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婚禮
婚禮
虞歸正牽着女裝謝閑在婚禮現場尋找能快速推進劇情線索,結果逛了還沒有五分鐘,一直保持沉默的謝閑忽然開口:“你怎麽不看我?”
言語間還帶着某種難以言喻的不高興和嬌羞,直接把虞歸定在了原地。
“看……”虞歸面對污染物都沒這麽緊張變扭過,但這個幻想出來的謝閑語氣認真,感覺不回答他會出大事。
漂亮青年露出疏朗溫和的笑:“我在看你啊,你那麽……好看!”
“是嗎,我不信。”謝閑蹙着眉頭,嘴角下垂,五指緊握着愛人的手腕,一副“你敷衍我,我要鬧了”的模樣。
虞歸:“……”
這個只有外貌被完整提取了的意識投影真是……啧,他都想不出該用什麽樣的詞來描述這種別扭。
雖說圓滿宿主的一切想象讓她失去自我甘願沉淪,但把賓客記憶裏的愛人扭曲成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很不爽。
本來冷酷俊朗的眉眼+深藍連衣裙+大地系眼影就已經很挑戰人的審美極限了,現在還硬要搭個模板式的嬌妻人格,虞歸只能望天,對這個污染物充滿絕望。
但殼子好歹是謝閑,虞歸也不能完全不搭理,而且他還需要這個殼子配合他演戲,只能壓着詭異感哄“那你想……”
謝閑伸出手,粗糙的指腹按在下颚瑩白的皮膚上,好像稍一用力就會留下青紫的痕跡。
拇指和食指松開,謝閑正對着虞歸,居高臨下地囑咐:“看着我的時候要專心,不要看別人。”
“我不喜歡你看別人。”
“你的視線離開我哪怕一秒,我也會很難過。”
“你舍得讓我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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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歸:“……”這是深呼吸都緩解不了的恐怖。
這個該死的污染物,劇情需要給意識投影裝載嬌妻人格就算了,居然還配了不知道哪裏摸來的霸總模板,真是……!
被謝閑霸道嬌羞無縫轉換弄得雞皮疙瘩掉一地後,虞歸忽然間意識到,這個拟态污染物最多不會超過B級,否則唐行止不會留着它。
B級拟态污染物不可能完全根據自己的喜好設置謝閑這個頂級S,哪怕只是意識投影,現在這個霸總部分裏恐怕隐藏着謝閑自己的深層意識。
虞歸懸着的心落下一點很快又提起來。
霸道嬌妻——世上還有比這更難對付的生物嗎?
沒有。
這種身高兩米,你想吻他一下讓他閉嘴都得踮起腳尖的霸道嬌妻絕無僅有,只此一個。
虞歸扶額,但他向來是個行動派,心思轉得快,動作也快。
俊美無俦的青年伸手按上他家霸道嬌妻的脖頸,五指插入發間,把人按向自己的瞬間腳尖微墊,柔軟的觸碰轉瞬即逝,薄紅的唇沾上微微水光。
“還難過嗎?”
意識投射的NO.1被成功安撫,露出滿意的微笑:“親愛的快看,儀式好像要開始了,新郎新娘就要上臺了。”
千裏之外忽然夢中驚醒的謝閑:“……”
虞歸,他……竟然夢見他主動親我……!
謝閑捂着燒到滾燙發紅的臉,使勁揉了揉耳垂,試圖甩開那令人煩躁的灼熱,雙手捂臉靠在床邊,好一會兒才拿上毛巾走進浴室,喃喃自語:“真是瘋了!”
《夢中的婚禮》從白色的三角大鋼琴裏悠揚飄出,面容姣好的新娘一襲白色婚紗,挽着黑西裝的丈夫緩緩走來。
虞歸看向這對新人,目光沉下去。
新娘‘阮碧玉’姿态優雅步伐輕快,但新郎‘何高進’的步伐卻異常沉重。
雖然他笑容得體,但整個人的重心明顯壓在新娘挽着他的那只手上,走起路來身體前傾,姿态變扭,不像活人,反倒像一具屍體。
虞歸拉着謝閑轉到新郎背側,新郎脖子上的紅痕被白襯衣遮住大半,襯衫下隐約有血跡透出來。
血色婚禮,謀殺親夫?
第四個角色的信息太少,虞歸沒有立刻下判斷,跟着其他虛拟出來的人影走近新郎新娘,為他們獻上誠摯的祝福。
新娘笑得甜美溫柔,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絲毫不覺得自己宛如屍體一般的丈夫有問題,在悠揚的鋼琴伴奏下和新郎交換戒指。
璀璨的鑽戒在陽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光芒奪目到刺眼的地步,可見新郎新娘至少有一方家境相當殷實。
草坪婚禮的儀式很快結束,除了新郎是一具屍體外,整個儀式平靜如波。
戴着面具的侍者一擁而上換下冷餐桌,婚禮場景瞬間從純淨的西式變成歡鬧中式,新人穿着大紅的喜袍再次出現。
虞歸牽着謝閑站在堂口,自己也換上了深色的長褂,謝閑……不忍直視,虞歸默默轉過頭,目光落在眼前複古的喜堂上。
古色古香的徽式建築挂上紅燈籠貼上大紅喜字,喜服蓋住新郎脖頸上的傷疤,長袍蓋住僵硬的關節,臉上也打了腮紅,舉着酒杯一桌桌敬酒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
帶着大紅花的媒婆堵在堂口,認出一個客人就高唱一份禮單:“何老二,禮金三千,附賊手一雙!”
