一直在一起的沈教授,汪徵暗暗決定一定要找機會和桑贊一起對他表示下感謝。

郭長城吃着橙子認真思考汪徵姐的問話:“我沒有發現沈教授有什麽不同。哦,就是趙處那天早上上飛機之前發火,沈教授一推門他就馬上換成了笑臉。今天也是,沈教授一走趙處就開始愁眉苦臉了,那臉上還帶着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哎呦,楚哥你踹我幹嘛?”

楚恕之瞪了郭長城一眼。趙雲瀾那人死要面子活受罪,要是知道自己挨了一巴掌這事被小郭挂在嘴邊,還不得将他的獎金給扣了個一幹二淨!楚恕之這人雖然一貫懶得為別人着想,但對郭長城總有些例外。昨晚陪喝醉了的小郭回家時,就發現他那租來的小屋比自己那房子還要簡陋,今天一問才知道這孩子每月的工資都花在資助貧困山區學生給孤寡老人買生活用品上去了,就這個樣子,要是再被扣了獎金,不得喝西北風去!楚恕之掩飾性地敲了敲審訊臺,對汪徵說道:“黑袍使這身份是大慶說的,他一直跟着老趙,應該比較清楚。你可以找他問問。”

汪徵點頭。今天不僅是她,處裏所有人都想找大慶問個來龍去脈,可是一向走在八卦前沿的副處竟然沒有回特調處,也許是去哪養傷了?汪徵在水果盤旁邊放上了幾支金屬小叉子,又輕柔地飄了出去。

楚恕之等汪徵關上了門,就朝着對面的椅子扔出了一張黃符,符紙在空中頓了片刻慢慢消失,一個被鎖在椅子上的黑影出現在他們面前。楚恕之看了眼小郭,郭長城會意,攤開寫滿了小抄的手心,略帶着點顫音問道:“姓名,年齡,職業,死……死因?!”

現出原形的怨靈一直閉着眼靠在椅背上,他雙鬓已經有些花白,大腿跟那塊像是被什麽東西齊齊碾斷,淅淅瀝瀝地流出鮮血。對于小郭的問話,他一言不發。

“那……”郭長城有些為難地看了眼楚哥,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審訊,訊問的又是一個這麽滄桑的老人家。一貫善良的他不由得有些心軟,連忙拿起叉子叉起了一塊蘋果遞給對方:“吃水果嗎?”

怨靈睜開眼看了眼小郭,冷笑了一聲,又掃了眼楚恕之。

老楚沒有郭長城那麽好的脾氣,一掌就拍在了桌子上:“看什麽?問你什麽就答什麽!”

怨靈将眼神轉向了水果盤,抿了抿唇:“你們這些人坐在辦公室,吹吹空調,吃吃東西,随便來問問我,就能主持正義了,呵呵。”

郭長城讪讪地收回手,他剛忘了陰魂是不能吃人間食物的,聽着老人家的話,他心裏莫名有些愧疚:“不是的,老人家,其實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我們工作也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輕松,尤其是趙處,經常大半夜跑這跑那,我們真的是想維護社會安定……”

怨靈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聲。

楚恕之繼續喝問:“為什麽害人?”

怨靈道:“匡扶正義。”

啪一下,楚恕之又是一掌拍上了刑訊臺:“少給我廢話!”

“楚哥,別生氣。”郭長城連忙拉拉楚恕之的袖子,又轉頭對着怨靈:“老人家,你不要這樣,我們是真的想了解下事情的經過的。其實,其實你的情況我們也知道一些。”他迅速翻開了之前林靜哥給他的文件夾:“這個月2號,您在串山路口遇到了車禍,被一輛貨車給碾斷了雙腿,還撞斷了七根肋骨,後來給送進了醫院,在icu維持到了17號淩晨,然後……去世了,對嗎?”

怨靈的臉上一陣抽搐,充滿了被揭開傷疤的惱怒。

“老人家,”郭長城合上案件記錄,真心實意地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快過年了,卻出了這種事,您家人也很傷心吧……”

提到家人,怨靈的臉上又扭曲了幾分。郭長城怕他傷心,磕磕巴巴地轉移了話題:“其、其實今天早上,我和楚哥到醫院後,看到那些受害人躺在床上,痛得臉都變形了,非常的可憐。不管怎麽說,都不能報複到無辜的人身上啊……”

怨靈從鼻子裏哼出了一聲:“無辜?”

郭長城難得的抓到了重點:“他們不無辜嗎?對了,剛才你說你是匡扶正義,是為什麽啊,可以說說嗎?”

怨靈冷笑:“說了就有用了?你們就能幫我了?”

