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4章

“是不是難受啦?”蕭恰似退開一些距離,眨着眼問:“是我親的不夠好麽?……可是每次扶央被我這麽親都很開心呢。”

頓了頓,蕭恰似又道:“是不是因為你身子太弱了?”

方逸北深吸了一口氣,扶央,那小館的名字。

“你出去。”方逸北翻了個身,對着蕭恰似道。

跟他親近的時候竟都能想到旁人?!

原本是沒有其他意思,可是心中有火,語氣便顯得有些生硬。

蕭恰似縮了縮脖子,她好像也沒有做錯什麽呀,還是……是她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可是,他的意思不就是接受她,然後……就斷了與樓兒的聯系麽?

“你……生氣了麽?”

帶着幾分試探的聲音響起。

方逸北把被子裹緊,直到将蕭恰似身上的被子也卷到自己身上,才滿意的舒了一口氣。

傻子!

她果然是在感情上一竅不通……男子都是小氣的,若是喜歡上了哪個女子,從來都只有想要獨占的。

她……居然和哪個小倌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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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很開心?

……怕是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吧?

“那……我先出去了。”蕭恰似見他不答話,也不敢勉強,只好輕手輕腳的下床,尋着昨夜的衣裳換上。

床上的人不說話,只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背對着她。

蕭恰似嘆了一口氣,男人心,海底針,怎麽也猜不透。

怎麽……那個扶央不這般呢?

“那個,北北……今天早上一起用膳好不好?”蕭恰似停在門前,小心翼翼的出聲。

方逸北不答話,他前世真是……混/賬……做什麽不好,偏要給她送人?

他一點都不生氣,一點都不。

為什麽要生氣……?

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現出這個問題。

明明……當年看到蕭恰樓流連于青樓楚館他都不會生氣,想着的只有護着她。

他對那個小倌,似乎也不是不生氣的。

前世在扶央生下孩子之後,明明……可以弑父留子,卻偏偏要去勾引蕭恰似,一心想留一個自己的種……

“你回來。”

在房門打開的瞬間,床上的人出聲。

蕭恰似小心的踱着步子,在床邊停下,咽了咽口水,放柔了聲音問:“怎麽啦?”

床上的人将錦被掀開一角,低聲道:“過來。”

睡了一夜的人衣衫有些褶皺,發絲有些散亂,卻并不損其一身風華,仍舊是讓她喜歡的樣子。

蕭恰似擡眼打量了一下他的面色,臉上沒有明顯的不悅,就是……有幾分糾結的模樣。

不免覺得有些好笑。糾結?什麽時候,也有事情能讓方逸北糾結了?

依言脫下外衫在他身邊躺下,随即被人緊緊裹在懷裏。

溫熱的身體貼着她的背,隔着并不算厚的衣料傳來,是從未有過的真切感。

身後的人把攬在懷裏,小巧的下巴就擱在她的頸窩,蕭恰似聽到他輕聲說:“對不起。”

很輕的一聲,略帶抱歉的語氣。

蕭恰似想扭過頭,卻被人困在懷裏,動彈不得。

“你聽我說。”

身後的人又道,聲音低沉,原本就是清澈的少年嗓音,此刻帶了幾分莫名的魅惑。

蕭恰似承認,她又想歪了。

“以前是我不對,不該把你推得遠遠的,往後咱倆好好過日子,你覺得如何?”方逸北又說。

很是篤定的模樣,篤定着蕭恰似一定不會拒絕。

蕭恰似沉默。

不是不知道方逸北所說的是什麽,只是,她并不敢相信。

并不相信,方逸北真的會願意和她好好過日子。

方逸北是誰?京中有名的美男子,且能騎善射,風度翩翩,多少女子都喜歡他。

況且……蕭恰樓。

他真能放下蕭恰樓麽?

可是……就算是假的,起碼,也代表着他願意騙他,願意給她機會去接近他。

“好呀。”

只是片刻之後,蕭恰似便回,随後彎起紅潤的唇,輕聲道:“今日樓兒的長女周歲宴會,你可要與我同去?”

