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王球球只聽說過動物們能提前預知災難,沒想到自己一顆石頭居然也可以!

這要是在現代,興許會被打造成新版地動儀什麽的,一地震,大球球裏吐出許多個小球球,想想就萌得不行!

地震持續了二三十秒就停止了,森林裏塵土漫天,一片狼藉,許多參天大樹被連根拔起,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還好沒有砸到王球球和扛她的大叔。

大叔帶着王球球逃到一片開闊少樹的地方,燃起篝火,等待族人尋來。

王球球有點擔心餅餅的安全。其他人身形靈活,又是森林裏跑慣的,想來應該沒事。可餅餅的傷還沒痊愈,腿腳不便,他能躲開危險嗎?

焦慮等待了許久,才看見一群男人形容狼狽地朝這裏走來,為首的正是餅餅和旗。

看到王球球,餅餅的眼睛頓時亮了,立刻飛奔過來,檢查她有沒有損傷。他眼中滿是恐慌和擔憂,确定王球球安然無恙了,緊皺的眉才舒展開來。

而他自己身上都是輕微擦痕,大概逃跑時牽動了臀部的傷口,又有血跡沿着大腿流下來,看得王球球心疼得不行。

确認大家都沒受重傷後,餅餅宣布立刻出發回部落。王球球有些發怔:林子裏黑漆漆的,說不定還會有餘震,天亮後再走不是更安全嗎?

像是感覺到王球球疑惑似的,餅餅摸了摸她,輕聲道:“臘…叛徒…塔…掉落…趕回去…”

王球球:啊?!難怪沒看見臘回來!

之後聽餅餅和其他人一路交談,她才明白,原來臘是塔安插在餅餅身邊、專門尋找首領信物的奸細!

臘找了許多天也沒找到,餅餅的獸皮小圍裙裏什麽都沒有。眼看侄子離家越來越近,塔又急又氣,特地趕來處理掉餅餅。

剛才地震前,臘忽然跑回來求助,其實并不是真的有野獸,而是要把餅餅引出去殺掉!

好在餅餅早就察覺不對勁了,特意囑咐其他人盯住臘的異常舉動,等他假裝上當趕到塔那邊,守候在旁邊的族人們瞬間沖出,和塔帶來的親信們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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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就是在那時發生的!塔正好站在一片陡坡前,慘叫着摔了下去,慌亂中還把臘也扯下去了!他的親信們吓了一跳,立刻沖下去救他。

而餅餅擔心王球球的安危,也不戀戰,一邊躲避地震,一邊往回趕。好在大叔沿途留下了記號,他才那麽快就找到了他們。

餅餅認為塔這一摔非死即傷,要回部落并不容易,所以他們要在他之前連夜趕回去,搶奪先機。

王球球聽得震驚極了,沒想到臘看起來老實,竟然是僞裝的。還好餅餅聰明,早早留了一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大家緊趕慢趕,終于在太陽出來前,回到了部落。

寬闊的河谷,茅草木頭搭建的棚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其中,族人們看見餅餅回來,又驚又喜,紛紛放下手中的事圍過來。

一個男孩兒聽到聲音,一邊飛奔一邊高興大喊“哥哥!哥哥!”他的眼睛似乎看不見,被旁邊一個嬷嬷眼疾手快地拉住,才免于摔倒。

餅餅大步走過去,把他緊緊抱在懷裏:“夏!”

夏比餅餅矮了一個頭,兩人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難道……他們是兄弟?

兩世為石,王球球還是第一次看見餅餅的親人。

這是她的小叔子呢!

回來後,餅餅先派了十幾個族人把守住河谷的各個入口,務必攔住塔他們。然後把所有族人召集到議事草坪,告訴大家塔是如何把他拐騙出去,賣給薩羅人做祭品的。

大家聽得義憤填膺,聲讨不絕。有族人站出來告訴餅餅,老首領就是聽塔說了兒子的“死訊”,才悲痛交加,溘然長逝的。

餅餅氣得渾身發抖,他竭力壓住內心的憤怒,舉起剛才悄悄從王球球身上摳下來的藍寶石,大聲道:“信物…父親……!”

深藍色的漂亮石頭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人們熱烈歡呼起來,高喊着餅餅的名字。

餅餅把藍寶石嵌入獸牙項鏈裏,然後族人們排着隊,挨個擁抱他、親吻他的項鏈,算是認可了這位新首領。

王球球立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他加冕。

朝陽從山巒背後升起,給少年全身鍍上了一層明媚的光暈。方才的悲傷情緒已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自信,和野心勃勃。

王球球記得她初遇暴龍餅餅的時候,他也正在從活潑搗蛋的熊孩子,開始向勇敢強大的領主進化。

只是當年的小暴龍只要自己吃飽圈地就滿足了,而現在的餅餅,卻要考慮整個部落幾十口人的福祉。

登基儀式結束後,餅餅把她抱過來,放在腳邊。人們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他們從未見過會發光的石頭,一時又驚訝,又有些畏懼。

