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還好,還知道罵人,還記得他。

傅聞禮松口氣,正要讓護士推他去病房,二夫人何文珠二話不說沖上來,就問:“寧熹你說,到底是不是我女兒推的你。”

“文珠!”沒等寧熹開口,孟繁星先沉聲喝道:“他受了傷,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可是……”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走廊一瞬安靜。

衆人齊齊看向寧熹,滿臉錯愕。

傅聞禮更是不解,想起醫生先前說的話,握住他的手,“你現在可能什麽都不記得,當時是有人親眼看見的。”

寧熹疑惑反問:“他看見什麽了?”

自然是傅允檀将他從樓上推下去。傅聞禮有心想說,但他這反應實在不太尋常,又礙于二嬸還在這兒,只得先将他送去休息。

“傅景祁,你過來。”

還未跟着進去,寧熹一句話叫他止住腳步,眼睜睜看着傅景祁越過他進入病房。

傅景祁目不斜視,走到寧熹面前半蹲着身,溫聲問:“是哪裏不舒服麽?”

“你……”寧熹盯着他看半天,忽然又想不起自己要問什麽,“沒什麽,你出去吧。”

“趙醫生說你有可能海馬體受損,今天先在醫院住一晚,明天再去檢查一下。”尖銳的目光如芒在背,傅景祁狀似不知,摸了摸寧熹的頭,“真不是我妹妹推的你,對不對?”

提到傅允檀,寧熹才又想起要問的事,偏過頭問:“你妹妹是不是讨厭肢體接觸?尤其……男性。”

傅景祁愣愣點頭,剛想問“你怎麽知道”,就聽寧熹暗自嘀咕,“怪不得她那麽大反應。”

“你說什麽?”

寧熹搖頭安慰他:“沒事兒,這跟你妹妹無關,別擔心。”

要不是他突然碰到傅允檀,想來也沒那麽大反應。

為了減緩傅景祁的憂慮,寧熹特地笑着說,他這一笑不要緊,正好撞傅聞禮眼裏,三分笑容轉瞬消失地一幹二淨,忙用手肘撞了撞傅景祁。

“我要說的就這些。”他往門外使了個眼色。

也不知傅景祁是不是眼神不好,愣是沒注意到,還道:“我今天夜班,有事叫我。”

眼看傅聞禮眼裏噴出火,寧熹忙不疊就要拒絕。

“這裏有我就夠了。”傅聞禮拄着拐杖進來,一瘸一拐地毫無說服力。

“大哥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傅景祁甚少像今天這樣,不留情面地怼他。

傅聞禮淡淡提醒:“檀兒一個人在家,想必快吓壞了。”

兄弟倆莫名開始針鋒相對,最後還是傅景祁被何文珠拉走,才結束這場沒有硝煙的争鬥。

母子倆前後腳走出病房,恰好撞上得知哥哥出事匆忙趕來的沈田珠。

“哥!”沈田珠繞過兩人跑進去,打眼看見人頭上包着一圈又一圈白紗布,眼睛瞬間紅了,“哥,你,疼不疼啊。”

寧熹搖搖頭又點點。

沈田珠急了:“到底疼不疼。”

“有點。”寧熹咧開嘴角朝她笑,“你給哥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嘴皮子還是這麽溜,想來沒出多大事。沈田珠松口氣,這才發現屋裏還有其他人,臉瞬間紅了個底朝天。

“母親,這裏有我,您先回去吧。”傅聞禮很快将母親勸走,“檀兒那邊還要您多看着。”

他的意思,孟繁星明白,也不在這兒打擾他們。

人走了之後,傅聞禮關上門,拄着拐杖走近,“現在沒其他人,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跟我裝傻?”傅聞禮不敢用力,只輕輕點了點他的頭,“允檀的事,別以為我真不知道。”

寧熹仔細地想了很久,才知道他在說什麽,試探問道:“你那個妹妹是不是讨厭別人觸碰?尤其……異性。”

“寧熹,”傅聞禮意識到不對勁,“這話,你剛才問過傅景祁了。”

“是麽。”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

也是這時,傅聞禮才開始正視醫生之前的話,海馬體受損,記憶出現了偏差。

他話都沒回,扭頭又去找醫生。

“傅少爺怎麽了?”沈田珠滿頭霧水,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直到傅聞禮找來幾名院士級的醫生來給寧熹做全面檢查,才得知寧熹哥傷了腦子。

“确實是海馬體受損,不過二位不用太擔心,積極治療是會痊愈的,只是在這之前,病人有可能會出現短暫性的失憶,主要是近期記憶。”

一通檢查下來,說法與急診室那位醫生別無二樣。

這種情況說不嚴重,對日常生活還是會造成一定影響,比如前幾分鐘說過的話,再問可能就忘了。

目前還沒有能夠快速治好的法子,唯一的辦法就是随身攜帶小本子,把要記的事記下來。

-

寧熹住了兩天院,在喝了六頓熬糊的粥後,忍無可忍将手邊的本子扔傅聞禮臉上,氣得大罵:“老子是忘性大,不是失憶!你一天天地問的都是些什麽破問題!”