郭長城沒聽出怨靈口中的譏諷,只是拼命地點頭:“嗯……不如你說出來看看,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只要能夠幫忙的,我們一定會去做的。”

怨靈盯着郭長城看了一陣,大概覺得他的眼神确實真誠,長嘆了口氣:“2號晚上,我在串山路口出了車禍。”

郭長城連忙拿起筆記了下來。

“那天我正好60歲……對了,我之前是個農村的民辦教師,後來學校合并,幹不了了,就來到城裏蹬三輪。就是糊口飯吃。沒辦法,家裏還有兩個孩子要養。”

“老婆死得早,兩個兒子沒人看着,也不争氣,初中一畢業就打工去了。本來前幾年我就回鄉下去了,結果今年大兒子談了個朋友,打算年底結婚,女方那邊要一筆聘禮,現在就這樣,沒錢娶不到媳婦。家裏窮,錢不夠用,我只有又出來蹬三輪,想着能攢一筆就是一筆。”

“2號那天晚上,唉。那天我送了個客人去火車站,還想着今天多賺了點,結果回到出租屋的路上就被一輛寶馬從後面給撞上了。我被撞得從三輪車上飛了出來,又被那輛車給碾上了腿。”

怨靈說到這裏停了下,看了郭長城一眼,惡狠狠地說道:“那輛車本來開過去了,見我沒死,正朝着馬路牙子爬過去,就又開了回來,一下将我撞得飛進了綠化帶!”

郭長城吃了一驚:“他為什麽要……”

“呵。那地兒偏僻,沒有攝像頭。司機就想着殺人滅口,這樣一來好逃逸。可沒想到我命大,就在撞了我後,後面又來了輛出租車,司機看着沒法逃了,只好把我送進了醫院。”

“那你一定很疼吧。”郭長城同情地看着他的雙腿。

怨靈苦笑了下:“疼?我暈了過去,肋骨全斷,腦子都撞壞了,哪還知道疼?我在醫院癱了半個月,兒子們都趕來了,後來看着沒希望,商量着拔了氧氣管,我就死了。”

郭長城心裏莫名地難受:“對不起,讓你提到了傷心事……可是,可是這是那個司機的錯,你為什麽要牽連這麽多無辜的人呢?”

怨靈眼中噴出了火,将牙齒咬得咯咯響:“那個司機早就被我弄死了。可那樣就夠了嗎?!我一輩子不害人,辛辛苦苦賺了幾個血汗錢,最後就這樣失去了性命!你知不知道?那些有錢人開着好車,穿得人模狗樣,心都是黑的!你以為醫院裏躺着得那些都是好人?我告訴你,我這幾天就在串山路口,天一黑就出來故意讓車撞上,這些人眼看着我奄奄一息,結果一說用錢解決,掏錢就掏得比什麽都快!他們的良心呢?他們把窮人當人過嗎?他們有誰在意過我的一條命?!”

充滿着憤怒的滄桑聲音刮着耳邊的空氣,郭長城一時語塞。可能是父母去世得早,郭長城從來沒有要讓別人為自己着想的意識,而別人稍微對他好一點,他就會感激涕零,也從來沒有對那些所謂的有錢人産生過什麽仇恨的心理。只是面前這位老人确實可憐,怨恨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郭長城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立馬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旁邊的楚哥。

楚恕之拍了拍小郭的肩膀,對着怨靈:“事情沒你說的那麽簡單吧。”

怨靈猛地看向了他。

楚恕之拿起案卷翻開到一頁:“這是你當時的病例。你本來可以活下來的。”

怨靈哆嗦着雙手,渾濁的眼中滾出了淚。

外來務工人員劉建華當日因車禍昏迷,被送入icu,半個月後醒來,病情有所好轉,但卻被兩個兒子簽字放棄治療,拔下氧氣管。

寶馬司機買通了他的兒子,以五十萬人民幣的價格終結了這個有可能會一輩子躺在床上的垂垂性命,也掩蓋了自己再倒一次車撞上他的謀殺真相。

郭長城打了個寒噤,情不自禁地朝着楚哥靠了靠。他實在無法想象這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在醒過來看見自己斷了雙腿的慘狀後,又面臨着兩個兒子不約而同想着終止他的生命的情形,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也許那兩個兒子可以和司機商量簽訂一紙合同,收了錢後互不幹涉,也絕不說出第二次撞車的真相,讓父親的生命再延續下去。但郭長城從老人的神情中明白了,如果留下他,家裏只不過會多出無底洞一樣的醫藥費,多一個不能賺錢的癱瘓老人。快要結婚的大兒子和孤身一人的二兒子誰也不想平白攤上這麽一個負擔。

世态炎涼。親情不再。絕望至極。莫過于此。

他無法去怪罪自己的親生兒子,只有将怨恨轉向了以金錢引誘他們的豪車車主。一條年過花甲的生命,在被強行剝奪了活下去的機會後産生了巨大的憤懑和仇恨,使得他化為怨靈,在路口一個又一個地引誘着那些嘗試同樣用金錢購買生命的人們,讓他們在嘗遍自己所受的痛苦後再試圖奪去他們的生命。

這有錯,又似乎沒錯。可恨,卻又可憐。郭長城的心底五味雜陳。他嘆了口氣,看着面前的老人,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好在有楚哥在旁邊繼續審問:“你說之前殺了那個司機,在哪?”

