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這句話梁折想說很久了。
不是什麽矯情的人,但還是得說。如果可以,這些話他要年年說,不帶猶豫的。
之後的雪下的更大了,雪粒子打的傘上直作響。梁折擡眼看了一下天空,等到再回神,就見陸清說:“先進展館吧。”
梁折點頭,伸手接過了傘,說了一聲好。
不過最後他們都沒有進展館。
一個要抽煙,而另一個要陪着抽煙。
陸清點了煙,和以前不同,他沒怎麽抽,只是指尖夾着任煙兒燒。
梁折看了一眼陸清,正巧對方的視線也落過來,對視了幾秒後他笑了:“怎麽了陸老師?”
陸清:“沒事。”
“一定有什麽。”梁折說,“這燒煙的習慣只有我有。”
陸清站在展館的門外,見梁折的視線落過來,說道:“陸宛這一次也會來。”
梁折“嗯”了聲。
“如果見到他,答應我一件事。”陸清說,“不要和他多說什麽。”
梁折:“挺考驗我的,”
陸清:“這和你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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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雖然輕,但不知怎麽的挺嚴肅,梁折就笑,靠在一側的展館門前,說知道了。然後他又笑了笑:“你這說的感覺他要把我吃了。”
看着梁折這樣,陸清沒再說什麽。
他又燒了一支煙,就這樣安靜的看着,等到煙抽完了,外頭雪小了些,展館裏的人就多了起來。
梁折在撚煙的時候問:“真的不能幫你出氣?”
陸清:“照顧好自己就行。”
梁折點頭:“好。”
答應也就答應了,等煙燒完,倆人盡興了,就并肩回去了。
相比梁折,陸清在平安夜還是脫不開身。
于是隔了一會兒,到了晚飯的點兒,大家就說要不點個奶茶,就着飯一起吃。
梁折和陸清就跟着大部隊,點了喝的。而原本除了這個以外,也只是吃個便飯,大家喊了外賣到展廳後的工作人員休息室,梁折就幫陸清點了一份。
按照陸清的口味,那些重油重鹽的碳水,他肯定不喜歡。
于是梁折點了一份輕食,又加了一杯美式。等到了後,他站在展館外頭,胡亂炫了一會兒,就帶着陸清的那一份去了休息室。
這會兒正好人不多,外賣也沒幾份。
平安夜所有人都想着早點兒下班,所以梁折過去的時候,休息室就青青,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其他工作室的人。
“梁老師。”青青喊他,起身讓了位子,“您坐會兒。”
梁折擺擺手:“沒事兒,我就放個外賣。”
青青;“陸老師的?”
梁折:“嗯。”
“您太貼心了。”青青就笑,“我們都只想到點自個兒的。”
“他忙,不一定能記起來吃的。”梁折說,“我就順手多加了一份。”
說着他把一些廣告紙往外收拾了下,騰了個地兒給放外賣,但就在他把這些放下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倆其他工作室的在竊竊私語。
“這次展覽也挺離譜的。”一個人開口,“抄襲撞配方的都能排個好位置,把我們這類好好做香的放在哪裏了。”
“這行業哪有正道上的事兒。”
“不過啊,陸清長得好看,還真不一定呢。”那人說,“那些大老板不就喜歡這類的,現在又合作了,說不定背後早就……啧。”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梁折正好在一旁要出門,立刻就不開心了。他什麽表情都是在臉上的,這會兒又聽了這個,自然就沒再往外走,轉身就看他們。
就在他要開口時,卻被青青拉住了。
“那什麽……梁老師,噓。”青青湊過來小聲說,“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梁折看她:“這事你們能忍?”
“開始的時候吧,覺得挺影響的,但這事兒就算澄清了也有人不斷在瞎傳呢。”青青說,“陸老師那兒我不知道,我們聽了不開心也沒辦法。”
梁折閉眼捏了捏鼻梁。
他脾氣一直不好,尤其還挨上個這事兒,但怎麽說,這個點如果鬧起來,這展覽上指不定還會傳出什麽傳言。
那幾個人的話沒有能再聽的,梁折插兜就往外走。
如果說的是他,這會兒氣肯定出了。
梁折就往外走。
見到陸清也沒說什麽,晃了晃手裏的煙盒:“我出去抽根煙。”
外頭還是冷,但梁折感受不到,他轉了下打火機,啪得一聲,打了火。
煙燒着,梁折偶爾抽幾口,第一次覺得淡了,又心煩意亂的撚了。
這會兒蹲在外頭抽煙生着悶氣,沒人發現,連着江順和陳萬之後來展館的時候,見到梁折抽煙,也是打了個招呼。
“你們來這裏幹什麽。”
“随便看看。”江順說,“這場館這麽大,還沒仔細逛過呢。”
梁折又點了一根,叼着煙說:“那行吧,好好逛,等會兒看完了別找我拼車,自個兒回去。”
江順就說行,哥你自己抽煙悠着點,別悶頭抽。
梁折嗯了一聲,伸手問江順要了一包德國煙,馬爾博羅。
他就蹲着抽,跟個二十歲的痞帥小夥一樣,沒怎麽管外頭的目光,等到差不多了,要回去了一擡頭見到陸宛他們的工作室海報,又看的心煩意亂。
其實海報很多,一個個張貼在外頭,也不僅僅是陸宛他們的宣傳。
但當人憋着口氣的時候,就會見什麽都不順眼——尤其是,這個陸宛還是陸清被嘴的源頭。
梁折站着看了幾秒。
這會兒不遠處,陸清正好出來,見到梁折問:“怎麽了?”
“沒什麽。”梁折就看,“這海報不錯,貼的挺工整。”
陸清一聽微愣,側頭看了好幾眼梁折。
但這會兒梁折說回去了,陸清就點了點頭,說好。
不過梁折回去後還是不爽。
這個源頭解決不了的話,他總是不舒服。
不是嘴陸清,他也不至于這麽生氣。
畢竟這些年下來,他的心理素質很早就練出來了。因為開店的,總有不滿意的顧客,可能是設計也可能是服務,或者店鋪空調打低了,都能來個意見。
這些不是不能提,很多時候,梁折也會看,也會考慮,如果客觀的話還能采納。但是,這子虛烏有的事情,聽了何止心裏不舒服,嘴也不是這麽碎的。
于是梁折在展臺前站了會兒,見沒什麽要幫忙,一個人又到展館外晃蕩,
這次比上次好一點,沒蹲在外頭,梁折找了個積雪不多的臺階,坐在上面。
雪停了之後的天兒沒雲,到了晚上還有星子在亮,梁折就抽幾口,望望天兒,然後再燒燒煙。不知何時,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
陸清拎着礦泉水過去:“生氣了?”
梁折長呼了一口氣,故作沒事的聳肩:“沒有啊,誰看見我生氣了。”
“別氣了。”陸清說,“咱梁哥可不能生氣。”
“為什麽?”梁折難得語氣裏氣呼呼的,跟個毛小夥子似的,帶了自己都沒注意的小尾音,“都不允許人生氣了嗎?”
陸清就笑,也沒管路邊半化的積雪,直接坐在他旁邊。
他擰開了礦水瓶的蓋子,遞給梁折的時候,語氣沒怎麽變,挺平常的跟了句,卻帶了一種說不出的溫柔:“因為我會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