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作秀
作秀
宴傾文聯系了蘇錦月的父親。
蘇家一直在查蘇錦月的前同事被人收買,故意帶她去酒吧的事,雖然沒有查到他跟莊易直接的資金往來,但通過調查前同事背後的那家保險公司,還真的查出了一些問題來。
那家保險公司是中外合資的,那家外資企業叫柏威夏保險公司,其中一位大股東是“阿速公司”的股東。
阿速公司是東南亞著名的雇傭兵和保安公司,旗下有九家分公司,業務包括戰争地區的軍事任務、裝甲車、雇傭兵訓練、私人保镖等。
更多的事,蘇家便查不出來了。
不過宴傾文在莊袂那裏聽說過阿速公司,因為這家公司的前身就是莊袂的父親莊醒借神機門的掩護,弄了個外國假身份成立的雇傭兵組織。
莊袂已經調查過,在莊家“解散”了它之後,組織裏的雇傭兵都被東南亞J國的一位出身富豪家庭的退役軍官接手了,然後對方更換了組織的名字,将其迅速發展擴大成一家專業的雇傭兵安保公司。
那位J國退役軍官,如今的阿速公司總裁,他的副手是莊醒當初從大毒枭手中救回并收養栽培的,可以說是莊醒的親信與心腹。
說到這裏,宴傾文也明白了,莊袂的對手不僅是弟弟莊易,還有她的父親莊醒。
不過她不是很明白,按照蔣雲韓心聲裏提及的《龍王歸來》的設定,莊易之所以會失去繼承權,讓莊袂得到家主之位,是因為有其父的支持。其父怎麽會在暗中支持莊易,而莊易又怎麽會這麽恨他們?
宴傾文對莊家的家事不太清楚,但庇護莊易的那股勢力三番五次針對聞诃白,有可能是想離間她們,制造感情危機,好讓莊易趁虛而入。
她們一直表現得不受影響,反而更加恩愛親密的話,她擔心他們會針對聞诃白做出更激進的襲擊之舉來。
想到這裏,宴傾文又打了個電話:“撤掉拍照的人,也不用發通稿了,盡可能地将這些事壓下去。”
雖然她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人知道聞诃白是她的,但這個時候越是高調,就越危險。
她身邊有保镖,出入的地方也很安全,所以她沒什麽危險。而聞诃白身邊只有一個盧帖,還常常因為工作的原因無法近身保護,甚至拍戲的時候,也很容易被人在道具上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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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傾文将這些事整理了一下,本想通過齊簪歌之口告知莊袂,但她始終不太放心,就親自聯系了莊袂:“聞诃白是被牽扯進來的,我要你确保她的安全。”
“你将自己的軟肋告訴了我,就不擔心我拿來做文章?”莊袂看了眼被兩個壯漢按在桌上的男人,然後掂了掂手裏的匕首。
宴傾文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淩厲,語氣透着森寒:“你可以試試。”
莊袂輕笑了聲,神色倦怠地将手中的匕首向下一紮。
匕首從男人的指縫穿過,劃傷了他的虎口,他就像一條離了水的魚,掙紮、扭動,被堵住的嘴發出嗚咽的聲音,腥臊的尿順着椅子往下流淌。
挂斷電話,宴傾文看着左手的戒指,收拾了下心情,等聞诃白化好妝,換好衣服後,便一起驅車來到了吃飯的餐廳。
宴傾文剛準備下車,卻突然被聞诃白按在了副駕駛座上親。
這個吻又兇又狠,宴傾文壓根就招架不住,嘴唇被蹂躏得沾上了對方唇脂的顏色,看起來紅腫水亮。
“聞诃白,你發什麽神經?”宴傾文被吻得快缺氧了,才費勁地推開她。
“呵,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聞诃白唇邊勾着冷笑。
宴傾文喘着氣,眉頭皺出了川紋:“你在說什麽?”
聞诃白凝視着她,良久,才解開安全帶,說:“沒什麽,去吃飯吧!”
她下了車,宴傾文卻依舊待在車上,她只好繞到副駕駛座開了門:“不下來嗎?”
“你把話說清楚。”宴傾文眉眼冷峻。
聞诃白的情緒不對,所以她必須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否則自己是絕對不會讓人帶着脾氣跟自己去吃飯的。
聞诃白的手搭在車頂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跟我出來吃午飯的目的是為了消除我出軌的新聞所帶來的負面影響不是嗎?那我們在車裏激吻,不比一起吃午飯更有說服力?”
