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次日。

兩人一左一右下床,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江雪穿好衣服就坐在床邊不動了。

頸部連着後背的那段骨頭并不是每天都會疼,但疼起來沒那麽容易好。

落在旁人眼中,則是江雪放空地望着窗外早晨發呆。

青年的背影實在好看。

陽光輕易穿過白襯衫透在床單上,将這具昨夜勾着他不放的身體淺淺勾勒。

戚冷常年健身,兩個小時的親密不至于下不了床。

更何況江雪顧忌着弄傷他,每次動作都确認他不會疼才慢慢加重。

包括他閉上眼之後青年湊過來的輕吻,搭在腰間不輕不重的手臂,壓在他膝蓋上長而漂亮的腿部線條。

一切的一切都讓戚冷心中那股被冒犯的憤怒一次又一次減弱,直至在青年的唇追過來時忍不住回吻。

他并不是愛逃避的人,他必須承認喜歡江雪的身體與江雪恰到好處的接觸。

很懂分寸。

*

從浴室裏出來的男人看見青年還笨笨地坐在那,不由得一挑眉。

擡腿走到江雪面前,食指挑起尖細的下巴,使得那雙不染纖塵的眼移到自己臉上。

偏頭拉開些許領口,露出裏面那枚深深的草莓印。

戚冷低低地笑了:“看你給我咬的。”

青年頓住。

扭了下頭便掙開那根不帶強迫意味的手指,他默默解開剛扣好的扣子,将襯衫脫下,側過去,露出滿是痕跡的背部。

戚冷“……”

嘴角溫和的笑意有些凝滞。

他漫不經心地在那身不看白不看的皮上掃了幾眼,被滿足的愉悅終究有些防不住,嘴角微提:“是你太放肆,自找的。”

“下回換我上你,就不會有這麽多傷了。”

“還是想抱戚先生。”

江雪的手輕落在床邊,緩緩站了起來——

他幹什麽都是靜靜的、慢慢的,看得很舒服。

“哪怕被戚先生親哭也沒關系。”

江雪站起來與戚冷差不了多少。

他眸子半彎,似雪般的面容上蹭到了窗外的陽光。

壓在男人唇瓣上的柔軟都變暖了。

*

戚冷出門前拉着青年在沙發上親了一會。

其實不算親,男人根本是報複他脖子上的痕跡,故意用牙齒在江雪喉結啃咬出一圈鮮紅。

啃完還淡笑着挑眉,似乎是篤定江雪不敢在這把他壓下去親回來。

江雪确實沒這麽幹。

沉靜的眼眸裏滲出絲絲不甘的情緒,青年才要撐着手肘、頂着一身被‘糟蹋’的淩亂坐起來,卻被戚冷勾着脖子吻了下眉心。

“不準在我這裏留印子,知道麽。”

指腹摩挲着青年的眼尾,戚冷溫聲說:“第一次我不生氣,沒有第二次。”

江雪:“好。”

含笑讓江雪替自己将衣服撫平,戚冷也不擔心令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做這些會辦砸。

除了第一次上床不太聽話以外,其餘時間江雪總是叫他愉悅的。

戚先生離開了別墅。

在客廳裏看着管家插花,江雪沒察覺到女傭靠近——

許冬冬人長得好看嘴也甜,跟管家關系特別好。

她平日沒甚愛好,就喜歡看耽美小說。

現今雖然兩個男人能結婚,但繁衍兩個字已經刻進了大多數人的DNA,江家戚家這種門第也往往會選一個優秀的女人當繼承人的母親。

說白了,他們這種家庭無論結婚對象是男是女,結合理由不是身體的欲望就是心理的欲望。

戚遠道喜歡男人,而江家又正好多出一個沒用的男人。

一舉兩得。

所以許冬冬從來不嗑現實,只嗑二次元。

紙片人是永遠不會塌房的!

——但是!

她想破腦殼都沒想到,一向溫和有禮的戚先生竟然會趁着傭人們都不在、把可憐無助的江小少爺壓在沙發上‘釀釀醬醬’!

還被路過的她給撞見了!!

嗚嗚嗚戚先生那麽溫柔地說話,江小少爺那麽乖順地應聲,她不嗑也得嗑了!

不說別的,就很養眼啊啊啊!

許冬冬的大眼睛裏綠光一陣一陣往外冒,她捂着小心髒小心翼翼靠近沙發上乖乖看管家插花的青年——

心裏的小人打滾翻跟頭扭成了一條麻花。

等瞄到青年微開的領口處那枚理直氣壯的紅印,許冬冬再也忍不住,倒吸一大口氣——

江雪終于看見她了。

他:“……?”

這個人,是有些眼熟的,他記得上次樓梯……

“您好您好,嘿嘿吓到您了對不起嘿嘿嘿。”

許冬冬立馬倒退幾步保持距離,又是撓頭又是憨笑:“我,我沒惡意的……”

“冬冬啊,你看我這花弄得怎麽樣啊?”

管家見她來了,笑得更樂呵。

小丫頭難得帶了點年輕人的活力,他挺喜歡跟她說話。

許冬冬又瞄了瞄青年,見他表情不像拒絕之後,才清清嗓子去跟管家交談。

等她回過頭,就發現江雪不在這了。

許冬冬喪氣地耷拉下肩膀。

管家拍拍她:“小少爺脾氣很好的,來這裏這麽久也沒聽他說一句重話。等會我跟小少爺去一趟江家,你有沒有想吃的給你帶回來呀?”

