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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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帶着探究以及暧昧。
蘇梨是這部戲的投資人也是當紅明星,雲随雖然是主演,但是現在畢竟在這個圈子裏還沒有任何名氣。
所以當雲随沒有地方住的時候,蘇梨居然騰出自己房間的一部分給雲随。
而且傳言中,蘇梨是一個很嬌氣的女明星,這樣說來的話,此刻她的行為就讓人更加有些看不懂了。
難道真的如傳言所說的那樣,蘇梨花錢投這部戲的真實原因就是為了捧雲随?
蘇梨眨着眼睛看着陳隽之。
此刻的她并不是自己的純粹是為了道歉的行為在被人看來已經面目全非了。
陳隽之看到有人主動站出來替自己解決問題,當然是樂見其成的,他連忙笑說:“你如果願意,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說着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也順便叫上了像無事人一樣站在邊上的雲随,對她說:“你自己說,是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衆人紛紛将目光轉移到雲随的身上。
大家都知道,雲随的性子極冷,很少說一些親近的話,而且幾乎不會為了氣氛而附和別人,大多數時候被人叫到了,也只是客氣地一帶而過。
連蘇梨自己都覺得雲随是不會回應導演這樣沒有必要的話。
雲随斜靠在一邊的牆上,聽到着話後,唇角微微上揚,聲音不再淡漠,反而染了點情緒:“嗯,的确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蘇梨意外地扭頭看她:“?”
晚上回到酒店的時候,蘇梨和雲随帶着兩個人助理一起去了雲随的房間。
整個房間被打掃了一遍,但是往裏面走的時候還是可以聞到淡淡的焦味,靠近陽臺的牆壁和地毯都黢黑一片。
雲随的房間受損程度不大,不用看就知道行李沒事,而且被燒掉的部分,雲随幾乎沒有放置個人物品。
可以說在這次酒店的火災事件中,雲随都稱不上是受害者。
蘇梨還穿着戲服,站在門邊,旁邊有沙發她也懶得去坐,只是側着頭往裏面看了看,心中暗暗思忖了一會。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次火災的受害者其實是她自己。
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付出了騰出房間一部分給他人的代價。
兩個人的助理提出要幫雲随整理行為,進去的時候才發現,雲随的幾件衣服早就整齊地疊放在自己的包裏,将桌面的幾位随身物品丢進包裏,拉上拉鏈,提着就可以走人了。
雲随一個人做這些事情都綽綽有餘。
回到蘇梨房間的時候,酒店的人已經将一張新床放到了客廳的角落邊,并且貼心地在沒有靠牆的兩面拉上了簾子,保證個人的私密性。
兩位助理見沒有需要自己做事的地方就先離開了。
待人走後,雲随走到自己的床邊,随手将包放在一邊的地毯上。
轉身就看到蘇梨恹恹地窩在沙發的角落裏。
兩個人算是認識了一段時間,因為拍戲的緣故也算是比較熟悉了,但是以室友的身份身處在同一個空間裏還是第一次。
雲随以為蘇梨臉上的有些不喜的表情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她想,更是反思,也許是自己的行為過于着急了。
整個酒店房間的構造是餐廳、客廳與開放式廚房連接打通的巨大空間,往裏走只有一個帶着衣帽間的卧室。
房間裏開了暖氣,兩個人都穿着薄薄的毛衣,雲随更是将衣袖卷到手肘一側,露出一截白膩的手臂。
相比于蘇梨放松的身體姿勢,站在房間一邊的雲随顯得有些不适應。
她蹲下來拉開行李拉鏈的時候低頭收拾衣服,說:“剛才我和導演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聲音清清淡淡的,甚至還有點勉強洋溢出來的笑意。
反而讓蘇梨感到有些驚訝。
她從一個人的內心戲裏走出來,睫毛閃了幾下,然後投向聲音的源頭。
客廳的主燈并沒有開,只開了沙發邊上幾處落地燈,光線以蘇梨為中心往四周逐漸淡化,雲随背對着她,整個人都被籠在淡淡的陰影裏。
配合着剛才的聲音,顯得有些……可憐。
可憐這個詞出現在蘇梨心中的時候,她将蜷縮在沙發上的雙腿放下,端坐起來,手指也松開了懷裏的抱枕。
她又進行了反思,好像自己剛才對于雲随有點冷淡。畢竟對方是客人,來到自己的地盤上面,如果自己一直挂着一張臉,那麽對方心中肯定不是滋味。
想到這裏,蘇梨居然有了愧疚,不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她磨磨蹭蹭地站起來,後知後覺地回應雲随剛才的話:“沒有為難,就算是沒有那件事,同事之間相互幫助也是應該的。”
雲随正在收拾衣服的手因為“同事”兩個字微微頓了一下,随即站起來,點點頭:“同事之間是需要相互照顧。”
蘇梨沒有想到雲随會将自己的客套話又重複一遍,而且“同事”兩個字的音咬得格外重。
隐隐有些不悅的感覺。
蘇梨覺得可能是自己剛才的冷臉讓雲随有些生氣了。
她放下抱枕,站了起來,然後幾步走到了雲随旁邊,蹲在雲随的行李包邊上:“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收拾?”
