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約會

約會

宴傾文的心底有那麽一點點悸動,不強烈,卻頑固地根植在心房,像春天雨後冒出來的草,怎麽都除不盡。

她說:“可你後來也沒少跟我吵架。”

這些陳年舊賬真要清算得算到何年何月去?聞诃白果斷終結了話題:“那都是過去的事,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她吃準了宴傾文不是一個愛翻舊賬的人。

果不其然,宴傾文只是從鼻腔裏哼出一個怪調來,沒再抓着這些事不放。

聞诃白說起今天的聚會主題,三位朋友其實都是提前給她送生日禮物來的,因為不确定她生日那天是否有空,就趁今天幾人都有時間,約在了一起。

“當然了,我也不是想問你要生日禮物,我只是想跟你報備一下,免得你誤會了我的禮物來源。”

聞诃白撩了一下頭發,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

宴傾文:“……”你就差沒在腦門上寫“我想要生日禮物”了。

她發現聞诃白不戴墨鏡的時候,心思還挺好捉摸的。

既然聞诃白都這麽說了,自己不配合一下怎麽行?宴傾文便對坐在隔壁卡座的陳稚恩說:“小陳聽到了嗎?不用準備生日禮物了。”

聞诃白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她其實對此也沒抱多大的期望,以往宴傾文送人的禮物都是讓陳稚恩準備的,這樣的禮物不過是形式,并不值得期待。

陳稚恩早就知道宴傾文是在逗聞诃白,腦海中不禁浮現宴總用霸總的口吻對聞诃白說“呵,女人你是在欲擒故縱嗎”的畫面,憋笑應下:“好的。”宴總讓她別準備禮物,可沒說自己不會準備禮物。

宴傾文又說:“雖然不用給你準備,但還是要給周阿姨準備的,她喜歡什麽?”

“翡翠。”聞诃白怏怏不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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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準備一串翡翠項鏈。”

給聞母周春暖女士的禮物就這麽定下了。

陳稚恩還得去無人機表演秀公司盯排練進度,就先離開了。

聞诃白說宴傾文難得出來一趟,倆人就去附近的商場逛了逛,往家裏添了點東西。

回家的路上,宴傾文跟聞诃白的微信響個不停,打開一看,是蘇錦月将她們和廖頌拉進了一個吃瓜小群,然後在裏面爆料說穆榮涉嫌吸|毒被拘了。

宴傾文蹙眉,聞诃白直接回複:“穆榮雖然混賬了點,也玩得比較花,但以前沒聽說他還沾這個呀。”

蘇錦月說:“他跟幾個狐朋狗友在一個趴上幹的事,被警察抓了個現行,不過不确定穆榮吸沒吸,還得等檢查結果出來才能進一步處理。現在穆家想要壓下這個消息,但是沒用,邱家有親戚在警局,二代圈子裏都傳遍了。”

蘇錦月又喊廖頌:“廖姐姐在上班麽?”

廖頌很久才回了句:“蔣雲韓車禍被送來我家醫院了。”

宴傾文莫名覺得這兩件事都跟莊易有關。

“死了沒?”聞诃白問。

宴傾文扭頭看聞诃白,試圖在她的臉上看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來,然而她面無表情、無悲無喜、波瀾不驚,看不出她的态度。

“咳。”宴傾文提醒她撤回,然後換了一句:“什麽情況?”

也不知道廖頌有沒有看到聞诃白撤回前發的那句,她說:“只是皮外傷,但是陷入了昏睡。”

廖頌打下這句話的時候,手一直在抖。當然,她不是在擔心蔣雲韓,她是激動——蔣雲韓因為不知名原因陷入了昏迷,給他照過CT,也做過更詳細的檢查,但是還是找不出昏迷的原因。她可不可以提議剖開他的腦子,研究一下?

光是想想,就覺得腎上腺素飙升。

然而,她激動沒多久蔣雲韓就醒了。看到站在病床邊“含情脈脈”地看着他的廖頌,他的心裏既感動,又糾結。

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車禍是莊易動的手腳,所以不清楚如果自己繼續跟廖頌接觸的話,會不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不過,他已經不再害怕莊易,因為他的外挂到了!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原以為這次車禍就算留着一條命也會落下終身癱瘓的下場,但是在關鍵的時候,他聽到了腦海中激活了一個系統,系統說他改變了原著劇情,所以積攢了一些能量替他抵擋了傷害。車子報廢了,而他完好無損。接下來他需要改變更多劇情,系統會給他很多獎勵。

他這次昏迷這麽久,就是系統在修複他的身體。

有了系統,他就有足夠的底氣跟莊易對着幹了!