這樣處理輿論風波的手段在豪門的圈子內不要太常見了。多少豪門夫妻在私下各玩各的,就算被拍到了,另一半也會出面替對方說話遮掩,甚至還會一起出席各種宴會,在人前作秀。即便大家都知道是假的,但能保住豪門的體面,穩住股市就行了。
宴傾文錯愕地看着她,很快便意識到她估計是聽到自己講電話了,而且很明顯只聽了一半。
雖然這并不是宴傾文跟聞诃白出來吃午飯的初衷,但不可否認,她一開始的安排,也帶了一絲這樣的目。所以對于聞诃白失望而憤怒的指責,她無可辯駁。
見她不說話,聞诃白的心涼了半截,說:“我就不應該對你有什麽期待的。”
看到她眼眸的光芒淡去,宴傾文的心像被揪了一下,鈍痛起來。
聞诃白又說:“走吧,來到門口卻不進去吃飯,豈不是浪費你一番苦心安排?”
這滿腔的嘲諷刺耳又紮心,她們仿佛回到了過去針鋒相對的時候。然而那時候,不管聞诃白說多過分的話,宴傾文惱歸惱,芥蒂歸芥蒂,卻從未像現在這樣難受得提不起一點力氣,大腦脹痛得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滾。”宴傾文靠在椅背上,阖着眼睛休息。
聞诃白眼眶泛了紅,她別過臉去,說:“你想讓我配合,你直說就行了。”何必讓她空歡喜一場?
宴傾文捏着眉心,低聲道:“好,那麻煩配合一下,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不用你提醒,下午我就滾了。”
“我讓你現在滾。”
聞诃白寒着臉,關上了門,沒一會兒又繞回到了駕駛座上。
宴傾文知道是她,連掀開眼看她的心情都沒有。
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着,誰也不說話,因為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話是不是又會往對方的心口上捅。
良久,宴傾文掀開了眼簾,說:“送我回公司。”
聞诃白不動:“先吃飯。”
“不用了,因為壓根就不會有人拍,也不用委屈你陪着我作秀了。”宴傾文突然意識到聞诃白前面那些話說得對,她其實壓根就沒必要背着聞诃白做出那樣的安排,反正她們只是合作關系。她何必像那些戀愛中的小情侶一樣,擔心對方會受傷而小心翼翼地維系着這段關系?
她會這麽緊張,在乎對方的心情,顯然是因為她對聞诃白産生了不一樣的情感。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卻覺得難堪。
她迫切地想要逃離這裏,于是拿出手機,準備讓司機來接自己。然而她的手指一直在抖,顯然她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平靜。
聞诃白抓着方向盤的指節泛了白,她懊悔地奪過宴傾文的手機:“我錯了。”
“你沒錯,錯的是我。你說得對,我不應該給你期待。你對我也不要再抱有什麽期待了,反正我們也只是合作——”宴傾文的話還沒說完,聞诃白又吻上她,将那些可能會将她們的關系打回原形的話給堵了回去。
然而,在彼此心中都長着尖刺的氛圍下糾纏的吻,就像是兩根荊棘纏繞,刺得彼此渾身是傷。
“聞诃白!”宴傾文氣急敗壞地推開她。
聞诃白摟着她的肩不肯放手,頭也埋進了她的頸窩處,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心裏才會好受一些:“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也求你不要再說下去……”
千嬌百寵的聞家四小姐,人人追捧的娛樂圈小公主,第一次露出了如此卑微的姿态。
宴傾文垂眸,她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但卻已經從綿密的刺痛中慢慢緩過來了。
當理智占據上風,她又恢複了身為宴氏集團總裁的從容與高冷:“行了,你忙我也忙,就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聞诃白擡頭盯着她,良久,才咬着牙說:“好。”
索然無味地吃完一頓午飯,宴傾文回了公司,聞诃白也回去收拾行李,飛往別的城市。
雖然宴傾文安排的人撤了,但聞诃白的身後可是常跟着狗仔的,加上大家都很好奇她跟王祁歡的事上了熱搜之後,會對這對妻妻有什麽影響,所以狗仔跟着她們來到了那家餐廳。
不過因為停車的位置隔得遠,他們不太清楚她們說了什麽,只感覺到先是甜蜜地親嘴,後來演變成了吵架。
拍到這手猛料後,他們興奮地發到了網上去。
聞家詢問聞诃白要怎麽處理,聞诃白說:“不用理。”
宴氏那邊也沒有出來澄清,只說情侶吵架是很常見的事,哪有夫妻/妻妻是不吵架的呢?
要不是有網友眼尖地發現了二人的無名指上戴了明顯是情侶款的婚戒,大家可能會猜測她們是婚變了。
随着熱度的冷卻,很快就沒有人再讨論這件事,不過K市的豪門名流圈內卻頗為好奇她們是因為什麽而起的争執。
一次酒會上,K市的公子哥和富家千金們聚到了一起:
“聽說最近蔣家正在說服宴家投資新能源汽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聞四小姐才跟宴大小姐吵起來的?”
