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商業競争

商業競争

春盞樓幾乎是挨着月白巷盤了幾間鋪面,他們一不缺食譜,二不缺人手,快味齋能做到的事情,春盞樓自認不僅能做到,還能比快味齋做得更好。

蔡掌櫃賺了一個月的銀子,月末算賬的時候樂得只看得見牙齒,關鍵是江意寒頗為大方,直接拿出一成利潤給快味齋的所有夥計們分了,獎勵他們這一個月的勞動。

所以春盞樓在自己這邊開了個同類的快食鋪,頓時讓蔡掌櫃心生警覺,馬不停蹄地跑到江府問江意寒意見,江意寒卻道:

“沒關系。我這一個月也沒閑着,且看看春盞樓地郝掌櫃如何應對吧。”

蔡掌櫃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這一個月賺得盆滿缽滿的現實告訴他,信大小姐的話準沒錯。

郝掌櫃确實什麽都算到了,可在最後一環上卡了殼。

他找不到那麽大量的菜品供應。

春盞樓作為楚州城最高檔的酒樓,菜品自是精挑細選,不少都是從自家莊子上運送來的,很多菜品甚至過時不候。

可快食鋪不一樣,它對菜品要求沒那麽精致,可菜量要求卻極大!

故而,郝掌櫃親自去楚州城外圍的農莊走了一圈,希望他們能供應快食鋪的糧食蔬菜,誰知這不問不知道,一問才發現,離得近的農莊基本上都和快味齋簽了契書。

契書上明明白白寫着此後三年專供快味齋,而快味齋會給他們比市面上略高一點的價格,與之相對,農莊需要保證菜品菜量。

不僅如此,還附上了一條如果違約需要支付一千兩白銀的賠償。

關鍵是這些契書都是去官府備了份,過了明路的!那快味齋背後的老板看起來還真有兩把刷子。

“那我們還可以從遠一些的地方買菜啊。”郝掌櫃身邊的小厮出謀劃策。

郝掌櫃腦袋突突地疼:“遠一些?遠一些的地方成本怎麽算?人快味齋賣二十五文一份飯,咱們賣多少?三十?那為什麽要吃我們的不直接去快味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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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掌櫃現在後悔把地址選在快味齋附近了,若是離得遠,總有人會為了省錢,貴點就貴點。

可偏偏快食鋪就建在快味齋一巷之隔的地方,沒半點優勢。

“那個姓陳的掌櫃到底打哪裏冒出來的,樁樁件件都被他算好了?”郝掌櫃頗為頭疼地按着自己的腦袋。

“那這快食鋪,咱們還開嗎?”小厮試探着問。

郝掌櫃無奈道:“開,怎麽開?明知道要虧錢的東西,還開什麽開?”

于是,原本招牌都挂上了的快食鋪突然間又把鋪子轉手賣了出去,驚得江玉衡下巴都要掉了:

“就這,就這?當初郝掌櫃在春盞樓吹牛說什麽一定要把快味齋壓下去,現在就這麽放棄了?”

江意寒一邊寫大字一邊點頭:“哥哥看,做生意還是很簡單的。”

江玉衡撇嘴:“那是對你很簡單,術業有專攻,這句話我可算是信了,就你那琴棋書畫樣樣不行,果然還是在經商上有天賦。”

江意寒可聽不得這話,她把正在寫的大字往江玉衡面前一遞:“哥哥且看我這字如何?”

江玉衡定睛看去,仿佛看見了什麽神魔鬼怪:“江小雪,當初我們說好都不練字,一起狗爬,你怎麽就背棄了當初的約定!”

江玉衡痛心疾首。

“表姐說我這個字只能勉強入眼,不算背棄當初的約定。”

江意寒拿回宣紙繼續寫字,江玉衡卻半點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嘆出一口氣:

“對了,我發現顧翎那人确實不錯。”

近一個月都把心思放在快味齋和練字上的江意寒陡然聽到顧翎這個名字,頗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随口敷衍道:

“你又怎麽覺得人家不錯了?”

江玉衡摸着下巴,掰着手指頭道:

“文采确實不錯,我們最挑剔的那位教經史的白夫子都誇他來着。天可憐見,我在官學待了快十年,我都以為這位白夫子嘴巴裏說不出一個好字了。”

江意寒寫字的手微微一頓,怕自己笑得手抖,寫壞了字,待心情平複才道:

“人家好歹是個秀才出身,有才華是自然。就這就能讓你覺得人家不錯?”