廖頌覺得他醒來後,有些不對勁,奇怪的是聽不到他的心聲了。

正當她以為蔣雲韓車禍受傷,所以失去讓人聽到他心聲的能力時,又能聽到他的心聲了:【狗比莊易,爺本來不想招惹你,一直退讓,沒想到你步步緊逼。這次想要害死我,那就別怪我反擊了!跟這樣的狗比在一起,小頌是不會幸福的,我一定要保護好小頌,別讓她被狗比莊易糟蹋了。】

原本不管他說什麽,都已經心如止水的廖頌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被人捧在手心的呵護與關懷,讓她好感動。

這時,微信的吃瓜小群裏又傳出了聲響,廖頌回過神,走出病房看了眼,然後告訴她們:“蔣雲韓醒了。”

她順便喊別的醫生護士過來給蔣雲韓檢查,自己則先去看自己的病人了。

剛走沒幾步,她突然想到什麽,為剛才在病房裏冒出來的念頭感到毛骨悚然。

“被裝着30噸重鋼卷的挂車撞上,車子都報廢了,他卻只是皮外傷,你覺得這科學嗎?”宴傾文跟聞诃白讨論着。她猜測估計是能讓蔣雲韓的心聲被特定的人聽到的那股力量出手了,可對方到底是怎麽幹預的,還有待研究。

聞诃白笑了下:“科不科學得科學家說了算,你感興趣的話,我們去醫院探望一下他呗!”

宴傾文有些驚訝,聞诃白積極得都有點反常了。

似乎是看出了宴傾文的疑惑,聞诃白伸了個懶腰,朝她擠了擠眼:“我也感興趣。”

蔣雲韓雖然醒了,但還需要留院觀察。宴傾文與聞诃白上廖家的醫院VIP病房時,警察剛給他錄完口供。

“來啦。”跟着警察從病房出來的廖頌看到二人,打了個招呼。

宴傾文看着走遠的警察,問:“警方怎麽說?”

廖頌說:“挂車司機當場就死了,那輛挂車也被送去檢測機構檢查,結果得過幾天才能出來,所以還不能肯定到底是一通意外的交通事故,還是一樁刑事案件。”

當然,聽到心聲後,她猜測是莊易所為,可蔣雲韓沒法說出來,不然警方肯定會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聞诃白問:“有查司機的情況嗎?”

要是能查到司機跟莊易的聯系,就能找到莊易買兇殺人的證據,他能謀害蔣雲韓,就能謀害她們。這樣的人還是比較合适吃牢飯。

“正在查。蔣雲韓比我們更着急查出真相。”廖頌說。

“那蔣雲韓呢?除了身體沒什麽毛病之外,還有異常的地方嗎?”宴傾文又問。

不知情的人聽了這話,還以為她十分關心蔣雲韓呢。聞诃白側目,隔着烏黑的墨鏡看了她一會兒,最終托了托墨鏡,別過了臉去。

廖頌遲疑了下,說:“不好說,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們一塊兒進去,病房裏還有蔣家的人,他們似乎在商量利用這次的事故來為自家的新能源汽車造勢,畢竟這麽嚴重的交通事故,人卻完好無損,說是車子的質量過關,股民們肯定相信,然後瘋狂買入新能源汽車公司的股票,銀行也會放貸,到時候誰還在乎宴氏肯不肯投資呢?

“可雲韓開的不是自家的車呀!”有人說。

蔣臧華說:“那車都廢了,誰看得出它原本是什麽車?而且新聞被我們壓下來了,沒有多少視頻照片流出,到時候我們自己僞造一個車禍現場,拍些圖片和視頻發出去,再找營銷號引引流。那種拿A新聞的圖來配B新聞的事很常見,網民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現在是新媒體時代,新聞熱度很快就會過去,所以得抓緊機會,把大家的目光都彙聚在我們的新能源汽車上,就算到時候被人扒出來車不匹配,哪又怎麽樣?随便讓人發個特X拉剎車失靈、自燃之類的新聞,轉移公衆的注意力就行了。”

“咳咳!”看到了進來的外人,蔣雲韓清了清嗓子,“喲,這不是宴總、聞四小姐嗎?怎麽這麽有空,來探望我?”

【宴傾文竟然會來探望我,她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跟她上次在晚宴上得罪了莊易,這才幾天就被報複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報複宴傾文。】

【不過,她是女主,莊易再怎麽樣也不會傷害她吧?我突然關心她,她肯定會誤以為我在跪舔她,還是算了吧!】

宴傾文擰着眉,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自商業晚宴那晚後,蔣雲韓對她的态度明顯已經出現了惡感,這次怎麽會突然冒出關心她的念頭?再者,她現在跟廖頌一塊兒出現,可為什麽他的心聲裏沒有提到廖頌?是他此時的心裏壓根就沒想到廖頌,還是說,她聽不到跟自己無關的心聲了?

她看了眼廖頌,暫時壓下心頭的疑問。

好在[評論區]還在。

[哈哈,男主激活了系統,得到系統送的外挂,是時候絕地大反殺了。]

[你們沒發現嗎?女一她居然來探望男主了,她果然還是在乎男主的!]

