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chapter 30

西歷1326年九月,聖錫蘭帝國舊王派貴族擁護艾瑟爾三世加冕稱帝,聖錫蘭新舊派并存二帝。

1327年二月,聖錫蘭內戰規模擴大,争奪中部卡西雅地帶,即聖錫蘭大部地區控制權。

同月,托爾哲恐怖暴動,教皇伽梵一世宣布發動聖戰,維護神權正統、宗教神聖。

六月中,北多迪斯帝國入侵中部卡西雅地區,聖錫蘭戰亂加劇。

七月,巴德拉會議共識,聖錫蘭新舊王派聯合抗擊外敵北多迪斯。

十月,康斯堡事變,北多迪斯占領北部聖錫蘭,兩派解除合作。托爾哲恐怖軍跨越國界線,流入聖錫蘭南部。

十一月末,新王派國王科莫羅宣布退位。

十二月,聖錫蘭國王失去對中部卡西雅的控制,教皇伽梵一世提出接替聖錫蘭統治中部卡西雅的要求。

*

卡西雅地帶中部地區,基本為聖錫蘭國土。托爾哲在更南邊,為南卡西雅地帶。國土相鄰,但氣候卻大不相同,聖錫蘭氣候幹燥、寒冷,以冬日雪景聞名。

雪景皚皚,已經近了聖誕節,這片昔日爐暖人定的土地卻還蕭瑟。

“陛下,北多迪斯信報!”

壁爐中燒得正旺,火光亮堂堂的,攏着王袍的男子似乎格外怕冷,此時從外袍中伸出一只手來,接了他讨厭的信報。

北多迪斯是聖錫蘭北部的另一個國家,趁着中卡西雅內亂之際,想着分一杯羹,竊取些好處,于是趁亂攻打了過來,令本就混亂的局勢更加不明确。

一開始科莫羅還能與他共抗外敵,可惜政治之中牽扯了太多利益,在戰争之中推推嚷嚷,誰都怕被忽然咬上一口,他們匮乏的信任最終也導致了合作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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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托爾哲的舊教皇恐怖勢力也蔓延到了聖錫蘭,戰火紛飛,軍士和百姓的厭戰情緒越來越濃烈。又到了冬天,本是團聚過冬的時節,休戰的呼聲響成一片。

……

他展開敵方的信報,粗略掃了一眼,随即遞給了室內的另外一人。

這是一封勸降書,北多迪斯希望聖錫蘭最後的王不要再負隅頑抗。

謝勒極快地浏覽完,不明白他的意思,擡眸詢問:“陛下,您?”

“謝勒上将,”歌瑟坐直身子,眸光往他身上落,語氣平靜,“一年多的輔佐,你辛苦了。但朕覺得,沒有必要了。”

政權崩潰,這根本不是勸降,而是下通牒,降與不降結局都一樣。

将士之中也多有不戰之心,謝勒驟然聽見這樣一句,将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緊皺着眉,一言不發,同樣藏着滿懷心事。

“世人需要一個王,不管是誰。”他如今平靜得吓人。

回國的一年多已經經歷了太多,戰争早就将這塊土地摧殘得不成樣子,人們流離失所,只想要一個安定的家園。

只要能帶來安定,這塊土地不管叫什麽名字,屬于哪個帝國都可以。未來只需要有一個統治者就夠了,而這個人是誰都行,不一定需要是他。

更何況他們沒有戰勝北多迪斯的力量。

“北多迪斯……”謝勒也深知聖錫蘭目前的崩陷,捏緊了身側的拳頭,仍舊不甘心,又無奈,轉口說,“您考慮清楚了?北多迪斯?或者聖父?”