有人不理解:“這兩者有什麽關系嗎?”
“蔣三少回了蔣氏上班,負責的就是新能源汽車這一塊,你說,聞四小姐能不吃醋嘛!?”
蘇錦月性子沖動,當即就忍不住站出來維護宴傾文與聞诃白:“你們放屁,宴姐跟白姐好着呢!”
“我們又沒說她們不好,我們只是好奇她們吵架的原因而已。”
蘇錦月罵:“關你們什麽事啊?鹹吃蘿蔔淡操心!”
“那我們讨論我們的,跟你又有什麽關系啊?”
穆榮開口把話題轉移到蘇錦月的身上:“蘇錦月,我怎麽聽人說,有人看到你最近在賣保險啊?你賣保險為什麽不來找哥哥我?”
這波嘲諷值拉滿,把蘇錦月氣得夠嗆,說:“我賣保險怎麽了?我家就是賣保險的,我好歹是在為繼承家業而努力,哪像你,游手好閑,廢物一個!”
“蘇錦月你——”穆榮氣得臉色一變,威脅道,“你可別忘了,我們家的保險都是跟你們家買的,我們要是跟別家保險公司合作,你們損失有多少,你知道嗎?”
穆家的旅游業遍布全國各大景區,甚至還跟國外景區合作,跟他們合作的保險也算是十分大單的生意了,因此蘇錦月就算再生氣,也知道不能壞了兩家的合作。
但是,她又見不得穆榮這麽耀武揚威,氣得眼眶都泛紅了。
這時,旁邊插進來一句話:“聽穆少的意思,穆家這是準備結束跟蘇家的合作了?”
這話要是傳到長輩那裏去,兩家都難下臺,穆榮急忙反駁:“我可沒這麽說!”
待他看清楚來人是廖頌後,剛要罵出來的髒話立馬給咽了回去。廖頌可是他鐵哥們蔣雲韓的女人,他不想罵自家人。
“既然你沒有這個意思,那麽說話還是應該謹慎一些。更何況,穆家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你才有資格對兩家的合作指手畫腳,不是嗎?”廖頌推了推金絲邊框眼鏡,明明是十分優雅的舉動,但卻令穆榮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這女人是怎麽回事?之前看她在蔣雲韓面前,完全是小女人的姿态,怎麽現在氣勢十足?
穆榮被人找個借口領走了,剛才聚在一起說閑話的富二代們也都紛紛散去。
蘇錦月感激地看着廖頌:“謝謝廖姐姐!”
廖頌笑了下,說:“我們兩家是合作夥伴,幫你也是幫我們廖家。”
蘇錦月卻面色猶豫。廖頌問她怎麽了,她将廖頌拉到旁邊,悄聲問:“廖姐姐,我聽說你跟蔣雲韓在一起了?”
廖頌十分驚訝:“是誰在造謠?”
蘇錦月松了一口氣,說:“是簡鳳仁她們,說看見你們去看電影約會,還說你們去瓊島旅游了。”
廖頌緘默,這一切好像都無可否認。
蘇錦月說:“廖姐姐,你別跟蔣雲韓在一起,他不是個好人!”
廖頌蹙眉,不是很認同她的說辭,但還是決定聽聽她為什麽會這樣評價蔣雲韓。
蘇錦月就将自己上次在酒吧的遭遇說了,不過關于能聽到蔣雲韓的心聲這事,她沒有直白地說出來。
殊不知她的話勾起了廖頌腦海深處的記憶,她跟蔣雲韓重逢那會兒,蔣雲韓似乎也說她是什麽女主,還打從心底裏将她當成了另一個男人的所有物,因此對她避之而無不及。
她當時只顧念舊情,壓根就沒有去思考那些話的信息量,現在提取關鍵詞,很快便捋順了思路。
首先,蔣雲韓似乎認為她們現在所處的世界是一篇小說,有一個龍王男主,然後她跟蘇錦月似乎都是這個男主的女人。
其次,她跟王祁歡都能聽到蔣雲韓的心聲,那問題就不是出在她跟王祁歡的身上,真正有問題的是蔣雲韓!
最後,她當初跟蔣雲韓早戀時,并沒有聽到蔣雲韓的心聲,闊別多年,再次重逢才出現這種情況,她有理由懷疑蔣雲韓除了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之外,身上還有別的秘密。
不過,她跟蘇錦月若都是什麽後宮文女主,那王祁歡呢?王祁歡能聽到蔣雲韓的心聲,是不是身份也有特別的地方呢?
廖頌有種想将蔣雲韓綁在手術室的病床上,解剖他的腦子和心髒的沖動。如果能研究出他的心聲能被人聽到的秘密,那一定是震撼醫學界的大新聞!
廖醫生做了戀愛腦切除手術後,才是真瘋批的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