怨靈解氣地笑了笑:“就在銀泰酒店。他喝多了,被我在天臺掐住喉嚨,推了下去。你去看看那天的報紙,還有男人酒後摔死的新聞。呵。”

楚恕之皺眉。畢竟在地界呆過一段時間,規矩他自然明白。地界允許陰魂在頭七之前報仇,但只要報複成功了導致自己死亡的人,地界就會派出陰差将陰魂收回,以免繼續作祟牽連無辜,可是這次……到底是地界出了岔子,還是這個怨靈強大到讓陰差都束手無策?

“楚哥,你怎麽了?”郭長城看着楚恕之沉下去的臉色,不由得有些擔心。

“沒事。”楚恕之搖了搖頭:“我先給趙處彙報下情況。”

趙雲瀾一睜開眼,就看見沈巍坐在窗前的一張椅子上,他靠着椅子靜靜凝視着窗外。這應該到了下班的時間,樓下汽車的鳴笛聲時不時傳來,落日的陽光通過打開的窗戶映了進來,給沈巍那眉目如畫的面孔蒙上了一層柔和的橘黃。

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沈巍依舊穿着那淡藍色的襯衫,黑色的袖箍一本正經地紮在了上臂。如果不是那微微揉皺的領口,誰也想象不到這副好皮囊底下藏着一個怎樣的……咳,對,衣冠禽獸。

趙雲瀾趴在床上欣賞着美人側顏的同時,在心底給這人粗暴下了個定義。是,他一向喜歡漂亮的東西,性取向也比較模糊,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只要長得好看自己都試圖去撩幾句。在遇見沈巍之前交過幾個女友,也處過一兩個清秀的小夥子,但無論在哪段感情中,趙雲瀾都有些大男子主義,也總是占領了主動的那個。但是在和沈巍的相處中,操,趙雲瀾完全沒想到,自己一個純1,竟然生生被折騰得……嘶,起不來床。

為了證實這最後一句話的錯誤,趙雲瀾掀開被子下地試圖走向沈巍。然後……雙腿一軟,整個人結結實實地跪倒在了地上。

響聲驚動了沈巍,他連忙走過去扶起趙雲瀾:“你怎麽下來了?”

趙雲瀾:“卧槽,眼前有一萬顆星星在閃。”

沈巍幹脆将他攔腰抱起,輕輕地放在了床上:“我剛給你上過藥,你的傷很重,趴着不要亂動。”

趙雲瀾受到了提醒般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屁股,上面淩亂地浮着一道道橫七豎八的黑痕,已經腫得連自己這主人都不認識了。眼見為實,疼痛就在這一瞬間猛地從屁股洶湧而來,痛得他全身一哆嗦。趙雲瀾萬念俱灰地回過頭來,握起拳頭捶了幾下枕頭:“娘的,疼死我了……”

沈巍帶着十二萬分歉意站在一邊:“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給我的那個東西會打得這麽重,昨天你應該讓我停下來的。”

趙雲瀾受到了啓發,挪動着拉開抽屜取出了數據線,仔細一掂量才覺出這根數據線比尋常的要重不少,簡直就是根鐵絲包了層膠皮。也不知道林靜當時為了讨好自己弄了什麽材料,這粗粗的數據線柔軟易折,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趙雲瀾突然對這世界産生了巨大的懷疑,埋着腦袋在枕頭裏嘤嘤嘤。

沈巍繼續道歉:“我真的對、對這種電子産品不太熟悉。我還以為這就像電話線一樣,對不起,你一定很疼吧。”

趙雲瀾悲悲切切地轉頭看着人:“沈教授,我……嘶,只是被你打得疼嗎?”

沈巍愣了下,簡直羞得不敢看着對方:“我,我也給你喝過藥了。”

趙雲瀾這才發現床頭櫃上擺着一只空着的小碗。他舔了舔嘴角,幾絲帶着腥味的苦澀傳來。

“你給我喝的什麽藥?”