被砸臉,傅聞禮念在他是傷患,本不想跟他計較,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後,還是忍不住将人撲倒,“破問題?你現在居然說這是破問題!好啊,你果然忘記喜歡我這件事了。”

寧熹:好累,好煩,趕緊毀滅吧。

從前在精神病院上蹿下跳,氣得一二三四樓的醫生同時開窗罵,他就以為自己夠瘋了,現在看來,還差點火候。

論瘋,還得是他傅聞禮。

“非得我忘了你才甘心是吧?行啊,來!”寧熹舒舒服服靠床上,歪着頭看他,“兄弟,你誰。”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哐當一聲。

顆顆飽滿通紅的大蘋果骨碌碌滾了滿地。

沈田珠以為他連人都不記得了,眼睛登時紅了一圈,立馬就要落下淚來,寧熹連忙掀被下床,鞋都沒穿,光腳踩在地上,“好端端地怎麽哭了?不哭不哭噢,哥沒事兒,過段時間就好了。”

傅聞禮在後面拎着拖鞋,剛走近就被寧熹指着鼻子罵:“是不是你欺負我家珠珠了!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成天……成天……”

罵到一半,寧熹又忘了,回去找本子,照着一個字一個字地念:“成天說我不愛你了。你是不是有病?”

掉了幾顆眼淚後,沈田珠徹底哭不下去,就看到被罵的傅少爺又任勞任怨拎着拖鞋回去,給寧熹哥穿上。

沈田珠:……小醜終究還是她自己。

寧熹在醫院被傅聞禮煩了幾天,好不容易通知說可以出院,轉頭又看到他,整張臉肉眼可見地耷拉下去。

好在傅聞禮只送他到家門口,不然寧熹又得開罵。

“哥,傅少爺也是擔心你。”看到堂堂傅家大少爺被寧熹哥嫌棄成這樣,沈田珠都于心不忍,難得為他說句好話,“我好幾次看到,傅少爺成宿守着你,皺一下眉,都要心疼半天。”

事情前因後果,她大概都清楚了,可以說和傅少爺一點關系都沒有,做到這種地步也是因為真心喜歡。

寧熹的心突然被撞了一下,随即翻開筆記本,看到上面密密麻麻記着傅聞禮的“惡行”,立刻收回那點心軟,“得了吧,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他那樣子。”

“什麽樣子啊?”

“就……”寧熹反應過來,重重合上本子,“小孩子亂打聽什麽。”

“老是把我當小孩兒。”沈田珠沖他吐了吐舌頭,扭頭打掃新家。

寧熹出事前還沒來得及住,這會兒才有空到處轉轉,一梯兩戶,對門也被他買下,過兩天就準備施工重裝。

開工當天恰逢寧熹開學,他帶着論文回學校,正好可以拿失憶當借口。

萬幸導師還挺好說話的,知道他受傷叫他先好好養傷,畢竟五月才論文答辯,這會兒其實只需要交個開題報告,誰知道傅聞禮這麽神速,直接就給他全部完成。

“有問題,我再找你。”

“好的。”

沒跟導師聊多久,寧熹走出辦公室,擡頭看看移至當空的太陽,終于産生了一絲愧疚感。

傅聞禮這人,對他沒個正經,辦事還是挺牢靠的。寧熹翻看着随身攜帶的小本子,得知今天是他複查腿傷的日子,立即打車去往醫院。

抵達市醫院門口,下車便被人拽住,回頭一看居然是許惟清。

“我聽說你受傷了。”

“你聽誰說的?”寧熹問完就知道了,“珠珠那個大嘴巴。”

“不怪她,是我去寧家發現你搬走了,又一直聯系不上。”許惟清匆忙解釋,又小心翼翼地問:“還疼麽?”

寧熹怔怔盯着他,擡手撩開額前碎發,露出額角那條淡下去的疤痕,“比這個可輕多了。”

許惟清立刻燙手似的松開,不敢再看,“傅聞禮不是那麽好相處的人,傅家既已将你趕出來,就不要再去了。”

“許惟清,你是我爹麽?”寧熹冷冷地沖他笑,“連我額頭上這道疤都沒勇氣看,還想來管我?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說完用肩膀撞開人,大步往醫院裏走,走兩步又停下來回頭大聲道:“傅聞禮好不好相處,我這個做男朋友的比你清楚。”

許惟清猛地擡起腦袋,“你說什麽!”

“看來許先生聽力不好,寧熹說,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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