許冬冬眨眨眼:“……有!”

*

江雪查過,《一周朋友》節目組這一期選在洛城的一個小村寨裏,中途會路過宋家兩位姐姐所在的城市。

他所知道的劇情只聚焦在江眠和幾位追求者身上,其餘人的戲份都被炮灰。

上一世沒弄懂的細節,這一世他不想放過。

他很久沒來江家老宅。

江家父母常年在全世界飛來飛去,參加這樣那樣高檔聚會,老宅一直是幾個保姆守着的。

江眠被認回來之後,名字要上族譜,要知會先人知曉——

江家父母會在國內很待一段時間處理這些事,後面也會因對江眠的憐愛留在國內。

江雪阖上眼。

江厲特地邀他去住宅,一是問江眠關于宋家姐姐的事,二是見見江家父母。

江厲說他們之間的親情沒那麽容易斷絕。

車穩穩停在老宅門口。

管家今日沒選那輛自己最愛的黃色邁赫倫,而是選了輛高端商務車。

江雪要在這裏吃午飯,管家也約了幾個多年不見的老友去茶餐廳聚餐。

他其實并不放心江小少爺一個人進去尴尬,不過小少爺是成年人了,他在此時多說反而會傷了小少爺心。

所以只是微笑定好來接江雪的時間。

*

老宅裏的傭人都認識江雪,但奈何有個真少爺在餐廳裏坐着吃蛋糕,他們見了人也低着頭不吭聲。

來到江家,江眠過上了與從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由儉入奢易,他來了多久就有多久沒碰音樂了——

乍一看見江雪,血脈裏活躍着的那點音樂因子仿佛活過來了,他愣愣地站起來,嘴裏下意識喊“江前輩”。

江雪也是一怔。

江眠先回過神,他為自己這樣改不掉的‘小輩’姿态而懊惱。

——江家父母說了,從此他都不用對誰卑躬屈膝,跟戚遠道也不必。

他們是平等的。

“……坐、坐吧。”

江厲電話裏說午餐時間回來,讓江眠好好招待江雪,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別說。

江眠心裏有些委屈——

江厲不回應他的無數聲‘哥哥’,卻隔着那麽遠,都能讓江眠感覺到那一聲‘阿雪’裏的關切。

“謝謝。”

青年平靜地走到自己往常的位置坐下。

江眠看了他幾眼,哼唧了聲,繼續吃蛋糕。

才不想在這時候找什麽話題呢!爸媽都不待見江雪,憑什麽要他待見呀?這不是給父母添堵麽?

他以為江雪也是死不開口的性子,沒想到青年頓了頓便開口:“你有兩位姐姐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我的親姐姐。”

這個問題江眠會答,他随意地擦了擦手指上的奶油,咧開嘴笑:“她們姓宋,而且我們很多年沒聯系了。”

江雪提醒道:“你今年還用了她們寄回來的錢。”

江眠:“……”

江眠翻了個小白眼,對江雪近乎到執拗的認真很無語。

“是,我是用了。”

江眠想了想,癟着嘴:“或許是我成績不好吧,兩個姐姐都看不起我。”

“每個月往家裏寄的錢可能都不如她們一支口紅、一個包包,我以前真的以為她們對我很好。”

“只有出了那個村子才知道,外面的東西都這麽這麽貴,對于她們這些早早來到大城市立穩腳跟的人來說,錢真的沒那麽難賺。”

二姐比江眠足足大了十歲。

期間宋母有沒有再懷過孕,是什麽樣的結果……就不是很難猜到了。

江眠嘆了口氣,故作輕松地笑着說:“反正我也不恨她們,也不會把江家的資源分給她們一份就是了。”

“……”

江雪:“她們生活得很好。”不需要再依靠旁人得到什麽。

“誰知道呢。”江眠老成地聳聳肩,“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永遠不要考驗人性嘛。爸媽說了,暫時不告訴她們我跟江家的關系。”

江雪輕輕蹙眉。

在江眠的話中,似乎兩位姐姐當初離家萬裏去了大城市是一件占了便宜的事。

被他提到這些事,江眠有點不太樂意。

他暫且擱置下刀叉,一臉純良地說:“聽說蘇宇晨和李瀾拒絕參演你的mv,違約流程都辦完了。”

“就留了個何微言——但他沒什麽名氣,幫不了江前輩你。”

mv的劇情并不複雜。

蓮花精愛上在莊子裏養病的小姐,摘取自己的花瓣為她療傷。

小姐病好之後嫁給青梅竹馬的探花郎,洞房花燭不知蓮花精功力全失死在了雪蓮池聖地。

小姐成了夫人,懷孕時院內開了一朵蓮花,生下肩後有一蓮花胎記的小公子。

他帶着對人間的好奇轉世,遇見另一個脖子上有蓮花胎記的小姑娘,兩人終成眷屬。

mv的劇情跟這首歌關系不大,《觀雪》的詞更像借雪景寫友人之間的默契與投機。

只是後者沒有愛情更濃烈,能給人印象更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