而社恐晚期患者王球球面對那麽多男女老少的圍觀議論,也不自在極了,身上的藍光都萎縮在一起,顫顫巍巍地不敢發散出來。

餅餅好笑地摸摸她稍作安慰,然後看了眼巫醫。

巫醫清清嗓子,從開天辟地開始扯淡,講王球球是如何光芒萬丈地下凡、拯救餅餅于生死存亡之際;又是如何在短短兩天治好餅餅的刀傷,還保佑他們在地震中存活下來,讓叛徒們屍骨無存。

所以這顆“渾身上下散發着聖光”的石頭,是天神送給他親愛的孩子餅餅的禮物,是派來庇護部落的使者,大家一定要像尊敬天神一樣尊敬它。

王球球被這通天花亂墜的彩虹屁吹得目瞪狗呆,五體投地。

這人能坐到巫醫的位子,果然不是只有瞎看病這一個本事的啊!

而餅餅呢?

餅餅居然一邊聽一邊望着她微笑,一粒雞皮疙瘩都木有冒出來?

他不會是真的把她當成天神賜予的寶貝了吧……

巫醫滔滔不絕吹噓了半天,見族人們望向王球球的目光越來越虔誠熱烈,他咽了咽口水,總結陳詞:

天火劈毀了薩羅的神樹,說明神明不喜歡樹!所以我們也應該更換祭拜的對象,不要再拜樹了,改拜這顆隕石吧!

被強制拱上神位的王球球:啥?!

你們更換祭拜對象這麽随便的嗎?說換就換了??

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跟原配樹打過招呼嗎??

你們家天神同意了嗎???

她還在懵逼,巫醫已經帶着信徒們嘩啦啦跪下來,叽裏咕嚕地感念上蒼——

能給部落帶來平安、健康和祥瑞的神使,就是優秀的神使,至于它長成一棵蔥樣還是一顆球樣,又有什麽關系呢?

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大家對這位新上任的神使都非常感興趣,已經有許多人躍躍欲試地想上來摸王球球。

餅餅輕咳一聲,蹲下來,低聲問她:“治病…不碰…靠近…?”

摸他的寶貝兒當然是不行的,但部落的繁榮也需要維持,所以他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每人輪流在王球球身邊坐半天,享受她的神光治療,但是不能碰她。

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少年星辰般的眼睛裏帶着一絲懇求和讨好,就這麽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她,看得她石頭芯子都快化了。

王球球忽然能理解,古代那些昏君為何總被美色所迷了。她一顆隕石都受不了好嗎?小哥哥你長得這麽好看,當然說什麽都對。

何況她隐隐明白,這是餅餅留下她、不讓人把她當成怪物的最好的辦法。

獨占,又有适度的分享。

王球球提亮光線,表示同意。

于是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

為了表示對上天的敬意,巫醫模仿餅餅的胎記,重新設計了一個新圖騰:在所有人手臂上畫一個紅色圓圈,裏面塗上他發明的據說可以保平安的鬼畫符。

王球球突然覺得那個鬼畫符有點像……“拆”= =

*

順利奪權後,餅餅決定去祭拜父親。王球球作為新神使,也被帶去了。

河谷北面的山坡上有棵枝繁葉茂的大紅松,就是部落從前的祭拜對象。餅餅的父親就葬在樹旁,附近還有許多壘砌的墳堆,每個墳上都插着一根松枝。

如今新使換舊使,巫醫命人把樹枝上滿挂的許願繩結取下來,又把樹皮上塗的奇形怪狀的禱告紋鏟掉。

最後嘀嘀咕咕地說,要不把這棵紅松砍了叭?放着它,咱們球球會不會不高興?

王球球:不不不!殺生duck不必!留着給我公公擋擋風遮遮陽也挺好的!就當是兒媳婦的一片孝心叭!

餅餅在墓前擺上祭品,和夏一起跪下,低低訴說着什麽。夏抽抽噎噎地哭泣,餅餅的眼睛也紅了,輕拍着弟弟的肩膀不斷安慰他。

那悲傷傳染給王球球,讓她也跟着黯淡下來。餅餅看見了,又順手一撈,把她拉過來貼着自己。

少年左手抱着王球球,右手摟着弟弟,背影清冷而孤絕,好像擁抱着僅剩的世界。

王球球有點尴尬,公公他老人家要是英魂尚在,看見兒子摟着一個會發光的石球女朋友,不知心裏會作何感想。

萬一晚上做夢來找她呢?她要怎麽解釋?爸爸,這段緣分咱得從6600萬年前說起,那時候您兒子還是一頭史前小怪獸,balabala……

……汗,算了吧,她怕他爹再厥過去。

“總之,我會照顧好餅餅的!爸爸,你也要保佑我們啊!”

王球球看着墳上随風輕擺的松枝,悄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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