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她……?”

王球球一怔,回想少女剛才的舉止,倒是和一般莺莺燕燕的女配不同。

特別是她看蕭秉的眼神,清澈透亮,磊落大方,可一點都不黏糊的。

王球球的情敵雷達慢慢熄火:“你們都談好了?”

“嗯。兩年前,我無意中發現她與皮家六小姐私相授受,就和她通過氣了。”

什、什麽?!

王球球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項家二小姐和皮家六小姐……私相授受?!

竟然是百合小姐姐!

“我告訴她們,我已有求而不得的心儀之人,所以不願選秀,辜負良家姑娘。而她們二人,則是迫切想躲避家中指婚,若是項二進宮,皮六為她宮中女官,兩人就能長相厮守了,我也能堵住朝堂上的悠悠之口。”

于是事情就這麽愉快地定了下來,三人各取所需,皆大歡喜。此後,項蕉蕉經常借進宮探望太妃姨母的名義,繞到禦花園和太子“幽會”,弄得前朝後宮都知道太子喜歡項氏女。

半年前,蕭秉登基,忙于整頓朝綱,暫時顧不上後宮,如今諸事皆遂,也是時候把合作夥伴迎進宮了。

王球球心想,難怪聽項蕉蕉說話總覺得怪怪的,原來她把皇宮當避難所呢!這會兒眼巴巴來“探望”皇帝,也是真的着急,萬一蕭秉有個三長兩短,她上哪兒再找這麽一棵完美的乘涼大樹去。

少年低頭咬了她一口:“現在還生氣麽?酸球球?”

王球球撇嘴:“……哼。”

蕭秉笑:“你放心,項二只是幫我打理後宮,不會來打擾我們的,只怕還巴不得關起門來各自清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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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球球:“嗯,那就好。”不然我就離家出走!

藍光扭扭捏捏地纏上他小拇指,算是釋懷了。

解決了心頭之患,一人一石又是一夜缱绻。翌日一早,皇帝就招來禮部官員,商議冊妃之事。

得知今上是封貴妃,而不是立皇後,大臣們都大感意外,有心想勸,又被他義正言辭地堵了回去:

“皇後乃一國之母,身份尊貴,朕還沒有定下合适的人選,但後宮一日不可無主,就讓項氏先進宮接掌宮務吧。”

聽着好像也有道理,況且皇帝到現在一個女人都沒有,願意封妃已經是非常巨大的讓步了,大臣們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敢多嘴其他的,平白惹他生氣。

衆人商議的時候,王球球照例躺在寶石匣子裏,袅袅散發着藍光。

看男朋友一本正經地騙一幫老頭興致勃勃地給他出謀劃策怎麽把假太太娶進門,這感覺……真是說不出的詭異和喜劇。

也不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等冊妃的事情讨論完,尚書毛沛就明目張膽地打量着王球球,忍不住開口:

“陛下這尊夜明珠實乃絕品,怕是千年也難尋出一顆。何不将其镌刻成傳國之玺,世代流傳下去,以彰顯我大齊國威?”

話音落下,皇帝翻折子的手微微一頓,禦書房內驀地陷入一片寂靜。

王球球第一反應是鑿成國玺會很痛吧?好像還要在她身上刻字?刻什麽字?“球球菩薩”嗎?

——咦,為什麽她腦海裏會出現這麽奇怪的一個詞?

旁邊,某人周身的氣壓一層層寒下去,他眯了眯眼,陰沉沉盯着對方:“毛卿的意思是:讓朕的子子孫孫都用她做玺?挨個摸一遍?”

傳國玺不就是這樣用的嗎?毛沛一臉懵圈,不知道皇帝為什麽這麽問,但也敏銳地察覺到他語氣不對,于是硬着頭皮讪笑道:

“夜明珠本就珍稀,此珠通身藍芒,灼灼煌煌,光耀無匹,舉世罕見,若能制成鎮國寶器,定能庇佑我大齊鴻運福祉,萬代千秋!”

皇帝冷嗤:“呵,原來一朝國運還得靠寶器來維持,有意思。”

毛沛渾身一顫,就聽皇帝慢條斯理道:“聽說毛卿酷愛金石古玩,家中有精絕藏品無數,想來也必能護佑毛府子孫興旺、富貴潑天咯?”

輕飄飄幾句話,吓得毛沛臉色煞白,慌忙跪下:“陛、陛下明鑒!老臣家中都是些不上臺面的贗貨,平時自個兒拿來把玩消遣罷了,哪裏敢與天家比富貴,老臣一片忠心,日月可——”

蕭秉不耐煩地打斷他:“好了下去罷。冊封典禮盡快舉行,朕的寶物,就不勞煩諸卿操心了!”