他提到聖父這個稱謂,歌瑟微微動了動眸,目光落向壁爐的火焰,火苗跳躍。

舊教皇勢力四處流竄,現在在聖錫蘭南部徘徊,加上聖錫蘭政權幾近瓦解,伽梵提出要代替聖錫蘭王室統治中部卡西雅。

舊教皇勢力已經被冠上了異教徒的罪名,正如同當年道比希為薩因斯蒂諾家族冠上異教徒的帽子。

伽梵提出這個要求的理由很正當,作為教皇,必須盡力維護宗教神聖,不允許異教徒玷污神主福音,接管中部卡西雅完全是為了信仰。

至少看上去是。

“你覺得呢?謝勒上将。”

向北多迪斯獻降,或者向聖父表示對神主的忠誠,他竟然還有得選。

謝勒愕然,旋即道:“北多迪斯是外敵,趁亂攻占我們的土地,犧牲我們的戰士。如果選擇北多迪斯,恐怕人心不服。”

壁爐的火苗躍動不止,他将目光收回來,聽見了完全如自己所料的回答。

國王的這個位置,就是容易誘發猜忌,如果硬選,他自己也覺得伽梵更好,但此時卻不得不考慮伽梵的政治用心。

作為教皇本不該過多插手世俗事務,他卻想要整個中部卡西雅的控制權,他的權杖已經淩駕在了王冠之上,這事任何人都會唏噓。

他的背後畢竟是托爾哲,宗教信仰雖說不分國界,但政治卻分得明明白白。

托爾哲的版圖擴大,對整個歐洲格局都會産生影響。

歌瑟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感到可笑,他跟伽梵之間從來都不單純,也拿不準伽梵現在的舉措是為了什麽。

他是政治的犧牲品,從選擇回國的時候便心知肚明了,但他還是做了這樣的選擇。

神權之下,王權之上,他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但如果伽梵也拿他當政治的棋子,透過他擴張勢力,那麽他不接受。

聖錫蘭的雪季到了,外頭的雪簌簌地落,整個世界晶瑩美麗,目光越過窗戶落遠,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做這個選擇好像是一件沒有邊界的事情。

良久……

“拟一封信,給托爾哲十字軍。”

*

他的本意,是希望能與教會十字軍首領會談,如果要選,至少要先弄明白誰才是聖錫蘭人民的良主,他的臣民已經不能再經受水深火熱的生活。

因此才遞了這封信。

但還是動作慢了些……

兵甲铿锵,劍刃劃破血肉的聲音刺穿耳膜,與曾經宮變血洗之時是那麽相似。只不過對方從新王派,變成了北多迪斯。

“陛下,您輸了。”

一柄短刃抵上脖頸,敵方的上将勾起勝利的笑容,索取王權最後的象征,“您的王冠呢?”

冠冕是王室權力的代表,他瞥見流淌的血,無力橫豎着的将士屍體,被柔白的雪和殷紅的血刺痛了。

“你不配。”

對方明顯為他的堅持而詫異了一瞬,随即忍不住地笑:“您現在的執着又有什麽用呢?不過是給自己多找罪受。”

敵國的軍士占領了軍營,一派冷肅殺伐之氣,歌瑟抿緊嘴唇,目光掃視一圈,不願多言。

-

道比希勢力流竄至聖錫蘭,教會十字軍北征,聖戰也波及到了這裏。

答應歌瑟的,自然永遠都算,也就不會讓他輕易被北多迪斯逼迫了去。但北多迪斯得到歌瑟向十字軍遞信的消息,自然也認為歌瑟作出了選擇,也便等不及地動手了。

十字軍與北多迪斯軍隊也終于在此時碰面。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尤其能夠改變一個身份發生過劇變的人。

歌瑟已經不是那個小公主了,而是在戰亂的打磨下變得沉靜、矜嚴。

在瞧見他來的一瞬間,眸中升起了一閃而逝的希冀,随即是不解。

他以為十字軍北征進入聖錫蘭南部,應該是托爾哲将領領導,怎麽倒是教皇親征?再者……他們每次相見,自己都是狼狽的那一個?

風雪呼嘯,兩軍兵刃相接,一室肅殺之間,伽梵掃見他頸側被短刃劃出的血痕,眸光幾不可察地沉了沉。

側眸意味不明地瞄了那北多迪斯上将一眼,不帶語氣:“聖錫蘭的落日玫瑰,你帶不走。”

對方也驚愕于聖父親臨,但還是穩住自己,表示:“聖父,萬事都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

“不用!”

