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登門拜訪
第七章-登門拜訪
屏幕上，幾張無人機在下城區拍攝的照片随意擺放着，照片中的作業人員有條不紊地列裝着集裝箱，幾個敞開的箱子裏赫然擺放着槍炮。桌前，樂林抱着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檢索着數據庫中有關【鉛封】公司和【地下府】的詞條，影立在一旁幫忙整理信息。而面色凝重的歐陽誠則倚在牆邊，手中咖啡的浮沫在緩緩打轉。誰都沒有說話，空氣仿佛早已凝固，只有鍵盤“噠噠”的響聲和電燈中“滋滋”的電流脈沖還能說明時間在流動。
良久，歐陽誠手中咖啡的浮沫完全消散，他起身走向樂林，将另一杯咖啡推到樂林面前：“不打算回頭了？”這個問題問得毫無意義，樂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歐陽誠是完全清楚的，這不過是讓他自己，也讓樂林确定自己的目的。
“已經回不去啦，”樂林淺笑擡眸，一抹混雜着無奈的堅定目光在眼底閃過，“這件事不僅跟【超越】有關，更多的是跟我自己，跟我從哪裏來有關，渾渾噩噩過了這麽十七年，是時候弄明白這些事情了。”
“【超越】？為什麽？”一抹波紋在咖啡杯中漾開，雖然以歐陽誠的權限肯定知道這個計劃，但沒想到這個詞會從樂林口中說出。
“啊，沒什麽，突然想到的一個詞罷了，”樂林小呡了一口咖啡，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這個話題，并不打算将自己與薇爾的相遇以及影的能力全盤托出，“你的咖啡很不錯，不過我更喜歡汽水。”
“也罷，作為你的監護人，保障你的安全之後也該放手了。”歐陽誠沒有接樂林的話，也沒有去深究，只是叮囑她照顧好自己，“有困難找我，作為暗部部長還是有些手段的，但職權之外的我就不便再幹涉了。”
“嗯，我打算去‘拜訪’一下市長，那位應該不會介意吧？”樂林狡黠地眨眨眼。
歐陽誠眉頭微皺，随機恢複了神情：“有夠直接，确實是你會幹出來的事。回頭我會幫你約個時間。既然你有這種想法的話，我也勸你一句，見好就收，別太越界了，畢竟你還只是個高中生。”
“诶嘿，知道啦~謝謝歐陽叔！”一直一本正經的樂林在目标達成後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阿影，收拾東西開溜！”
樂林離開後，一直不茍言笑的歐陽誠也苦笑起來：“都不知道自己當年是怎麽鬧得天翻地覆的，居然還好意思有模有樣去勸別人。”略加思索之後，歐陽誠撥通了某人的電話：“真不愧是你啊，自己亂來還要再拖一個下水...啊，也是，跟當初那個嚷嚷的家夥一樣...嘁，*極東粗口*，死瘋子，我保得了那丫頭可保不了你......”
電話那頭笑道：“你當年還不是一樣莽撞，就顧着自己向前沖，身後的事情啥都不管。倒是這個丫頭，是真的天賦異禀。既然她有這份能力，那也應該了解這份能力背後的真相了，總比被那殘酷的過去追上殺掉了還什麽都不知道好吧。”
“唉......懶得勸你了，反正咱倆都是倔驢脾氣，說什麽都不會聽的。去吧，別把自己搭裏邊就好了。”
“走吧~如果有情況記得把我帶出來。”市政大樓門前，樂林停下腳步看向影。四點鐘的太陽高懸在空中，大片的玻璃幕牆上反射的陽光不免使人炫目，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座實在的大樓，而是海市蜃樓般的幻境。
“嗯，你和那位要是談得來，也就不用我出場了。”影并未轉頭看向樂林，而是擡頭望向市政大樓，或者說，支撐起穹頂的【靖世之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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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市長已經等候您多時了。”穿過寬敞的回廊，幹練的秘書領着樂林來到市長辦公室門口，向樂林微微欠身。
“有勞了。”樂林也回以微微一笑。
辦公室的自動門緩緩打開，辦公室內并無奢華的裝潢，正中央一張寬闊的實木辦公桌，桌上只擺放着一些例如日程表和小型終端等日用品，兩側是排列整齊的書架，以及四尊純白色的看不出用途的方碑。而背後是一面無分隔的玻璃幕牆，城中的景色可以一覽眼底。
“抱歉，打擾您還讓您等我，真是對不住。”看到市長已經坐在辦公桌後，樂林略顯尴尬地快步向前，“該怎麽稱呼？”
“是誠兄介紹來的，那就是自己人了，不用那麽拘謹，直呼澄明就好。”澄明笑笑，放下手中的書，從書桌後走出，“這裏不适合聊天，我們進去談吧。”澄明領着樂林向一旁的茶室走去，突然的四目相對，一抹往昔的景象在他腦中閃過：“真的是她，沒想到啊，在那次變故之後居然能夠重逢。”
