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堅定
堅定
“我很想你,你想我了嗎。”
謝歸伸展着手臂,将她攏在懷裏,下巴貼在她的額頭上方,輕輕蹭了一下。
她的頭抵在他胸前,悶悶的,咬着嘴唇說:“沒有。”
謝歸慢慢松開她,兩只手捧起她的臉,眼神倦懶,聲音低啞,“不準說沒有。”
她嘆了口氣,說:“嗯,想你了。”
謝歸嘴角扯了下,“那為什麽不來找我。”
昭昭抿抿嘴唇。
“我每天發的定位你都看到了嗎。”謝歸問她,眉頭動了動,有點埋怨的樣子。
昭昭張張嘴,想了想說:“啊,我以為你是在炫耀,我查了下,那酒店一天的價格趕得上我一個月工資了。”
怔住片刻,謝歸無語低眉笑了一下,“你是笨蛋嗎昭昭,我是為了讓你能夠找到我。”
“那你還去濟州島,”昭昭囔囔,“那麽遠。”
“因為濟州島不用簽證,你如果想來,随時都能飛到我身邊。”
這就是她和謝歸不一樣的地方。
對于她而言,去濟州島意味着,她需要請至少三天的假期,再花費半個月的工資來買機票,是相當大的一筆代價。
而對謝歸而言,濟州島是她随時都能飛過去的,最近最方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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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歸的手從她的臉上慢慢滑落到她的脖頸,在頸後細細摩挲着,“但你沒有。我很難過,昭昭。”
她眨了眨眼,“去濟州島太貴了。”
“我給你的副卡額度遠超過這些。”
“我不想用。”
“為什麽?”謝歸望着她,“我不是一直和你說,我們是在交往,給你花錢是理所當然的,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
沉默了一會兒,昭昭鼓鼓腮幫,說:“萬一你分手後再找我要呢,現在說得好聽,以後不喜歡我了不知道會怎麽樣呢,我可還不起。”
謝歸愣了下,沒想到昭昭會說出這種理由,她表情還挺認真,分不清是不是在開玩笑。
于是停了一會兒,謝歸笑笑,“李昭永遠不需要還謝歸什麽。”
“如果你還沒有安全感的話,我可以讓人拟一個贈予合同。”
“還有,”謝歸捏了下她的鼻子,“以後別和陸廷深身邊的那些女的聊天,她們見過的男人,都是爛掉的貨色。”
謝歸還蠻了解她的,立刻猜到關于“前男友分手後索要贈予”的事例來源于誰,她當時是當八卦聽的,不知怎麽就當心裏話問了出來。
“包括陸廷深?”昭昭仰頭問。
謝歸挑眉一笑,“包括陸廷深,以後也別和他見面了。”
“可真夠塑料的啊……”她聲音微弱地吐槽。
“什麽?”
昭昭擡起頭來,又恢複笑嘻嘻地樣子,“沒有,我是說,我錯了,以後如果你再離家出走,我就立馬追過去找你,花你的錢!給你花窮!”
但謝歸沒有跟着她一起笑,他眼皮耷拉着,無聲看着她。
謝歸長着一雙男狐貍精的眼睛,很尖的下巴,笑起來的時候吧,挺勾人的,但看起來悲傷示弱的時候呢,又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他真的很會惹得她心軟。
“你就不能,主動一點奔向我嗎?”謝歸的聲音很委屈了,“別看起來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我就這麽不值得你緊張嗎。”
樓道窗外,潮濕的細雨蒙蒙落下,隔着窗戶,像是打在了他身上一樣,恍惚間,她好像又看到了當年第一次見到的那個謝歸。
五年前,她和裴僅剛分手的第二個月。
她去做兼職,一家五星級酒店結婚宴席。
上個場子是個3小時的家教,中間無間隙地趕過來這裏,昭昭餓得不行,趁着沒人注意,偷偷拿了果盤裏的小西紅柿吃起來。
沒一會兒,一個男生吊兒郎當走過來往她面前一站,說:“我觀察你很久了。”
那個男生正是謝歸。
當然,那時昭昭還不認識他,以為他是要舉報她,連忙把嘴裏的小西紅柿吐了出來,說:“我只吃了小西紅柿啊 ,你可別告訴別人。”
服務員當然是不能吃客人的食物的,但整整齊齊的海鮮大餐都沒人動幾筷子,她只是偷偷吃了點小玩意兒。
她很怕他會告訴領班,領班會扣掉她的工資,150塊真的很重要,可以買一大箱小西紅柿了。
謝歸看起來雲淡風輕,他說,別緊張,他也是來蹭吃蹭喝的。
昭昭頓時放松下來,原來是同行……
謝歸又說,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別的地方,昭昭說我在上班呢,他說你一天多少錢我給你,昭昭說我可不是金錢能收買的。
然後他掏出來10張毛爺爺。
昭昭驚訝于這個年代竟然還有人随身帶着錢,嘴還沒合上的時候就被他拉着走了。
好吧,她也是自願的,1000塊錢,可以買一車小西紅柿了。
後來她想,如果早知道那天的婚禮,是謝歸的爹和他那剛上位成功的媽的婚禮,并且謝歸帶她過去的,是他爹和他媽的婚房的話,她是決計不會為了區區一車西紅柿就跟他走了的。
但事實是她确實去了,而且還和謝歸一起喝了他從酒席帶出來的酒,她酒量不好不差,但那天不知道是因為滿肚子只有6顆小西紅柿,還是她故意想要放縱麻木自己,她還是喝醉了。
不知多久後,昭昭開始抱着馬桶哇哇大吐,胃裏大概清空,腦子就清醒些了,看到馬桶裏紅彤彤的一片,她當即吓哭了。
“卧槽媽媽,我吐血了,我吐血了謝歸!我要死了!”