蘇梨努力讓自己的音調顯得愉悅一些。
雖然她打心裏地并不是那麽歡迎雲随來住自己的房間,但是這并不是雲随的錯,而且自己也的确有愧于她。
雲随重新蹲下,從裏面拿出一件衣服,看了一眼離自己很近的蘇梨:“你不用勉強自己。”
蘇梨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雲随果然是氣自己對她不夠熱情,為了打消對方的疑慮,伸手就将雲随手裏的衣服拿了過來。
“我來幫你收拾。”努力做出一副熱情好客的模樣。
雲随的臉上的表情慢慢松弛下來。
兩個人蹲在地方把本就整齊的衣服重新拆開然後又疊了一遍,蘇梨已經很久沒有自己疊過衣服了,她的參與其實變相地增加了整理的難度。
雲随垂着眼睛看着蘇梨将自己的衣服弄亂,自己接過來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又整理了一遍。
蘇梨疊衣服的時候并不認真,像是在想什麽似的,而且眉頭越皺越深。
雲随扯過蘇梨此刻即将揉皺的襯衫,問她:“在想什麽?”
蘇梨有些難以開口,糾結半天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個,我其實不是不歡迎你來我這裏住。”
雲随沒有想到蘇梨會講這件事直接說出來,她将衣服放到一邊,拉着蘇梨的手,兩個人一起站起來。
因為演戲的時候兩個人還算比較頻繁的肢體動作,所以沉浸在個人思緒中的蘇梨對這個動作并沒有感到任何不對勁。
她腳尖往前邁了一小步,放低聲音:“你不知道劇組和外面的人都怎麽傳我們嗎?說的那些話都還挺難聽的。”
居然說雲随是自己在包養的!
老實說,蘇梨有些生氣,她明明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卻被好事者傳成這個樣子。
雲随走了幾步将室內的大燈打開,房間裏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你就為了這個不高興?”
蘇梨有些不理解地跑到雲随身邊,擰着眉頭:“就?”
難道在雲随心中這樣污蔑名聲的事情只能配獲得一個“就”字嗎?
“你的名聲就不好聽了。”
蘇梨有些氣憤地說,她記得上輩子雲随是一個很注重個人名譽的人,她只願意自己的名字後面和她的電影挂鈎,所以她幾乎謝絕所有活動。
這輩子怎麽反而随便起來了?
雲随淡淡掃了蘇梨一眼:“別人的嘴巴我管不住。”
蘇梨被雲随的淡然給打倒,不想繼續讨論。
第二天蘇梨揉着睡眼出來喝水的時候,雲随的床鋪已經被鋪得十分平整了。
她去片場的時候雲随正在和楊妍演對手戲,她原本想去看看,想了會還是自己去了另外一邊的休息室裏背臺詞。
晚上,雲随結束一天戲準備回去的時候,陳隽之将她單獨喊了出去。
他領着雲随去了片場附近一個開到深夜的壽喜燒的店鋪。木質結構,面積不大,裏面擺着幾張比較擁擠的桌子。
兩個人去了靠牆的挂着布簾子的小隔間。
陳隽之随後點了一個菜單上寫着強推的壽喜鍋,還叮囑店員上一瓶度數不高的果酒。
雲随大致猜到導演單獨找自己肯定是有話要說,但是對方沒有開頭,她也就沒有說話,只是将自己面前的餐具給解開了,順便給兩個人都倒上了熱茶。
等到冒着熱氣的菜品端上來的時候,隔着渺渺的霧氣,陳隽之問她:“最近有一個演技類的綜藝節目找到我,想要我推薦一個人,我覺得你挺合适的,你想去嗎?”
還沒等雲随開口,陳隽之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形式的活動,我就是随便問問,你如果不喜歡就算了。”
雲随的腦子裏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拒絕,話還沒說出口。
陳隽之剛抿了一口澀澀的果酒:“雖然有些嘩衆取寵,不過這是一條快速獲得知名度的途徑。”
接着他眯起自己的眼睛看向雲随,“你難道不想和蘇梨一樣有名氣,和她站在同一個高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