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例

破例

宴傾文生出了一股迫切想要離開的心情,好似再不離開,就有什麽要瓦解了。

但突然的撤離會讓她看起來心裏有鬼,她從不輕易在聞诃白面前露怯,只能堅持到洗完頭。

“自己吹幹。”扔下這句話後,宴傾文走出房間去倒了杯水喝。

她驅散腦海中殘留的不經意間瞥見的那一縷春光的畫面,通過不斷喝水來給臉頰降溫。

聞诃白促狹而暧昧的笑聲在身後響起:“親愛的,剛才在浴室裏(洗頭)挺舒服的。倒是你(衣服)濕成這樣,要不要先擦幹?”

宴傾文剛入喉的水險些嗆出來,轉過身,眼角的餘光瞥到了抱着一堆雜物上來,卻不知腦補了什麽,羞得滿臉通紅的盧帖。

好快的車速!這不是我該上的車。

盧帖扔下一句“對不起,我等會兒再上來”便匆匆地跑下樓了。

忍無可忍的宴傾文沖罪魁禍首吐出了生平用過的最粗魯的字眼:“滾。”

——

直到換了衣服準備出門,宴傾文才發現聞诃白約造型師上門做造型,只是電了下發尾,讓她的頭發呈現一種自然的卷曲,其餘地方并沒有太多的改造。

因為錢給的到位,造型師并沒有什麽怨言,甚至還十分熱心地建議她戴一頂棕色的法式貝雷帽,遮住頭上的繃帶,這樣和她整體的裝扮也很搭配。

聞诃白是個行走的衣架子,任何風格的衣服都能駕馭,而這身時尚随性的打扮擱她身上也毫不突兀。

看到宴傾文,聞诃白嘴角一勾,說:“再幫我老婆弄個造型吧!”

宴傾文穿着聞诃白給她搭配的衣服,看起來倒是符合她這個年紀了,發型卻依舊是優雅的盤發,這讓她的裝扮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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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宴傾文的默許後,造型師稍微修剪了下她的頭發,弄了個側分LOB頭,再給她搭一頂白色英倫複古大檐禮帽,立馬從職場女強人變成文藝知性青年。

看着鏡中的自己,宴傾文覺得有些陌生。自從成為宴氏的總裁,她身上的标簽便只能是優雅知性、端莊大方、冷豔高貴,原本屬于她這個年紀的青春活力都被剝離。

她扯了扯嘴角。她是瘋了不成?竟然會聽聞诃白的安排打扮成這樣。

不過,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她就破例一次吧!

回到宴家的私人莊園時,管家險些認不出她來:“大、大小姐?”

宴傾文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微微颔首:“晚上好。”

管家回過神,忙道:“大小姐、聞四小姐晚上好。”

聞诃白撥了下頸後的頭發,糾正他的稱呼:“祺叔,我跟阿文結婚後,你該叫我少夫人或宴太太。”

雖然宴傾文已經成了宴總,但宴家還有一位老夫人和太太呢,在宴家工作了二十多年的管家更習慣稱宴傲天的妻子為太太,因此他選擇改口稱呼聞诃白為“少夫人”。

“老婆,我們進去吧!”聞诃白與宴傾文十指緊扣,十分恩愛地邁進了客廳。

管家在後頭感慨,沒想到多年後,還能看到她們出雙入對。

客廳裏,三個風格迥異的女人坐在落地窗旁的沙發上聊着天,頭發花白的塗思華則在看當下熱播的時代題材鄉土劇。

“咱奶奶在追我的劇呢!”聞诃白驕傲地同宴傾文炫耀。

她們的現身引起了客廳內衆人的注意,客廳裏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交談聲戛然而止。除了有些耳背的塗思華之外,其餘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們交纏的手上。

“傾文回來了呀!”率先開口的是一個打扮得珠光寶氣,富貴逼人,就差沒把“我是豪門闊太”寫在臉上的女人,她直接忽略了聞诃白。

聞诃白當然知道她,她是宴傾文的大姨蕭白戀,屬于是靠着宴氏的資源發家的暴發戶。

打扮得知性時尚,只用一對鉑金耳環點綴的女人是宴傾文的姑姑宴蘇,她主動起身拉過聞诃白的手,詢問她的傷情。

聞诃白小時候總來宴家串門,她跟宴蘇的關系自然也是親近的,而且她跟宴傾文在娛樂行業鬥得你死我活時,宴蘇一直在國外,不太清楚她們的事情,因此對她的态度倒是沒什麽變化。

“傾文,你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雍容華貴的二嬸海逅臉上難掩驚訝。

宴傾文微微一笑,問:“二嬸覺得不合适我嗎?”

“合适,太合适了!”宴蘇擠開海逅,“你就得經常這樣打扮,才不會顯得老氣。”

珠寶設計師出身的宴蘇對宴傾文造型上的改變十分欣賞,覺得這樣打扮的她很亮眼,而且,這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手筆,很有可能是聞诃白給她搭配的。

她心下感慨,原本還有些擔心她們結婚是為了某些利益而做出的妥協,今日一見,她們的感情比傳聞中還要和諧。

宴傾文跟她們打過招呼後,帶着聞诃白去見奶奶塗思華,之後獨自去了書房見爺爺宴良辰。

她進了裏邊才發現她父母宴傲天、蕭白嬅,還有二叔宴日天也在。

幾個人乍一見到她,感覺有些陌生,在她開口問好之後才紛紛收起那錯愕的神情。

“你舍得回來了?”宴傲天以王者之姿坐在沙發上,深邃的眼眸落在宴傾文的身上,一股無形的威壓瞬間朝她撲去。

作為他跟蕭白嬅唯一的孩子,他們對她的疼愛是發自真心的,但對她的期許也是最大的。看到向來乖巧的女兒忤逆了他們,選擇了一條歧路,他們既心疼,又憤怒。

宴傾文頂住了壓力,說:“爸爸,這裏是我的家,我從沒想過不回來。”

“傾文,你怎麽會喜歡诃白呢?雲韓那孩子多好。”蕭白嬅始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靠在身旁的丈夫身邊抹淚。

宴傲天心疼地摟住她,淩厲地掃了宴傾文一眼:“你太傷你媽的心了。”

宴傾文頓了下,說:“爸爸,不要說髒話。”

書房裏的人俱是一愣,宴日天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一場沉悶的,嚴肅的,充滿了硝煙氣息的氣氛,頓時消弭于無形。

宴良辰瞪了不着調的次子一眼,開了腔:“好了,她們都已經領證了,就算你們現在批評她也無濟于事。難道還能強按着她們去離了不成?”

宴傲天擰着眉頭不發一言,蕭白嬅懾于宴良辰的威嚴也不敢開口。

宴良辰示意宴傾文坐下,眼眸中卻迸發出了如野獸般危險的目光:“說說吧,你是怎麽想的。”

宴傾文臨危不懼:“爺爺,我喜歡她,這個理由充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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