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馬超沒多少耐心,左右來回地瞎轉,隔兩三分鐘就要看眼時間,直到約好的十點,仍不見人來,最後一點耐心也消失殆盡。

黑色皮靴踩在椅子上,用力捏住沈田珠的下巴,“到底不是親妹,要怪就怪寧熹吧。”

他擡擡手,附近兩人放下鋼管,就要來解她的衣服。

沈田珠生起一絲後怕,拼命往後縮,整張椅子在空蕩的廢棄工廠裏發出刺耳的滑動聲,其中一個黃毛舉手甩了她一巴掌。

半邊臉火速腫起,沈田珠咬牙瞪向他們,“我哥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哥?他在哪兒呢?”馬超嗤笑一句再朝身後招手,“哥兒幾個來,今天讓你們好好嘗嘗這娘兒們的滋味。”

很快又有兩三人放下鋼管,搓着手掌滿臉淫./笑,就要摸上沈田珠,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平地響起——緊閉的工廠大門被人從外破開,兩扇門搖搖欲墜,最終支撐不住轟然倒塌。

滿地灰塵卷着風迎面撲來,衆人冷不丁嗆兩口,重重咳了幾聲。

沈田珠偏過頭避開,又不禁擡眼望過去,漫天塵土裏,一道影子堅定不移地朝她走來。

那一刻,她又哭又笑。

寧熹掀開衛衣兜帽,另只手捏着記事本,漫不經心地擡起頭,掃了眼綁在椅子上,衣服還算完整的沈田珠,眼尾微斜,瞥向這些人中最為眼熟的一個。

馬超揮開塵土,正好撞上那股視線,一瞬間又像回到年前那個令他永生難忘的雪夜,後脊泛起陣陣惡寒,膝蓋莫名酸軟,不受控制地要往後退。

腳跟剛打算着地,餘光觑向四周,再次挺直腰杆。

任憑寧熹三頭六臂,這裏都是他的人,有什麽好怕的。

馬超眼尖地發現他手裏握着一截粗長的鋼管,立刻派出所有兄弟。

反正那人說了,生死不論。

然而不到半個小時,看着滿地哀嚎,他就後悔了。

上次還可以将原因歸咎于沒有事先防備,才着了這小子的道,這次他特地多帶許多人,又個個手持利器,站着的依舊沒幾個。

寧熹舔了下虎口處的傷口,舉起鋼管指向他,“還以為你長記性了,敢情還是這麽蠢,就帶這麽點人,欺負誰呢。”

“你!”馬超氣急敗壞,扔掉鋼管,從兜裏掏出折疊軍.刀反手橫在沈田珠脖子上,“你确實厲害,估計就算我再叫十個兄弟都不是你的對手,那如果加上她呢?不想她有事的話,就給我把棍子放下!”

一雙眼睛冷冷盯着他,好像在看一具屍體。

“哥!不用管我!”

比起橫在脖間的匕首,沈田珠覺得此時的寧熹哥更可怕,周身都好似被黑暗籠罩,讓她産生一種他随時會殺了眼前這個人的錯覺。

不行,寧熹哥馬上本科畢業,要是出事就全完了,她絕不能讓那種情況發生。

她吼得撕心裂肺,馬超連忙摁住她的肩膀,在脖間劃上一道鮮紅的口子,沖寧熹挑釁,“不放是吧!”

下一秒,寧熹手裏的鋼管應聲落地,哐啷哐啷在地上轉了兩圈。

與此同時,一人悄聲靠近身後,對準他的頭部就是一棍。

沈田珠:“哥!!!”

-

寬敞明亮的大平層內,寧弈安晃了晃酒杯走到沙發前,居高臨下凝視着許惟清,半晌後将酒液從他胸口淋下。

許惟清垂眸,慢慢攥緊拳頭,“你找我過來就是為這?”

“當然不是。”

寧弈安扔掉酒杯,沒骨頭似的半趴到他身上,撫摸着他的臉,慢慢靠近那張泛着水光的紅唇。

可就在親上前,許惟清偏頭躲開。

“你嫌棄我?”寧弈安掰過他的臉,眼底戾色盡顯,“還是說想為誰守節!寧熹麽!”

許惟清手指微動,推開他站起身,“你最近太累了,心情好了我再來吧。”

“寧熹就要死了!”

許惟清頓住腳回頭,名為冷靜的面具終于出現了龜裂,“你說什麽?”

見他如此緊張,寧弈安湧起一陣快意,兩步走到他面前開懷大笑,“我說,今晚,寧熹就要死了。”

許惟清猛地捏住他雙肩,鏡片後不再是一灘死水,“你把他怎麽樣了!”

“想知道啊?”寧弈安勾住他沾滿紅酒的襯衣,揚起臉無所畏懼,“我偏不告訴你,等着給他收屍吧。”

許惟清反手将人推倒打開門。

寧弈安:“你今天要是走出這個門,就別想再去留學!”