其實原本是沒想着告訴他的。

帖子遞到府上,方逸北作為正君,這些事情本該料理的。

然這人又實在不想理會她的事情,故而一直都是交給扶央。

她并不太想給自己找不痛快,也不太想讓方逸北與蕭恰樓見面。

只是……

方逸北,是你說,以後要和我好好過日子的。可是……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呀。

話一說完,身後的人身體便僵住了,攬在她腰上的手也失了力道,整個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蕭恰樓……死前的那些畫面在腦海中回放,那人是如何設計計謀讓蕭恰似親征,又是如何一點一點的登上權勢的制高點的。

最後,又是怎樣親手殺了他的。

那樣殘忍的景象,只是想着,便覺得渾身都在疼。

他雖自小不受寵,但畢竟是右相府的公子,怎麽也比常人嬌貴幾分,後來又被蕭恰似護着,從未見過那般嗜血的畫面,更遑論自己親身經歷。

“不想去。”方逸北如平常一般回道,只是聲音悶悶的,興致也不太高。

“那就不去了。”蕭恰似轉了個身,正對着他,柔聲道:“那我今日和扶央一同去,你在府中好生歇着,如何?”

對面的人閉着眼,神态懶懶的,眼睫發着顫,像是在害怕什麽,良久才睜開眼,咬着牙說:“我去!”

那雙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臉,蕭恰似頭一次心底震了震,忍住伸手遮住的欲望,強自鎮定的笑着:“好,你說去就去。”

又是這樣……

他說什麽她都不會拒絕。

方逸北忽然有些低落,她似乎從來不會在他面前展現出真實的情緒。

總是帶着僞裝,一舉一動,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他不高興了。

此時他顯然已經忘了,這樣的感覺,其實原本就是他自己刻意營造的。

“要不要再睡一下呀?”看見他眼底下的青色,臉眼裏都是疲憊,蕭恰似眨着眼睛問。

“好。”方逸北說着,就把她往懷裏又摟了摟,只是覺得抱着有安全感,她再如何,也不會丢下他一個人。

很多年前就是這樣,往後……也不會變的。

“你陪我睡。”他說。

正準備閉上眼沉沉睡去的時候,蕭恰似掙紮了起來,“不成,扶央昨日病了,我得去瞧瞧他。”

話裏話外,頗是無辜的模樣。

雖說她并不喜歡那個男子,但是畢竟也是耽誤了人家的一輩子,定然是要好生對待的。

滿室靜默。

方逸北心下默默流淚……

蕭恰似雖說對他好,可是……卻也從未忽視過扶央。

“我陪你去。”方逸北睜開眼,堅決道,半點拒絕的空間都不給蕭恰似。

——他倒想看看,那個小倌究竟是何種絕色,竟能讓蕭恰似念念不忘至此。

此時他顯然忘記了,那個小倌不偏不倚就是他自己送上去的。

那時蕭恰似說着不要,他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冷了眼前這人好些天。

蕭恰似起身穿好衣衫,扭頭對着方逸北淺淺笑着,沒有半點身為皇女的威嚴,就連語氣裏也是帶着滿滿的寵溺:“好,你想去就去。”

床上的男子抿起了好看的唇,一臉不高興的模樣讓蕭恰似看得心下歡喜得不得了,方逸北少有這般在她面前放肆的時候。

也很少會這樣主動地親近她。

扶央所住的地方在王府的西邊,處所……自然不像方逸北那般,處處窮奢極華。

方逸北看着院中簡陋的擺設,忽然想着蕭恰似是否虐待了這位側君。否則堂堂王府內的側君院落怎會清冷至此?

才一踏進院子,就聽到裏間傳來輕輕的咳嗽聲,方逸北看了蕭恰似一眼。

蕭恰似捏了捏他的手,解釋道:“扶央前些日子受了風寒,才搬來這裏的。”

哦——也就是說,原先不住在這裏。

蕭恰似快步走入屋內,床榻上躺着的那個男子一見着她眼裏就迸發出了明亮的光彩,“王爺怎麽來了?”

這話說的輕快,不帶半點痰音。方逸北負手行至床邊,冷冷的看着坐在床沿輕聲安慰着扶央的女子。

“正君。”扶央像是才見着他,掙紮着就想從蕭恰似的懷裏下來,朝他行禮。

方逸北瞥了他一眼,臉倒是生得極好,有幾分雅致的韻味,那小身板看起來也經折騰。他不得不承認,他此刻的确是想打人了。

“無須多禮。”

揮了揮手,方逸北随手将人按回床上,手上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勁道。他曾在軍營摸爬打滾過,手中勁道自是不是如扶央這般纖弱的男子可以承受的。

扶央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随即靠着床沿劇烈地咳嗽起來,手還死死地抓着蕭恰似的衣袖。

偏那女人還一臉心疼的給扶央拍着背,小聲誘哄。

方逸北哼了一聲,收回手,對上蕭恰似的眼神,坦然道:“是他身子太弱。”語氣裏沒有半分愧疚。

蕭恰似笑了笑,也不反駁,“嗯,是央兒身子太弱了。”只是從方逸北說完那句話開始,蕭恰似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他身上,沒有移開過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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