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做個交易
做個交易
別墅區的車道算不上寬敞，但兩輛車相互追逐算是足夠了，虞歸開戰鬥機的駕駛水平用在開超跑上，後面的大媽……現在又變成了老頭根本追不上。
後面的奧迪沒幾分鐘就撞得破破爛爛，保險杆拖在車後咣當亂響，刺耳的剎車聲宛如魔音刺耳得很。
本該激動人心的汽車追逐戰因為駕駛員技術水平差距過大對比過于慘烈，以至于後者完全追不到前者，江啼的恐懼也随着時間流逝變成了激動。
“虞哥你也太厲害了！我活十幾年就沒見過這麽好的車技！你以前是……”虞歸喜提一個賽車競技粉。
“開過戰鬥機。”
江啼：“！”厲害到普通人難以想象的地步了呢。
虞歸狠打一把方向盤，一個漂移再次甩開奧迪，問江啼道：“戴上歸零裝置後除了用不出天賦身體有其他異常嗎？”
江啼感受了一下：“現在沒有，但剛戴上的時候有一個小時左右的适應期，忽然之間天賦歸零會感覺頭暈眼花還想吐，但過了這個時間就好了。”
“我現在的狀态和覺醒之前差不多，完全就是普通人的樣子。”
虞歸眉頭微皺，“是戴在身上？”
“吃下去。”
虞歸握着方向盤的手忽然握緊，但這一絲異樣很快被壓下去，“微型設備……”漂亮青年勾起捉摸不透的笑，“我明白了。”
“沒什麽好擔心的，任務時間三天……三天後你的天賦就自然恢複了，不用擔心。”
虞歸話音剛落，000就緊張地冒頭：【宿主這樣說出來真的好嗎？這車上有監控唉！】
“恐怕不止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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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震驚：【不止監控？還能有什麽？！】
“能用于監視的天賦很多，比如【067-真實之眼】。”
“不過瀛洲市沒有A/S，應該是更下位的同類天賦不足為懼。”
000氣呼呼地罵道：【唐行止真壞，之前在飯局他對宿主态度那麽好，還以為他是好人呢！】
000不懂人心，但虞歸懂。
資料裏顯示，唐行止雖然是天賦者但他對天賦者本身極其厭惡，把天賦者當獵狗，高興了喂一喂，不高興就驅逐。
甚至有傳聞說他一直在資助一些非法的地下改造技術，目的是把産生天賦的基因片段從基因鏈上剪除。
這個技術難度太高，但歸零裝置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接近這個目标了。
哪怕只依靠大規模使用寧周脖子上戴的項圈，唐行止把天賦者馴養成乖狗的夢想也已經很接近現實了。
此前飯局上的殷切和善，不過是為了把他哄進這個小型污染區。
只不過沒想到唐行止對謝閑的厭惡已經達到了這種離譜的地步。
謝閑肯定不會在污染物衆多的地方買房，這套房子所在的別墅區變成了小型污染區的原因有且只有一個——唐行止故意的，是他用了某種方法把特定污染物聚集在了別墅區。
報複不了謝閑，報複一下謝閑的情人也不錯。
當然，像唐行止這種能夠以一人之力撐起一座城市，讓它在整個人類安全區中獨樹一幟的人心思肯定不會這麽簡單。
給謝閑或者他的小情人——誰管他倆是真心還是假意——一點兒教訓，讓他們知道踏足瀛洲要付出代價恐怕只是局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部分。
虞歸漂亮的眼睛瞥了江啼一眼，心想唐行止的目标應該還是落在自己身上。
派江啼這麽個咋咋呼呼除了拖後腿基本沒什麽用的廢物小點心到危機重重的污染區除了送死以外的毫無意義。
但讓他在最初的時候就直接找上自己……這個行為能衍生出的意義就很豐富了。
虞歸至少能想到兩層。
