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大齊軍隊沒有讓他們的皇帝等太久，很快，就有一位四十開外的魁梧将軍掀開頂板，大步而入，朝蕭秉跪地行禮請罪。
聽陸錦的意思，這位就是傳說中赫赫有名的項家軍主帥項辭了。
把皇帝扶出地窖，回到廂房，項辭将外面的戰況細細道來。
那天發現狄族異動後，定州就派出十萬大軍火速支援。項辭率五千精兵星夜兼程，先行抵達，原以為會與守城的狄兵苦戰，沒想到羯王突然率三萬士兵趕來，解了燃眉之急。
“羯王？”蕭秉有些意外，手邊的夜明珠也微微亮起，似乎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
項辭說了聲是：“羯王在回去的途中聽到消息，立即調兵馳援。臣能叩開溯葉城大門、直奔此地救駕，多虧了羯族的掩護。”
蕭秉颔首，瞥了眼同樣好奇的王球球：“那羯王現在在何處？”
項辭說：“羯王自稱不敢驚擾聖駕，正駐軍城外禦敵。”
蕭秉輕笑：“他倒是知道分寸。”
他和項辭交換了一個眼神，神色頓時安定了許多。
陸錦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王球球卻是聽懂了：羯王沒有來圍觀皇帝狼狽的一面，惹他惱羞成怒，也沒有靠得過近，給他一種擁兵挾令的感覺。
如此心思細膩、謹慎守禮，對于一個異族王來說當真是很不錯了，不愧是她看好的小哥哥！
一高興，藍光又閃了閃，被蕭秉不動聲色地瞧在眼裏。
“探子回報，狄王宇文颉也揮軍過來了，陛下是否随臣先行返回？預計亥時能與定州援軍彙合。”
蕭秉沉吟片刻，搖搖頭，聲音幽沉：“朕要拿下溯葉城。今夜，就辛苦項将軍和諸位将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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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馬上回去，反而要攻下溯葉城？項辭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抱拳道：“臣遵旨！”
望着項大将軍龍行虎步地邁出去，陸錦也是又疑惑又驚訝。
項家軍幾乎是全北境聞風喪膽的存在，鐵血帝王與虎狼之師的結合……他幾乎可以想象出狄族的下場。
陛下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陸錦本想奔赴前線戰鬥，但蕭秉說他負傷在身，讓他繼續做自己的親衛。于是他心思又轉到了虞夏身上，也不知道她後來怎麽樣了、有沒有被狄人為難。
青年伸長了脖子頻頻往外張望，蕭秉看在眼裏，恨鐵不成鋼地揮揮手讓他滾。陸錦感激不盡，行了個禮就風一樣飛出去了。
等人走空後，蕭秉把王球球一把抓到面前，咬牙切齒道：“羯王來了，你很開心麽？”
王球球：“嗯哼~”有意見啊？憋着吧。
蕭秉氣笑：“羯王就這麽好？”
王球球：“是啊！剛才是誰說的，要讓我跟他走來着？我現在想想這主意确實不錯，與其跟着你提心吊膽、命懸一線，還不如——唔——啊！”
她怒瞪着突然張嘴咬石的少年：“你是狗啊？！”
狗男人！狗皇帝！！
蕭秉得意地松開嘴：“你現在身上有朕的印記了，已經是宮廷至寶，不能再送人了。”
王球球氣憤：“呸！我質地這麽硬，你咬得出印子才怪了！”
怎麽沒把你牙磕了呢？一個沒有門牙的皇帝——哈，想想都喜感！
蕭秉無奈地嘆了口氣：“球球，你就算不相信虞夏，也該對我有信心，我還能害了你麽。”
藍光哼哼唧唧地躲開他指尖。
蕭秉還想說什麽，腹中忽然傳來一陣咕響。他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從傍晚醒來到現在一直在逃命，還未進食。
于是讨好道：“吃煎蛋麽？”
“兩個好不好？”
“三個？”
“要不，讓膳房把每種禽蛋都給我們球球煎一個？”
他說完作勢要喊人，被王球球急急攔住：“兩個兩個！你就別折騰大家了！”
酒樓的丫鬟夥計肯定已經知道他身份了，指不定吓成什麽樣呢。
少年悶悶低笑了一聲，又可憐兮兮地搖尾巴：“那你還跟羯王走不？羯族不養雞，可沒有蛋吃。”
王球球沒好氣地拿藍光猛戳他手心：“還沒完了你？肚子裏都快打雷了！”
蕭秉大笑着讓侍衛去傳膳。
月上中天之時，外面終于傳來消息，定州援軍與狄王大軍在城外相遇，正激烈厮殺。為保皇帝安全，項辭沒去前線，只坐鎮前院，運籌指揮。
蕭秉躺在榻上看書，聞訊只輕輕“嗯”了一聲，連眉毛都沒擡一下。
王球球本來還有點擔心的，見主人公自己都這麽鎮定，也就不管了。
這一守就守到了子夜，項辭親自進來禀報，說項家軍已經攻下溯葉城，各族百姓皆安撫妥當，并無異動。
而城外狄王兵敗，領了殘兵往西北大本營逃去，于是項辭來請示皇帝的下一步動作。
蕭秉只冷冰冰吐出一個字：“追。”
王球球聽不懂軍務，躺在少年暖融融的胸前，睡了一覺又一覺。夢中總有一只煩人的手在撩她，東揉揉西蹭蹭，撩得她後來做了個一言難盡的夢。
她夢見自己變成一只螳螂女王，魅力無窮，豔殺四方。小公螳餅餅對她愛慕已久，幾番挑逗之後，饑渴萬分的女王把他抓過來強了。