滿面紅光大腹便便的村頭中年男得意地放下鼓鼓囊囊的紅包,臉色突然一變,發出凄厲的慘叫。
長袍下的雙手被不知名的力量齊腕斬斷,血淋淋的胖手掉在媒婆早已準備好的喜盤上,媒婆一臉開懷,邀請道:“老二啊,禮齊了就進去吧,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不能遲!”
虞歸皺起眉頭,拽住謝閑不讓他繼續往前走。
‘她’表現出的攻擊性越來越強,甚至有向虐殺轉變的傾向,這很危險。
虞歸停下腳步,媒婆轉過頭來忽地瞪過來,高呼:“不能遲到!”
“……”眼睛還挺尖。
虞歸往前一步,謝閑小媳婦似的跟在身後握緊他的手。
漆黑覆蓋全身,虞歸撐着一身銅皮鐵骨就要跨過門欄,一個和新娘八分像的少女忽然從堂口竄出來狠狠撞了他一下,差點把他撞倒。
四條黑色鋼線從脊骨抽出瞬間拴住門框,謝閑伸手攬住虞歸勁瘦的腰才把他強行扶住。
撞他的女孩兒倒在一步之遙的地方,虞歸忍着左肩火燒一樣的疼暗自吸氣。
額上青筋鼓起,怒火在心頭亂跳,想要找個什麽東西,最好是人來發洩這個怒火。
虞歸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少女身上。
小姑娘深粉色的衣裙上有被撕扯的痕跡,胸口的盤扣也被扯開,露出粉白的脖頸和小片前胸,泫然若泣地看着他,眼裏全是恐懼,還有某種仿佛能激發人內心深處施虐欲的柔弱可欺。
原本在院子裏游蕩的客人不知何時全都聚集了過來,把虞歸和倒在地上的小姑娘圍了起來。
虞歸難以抑制地朝跌倒的少女伸出手,随即狠狠握拳。
不對!
有東西想要引他作惡,污染他!
暴食聽從虞歸的命令把想要伸向小姑娘的雙手牢牢鎖住,謝閑也伸手緊緊捏住他的手腕。
虞歸心底忽然湧起的施虐欲逐漸消散,媒婆卻忽然尖叫起來“不能遲到!遲到的賓客禮金翻倍!”
仿佛按了快進鍵,堂口圍觀的賓客忽然動起來。
一個長相平平無奇,卻眼冒兇光的青年猛地推開虞歸,拽着小姑娘就往外拖,小姑娘像是被吓到了似的一聲驚叫,哭求起來:“求求你求求你,我是新娘的妹妹,我只是來做伴娘,我不是……”
另一個男人從後面捂住她的嘴,邪笑一聲:“嘿,真不懂規矩,幹淨姑娘哪兒會到這兒來當伴娘,婊/子就別裝純了,今天是我兄弟大喜的日子,錢少不了你。”
“災變時代大家活得都不容易,你陪我們樂樂,也算是為人類的幸存做貢獻!”最初想把小姑娘拽出去的年輕男人嗤笑一聲,“你生在安全區已經很幸運了,要是在外面,和你幹這事兒的是不是人都兩說。”
“什麽亂七八糟的。”就算在污染區,虞歸也忍不了成年人欺辱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兒。
柔韌的黑線纏上兩個男人的腰腹,将兩人狠狠甩出去。
兩個男人被拉開的瞬間,圍觀的賓客們的所有目光都盯在了虞歸身上。
媒婆又開始大唱:“婚宴開場~婚宴開場,沒進門的客人快進門,過時不候嘞~!”
兩個被甩開的男人惡狠狠地瞪了虞歸一眼,踉跄着爬起來跑到堂口,對媒婆谄媚地笑道:“來了來了,快讓我們進去吧!新娘可也漂亮得很呢!”
媒婆塗得血紅的嘴唇裂開笑意,“陳老大,陳老二,面皮三兩,手臂一雙!”
霎時間,鮮血齊飛,兩個作惡的男人臉皮被剝下、手臂斷在堂口的大紅盆裏,慘叫着沖進禮堂,邊跑邊喊:“開宴了,開宴了!”
場面血腥混亂,但圍觀的賓客們面上沒有絲毫詫異和恐懼,一個個排着隊,在媒婆的唱禮聲中獻上身體的某個或幾個部分,進了堂。
很快,就只剩虞歸和謝閑還站在門口,就連那個被拖拽的小姑娘也消失了。
見虞歸沒有往前走的意思,媒婆拿起放在旁邊桌子上的鑼鼓敲了一下,滿臉歡喜地笑問:“時間要到了,客人要趕快入場啊!”
看她臉上的笑意,虞歸皺着的眉頭忽地松開,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邁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