宴傾文目光一凝,【系統】是什麽?看來它應該就是能讓她們聽到蔣雲韓心聲的那股力量了,而且它似乎還能給蔣雲韓更多實質性的助力。

宴傾文随便找了個理由,說:“嗯,我母親畢竟投了五千萬進你負責的新能源汽車公司,我代她來探望一下,既然你沒事,那我先走了。”

她過來後,還什麽都沒說呢,就被人以為是關心蔣雲韓,再待久一點,[評論區]該造謠她是愛上蔣雲韓了。

而且,她有點擔心旁邊的醋壇子會翻了。

臨走前,宴傾文突然問:“對了,穆榮跟人開轟趴的時候,疑似吸毒,被拘留了,這事你知道嗎?”

蔣雲韓一愣,有些吃驚:“他從不碰那玩意兒的!這一定是栽贓陷害。”

他很快就意識到這肯定也是莊易的手筆。

宴傾文卻沒管這麽多,她只确定了一件事——她真的聽不到跟自己無關的心聲了。

照說蔣雲韓知道這事後,肯定會猜到跟莊易有關,內心的活動也一定很豐富,可她一句都聽不到。但從[評論區]的只言片語中能總結出來,蔣雲韓此刻正是在想這是莊易陷害的。

顯然,[評論區]跟【系統】不是一夥的,至少【系統】無法像控制蔣雲韓的心聲能讓別人聽到多少一樣控制[評論區]。

宴傾文放下果籃就走了。

回到車上,看到聞诃白一直在玩手機,宴傾文以為她又在生悶氣,尋思,這次或許可以稍微哄一哄她,就說:“我下午有個會,在那之前我有兩個小時的空閑時間,你想去哪兒,我可以陪你兩小時。”

聞诃白食指勾了勾墨鏡,鼻托順着鼻梁往下滑,露出她驚喜又帶着一絲探究的目光:“兩個小時,讓我想想能做點什麽。”

“吃飯逛街看電影?”宴傾文想,蘇錦月休息日好像就是這麽打發時間的。

“兩小時哪夠?”聞诃白勾了勾唇,“我想到你可以陪我做什麽了!”

見她神神秘秘不肯直接說出答案,宴傾文也沒有反悔,跟她來到商場四樓的游戲廳,頓時愣住了。

由于現在是工作日,學生也都在上課,游戲廳裏的人很少,除了極個別疑似逃課的學生之外,就只有十來個年輕的面孔。

聞诃白與宴傾文戴着帽子、墨鏡與口罩,将自己的容貌遮擋得嚴嚴實實,雖然還是有被人認出來的風險,但她們其實也不是太在意。

“确定要進去?”宴傾文注視着聞诃白。

聞诃白說:“我以前沒來過,一直很想來一次。”

光聽聲音就能聽出她的興奮。

宴傾文也沒來過游戲廳,她對游戲廳無感,但想到答應聞诃白的事不好反悔,只能硬着頭皮跟進去。

游戲廳的裝修風格偏暗黑,霓虹燈的光線不比外面那麽明亮,而且各種游戲機發出了五顏六色的光,進門的瞬間就像進入了賽博朋克世界。

盧帖給她們兌了一籃子的游戲幣,然後教她們各款游戲機的玩法。

宴傾文分析了一下,在她不經常來游戲廳的前提下,各種游戲積分對她來說沒什麽用,所以,相較之下,娃娃機似乎是最劃算的。

宴傾文投了兩個幣,搖着杆子對準底下的娃娃,她再三确認位置沒有任何偏差後按下了按鈕。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她被娃娃機教做人了。

她以為只要爪子對準了娃娃,精确地抓到了它就行,誰知道爪子還會松開?!

第一次吃這種虧的宴總沉着臉。為什麽電視劇裏,主角抓娃娃,一抓一個準?

身後的保镖眼觀鼻鼻觀心,不忍心告訴宴總關于商家的套路和娃娃機的內|幕。

宴傾文又試了一次。不用再試第三回,她就發現了問題:“這爪子是能調節的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她身邊的聞诃白肯定了她的猜測:“對。”

“沒意思。”宴傾文說。

“确實。”聞诃白附和她。

宴傾文緘默。已經摘下墨鏡的聞诃白望着她,笑意盈盈:“繼續?”

“這只是在浪費游戲幣。”宴傾文說。

“沒關系,游戲本來就只是消遣,只要是花錢就能體驗到的樂趣,花再多的錢也無所謂,畢竟我們不缺錢。”

雖然是歪理,但宴傾文意外地不想反駁。

改變了心态後,宴傾文投下兩個幣,開始了新一輪的消遣。

聞诃白在一旁看着,忽然問:“你說,我們現在算不算是在約會?”

宴傾文手中的搖杆一歪,已經到時間的爪子自動降下,然後抓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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