許惟清握着門把手,遲疑一瞬大步離開,走出電梯立即打給寧熹。

廢棄工廠裏塵土飛揚,靜靜躺在地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幾滴鮮紅血跡清晰可見。

寧熹昂起腦袋,幾縷血紅從額角緩緩淌下,模糊了視線,腳邊還趴着個人,踉跄兩步踢到他,竟是動都不動。

環顧四周趴了滿地的弟兄,馬超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

但就目前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退,只得硬着頭皮迎難而上,“你不管你妹妹了是吧,那她也沒用了!”

馬超手起,刀還沒來得及落,原本距離他數十米的人眨眼飛奔到眼前,尚未反應過來,又被一棍子抽了出去。

吐了口血,都有兩顆牙被打掉。

更要命的是,寧熹甚至沒去給沈田珠松綁就來了,握着他掉落的刀,反手紮進肩膀。

“啊!!!”

一聲慘叫響徹廢棄工廠上空。

馬超真的怕了。

他的狠勁、瘋勁,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

“你不該動她。”寧熹的聲音很冷,臉色更冷,似乎下個畫面就能直接抹了他脖子,事實上,寧熹也正打算這麽做。

“敢動我妹妹就得死!”

不行,他不能殺人。沈田珠紅着眼搖頭,在他刺下去那一刻使出全身力氣大喊:“哥!”

刀尖已然貼近馬超動脈,因她這一聲生生停下。

“哥,別殺人,別……”沈田珠涕淚橫流,哭求他。

殺了人,他的人生就毀了。

寧熹回頭,透過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個不過十歲的妹妹,眼底漸漸回溫,恢複理智。

對,他不能殺人,不能讓妹妹背負“有個殺人犯哥哥”的稱號。

寧熹不斷在心裏反複提醒自己,再看下.身流出一灘水漬的人,想了想,又将匕首橫在他脖間,“說!是誰指使你的。”

像馬超這樣的人,就算再恨他,也不可能毫無理由來對付他,唯一的可能就是誰許了他好處,正好他又跟自己有點仇。

馬超已經被他吓尿,為了活命,忙不疊供出幕後主使。

-

寧熹沉默地用匕首割開沈田珠身上的繩子,抹去她臉上的淚痕,“珠珠乖,走到大路打車回家,我做好了飯。”

“哥,哥你去哪兒?”沈田珠趕緊拉住他,“你受傷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哥還有事……銀行卡放在卧室書桌裏,密碼在本子上,照顧好小胖,好好實習,做名好護士。”寧熹交代後事般叮咛兩句,拂開她的手。

沈田珠急道:“你不要傅少爺了麽!”

寧熹腳步微頓,消失在黑夜中。

臨近十二點,寧家別墅靜悄悄一片,寧熹試着摁下密碼打開門。

第三次跨進這座奢華的房子,仰起頭四處打量,目光最終定格到三樓主卧。

不到二十分鐘,整個別墅區都被嗚哩嗚哩的聲音吵醒,離得近的走出陽臺就看到,寧家別墅外停着輛救護車。

寧國平滿頭滿臉血的,被幾名醫護人員送上車。

同一時間,十幾裏開外的警局內,寧熹将沾血的棍子往臺子上一扔,投案自首。

傅聞禮第一時間趕往警局,從淩晨等至中午,寧熹依舊拒絕保釋。

“傅先生,他已經認罪了。”辦案民警出來就這一句。

傅聞禮很不理解,明明昨晚分開時還好好地,怎麽一個晚上變成這樣。

“我要見他。”

民警:“他不想見你,還讓我帶句話給你,說‘我全都想起來了’,傅先生,他想起什麽了?”

全都……傅聞禮的臉瞬間煞白,再次重申:“我要見他。”

民警表示很為難。

傅聞禮又道:“寧國平是失足摔下樓,其他事,他是正當防衛。”

“可是他……”

“警察同志,如果你的親生父親千方百計想要毀了你甚至不惜買兇殺你,相信你也會非常難過的。”

傅聞禮最終得以跟寧熹見面。

對面的人卻始終避開視線,拒絕交談。

“後面的劇情,我确實沒有跟你說。”傅聞禮先向他坦白,接着又解釋:“那是因為這件事根本不會發生。”

寧熹冷笑一聲,看他:“那如果不是我呢。”

假如原主沒有死,他也沒有穿過來,沖喜進傅家的是原主,又會怎樣。

“寧熹,我們認識了五年。”傅聞禮滿眼受傷,不明白他們為什麽非得被劇情支配,“就算不是你,我也不會去傷害他。”

寧熹垂下腦袋不說話了。

看出來他的猶豫和掙紮,傅聞禮再道:“這件事咱們先放一放,事後無論你要怎麽替他算賬都行,先說昨晚的事。珠珠都已經跟我說了,責任不在你,寧國平也是失足摔下樓,我們可以往正當防衛上靠。”

“傅聞禮,我就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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