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莫止本來随江雪一同去舊樓那邊，中途紅色小蟲忽然躁動，他又匆匆走了。
*
木托寨的傍晚很好看。
樹影婆娑，夕陽西沉，森綠水面上映了一大片金綢子。
穿着藍白相間服飾的少年少女們嘻嘻哈哈地從水邊過，時不時伸手打鬧，笑聲與鈴铛聲都又脆又好聽。
舊樓到了。
胡助理和張寨民都不在裏面，門倒是沒鎖。
江雪腳步微微放慢，到門前時突然往後一退——
男人那手便抓了個空。
‘吱呀’一長聲，門拉開。
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瞬間黏上江雪的身體，男人嗤笑了聲：“反應挺快啊。不是要進來？站在門口幹什麽。”
江雪：“他們呢。”
戚遠道：“我總不會把他們殺了，沒必要為那兩個東西搭上自己。”
江雪無言。
就在青年轉過身時，身後的人抱臂道：“江雪，被我小叔上也是上，被我上也是上。”
“不如試試哪個好？”
他也是才想到江雪。
既然暫時碰不了江眠，這寨子裏五大三粗的男人多，像江雪這麽漂亮的人只有這一個。
先前有江厲護着，不準他動這位江小少爺一根汗毛。
如今成了贗品，又遠在木托寨，且聽說江雪主動與江厲斷了聯系——
就算發生點什麽，等江厲來那也晚了。
更何況江厲未必會為現在的江雪耗費心神。
戚遠道自覺江厲與自己是同類人，所以并不擔心此時睡了江雪會被怎麽報複。
越想，戚遠道越覺得此刻只需要專注江雪這具挑不出差錯來的身體就是了。
跟江眠全然不同的精瘦修長，那腿那腰都是極品，比他上過的男模都帶勁。
“……”
江雪微微擡眼，淺色眸子裏劃過些許冷意。
戚遠道：“你不想知道網上的黑熱搜誰幹的？你進來，我就告訴你。”
江雪：“這樣的地方你也睡得下去？”
聽出他言語中的不抗拒，戚遠道笑了：“這不是有你嗎？”
*
青年進了舊樓，餘晖拉長的人影被門掩住。
空氣似乎凝滞了幾秒，連地上的樹影都不動了。
‘砰！’
舊樓裏突兀地響起什麽東西跌倒在地的聲音，接着是某人的悶哼、大罵。
屋內。
只見江雪一腳踩在男人背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幾乎将男人五髒六腑都壓出來，血腥氣都到了嗓子眼。
狠狠将戚遠道兩條手臂往後扭，骨頭承受不住的‘咔噠’聲聽得人牙酸——
不出片刻，戚遠道已滿臉通紅、滿頭大汗。
“你……你敢……”
“我沒什麽不敢。”
若是戚遠道回頭，還能看見江雪此時竟有閑情雅致擺弄手機。
他将那串熟悉的號碼從黑名單裏放出來，指尖一碰，撥了過去。
同時腳下繼續碾了碾，看着面上雲淡風輕，實則沒放松一絲一毫。
戚遠道痛苦的低鳴成了江雪眯着眼能享受的背景樂，好似三分鐘內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都在腦海裏盤算了一遍，才能如此順手。
最多響了三聲，那邊就被人接了。
“哥。”
“……阿雪？你怎麽現在給我打電話？”
江厲那邊很安靜，只有他自己淺淺的腳步聲。接着門開，門關，他應當是出去了某個地方。
“嗯，我把戚遠道打了。”低垂着眼欣賞戚遠道的狼狽，江雪表情淡漠，語氣中卻帶上似有若無的驚慌，“我不是故意的，是他……”
“他追去了木托寨？”
江厲等不及追問：“他想碰你？？”
“……嗯。”
青年的嗓音像是齒縫間悶出來的。
“打了就打了，”江厲‘啧’了聲，“要是打得不夠，把陸旌叫過去補幾下。你好好休息，別傷了手。”
自家弟弟長成那個樣子，不學點防身術怎麽行。
江厲若想要江雪學會什麽東西，只會請最頂尖最優秀的老師去教，哪怕學個皮毛，應付普通人也夠了。
“……好。”
時隔多日又能聽見弟弟這樣乖巧的應聲，還是讓自己處理這些事，方才開會時冷厲的眉眼一點一點緩和下來。
這些天莫名籠罩在心尖的躁郁也不攻自破，江厲溫聲道：“阿雪乖，以後有事就跟哥哥商量，別再把我放到黑名單裏去了，嗯？”
其實他大可以多找幾個陌生號碼撥過去，阿雪總有一天會受不了接通的。
江厲卻更喜歡江雪心甘情願。
這該是他們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默契，不摻雜不好的回憶。
*
江雪打給陸旌後就将手機好好放進口袋裏，地上的人早已沒力氣掙紮，只有出的氣了。
他從小就最厭惡用暴力解決問題，不過面對最厭惡的人，用點不讨喜的手段也無傷大雅吧。
前世就該這樣做了，只是被虛無缥缈的愛情鎖住了攻擊性，一鎖就是短短一生。
陸旌很快到了。