伽梵正要反言,歌瑟卻猝然打斷,轉身去了內室,從秘匣裏取了東西,穩當地捧出來。

——是一頂王冠,聖錫蘭歷代國王私有,象征王權的無上榮耀。

他緩步走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熾熱,全部往他往冠冕上落,見證一個将要決定歷史的時刻和選擇。

伽梵輕微地斂了斂眉頭,而歌瑟已做了選擇,緩步到他跟前,擡眸,交出王的權力,代表所有聖錫蘭的臣民,向神主宣誓。

“聖父,請向神主傳達聖錫蘭子民的忠誠。”

選擇聖父,在聖錫蘭的子民看來是毫無意外,畢竟北多迪斯是外敵。既然注定要退位,成為別人的屬民,那些政治用心考慮也是無用,只能勉強做一個合适的選擇。

讓出帝國的冠冕,他不再是王。

随之交出的,既是聖錫蘭的土地和人民,還有他無法擺平的政治麻煩。

在場的北多迪斯戰士表情都頗為微妙,伽梵默了默,雙手接過了奢華冠冕,擡手戴在了歌瑟頭上,在衆目睽睽之前,為他加冕。

“神聖的主接受您的敬意,也接受聖錫蘭的贈禮,但無意收取您的榮譽。陛下。”

他錯過了歌瑟正式的加冕,如今時過境遷,他依舊擁護他的王,也算是補償了。

……

至少在名義上看來,聖錫蘭政權在王權退讓的一刻便已經不複存在,存續了幾百年的帝國土崩瓦解。

在北多迪斯軍隊撤退,他被伽梵單獨帶去隔間的一瞬間,歌瑟猝然崩潰。

這頂王冠太重了,一般只在正式場合才使用,他戴不起這頂王冠,就像承不起這個王國的重。

伽梵又替他将冠冕取下來,而他抵在伽梵肩頭,泣不成聲。

他脖子上還帶着傷,伽梵本想拉他來清理和包紮,如今卻動彈不得。淚水撲簌簌地落,全糊在了伽梵衣服上。

紛紛擾擾,伽梵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将人護在懷中,而他壓抑了太久,一朝決堤,被世事的無常壓垮,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別哭。”指尖撫過幽涼的發絲,伽梵不忍心,捧起臉頰拭去淚痕,放輕聲音,“跟我回托爾哲吧?”

歌瑟搖頭,眼圈發紅,被冬日的寒冷和戰争逼得抓狂,禁不住顫抖,連聲線也發緊,問:“你會對他們好嗎?”

聖錫蘭的人們需要一個王,向聖父投誠,不代表這塊土地未來就屬于教皇區。伽梵此舉可能只是托爾哲兼并土地的幌子罷了。

但他不在乎了,世人需要一個王,正如同需要一個神。

指尖攥緊,他揪住伽梵的衣衫,緊緊盯着他,滿眼悲哀和無望:“如果他們受奴役,我會恨你的!伽梵,我已經沒有其他願望了……”

他近乎失控,伽梵微沉眸光,只說:“你放心。”

他一說完,歌瑟再一次崩潰,失聲痛哭起來。

……

他本還在想,歌瑟被打磨得更像一個王了,錯了,本質上還是一個小公主。

好歹是将人哄住,安安靜靜坐好等人上藥。他膚細,将傷口襯托得更加觸目驚心,清理傷口的時候難免疼,縮了縮脖子避開,觑着一雙發紅的眼睛盯人,像受了傷紅着眼的兔子。

他哭完,現在倒變得異常安靜,跟方才完全是兩個極端,心情跌落在了谷底。

“我是不是很沒用。”任伽梵上藥,疼痛割裂神經,卻倏然來了這樣一句,“我根本守不住王城……”

伽梵專注于上藥,動作微微一頓,随即繼續,仿如無事發生:“這不是你的錯,何必苛責自己。”