強叉就算了，更驚悚的是：交|配之後她還把對方的頭咬下來，嘎吱嘎吱啃掉大半個身體！
一邊吃還一邊感嘆：這帥哥真美味啊！
王球球吓得渾身冷汗地醒來。外面天光大亮，蕭秉還好端端躺在榻上，腦袋安好，只是眼下一片青黑，似乎熬了整夜。
王球球心有餘悸地咽了咽口水：“你……怎麽不睡一會兒？”
“在等消息。”蕭秉把她放到桌上，旁邊有一碗香噴噴的肉粥。
“你傷還沒好，快趁熱吃吧。”她讪讪道，心裏還對夢中吃了他有些愧疚。
以前有好吃的東西，都是王球球先吸，吸飽了再輪到蕭秉。現在……他詫異地瞧了她一眼，笑着道了聲“好”，就捧着碗喝起來。
少年進食的動作矜持而優雅，很是賞心悅目，王球球卻忍不住瞟向他露出的一截脖頸。
健康光潔的皮膚，緊實漂亮的肌肉，上下浮動的、充滿力量感的喉結……怎麽看都不像是能被嗷嗚一口咬下來的啊？
她又不是母老虎！
王球球覺得自己肯定是連續奔波精神錯亂了，于是藍光纏上他手背：“咱們今天能回去了麽？”
蕭秉看她：“怎麽？倦了？”
“嗯。這裏空氣太幹，對皮膚不好。”某石頭胡說八道。
蕭秉勾了勾唇：“好。”
朝食過後，項辭來觐見，說前線已經把狄王殘兵驅逐出二百餘裏，順便收服了附近數十個城鎮，問是否還要繼續。
蕭秉輕叩桌面：“留守三萬人，把這裏改造成都護府。其餘人即刻跟朕回去。”
溯葉城是一個大城，距離燕門關三百餘裏，拿下之後，對于大齊拓寬商貿之路、督查各游牧行國的動靜，大有裨益。
項辭也是個老臣了，一聽就明白了上意，當即開始着手安排。不出一個時辰，皇帝就抱着他的夜明珠登上了銮駕。
出了溯葉城，往東十裏，羯王領着兩萬多将士等候在路旁，恭送皇帝歸齊。
蕭秉對這位英武懂事的異族王很有好感，把他招到車前，嘉獎了一番，表示等回京後還有更多封賞。
羯王自是叩謝不止，又率軍遠遠護送，直到皇帝進入燕門關，才告辭離去。
蕭秉笑眯眯問王球球：“羯王過來，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王球球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如某人，有什麽好看的。”
蕭秉臉皮極厚地點頭：“确實如此。羯王一身風塵泥污，可比朕差遠了。”
王球球懶得跟他貧嘴，只能在心裏默默地和美男告別。
同樣辭行的還有陸錦，他本身就是戍邊戰士。王球球瞧他那模樣，應該沒有把虞夏追到手，但又不是完全失落，也不知兩人在搞什麽鬼。
馬車辘辘，入定州後，又行了半個月，才回到京城。
看着車外巍峨磅礴的宮牆，王球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能徹底下車了。
皇帝的馬車雖然舒服，但連坐半個月也晃得她夠嗆。
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在定州時禦前伺候的宮人基本都跟着回來了，唯獨不見服侍她的小桃。
問蕭秉，他神色複雜地看着她：“內奸，死了。”
王球球怔住了。
她都差點忘了奸細這事，這麽快就查清了嗎？這一路上都沒見蕭秉命人查辦這事，就幾個侍從偶爾遞折子進來，他寫幾個字再送出去。至于寫了什麽，她不知道，也懶得看。
這個家賊，竟然就是她身邊的小桃……？
現在回想起來，蕭秉問她要不要去仙女泉那會兒，小桃确實是在屋裏的，她聽去了，然後把消息傳給了狄人？
可是她明明是中原人，為什麽要叛國呢？
虧她之前覺得她長得可愛，還求蕭秉不要把她換掉，結果差點害了他性命。
唉，真是太傻白了……
見石頭藍光黯淡，蕭秉摸摸她：“別難過，我再給你找一個美人。”
王球球悶悶道：“不要美人了，選個忠心的就行。”
蕭秉笑：“嗯，球球已經有朕這個大齊最美了，其他人自是看不上。”
王球球：……
休整過後，皇帝重新開始處理政務，首先便是對參與溯葉城之戰的将士論功行賞，撫恤死傷。
由項辭領導的項家軍自有重賞不提，陸錦因護駕有功，被提拔為正七品校尉，當時分散狄人兵力的将士，有數個活着回來的，也都有晉升。
接着下旨将溯葉城設立為北境都護府，都護一職由大将軍項辭手下的一名得力副将擔任，從溯葉城到定州城之間，每隔五十裏再造一座哨卡，護衛由此經過的商隊。
再者就是冊封羯王為“忠武王”，同樣撫慰羯族勇士，賞金萬兩。
一番封賞結束，很快就到了三月三日上巳節，這天清早，王球球好不容易熬到皇帝聽政結束回來，等着他帶她去游湖賞花，沒想到一位禮部的大臣也跟到了禦書房。
蕭秉長眉微蹙：“蔣卿還有何事？”
蔣侍郎躬身一拜：“陛下登基已逾半載，後位空懸，六宮清冷，不如借此仲春選秀，以充盈後宮，綿延子嗣，穩固江山。”
話音落下，室內驀地一靜。蕭秉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個，心下一慌，下意識地看向了案上的王球球。
夜明珠藍光瑩瑩，光彩奪目，似乎與剛才沒什麽不同。
但小公螳·餅莫名感覺脖子有點涼飕飕的。
女王：選秀？吃掉你！
餅餅(瑟瑟)：吓到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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