在旁邊幫她扶着頭發的謝歸一臉無語,他說:“是西紅柿。”
昭昭泣極而喜,抱着謝歸說:“太好了,我不用死了!”
謝歸不習慣,也不喜歡這樣的接觸,他推了她兩下,但因為昭昭當時實在過于興奮沒有察覺也就沒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緊。
謝歸無奈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他說:“嗯,你不會死的。”
昭昭兩只手抓着他的胳膊,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品味這小子是不是平常健身,肌肉感覺還不錯的時候,又是哇啦一下,吐在了他的衣服上……
這就是昭昭和謝歸的初次見面。
他滿身污穢拜她所賜,她一臉頹相盡收他眼底,唯一能和‘擦出火花’扯上關系的,大概是那天酒店房間滿床滿地的玫瑰花,有幾支上面的刺沒清幹淨,第二天昭昭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好幾處被紮出的血窟窿。
所以她至今也無法想象,就是這樣的初印象,是怎麽讓謝歸還能再約她第二次的。
後來謝歸和她說,是因為那天她喝多了把他五位數的外套吐報廢,他覺得她肯定賠不起,所以要讓她以身相許……
但最開始,昭昭對謝歸是絲毫沒有男女方面的想法的。
不僅是因為她和裴僅剛剛分手,更是因為,謝歸身上那種桀骜乖張、目中無人的傲勁兒,她知道自己一定把握不住。
然而那個時候,她正經歷在那個年紀時覺得最難過的時刻,身邊的所有人都說她像一個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
如果不是這樣,她大概這輩子也做不出和一個剛認識的陌生男人出去喝酒這種事。
是謝歸出現得過于恰好,他帶她半夜開車去海邊喝酒,去看赤水瀑布,去放煙花,去所有她沒去過的地方撒野……他讓她活了過來。
如果不能和當初的那個人一起堅持到白頭,那至少也得先活着吧……
她記得那天謝歸也醉了一小會兒,他暈暈乎乎地自嘲說,“他們嘴上都在恭喜我,但沒一個人真正祝福我,也是,野種終于進了家門,也還是野種。”
他仰着頭,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昭昭,說,“他們成了家,我才發現我其實沒家,我只是個附屬品。”
“沒有人堅定地選擇我,即使有,也是假的。”
她俠義之心泛濫,拍着謝歸的肩膀說,“姐這不就選擇跟你跑出來了麽,堅定的。一百多的工資呢!多真啊!”
後來的記憶就是斷斷續續的了,她也不記得說完這句話謝歸是什麽反應,後來再問起來的時候謝歸抵死不認自己說過那些話,搞得她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腦子杜撰的。
但謝歸好像是因為這事抓到了她的弱點,只要惹她生氣就開始扮可憐,一扮可憐她就心軟,一心軟這事就過去了……
唉,過去就過去吧,反正她也有錯,而且能讓過去“過去”是個美好的品質,得發揚光大。
周一,朱桢難得有良心地念在昭昭做牛做馬了七天的份上,給她放了一天假期。
她在家裏睡得昏天黑地。
謝歸走的時候沒吵醒她,這趟去濟州島,不止是玩,也不止是和李昭賭氣,海外有合作商對他手中的一款游戲有興趣,他趁着去的那幾天,談了個八|九不離十。
回到公司,謝歸讓人整理了資料拿給他。
沒多一會兒,門打開,進來的人卻是陸廷深。
對方吊兒郎當往沙發上那麽一躺,二郎腿翹起來,“小爺的時間不是時間啊!你知道我為了你這破事,拒絕了多少美女的約會。”
“欠你一次。”謝歸低頭看資料。
陸廷深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咬了一口,聲音帶着幾分痞裏痞氣的笑意,“不過你還真不怕我和昭昭日久生情啊,說真的,大魚大肉吃慣了,昭昭這種可口的清粥小菜還真的挺清爽的。”
謝歸擡起眼,皺眉警告性地看着陸廷深,“少拿你那些惡心的形容詞來說她。”
他合上資料,從桌上拿起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抽了一小口,想到什麽,又很快掐了,說:“她看不上你。”
陸廷深冷笑了聲,“你對她這麽有信心,還讓我看着她。”
謝歸沉着臉,眉間蹙起兩道淺淺的紋路,沒有說話,看起來臉色已經很差了。
陸廷深卻很沒眼色似的,火上澆油,“我猜的沒錯對吧,昭昭身邊是不是出現新行情了?我看她那個呆瓜老板也不像是能撬得了你牆角的樣子啊,到底是誰,讓你産生這麽大的危機感。”
“其他事你少管,群星的項目我會和溫叔打招呼的。”謝歸咬肌鼓起,沉聲說。
“這麽大方,看來這事是真不小,我還真的有點好奇了。”陸廷深笑着說,蘋果吃了一半扔進垃圾桶裏,“不過據我這幾天的觀察,你暫時還是安全的,昭昭很乖,做不了什麽壞事。”
謝歸擡眼,下巴微收,肩膀放松了不少,但沒有接陸廷深的話。
陸廷深揚眉,從沙發上坐起,“一會兒歡合路江绫宴,吃一頓?”