聖錫蘭國內矛盾突出,早已落了病根。科莫羅王室存在的時候,聖錫蘭國力便已經在走下坡路,

到歌瑟回國的時候,更是矛盾激發,不可調和。

降生在王室的确給予了歌瑟人生前二十年的安逸舒适,但也裹挾了未來,命運将人摔得支離破碎。

……

整個冬天聖錫蘭都在下雪,銀裝素裹,天地都被裝點成雪的顏色。

教會軍和北多迪斯之間的矛盾處理完成,暫且安排好中部卡西雅的事宜,已經到了開春的時節。

冰雪世界開始消融,歌瑟也跟他回了托爾哲。托爾哲比聖錫蘭更溫暖、濕潤,是他更喜歡的氣候。

法國梧桐剛抽出新嫩的牙,開着紫粉的可愛花朵。楓香樹也剛抽芽,葉尖細嫩得仿佛一掐便碎,紅綠相生。

以侍奉神主的名義奉獻了國土,這份聖錫蘭的贈禮分量太重。作為對虔誠信徒的回報,教皇代表神主,特許歌瑟留居聖殿,日日朝聖,保留他的榮譽。

……

再返托爾哲的一整年他都郁郁寡歡,伽梵尋了許多他曾經喜歡的東西也不能哄人開心。

後來舒爾文游歷回國,跟他見了面,談起往事,也跟伽梵同樣表示他本不該被往事所縛。歷史的雲煙終将升起,也終将過去,至少舒爾文更希望他重回醫學事業。

這年冬天稍閑的時候,伽梵又帶他向北去了聖錫蘭。準确來說是柏威蘭,這個聖錫蘭最南部與托爾哲接壤的地方。

柏威蘭也到了雪季,但這裏位置更靠近南邊,只漫天鋪開淺淡碎雪,朦朦胧胧氤落,優雅婉轉,美得心碎。

柏威蘭城堡莊園已經被重新修葺過了,歌瑟曾經在這裏度過了最無憂無慮的王子時期,如今重新回到這裏,這裏竟是按照曾經的模樣修繕布置的。

沉郁已久的美人難得地展顏一笑,活蹦亂跳了一陣。伽梵看在眼裏,替他将外衣嚴嚴實實再攏了攏,悄悄松了口氣。

再回故土看一看也好,至少他知道自己曾經的臣民都過得很好,被戰火摧殘過的土地能夠重建,被碾碎的心也能夠痊愈。

從柏威蘭返回,竟還途徑了撒卡裏德,這個伽梵的故鄉。這裏本就是商貿城市,早年的罪案翻篇,如今也繁華依舊。

……

等又過一年開春的時候,歌瑟已經好了許多。

聖戰也平息了,舊教皇最後的勢力在逃,神權在握,伽梵清洗教會也更得心應手。

這日伽梵照例外出理事,歌瑟獨自待在聖殿,瞧見花匠正忙碌着手植玫瑰。

聖殿本是沒有玫瑰的,但因為他偏愛,便也專門為他墾了大片土地。等玫瑰花期來臨的時候,必然是一番盛景。

杜溫跟在他身邊,為此唏噓不已。

也是重回托爾哲才知道的,原來杜溫跟伊頓兩個曾經是薩因斯蒂諾家家仆的孩子,從小跟伽梵長大,是玩伴。後來兜兜轉轉也跟随伽梵。

也難怪伽梵私養情人的事敢讓他二人知曉。原因?他們都是神主的隐秘叛徒。

辛勤的花匠們還在勞作,歌瑟本待在歐式尖亭中享受自己的閑适時光,瞅見杜溫微妙的表情,猝然生了悶意。

語氣不善,臉上卻菀菀一笑:“伽梵在做什麽?”

杜溫當即肅色,不敢遲疑:“聖父在王宮,與陛下會談。”

-

“陛下,聖父。歌瑟先生到了!”

國王議政廳響起這一聲通禀的時候,奧格辛斯嗆了一口酒。

歌瑟姍姍來遲,突如其來地查崗,攜着風踏進議政廳,氣勢非凡。伽梵悄無聲息地放平了二郎腿,輕微地動了動眉頭詢問:“怎麽了?”