“您剛剛看的是紙質書嗎？紙質書現在已經很少見了。”雖然對方允許自己直呼其名，但樂林還是略有拘謹。見樂林提問，澄明也回過神來。
“嗯，”澄明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古今人物通考》遞給樂林，“我比較喜歡紙的手感和一頁頁翻看的感覺，文字的實感是虛無缥缈的電子書所不能比拟的，只有沉醉在紙上實實在在的文字裏能真正讓我放松下來。”
“冒昧一問，您是出于什麽目的去讀這些書的呢？”樂林回頭看向澄明，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這個從未謀面卻莫名熟悉的男人。而再一次的四目相對，也給了澄明更多時間觀察樂林，這位許久未見的老友。
“哈，還真是直接呢，這也算是采訪的一部分嗎？”似乎對樂林的提問早有預料，澄明自然地在餐臺上燒起開水準備泡茶，“想喝點什麽嗎？”
“嘛，是您要我不要拘謹的，”樂林俏皮地一歪頭，藍色的發絲落在臉頰上，顯得十分清新可愛，“喝烏龍茶吧，平時總是和汽水，對身體也不太好。”
頃刻間，熱氣騰騰的茶就擺在了二人面前。澄明端起茶杯，淺呡一口道：“我看書可以說是雜食性了，各種書目都有涉獵，那種爛俗小說也少有翻閱，畢竟人的本性總是或多或少帶一些獵奇的，再者也是警醒自己，避免落得相同的千古笑話。”
樂林聽着澄明的話語，手上翻動着那本《古今人物通考》：“先生在讀書上真是有獨到的高見啊。不過先生的藏書似乎是以歷史居多呢？”
澄明謙遜地淺笑兩聲，道：“哈哈，不過拙見而已，卻得到這樣的誇贊。若一定要說我的閱讀有所偏好的話，那确實是歷史無誤了。‘以史為鑒，可以明得失’，老話是這麽說的。歷史絕不是書頁上的幾行小字。歷史是活的，發生于過去，作用于現在，鋪墊于将來。洞悉了古往今來的成敗因由，才能更好得使自己免于落入這樣的陷阱當中，一步步走向強大。而對于規律的掌握也能讓我更好得把握機會。”
“嘛，不虧是能立于如此風口浪尖的先生，沒些真才實學确實難以企及。”樂林将手中的書放下，誇贊道。
“風口浪尖之位...你指的是下城區的事嗎？哈，那确實挺棘手的。”澄明苦笑道，“光是應對各方壓力就夠受的了。”
“咳咳，涉政的話題可是先生您自己提起的哦。”樂林以書掩面，偷看着澄明的反應。
“哈哈哈，你個小家夥，得了便宜還賣乖，”澄明擺了擺手，像是要趕走什麽東西似的，“又不是什麽談不得的東西，要問就問吧，怕不是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的，都暗示這麽明顯了，我怎麽好意思不回答。”
“那也恕我直言了，先生對下城區的幫派是什麽态度，以及下城區的事項處理的進度如何了？畢竟既作為普通市民，又作為學生代表，在網絡上看到有疑似流竄犯的影像，我不能不為此擔心。”樂林十指交叉撐在下巴上，兩眼直看向澄明。
澄明也收斂起先前玩笑的姿态，與樂林正襟對坐：“你的關注也是我的關注，逃進市區的殘黨也是我的心頭大患。這些人是要剿的，不剿不行，但這散落在城區中如大海撈針一般也要講究個方法才行，蠻幹是行不通的，所以也請幫我向他們轉告，這需要一點時間。”
“是了，這也是我們作為市民應當體諒的。”樂林微笑答道，“先生若是有此決心，我們也必然全力支持。”
一聲鈴響從辦公桌傳來，澄明起身前去查看。不一會澄明帶着略有歉意的表情回來：“抱歉，後面還有安排，失陪了。秘書，麻煩送一下客人。”
“小姐這邊請。”方才領樂林進來的秘書出現在門外，樂林同澄明一起離開。
“後會有期，先生。”樂林向澄明道別。
“那是必然，随時歡迎。”澄明答道。
......
“感覺如何？”漫步在市政大樓下的步行街，影問道。
“完全沒用啊，這麽客套的回答。閑聊的信息量都比那大，跑得倒是很快。”樂林的手掠過欄杆，如敲擊琴鍵般發出清脆的響聲。空中的飛鳥鳴叫着，一陣翻飛後乘着落日的餘晖歸巢。人流熙熙攘攘，獨屬于下班後的笑聲回蕩在街頭巷尾。
“不過我倒是有些看法，”影走着，說道，“我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他在看你的時候有一種若隐若現的憐愛的感覺，說不太清，像是那種父母對孩子的憐愛。”
“诶？！可是我和他以前完全沒見過面啊！”樂林将目光從飛翔的鳥兒身上收回，驚訝的神色要從眼中溢出。
“這就是疑點所在了，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會對完全陌生的人有這種情感呢？而且他的答複越客套，說明他要隐藏的內容越多。”
“難道說我...等等，是我完全沒有記憶的那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嗎？”
“存疑，是一個調查方向。”
“算了算了，管他那麽多，先回家睡一覺！”樂林高舉雙臂伸了個懶腰，快步往家裏趕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