“草藥。我……我喂你喝的。”

趙雲瀾恍惚想起剛才在睡夢中,似乎有誰吻上了自己,一口一口地把什麽東西渡了過來,原來這還真不是夢。他回味般地咂了咂嘴,擡起了身子:“草藥不管用,這個我有經驗,用消炎藥就好。麻煩你給我拿下,就在冰箱裏……”

刷一下,兩道犀利的眼神透過鏡片傳來,趙雲瀾後背一涼,慌忙解釋道:“不是我用的,我從來沒有被……被這樣過,我都是純1!純1你懂不?上面那個!”

這簡直是多說多錯,鏡片下的眼神已經很有些惡狠狠的意味了。趙雲瀾瞬間變了主意,真誠請求道:“沈巍,替我把冰箱的藥都給扔了!我突然覺得草藥挺管用的,真的。”

沈巍轉身就出了房間,随後趙雲瀾就聽到冰箱門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砰一聲巨響。

趙雲瀾嘆了口氣,又将腦袋埋在了枕頭上自怨自艾,遇到這樣個特愛吃醋占有欲極強還他媽硬生生将自己掰成了0的媳婦能咋辦?還能離了還是怎麽滴?湊合着過呗!

好在過了會,沈巍又走了進來,他從旁邊的書桌上拿過一個托盤,在趙雲瀾身邊坐了下來。用酒精棉擦去趙雲瀾剛蹭在大腿上的藥膏,又重新給他慘不忍睹的屁股上了遍藥。趙雲瀾痛得嘶牙裂嘴,覺得這簡直是對自己剛說錯了話的變相折磨。

沈巍認真處理着傷:“我上午幫你接了個電話,老楚他們審訊完了怨靈,問你怎麽處置。”

趙雲瀾:“審出什麽結果?”

沈巍将情況簡單介紹了遍,又補充說:“最近我有不在地界,有些疏忽了,好在沒有釀成大錯。至于那個怨靈,回去後自有審判。就是他的兩個兒子……”

趙雲瀾搖頭:“沒法,法律管不到他們。等着以後去你們那享受下地獄頂級套餐呗。”

沈巍擦幹淨手,又走到床沿邊蹲下給趙雲瀾處理手上和臉上的傷:“我原本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小郭說,老人苦苦哀求,說他兒子只是被壞人給迷了心竅,要怪只怪那些想用錢買人命的黑心家夥,怪不到他兒子頭上,你怎麽看?”

趙雲瀾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我看這好兒子都是給他慣出來的。算了,受害者自己都這麽認為,遂他的意吧。”

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知道那兩個沒人性的兒子如果知道父親在死後還這麽維護他們,會不會能有些許的後悔。

沈巍點了點頭:“我覺得你也會這麽想。所以已經派陰差去把怨靈收回,交給地界審判。至于他兒子,就稍稍寬恕,死後關入鬼城吧。如果真能悔過,也有投胎的機會。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你都安排好了,還問我個屁……趙雲瀾在心底默默腹诽,一方面卻不由得享受起這種一家之主的感覺——雖然是名義上的一家之主。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嗯,就這麽辦吧。”

沈巍笑了笑,低下頭專心致志地在毛巾上噴了藥,再輕輕按到趙雲瀾未消腫的臉上。

突然聽到趙雲瀾問道:“沈巍,你疼嗎?”

沈巍擡起了頭。

只聽趙雲瀾又問:“你的心髒,嘶,是不是感覺有點兒疼?”

沈巍猛地一震,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趙雲瀾。

趙雲瀾悲痛欲絕:“我就知道!把我打成了這樣你一點兒都不心疼!你看我都下不了地了,屁股都被揍得不像個屁股了!就算我做錯了,你怎麽能下這麽狠的手……還有,你還在醫院裏丢下我就走!還一巴掌扇得我昏天暗地,外面還有我的下屬,讓我這個特調處長以後怎麽見人,啊!”

沈巍愣是沒聽出趙雲瀾語氣中的恃寵而驕,他一把抓住了趙雲瀾的手:“對不起,我當時真的給氣到了。我也沒想到自己會下手那麽重,真的,我今天快恨死我自己了。雲瀾,你原諒我。”

趙雲瀾悶悶道:“那你讓我怎麽原諒你?”

沈巍急道:“你讓我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都聽你的。”

趙雲瀾默默在沈巍手心裏劃圈圈:“那答應我個條件呗……”

沈巍的神情擺明了,哪怕是趙雲瀾讓他上刀山下油鍋也立馬應承下來。

然後就聽見趙雲瀾無恥地說道:“下次讓我在上面一次呗,媳婦兒。”

沈巍甩開趙雲瀾的手,惱羞成怒地走了出去。

就知道這家夥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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