第一，如果唐行止真的看中人類超過天賦者，那他一定想知道自己這個【智慧之都出品】的人到底更接近人還是更接近污染物。虞歸敢肯定，如果江啼死在這裏，唐行止肯定能往他頭上潑一噸的污水，讓他再也不能進入瀛洲市。
第二，應該還想看看智慧之都的科技究竟能不能解除江啼身上的歸零裝置。
所以，他才會在明知被監視的情況下說出三天後歸零的天賦就能自動恢複這樣的話，從江啼說歸零裝置是吃下去的開始，他大概已經猜到這個歸零裝置到底是什麽東西了。
上輩子他們曾經從智慧之都營救出了很大一批學者，這些人後來成了人類科技跨越式發展的最強後盾。
當時，解決人類生存危機的途徑大概有兩個方向。
第一是全種族共同進化，讓所有人類都進化成天賦者，天賦者和人類之間的隔閡自然永遠消失，而且面對污染物也有更強的抵抗性，本質上來說，生存率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但由于這個提案涉嫌“種族謀殺”道德瑕疵過大最終被否決。
第二個方向就是歸零裝置指向的方向——研發某種能夠消滅天賦的裝置或藥物，在消滅人類天賦的同時消滅和天賦同根同源的污染物。
這個方向上又有兩個認同度比較高的分支。
最有效的那個是剪除基因片段。
但隐性的基因片段一旦被觸發，除非徹底從基因鏈上剪除，否則永遠不可能被消滅。
為全人類和全部污染物做基因剪除手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天賦顯現之前剪除相關的隐性基因片段更是想都別想。
所以後期，科學家們把研發方向轉移到了抑制天賦覺醒和弱化污染物上。
歸零裝置應該就屬于最多被應用的那一類。
現在他要利用監控驗證自己的想法了。
虞歸瞥了眼滿臉驚悚的江啼，看似随意地問：“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既然你的任務目标裏有我，那你應該也看過我的資料。”
“全世界範圍內科技最發達的地方就是智慧之都，我所掌握的科學知識遠超安全區現有的知識水平。”
“你口中所謂的歸零裝置不過是……”
“是什麽？”江啼的聲音忽然變了，變成了唐行止的。
可憐的江啼本來就已經被污染物弄得神經衰弱了，這突然之間仿佛被唐行止附身的恐怖情景讓他下意識掐住自己的脖子，對着虞歸狠狠搖頭——這不對勁，這絕對不是我在說話！
“把手放下來，你想死嗎？”江啼，不，應該說是唐行止聲音嘶啞地命令道。
虞歸擔心他真把人家小孩兒吓死，語氣核善地勸：“唐局，如果你還想聽我說你的歸零裝置，就不要吓人家小孩兒。”
江啼感動到淚眼盈眶。
虞哥，真不愧是NO.1的緋聞男友，對天賦者就是友好，比唐行止好兩百倍！
唐行止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再用江啼說話，直接切換到了車載調頻電臺。
“關于歸零裝置，你有什麽想告訴我的？”
虞歸沒有立刻回答唐行止的問題，而是微微側過臉去開解江啼：“唐行止之所以能用你的嗓子說話是因為你吃下了他所謂的歸零裝置。”
“以安全區人類的技術水平，想在藥物大小的微型機械上安裝一個發聲裝置就像吹散一朵蒲公英一樣簡單。”
“他剛才不過是使用了發聲裝置吓你而已，大概是想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告訴你不能這麽輕易就出賣他。”
唐行止冷哼一聲，一點兒不在乎自己局長形象地催促道：“快點說，‘她’就要追上來了，你沒有時間了。”
話到這裏，唐行止毫無隐瞞地承認一切都是自己的陰謀，坦白地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是真不在乎天賦者的命，認為別墅區內的虞歸和江啼不過是甕中之鼈，只能聽他擺布。
做局？虞歸露出一絲笑來——擅長這種事的人可不止你唐行止一個。
“唐局，希望你明白我現在說的一切都是站在希望人類和天賦者能和諧共處，共度污染難關的立場上說的。”