謝歸手中的鋼筆轉了兩圈,眼眸微沉,掃過去一眼,“晚上我請溫叔吃飯,想來就來。”
昭昭以為她能一覺睡到第二天,卻沒想到只到了下午就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是朱桢的電話,他說理查德傍晚的飛機,讓昭昭去送他一下。
昭昭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日月颠倒,不知時間為何物,順便還帶着點被吵醒的起床氣,對着手機就是一頓大吼,“不!去!”
朱桢捂着耳朵挪開手機,“嘶”了一聲說:“昭昭祖宗,不是你朱哥要指着你一個人薅,實在是哥也無奈,那老外好像挺喜歡你的。”
“呵、呵。”
“別這樣,對自己有點信心嘛。別說,老外還就喜歡你這種小巧玲珑,又可愛機靈的中國女孩。”
“拍馬屁沒用。”昭昭開着免提,閉眼趴在枕頭上甕聲甕氣說。
“算朱哥求你的,”朱桢只得變了路數,“你也知道朱哥這年近四十了還一事無成,好不容易有個能在總部說上話的機會,你就看在朱哥以前老請你喝奶茶的份上,幫哥一把,行不?就打輛車送一下,路上聊聊天,人家就回國了。”
昭昭不留情面地說:“四塊錢一杯的蜜雪冰茶你也好意思說。”
“咳……下次請你們喝一點點行了吧。”
昭昭:“……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大餐。”
“求——”
“知道了,把航班發我。”
挂了電話,昭昭又把頭埋在枕頭上好久才從床上爬起來。
床頭放着謝歸昨天剛送她的鑽石項鏈,他始終如此,鬧不開心的時候就一個人離開,回來的時候再給她一份大禮。
但昭昭從來不戴鑽石的。
不是不喜歡,是太貴,搭配她二十塊錢的白T,怎麽看怎麽像脖子上綁了串冒牌的廉價玻璃,對不起鑽石,也對不起她的脖子,畢竟由奢入儉難,萬一真習慣了咋辦。
她把禮盒放進抽屜,慢吞吞起床洗漱刷牙,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裴僅:[有件事想和你談一下,有時間嗎?]
天光從窗簾後洩露出來,地上一片晶瑩瑩的水漬。
她刷完牙抹好臉,臉上鋪了層薄薄的散粉後,才回了裴僅的消息。
[沒時間。]
明天上夾子,所以更新在晚上23點,雙更,。會發紅包,謝謝支持正版,(づ ̄3 ̄)づ╭~
下本寫《是不是有病?》,點專欄看看吧~這個不喜歡,看看別的呢?實在不行收藏個作者專欄也行~就當小謝求你們的(小謝::D
某天喝醉後,我拍着吳措的肩膀說:“你在我這兒這輩子可都比不上我男朋友。”
吳措嗤了聲,“梁靜茹給你敬的酒?誰理你啊。”
我大着舌頭沖他龇牙,“我男朋友給我的勇氣!”
後來,迷迷糊糊間,我好像聽到他說了句:那下輩子呢
2017年春,呼延第一次領男友在吳措面前炫耀,吳措說,和我也差不了多少嘛。後被呼延追着打了一條街
2018年冬,呼延的男友再未出現,吳措嘴裏叼着根狗尾草,說你現在選我還來得及。後被呼延抓了一把土揚了一臉
2014年秋,吳措遇見呼延男友,分別的前一天,呼延男友交給他一張相片,問吳措,你能幫我照顧她兩年嗎?
呼延咬着報紙卷成的煙,啐了一口,“不能。自己的女人自己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