他的腳步聲總是又沉又重帶着壓迫性，猛地推開門，抖開一地夕陽，也驚慌了空中漂浮的細小顆粒。
只瞟了一眼，陸旌心情複雜：“……你下手還真狠啊。”
江雪那身板兒壓根不像風一吹就會倒的，打得過戚遠道沒啥稀奇，八成是後者以為好事将近松懈了呗。
青年溫溫和和站在那，看不出剛剛要踩斷別人骨頭的狠戾。
“江總給我說過了，放心吧。”陸旌也挺嫌棄地上這人，腳尖踢了踢。
“謝謝。”
江雪微微颔首，看也不看地上的東西一眼，擡腿就走。
難得跟他搭上一句話，陸旌還想說更多。
可江雪走得很快，轉個眼的工夫，人影就不見了。
*
網上的受傷風波在景岚發照片說自己臉部過敏沒什麽大問題後平息。
愛吃炸雞的景岚岚v：沒事啦沒事啦～摸摸你們的小腦袋瓜～【圖片】
是半素顏的女人在病床上露出治愈系微笑用手指比了個‘v’。
【嗚嗚嗚岚岚皮膚狀态還是那麽好！！吹爆！！】
【哎，岚岚太辛苦了】
【這兩天的鬼熱搜給我看麻了，節目組完全不幹人事，有關岚岚的事是一句也不提啊，讓那個什麽江在熱搜上挂着……簡直無語。】
【要不是沖着岚岚，誰會看這破節目？】
隐約有幾條評論讓她離江雪遠一點的，都被淹沒在安慰大軍裏了。
關于江雪的這條熱搜，來得快、猛、急，轉眼又了無聲息。
只剩下小部分網友還記得要在江雪那條問號微博下刷新新的問號。
而另一邊。
“步導，真發啊？”
助理咽咽口水，怎麽想怎麽覺得步誠的眼被流量糊住了。
來節目之前江總可是說過——
步誠吃飽喝足倒在躺椅上一歪一歪，他‘嗳’了聲：“這你就不懂了。”
節目下周播出，迄今為止節目組都沒造出像樣的勢，一點也不符合他的個性。
好不容易備了幾張戚遠道來探班的照片，哪想到戚遠道這麽快就走了，還發狠威脅他——
行麽，不發就不發，步誠倒也不會傻到錢遞到眼前了也不要。
遠道少爺只說不準從他這裏傳出去，沒說不讓別人發啊，他這錢兩邊賺，才不耽誤。
也不是什麽難堪的照片，說來他找的攝影師風格還挺唯美。
清晨的吊腳樓下，江眠站在不高不低的門檻上，仰着頭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抱在懷裏親.吻。
那大手，那細腰，那一碰就軟的腿，還有江眠沉迷的表情。
戚遠道的臉照不太真切，光從後面看身材就可以了，能給網友留下很大一段想象空間。
步誠現在是盯上江雪發個問號就能刷屏的熱度了，再加上那苗寨少年長得也不錯，日常生活裏對江雪又誰都可見的特別。
他也不管江厲說的什麽不要給江雪拉cp，沒白紙黑字寫在合同上的東西，那就算個屁。
*
第三天開始，午飯要藝人們自己做，由寨民準備食材。
——若是前兩天跟寨民關系混好了，他們準備的食材還可以是處理完畢的。節目組并沒有限制食材。
只是。
幾位藝人都懶得跟寨民交流，一個是語言不通，一個是不想。
剛出院的景岚讓助理去問導演能不能給病人一點優待……
步誠微笑着：“不好意思，不行的。再說給了優待岚姐形象也說不過去啊。”
“……她剛從醫院出來，這也……”
步誠依舊是個笑模樣，只是誰都看得出來不耐煩：“行了行了，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助理垂頭喪氣地回了屋，果然被脾氣見長的景岚嫌棄連個小事也辦不好，晚餐沒了。
她苦哈哈地想——正好減肥吧。
“江眠應該會燒菜吧，”杜燦嘿嘿笑着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湊近乎，“我能去你家吃飯不？自帶食材呢。”
琉青：“我可以做個素湯，其他別想。”
盡管沒人問自己的意見，徐若桃也彎着眼睛說：“哈哈哈，我就在家自己做吧，感覺都挺簡單的。”
她知道他們是曉得江眠以前家境貧寒，俗語有雲‘窮人孩子早當家’，想必做飯對江眠來說不在話下。
畢竟琉青他們光是生活助理就有兩個，前呼後擁，只需要坐在餐桌前吃光就行，根本不用在乎食材從哪兒來、碗又怎麽洗。
自從戚遠道來了後，孟羽航就跟江眠關系更近了。
他立馬上前推開杜燦這大塊頭，哼唧着說：“我家眠眠憑啥給你們使喚呀？只帶菜哪裏夠，快想想還能怎麽補償的。”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口一個‘眠眠’，一口一個‘我家的’，叫得好不親熱。
只是誰都沒想到——
在他們簡單定下後，江眠弱弱地舉起手，小聲說：“我，我不會做飯。”
幾人的笑臉凝固在臉上，徐若桃眨眨眼。
懶得再看，江眠起身，回去找少年要食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