衆人冷汗涔涔地應聲退下。

等屋裏人散盡後,蕭秉才把王球球抱回懷裏,又醋又惱地左右蹂.躏一番:“哼,還想打你的主意,白日做夢!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王球球忸怩了一下,小聲道:“其實,如果刻你的名字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蕭秉:“嗯?”

王球球:嘤嘤嘤,這讓人家怎麽好意思說,在身上紋繡深愛的男朋友的名字,其實是很浪漫的事吶……

瑩藍的光點羞澀又溫柔地在少年手掌裏拼出一個心形,可惜這位小男友有點不解風情,他思考了很久,才恍然大悟般把她捧到面前:

“球球,你不會是不知道傳國玺上刻的是什麽字?”

王球球呆懵地望着他:“……不是你的名字嗎?”

皇帝的印章,不刻皇帝的名字刻什麽?總不會是球球菩薩叭?

蕭秉氣笑:“是‘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王球球:啊?!

難怪毛尚書說要世代流傳,她還納悶,蕭秉的名字怎麽能一代代用下去呢。搞了半天是這八個字啊!

啊啊啊糗大了……王球球捂臉,我撤回我剛才說的話……

不過,“受命于天”……啧,這四個字怎麽聽起來奇奇怪怪的。

她瞅了眼蕭秉,雖然他已經比起初見時健壯了不少,但和羯王比起來……“受命于天”,噗,不能再想下去了!

“你笑什麽?”少年捏了捏她,“還是說,球球想在身上刻我的名字?”

“誰想了!你那兩個字筆畫那麽多,刻起來可疼呢!”

王球球哼哼:“我就是在想,要是你兒子也喜歡我,非得把我做成國玺怎麽辦?”

蕭秉臉色一沉:“我哪裏有兒子,又胡說!”

少年眉頭緊皺,黑眸宛如點燃了兩簇火焰:“他想都別想,我不會讓後世任何一個皇帝得到你的!”

王球球好笑:“你都不在了,怎麽制止啊?把我封在皇陵裏麽?”

皇陵也不安全啊,為了珍寶,刨個墳算什麽。

蕭秉氣惱地瞪了她一眼,懶得再解釋。

失去了記憶的她,總是對他沒有信心。

他怎麽會忍心拉着她一起躺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呢?

他走之前,一定會先把她送走的啊!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小東西!恨不得把她嵌在骨血裏,任誰也別想看到……

蕭秉以為有了毛沛這樣的前車之鑒,總沒有人再敢打王球球的主意了。結果沒想到,大臣們是不敢了,另一只貓嫌狗憎的鹹豬手卻出現了。

“皇兄!臣弟想死你了——!!!”

一聲誇張的哭嚎把正在磕荷包蛋的王球球吓了一跳,擡眼望去,就見一名小少年旋風似的沖進禦書房,直撲正在批折子的皇帝。

吳王蕭夏,年十五,和蕭秉雖然不是一母所生,卻是先帝膝下唯二的兒子,所以兄弟倆自幼關系就很好。

王球球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又有一瞬間的愣怔:小夏?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蕭秉沒有解釋,只撫摸着她默默出神。

前世,小夏的眼睛經過光療後,其實是有改善的,能朦朦胧胧看見光了。但那時蕭秉忙着處理瘟疫,沒來得及告訴王球球。

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吧。

好在這一世的小夏生來健康,甚至健康得過了頭——每天就想着觀花鬥鳥,四處玩樂,跟前世那個乖巧溫順的小夏簡直判若兩人。

蕭秉登基之後,蕭夏成了名副其實的閑王,還沒來得及開展更潇灑的纨绔事業,就被兄長一道旨意扔去了雍州大營歷練。

嬌貴白嫩的小綿羊哭喊着被扔進軍隊……王球球心裏一滴汗,簡直不忍卒讀。

這會兒,是士兵們都回家春耕了,蕭夏才得以出獄兩個月。心急火燎地蹦回家,通報都沒有就能直沖進來的,也就是他這位“國弟”了。

望着這抹令人頭疼的身影,蕭秉嘴角抽搐了幾下,揉了揉太陽穴:“……小夏這麽快就回來了?”