歌瑟望向他:“聖父,請跟我回去,有事要談。”

“現在?”

歌瑟微笑:“立刻。”

伽梵側眸瞥了奧格辛斯一眼,一言不發,奧格辛斯會意,連忙打個哈哈:“朕沒什麽事了,聖父請回吧。”

歌瑟凱旋,順利地将人領走了,臨走前想起什麽,回身沖奧格辛斯告辭,笑眯眯道:“陛下,不好意思了,聖父我先借一借。”

奧格辛斯擺手,報以一笑:“不用借不用借,本來就是你的。”

……

回了聖殿,杜溫的表情更加微妙,被伽梵呵斥退下了。

歌瑟突然這樣異常,愈發令人發慌,伽梵心想自己沒有惹到公主,不知歌瑟又是受了什麽刺激。

歌瑟開口:“我要回薩維羅。”

“哦,這是好事。”伽梵颔首,“我會為你辦好入職。”

歌瑟表示滿意,随即又不滿意,嘟了嘟嘴,瞪着人質問:“你要我一直給你當秘密情人?”

是的,是今日偶然想起這個問題,伽梵依舊是宗教世界的統治者,這個神職的位置不允許他沾染世俗,甚至連被別人發現都萬萬不可以。

這倒是個難題,但伽梵不能現在為了他退位。

他氣鼓鼓發脾氣,公主脾氣完全在他這裏撒開。

葡萄架上攀了春藤,虛虛将尖塔矮亭遮了半面,伽梵微微翹了翹唇角,忽然捧起臉頰,低頭吻他的唇。

歌瑟只是微微帶力掙了掙,然後回了他的吻。

細碎的聲響落進耳裏,敏銳地捕捉到有人遠遠路過,他又像觸了電,瑟縮,将人推開……

伽梵拭了拭唇角,回味甜美,盯着他似笑非笑:“你還是習慣的。”

歌瑟倏然又悶,這才驚覺自己不僅習慣接受伽梵的親昵,也習慣了這種随時被人發覺秘密的感受,也就是習慣了禁忌。

“明明就是你自己在神主眼皮底下犯事兒。”他擡手戳伽梵心口,“你卻要帶上我一起。”

伽梵捉住他的手貼在頰邊,噙着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深邃的目光将人攏住:“你比神主好心,就憐憫憐憫我吧。”

——你不需要神,只需要聖父。

聖父保佑你。

但他還是要哄哄,“等我再待幾年,教會再穩定些,也挑選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就可以退位陪你了。”

這還差不多,歌瑟勉強滿意。

但這幾年到底是多少年,誰也說不清,畢竟伽梵今年才三十一。

……

伽梵辦事很快,尤其是辦他的事,他很快便重回薩維羅醫院任職了,舒爾文也在薩維羅,很高興與他共事。

徹底擺脫了舊王室的身份,脫離出來,也終于有了日子越來越平淡的感覺。

到了玫瑰盛開的夏季,托爾哲也有了落日玫瑰。豔麗的花瓣鋪灑在聖殿的內河之中,黃昏日暮的時候,波光潋滟,粼粼的水漂浮熱烈的花,宛如夢境。

歌瑟在聖殿高塔中,臨窗賞一派落日玫瑰的光景,窗邊擺着一束紅玫瑰,用英文包花紙裹着,外紮絲帶結,優雅浪漫。

一只修美的手伸過來,戴着潔白手套,夾了一張明信片。

“送你的。”

歌瑟接了明信片,細細一瞧,明信片還是空白,上面沒有任何文字。

“還要我來寫?”他摸出鋼筆,旋開筆帽,笑了笑悠然落筆。

『玫瑰的愛缭亂落日眉眼,

淩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沉默的黑暗燃盡,

生命的不朽瘋長;

————

不論經歷過怎樣的苦難,

懷揣着怎樣的信仰,

願你幸福、快樂。

Happiness and hope fo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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