“少廢話！趕緊說！”
唐行止貴為污染局局長，又在瀛洲市形成了獨裁的勢頭，一天有八百件事等着他去處理，在虞歸身上花這麽多心思也是因為他來自智慧之都，換作其他的天賦者，他早就抽身走人了。
虞歸不置可否，再次猛打方向盤，避開不知第多少次的瘋狂撞擊。
“歸零裝置的作用機制和活性炭吸附差不多，只不過活性炭吸附的是空氣中的有害物質、水體中的部分鏽蝕雜質，而歸零裝置吸附的是天賦因子。”
“天賦誕生于人體基因鏈中，但想要發揮實質性的作用就需要依靠天賦因子和外界物質的互動。”
“我們所謂的DCBAS等級劃分，實質上劃分的是天賦因子的數量。”
“歸零裝置吸附天賦因子，天賦因子數量減少，等級自然就會下降。”
“但這種下降是暫時的。”
“只要天賦者活着，基因鏈不斷裂，天賦因子就會不斷産生，而歸零裝置的吸附力有限，吸附的天賦因子超過這個上限，它就會失效。”
“而且，天賦者新陳代謝是普通人的數倍，越是強大的天賦者，代謝就越快，天賦因子産生的速度也就越快，也就意味着……”
虞歸勾勾唇角，暗暗諷刺：“我想歸零裝置和項圈的區別只在于大體量的漸進吸附和小體量的瞬間吸附上吧？”
“項圈是由大量歸零裝置組合而成，但你們把它的工作機制限定成了緩慢吸收天賦因子，将天賦者的等級控制在B級，延長吸附時效。”
“歸零裝置則是在吞下的瞬間吸附天賦者體內所有的天賦因子，直接把天賦等級歸零，讓吃下歸零裝置的天賦者呈現出‘變成普通人’的表象。”
虞歸沉吟一聲，語調拉長：“剛知道歸零裝置的時候我還在想這麽厲害的神器，您怎麽沒給謝閑下，就算是擔心被黃金瞳看出來，也該把寧周騙過來吃吃看，何必給寧周套項圈呢？”
“所以，我還有一個比較大膽的猜測。”
遠在污管局局長辦公室的唐行止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但離虞歸十萬八千裏遠，又無法控制別墅污染區裏的‘她’打斷虞歸的話，所以只能黑着臉聽下去——
虞歸舌尖抵在上齒，準備說出讓唐行止徹底臉黑的真相，但臨到頭，他“啧”了一聲遺憾道：“抱歉唐局長，我車上還坐着個剛覺醒沒幾天就被你暫時剝奪了天賦的未成年人，他要是聽見了這個秘密，那真是一點兒活路都沒有了。”
“雖然我不覺得而每個人都有幸存的價值，但他沒做錯任何事，至少不該因為‘聽到不該聽的秘密’這種無聊的理由暴屍街頭。”
“但如果不把我的猜測說出來，我想帶着江啼要從這個污染區裏出去就有點兒困難了，畢竟我只是個C。”
“雖然可以等寧周來救我，但欠謝閑人情有也沒那麽好還，他還挺……”
唐行止無語至極：“你給我閉嘴！誰要聽你們床上的事！”
虞歸忍着笑，“唐局您的思想還真是……色彩豐富，我只是想說他人挺好大抵不會讓我還。”
唐行止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但他硬是深吸口氣，把血咽回去，吼道：“有屁快放啰裏吧嗦的，真當‘她’追不上你嗎？”
虞歸倒還真不怕，這個時間點上拟态污染物屬于相當罕見的污染物，但對他來說——當年實驗室裏還養過幾只呢，解決不了才是離了大譜。
但虞歸還是慢條斯理地和唐行止讨價還價，甚至可以說是威脅：“唐局你知道的，嚴格來講我不算戰鬥人員，将來也會到中心研究所供職，說不定将來到你轄區研究所工作的也都是我的學生。”
“無論是為孱弱的我着想，還是為你轄區将來的科學事業着想，我們都可以做一筆交易來解決難題。”
虞歸語氣輕佻，言語之間還多有威脅，唐行止坐在掉漆老紅木桌後，大力到把油漆皮抓掉一塊才堪堪忍住了怒氣。
“什麽交易？！”
“我告訴你我的猜測，你告訴我怎麽迅速通關這個別墅污染區。”
虞歸可不給唐行止猶豫的時間，譏諷道：“唐行止，你不付我工資還想我給你打白工，做夢呢你？”
虞歸：整頓資本家的一天，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