“可不是麽!聽說皇兄要冊妃,我也得分杯喜酒不是。”蕭夏笑嘻嘻行了個禮,然後毫不見外地從兄長面前的食盒裏撈走一塊海棠糕。

到底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見他比之前黑瘦不少,蕭秉說不心疼也不可能,索性把一碟子糕都給了他:“看來施将軍這幾個月對你‘照應’得不錯。”

說到這個,蕭夏的臉立刻垮了下來:“皇兄,我可再不想去那勞什子軍營了!也太苦了啊!你差點就失去我這個弟弟了!”

蕭秉冷冷道:“蕭氏子孫都要入軍歷練兩年,由不得你任性。現在回來了就好好跟着大學士念書,再到處亂跑,看朕怎麽收拾你!”

“啊?還要念書啊?!”

蕭夏哭喪着臉,被他皇兄一瞪,又只能委屈巴巴地把抱怨連同海棠糕一起咽了下去,看得王球球好笑不已。

小少年眼睛亂轉,很快就發現了她。

和項蕉蕉一樣,他也對這顆漂亮的夜明珠驚奇不已,但他火力明顯比項蕉蕉猛多了:“皇兄,這珠子好看!送給臣弟吧!”

——邊張口讨要,邊就把手伸向了王球球。

“別動!”

蕭秉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瞬間宰了這只爪子的心都有了:“越來越沒規矩了,朕允許你碰她了嗎!”

蕭夏有點詫異他的緊張:“皇兄,不過是個小玩意兒,你就借給臣弟玩幾天呗?”

“不準!別的朕都可以依你,這個不行!”

蕭夏撇撇嘴,不舍地瞅了王球球幾眼:“好吧。”

蕭秉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放棄,半信半疑地掃了他幾眼,仍是心有餘悸。

前世,小夏就喜歡抱王球球,說她像母親一樣溫暖,誰知道這一世會不會又生出類似的心思來……

不過,長嫂如母,好像也沒錯?

無論如何,先把這厮扔去上書房再說!

蕭秉特意給蕭夏找了伴讀,陪(押)着他日日苦學,從而換來好些日子的清淨,沒見這磨人精再來找他搗蛋。

半個月後,某番邦使臣來大齊朝貢,宮中安排了隆重的宴會,聽說那些客人長得比羯族還俊美,蕭秉愣是不肯帶王球球一起去。

王球球(怒):“哼!小肚雞腸!!”

蕭秉:“小肚雞長??”

王球球(捂臉):“……小雞肚腸!!!”

蕭秉笑得仰倒,哄她道:“凡是筵席上有的菜,我全都命人拿一份回來給你,好不好?”

王球球:“不好。” 我要看美男!

蕭秉似無奈狀嘆了口氣,鼻尖輕蹭石頭,語聲溫柔:“那只能等‘小肚雞長’的人回來親自喂飽你了。”

王球球:“………滾啊流氓!!”

蕭秉:“哈哈哈哈哈……”

其實不帶王球球去,也是怕番邦的人看上她,張口就讨。雖然他會拒絕,但場面總歸不美,就索性不拿出去顯擺了。

王球球大概猜到這層意思,鬧了一會兒就偃旗息鼓,乖乖留在禦書房的窗臺上曬月亮。

她明明覺得曬太陽更舒服,可蕭秉卻只允許她曬月亮。

找皇帝當男朋友就是這點不好,獨斷專橫,說一不二,哼,還不是欺負她不能動麽。

是夜,清風伴月,花香盈動,氛圍甚是美好。王球球哼了一會兒小曲,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賊頭賊腦地鑽進花園。

明明是個青春年少的男孩兒,卻穿着一身老大人們鐘愛的深紫色,遠遠望去,好像溜過來一只茄子。

王球球忍着笑,看他靈巧地躲過宮人,貓着腰快速鑽到窗邊,然後一把抓過夜明珠揣到懷裏!

王球球:……???

趁你哥不在,你膽子比球還大了啊?!

看護她的小太監大吃一驚,吓得撲通給他跪下:“吳王殿下!這、這可萬萬使不得!”

皇帝對這顆夜明珠寶貝成什麽樣,其他人不知道,他們這些近侍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蕭夏得意洋洋地扔出一疊作業紙:“有什麽使不得的,今天夫子說本王策論答得極好,皇兄看了肯定高興,就不會跟本王計較這些小事情啦!明日休沐,本王借出去玩一天,後日上學就還回來哈!”

說完便抱着王球球揚長而去,完全無視後面幾乎快哭出來的一衆人。

王·長嫂·球球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就這麽被搶走了???

下一章●●就要恢複記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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