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咬耳朵
咬耳朵
和很多因利益而聯姻的豪門不同,在宴家,愛情從來都不是奢侈品。
宴傾文的奶奶在遇到宴良辰之前,只是G市一個靠打漁為生的漁家女。在那個黑惡勢力猖獗的年代,她意外救下了公司剛起步就遭遇競争對手買兇追殺的宴良辰,因而得到了宴良辰的傾心,跟他回了K市。
她跟宴良辰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被人看好,但是宴良辰還是排除萬難跟她在一起了。
宴傾文的母親更是出身寒微,與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宴傲天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但命運的玩弄讓他們産生了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
在經歷了一夜情、替身白月光、帶球跑、流産、追妻火葬場、天涼王破等經典名場面後,他們終于澄清了誤會在一起,婚後更是恩愛,還成了K市豪門的模範夫妻。
不過由于蕭白嬅曾流産,好不容易才懷上并生下宴傾文,此後便未能再給她添一個弟弟或妹妹。
至于宴傾文的二叔宴日天與姑姑宴蘇,由于從小就知道繼承人是他們最出色和霸道的大哥,他們就算跟別的豪門聯姻也奪不到繼承權,所以他們都放棄了聯姻,選擇自由戀愛和結婚。
因此,在宴傾文看來,聯姻是宴家最不可能發生的事。
可偏偏,在蔣雲韓的男主光環的影響下,這件最不可能發生的事就這麽發生了。
這也是宴傾文極力想要弄清楚蔣雲韓外挂的秘密的原因,她不能讓自己的家人變得這麽陌生扭曲。
思及此,她想知道家人受影響的程度,是否不可逆轉?
“爺爺和爸媽你們選擇蔣雲韓的理由是什麽?從集團利益層面來說,蔣家主要經營地産、物流倉儲,跟我們宴氏合作的空間不大。從個人感情層面來說,他追求我只是他一廂情願,我對他完全沒有感覺,并且明确地拒絕過他,你們都知道的。”
宴家父子都沉默了。
蕭白嬅說:“可是他追求了你七年,這麽長情的人很少有,你跟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宴傾文反問:“媽媽跟爸爸在一起是因為爸爸追求了你七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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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白嬅一噎。
宴傲天為嬌妻申辯:“當然不是,是因為我愛我老婆。”
“爸爸,我也愛我的妻子。”你們都要用戀愛腦來思考問題,那我也當一回戀愛腦。
宴傲天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詞窮。
宴日天憋着笑,在老父親的嚴厲逼視下,加入了說客行列:“其實你爺爺和你爸媽相中蔣雲韓的原因是我們與蔣家乃世交,彼此知根知底。且他在蔣家拿不到繼承權,是個富貴閑人,但因為出身好,即便讓他入贅宴家也不會辱沒了兩家。”
這個理由聽起來勉強靠譜一些。
“可是二叔,聞家也不差。我跟阿白青梅竹馬,我對她的了解遠超于蔣雲韓。我也不喜歡對感情不忠的人,蔣雲韓一邊追求我,一邊在外面拈花惹草,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阿白就很好,哪怕進入了娛樂圈,也沒有什麽緋聞纏身,只有她才配與我站在一起。”
宴日天辯不過她,只能聳聳肩,退出了戰場。
“男人嘛,結了婚就會收心的。”蕭白嬅對此卻異常寬容,畢竟她跟宴傲天在一起之前,宴傲天的身邊也有不少女人,但她們在一起後,宴傲天就再也沒有背叛過她。
宴傾文扶額輕嘆,這還是她親媽嗎?
曾經的蕭白嬅雖然是個戀愛腦,但也是個對愛情要求忠誠的人,絕對不會給她灌輸這樣的思想。她爸也只會對她說,她是他宴傲天唯一的公主,只有最好的人或物才配得上她,沒有人能令她低頭将就、屈從。
如今,他們卻試圖讓她去相信一個花花公子能從良?
宴良辰自然看得出他們跟宴傾文誰也說服不了誰,于是他抛出了最關鍵的反對她跟聞诃白結婚的理由:“你們兩個女人怎麽生孩子?咱們宴家,是因為嫡長繼承制才沒有那麽多争奪家産、內鬥的事發生,一旦你沒有後代,那等于将宴氏的未來推向了一個不可估量的戰場。”
——
聞诃白被留在客廳陪這些女性長輩們聊天。她們對她也并不陌生,很多話題都聊得上來,尤其是塗思華正在追的劇就是她演的,當下更是拉着她的手追問:“你最後離婚了嗎?”
聞诃白神色認真地說:“奶奶,我不離婚。”
塗思華頗為失望:“你為什麽不離婚呢?我看跟你合夥開公司的那個男人就很不錯。”
宴蘇明白老母親是入戲了,哭笑不得地說:“媽,那是戲裏的角色,不是诃白。诃白跟傾文剛結婚三天,你怎麽能問她有沒有離婚呢?”
塗思華“噢”了聲,遲鈍地反應了過來,又問聞诃白:“你們結婚了?那怎麽沒辦婚禮呢?我都沒看到文文穿婚紗。”
塗思華畢竟已經七十多了,比起老當益壯的宴良辰,她的身體情況要糟糕一些,幾年前便已經患上阿爾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稱的老人癡呆。
聞诃白笑說:“因為阿文她工作忙,我也很快就要進組拍戲,我們打算慢慢來。”
二嬸海逅不太贊同:“這個不能慢,豪門結婚都得有儀式,你們結婚沒有儀式感怎麽行呢?!”
聞诃白細細琢磨她這話便能聽出,她明面上是在替二人着想,實際是在暗示她們的婚姻還沒被宴家認可。
宴蘇出來替聞诃白解圍:“小文畢竟是大忙人,诃白也是個家喻戶曉的名人,她們的婚禮自然要籌備很長時間,急不來。”
如果是平常,聞诃白早就回怼海逅了,但眼下時機不合适,只能順着宴蘇的話轉移了話題。
沒多久,宴傾文從樓上下來了。宴傲天夫婦和宴日天稍慢一些,下來最遲的是宴良辰。
年邁卻依舊保持一家之主的威嚴的老人環顧一周,目光最終落在聞诃白的身上。
聞诃白毫不怯場,不卑不亢地拿出一個信封遞上:“爺爺,前天您跟奶奶金婚紀念日,我備的禮物還沒來得及送出呢!今日特意帶過來的,還望二老笑納。”
為什麽沒來得及送出?整個K市都知道了她是要趕去跟宴傾文結婚。宴良辰哼了聲。
塗思華聽說是給她跟丈夫的禮物,便接了過來拆開,發現是兩張殘破泛黃的船票。
船票敲開了塵封已久的記憶之門,塗思華頓時熱淚盈眶,拉着宴良辰的手,說:“老頭子,這是我們當年從G市離開的船票。”
這是見證了他們愛情的信物,作為金婚紀念日的禮物,再合适不過了。
日期和碼頭都對上了。宴良辰也有些懷念,他的臉色稍霁,問:“你是從哪裏找到的?”
“從宴家已故的前任管家的兒子手裏淘回來的。”
塗思華激動地說:“謝謝你孩子,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宴良辰沉默了半晌,揮了揮手:“吃飯吧!”
衆人紛紛按席位落座。
宴傾文有些驚訝聞诃白竟會花這份心思,悄聲問:“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前不久。”
似乎不滿意她們旁若無人地咬耳朵,宴良辰清了清嗓子,二人斂容端坐。
飯菜上桌前,宴良辰狀似不經意地對宴傾文說:“你很久沒回來陪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了,明天是周末,正好在家陪一陪你奶奶。今晚你們就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