上一世顧翎貌似是三元及第,無怪乎江意寒記得,實在是言情小說男二的标配來來回回就這些。

江玉衡連忙道:

“那肯定不止如此。你不是讓我去問他問題嘛,我先前去問了,然後顧翎不光細細給我講了,見我聽不懂也沒說什麽,反而還給我把故事畫了出來。”

說完,獻寶似的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江意寒放下手中的毛筆,用濕布擦去手上的墨跡,待手幹了接過那本冊子,翻開一看,上面正是資治通鑒上的故事。

雖然寥寥幾筆,但人物生動,不易理解的詞彙都做了注解,用大白話講解一番,像一個個生動形象的小故事一般,可見顧翎之用心。

“他倒是挺用心。”

江玉衡一拍腦袋:

“那可不,要是之前夫子有這麽用心教我,我說不定也能考個秀才功名呢。不過我也挺過意不去的,他們現在快春闱,據說一個個都挑燈苦讀,也不知道顧翎哪裏來的功夫給我做這個。”

“哥哥不必挂心,你剛才也說了,顧翎學識頗好,想來春闱不在話下。”

總不能有人明明知道題目是什麽還能落榜吧?更何況他上一世還是第一名。

江意寒如此想到。

江玉衡打了個哈欠道:“可我還是希望顧翎能考好點,免得被那些人瞧不起。”

“瞧不起?誰瞧不起他?”

江玉衡一想到這個事情就生氣。

卻說顧翎拿着江家薦書入了官學,這件事并不算什麽秘密。

以往拿着江家薦書入官學的學生少說也有五六個,可惜人家考上秀才童生之後,就仿佛江家是什麽瘟疫一般,趕緊割裂開,要江玉衡說他爺爺就不該那麽好心。

其中還在官學的曹湛便是其中之一。

最開始還是白身的時候恭恭敬敬地求到江府來,江家安置了他生活還給了薦書,後來考上了秀才,直接翻臉不認人,在官學見到江玉衡就像沒見到一般。

“有一日不知道先生說起了什麽,咳,我不是沒聽,是我真的聽不懂。總之下課後曹湛跑到顧翎面前,譏諷他是吃軟飯的,說什麽在江家錦衣玉食,沒有半點君子風骨,一味巴結讨好女人。”江玉衡憤憤然講道。

江意寒微微垂眸,這等事并不少見,當初顧翎找她要江家薦書時,江意寒便提醒過,故而她問:“那顧翎是怎麽回的?”

江玉衡忙站直身體學着顧翎的樣子:

“曹公子此言差矣。顧某身無長物,能得江小姐歡心實乃顧某之幸,僥幸罷了。顧某雖愚鈍,卻也知曉知恩圖報的道理,心中感念江家恩情,卻并不因此愧疚,蓋只因顧某此生總會記住江家恩德,來日必會報答,比起某些受了他人恩惠,一朝騰達,卻将他人恩德抛之腦後之人,顧某自然算得上君子。”

“再者說,來日若是咱們金榜題名,也是受了天子的恩惠,顧某自會傾盡一身才華以為回報,而曹公子,恐怕今日感念恩德,明日便抛諸腦後了罷。”

“曹湛被氣得臉都是豬肝色!這那裏你你你半天,啥也說不出來。”江玉衡啧啧感慨道:“這讀書人就是不一般,張口就戳得人心肝脾肺都疼。”

江意寒微微垂眸,附和道:“讀書人的嘴皮子确實厲害。”

“以往我覺得顧翎除了外表沒什麽優點,現在我覺得顧翎比咱們官塾那些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就連裴崇衣都比不上他。”

裴崇衣是楚州官學常年拿頭名的學生,不少夫子都覺得裴崇衣今年會金榜題名。

江意寒沒想到顧翎不過短短一月便讓江玉衡對他的态度轉了個大彎,目光掃過那本細致的繪本,江意寒又覺得或許她對顧翎只是紙面上的了解。

不過顧翎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這個問題很快被江意寒抛之腦後,她現在的心思全放在接下來她要開的平盛樓上。

江玉衡看着江意寒紙上寫的平盛樓三個字,問道:“妹妹這是打算繼續開酒樓?可咱們楚州城已經有一個春盞樓,恐怕賺不了多少錢。”

這還是含蓄的說法,畢竟春盞樓對面不知換了多少牌匾,都是酒樓開不下去的。

沒想到擊鼓傳花,傳到了江意寒手上。

江意寒摸摸下巴:“試一試,做生意哪有穩賺不賠的?”

江玉衡上上下下打量自家妹妹,搖頭道:“別人可能不行,但你一定行。”

就憑江意寒這一個月起早貪黑,沒日沒夜地往廚房跑,和紅白案師父們研究菜色的那勁頭,江玉衡就對江意寒有無窮無盡的信心。

春盞樓的郝掌櫃恐怕沒想到,他搶江意寒的生意沒搶到,可反過來将要被江意寒搶生意。

兄妹二人正聊着,門外傳來程清芷的聲音。

“好呀,可算是被我給逮住了吧?”程清芷掀開江意寒房間的紫水晶珠簾,抱怨道:

“江小雪這一個月你都忙什麽呢?除了學堂都尋不見你的人,我和齊姑娘還想約你一道賞春哩,總不至于咱們住在一處還得我給你下帖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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