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5章

同為女帝的女兒,蕭恰似與蕭恰樓像是兩個極端,一個美豔張豔,另外一個卻是寡淡如水。

坐在馬車上時,方逸北忍不住想着自己前世究竟是中了什麽邪,怎麽就一股腦兒的紮進去了,連頭也不帶回的。

蕭恰似撐着下巴,百無聊賴的坐在座上,她其實并不想去參加這宴會,皇女之間的鬥争,也并非是簡簡單單的幾句一笑泯恩仇就能代替。

“殿下。”方逸北坐直身子,看着那個坐在角落的女子,語氣裏染了幾分不悅。

方才對那扶央多親近,一到了馬車上對他就是這般……

坐的遠遠的,就連話也不肯同他多說幾句。

他尚沒有理清楚自己對她的心思,但是……總歸是不想讓她待他這樣疏遠的。

蕭恰似聞言下意識的側過頭,“怎麽啦?”臉上還帶着些許的迷茫與不解。

方逸北嘆了一口氣,自發的移到她身邊坐下,随後攬住了她的腰,“殿下可以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的。”

“額……”蕭恰似愣了愣,解釋道:“我沒有不相信你。”只是眼睫閃躲着方逸北的目光,語氣裏莫名的有些發虛。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蕭恰似對他的防備太深,就算是喜歡進了骨子裏,但是……

數年的防備與警惕,那些藏在心底深處的小心翼翼,也并非是他三言兩語就能破的。

方逸北想到此處,只覺得長路漫漫,追妻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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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輩子究竟是造了些什麽孽!?

————

二皇女長女周歲,京中達官貴人幾乎來了一半,就連女帝也親自主持,畢竟……這孩子算是皇家的第一個孫輩的。

王府外熙熙攘攘,衆賓相談甚歡,蕭恰似到時宴席尚未開始。

方逸北随着她從馬車上下來,席間貴女見了這般模樣的男子無一不感慨着,當時真一雙璧人。

蕭恰似本就生得美豔,眉眼之間頗有女帝當年風範,更是平添了幾分霸氣,而她身邊的男子,更是素有京中第一美人的稱號。

蕭恰樓笑着迎着衆位賓客,見着蕭恰似來了,急忙迎了上來,親親熱熱的喊着皇姐。

眼前的妹妹依舊是一副溫順的模樣,眉目溫和,語調親切,見着方逸北面色也是未有半分異樣。

蕭恰似笑笑,也不回應,只是牽着方逸北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了,像是要嵌進骨子裏。

方逸北回握着她,卻不料他才用力,身邊的女子已經松開了她的手,對着蕭恰樓笑的明媚:“皇姐尚有些事情要去找母皇商議,正君……正君就勞煩樓兒替我照看一下了。”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蕭恰似就已經快速的消失在他眼前,方才手上的觸感,像是錯覺一般。

真是……

方逸北只覺得心口處顫了顫,莫名的想起那個清瘦的背影。

從前也是這般,每每見到蕭恰樓,這人就會找一些莫須有的借口離去,随着他鬧。

傻。

方逸北搖了搖頭,蕭恰似呀蕭恰似,你怎麽就這麽傻……

“逸兒近來可好?”耳邊響起一道溫柔的女聲,方逸北擡眸看去,蕭恰樓已是端着紫金爵酒盞,一臉淺笑的看着他。

虛僞……

方逸北點了點頭,“甚好。”

說完也未回應,目光四處游移,找着蕭恰似的身影。只是那人似乎真的如她所說一般,去找女帝去了……

這麽不想看到他……

然而他想錯了,那個人并非不想看到他。只是見不得他同旁的女子過于親密。

卻又不忍心拘着他,故而只好離開,裝作什麽都不曾發生。

“逸兒似乎變得有些冷淡?”

輕佻佻的一聲,聽得方逸北心下冒火。

從鼻尖嗤了一聲,方逸北面上帶着笑,“煩請皇妹注意分寸,再如何,我也是你的姐夫。”

随後看着眼前蕭恰樓臉上微微的怔忪,方逸北滿意的笑了笑,他今世再怎樣,也絕不會再幫着蕭恰樓去傷那人的心。

方逸北這一路尋得十分困難,走不了幾步便會被京中的貴女攔着搭讪。

想着自己的言行代表着昭王府的顏面,方逸北就是心下再煩躁,面上的笑意也未減分毫。

直到宴席開始,他都不曾找到蕭恰樓。

正廳內,衆人齊聚一堂,中央圍着的是一個嬌嬌軟軟的小娃娃。

粉琢玉砌的模樣,可愛得緊。他莫名的想起了前世與蕭恰似的孩子,還未出人世,就已經死了。

目光朝人群中央笑得燦爛的蕭恰樓撇去,那笑刺眼,讓人愈發覺得眼前的人虛僞。

小娃娃的面前擺着大堆的東西,衆人起着哄,逗她去抓。

也不知怎的,那小娃娃看也不看眼前的東西,直直的就朝着方逸北的方向爬過來,衆人哄笑着讓開。

随後肉肉的小手拽住了他的衣擺。

女帝坐在高堂之上,呵呵的笑開,很是愉悅的模樣,“看來樓兒這孩子,喜歡你喜歡得緊呢。”

蕭恰樓笑得愈發顯眼,動作輕柔的将地上的奶娃娃抱起,随後遞給自己的正君抱着。

“是呀,”蕭恰樓笑眯眯的看着那個小娃娃,“我們家旭兒就是喜歡叔叔~”

衆人因着這句話笑開。

大堆大堆的恭維聲此起彼伏,也不只是稱贊那小娃娃的多,還是誇方逸北的多。

方逸北聽了,只能一一回之以笑。

心下卻想着,蕭恰似消失的時間,怕是有些多了吧。

若是往常,她就算是避着方逸北,卻也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與朝中衆臣攀談的機會的。

他以為自己從來沒有留意過她,可是只要一想起,卻是連她細小的動作都記在了心裏。

就連那人曾經說過的話,都能回憶的一字不差。

從表面上來看,這絕對是一場平和得不能再平和了的慶生宴會。

可是方逸北知道,不論面上再怎麽平靜,這些人的心裏都會悄悄的打着算盤,女帝去後,天下究竟會落入誰的手中。

在席間待了大半日,方逸北也未曾見到蕭恰似,而她所說的要去找的女帝,此時正在正廳之內逗着孫兒,一臉惬意的模樣。

所以……那個女子果然是在騙他。

等到夜幕降臨,女帝在衆人的恭送之下回了皇宮,直到晚宴正式開始,方逸北才等到了姍姍來遲的蕭恰似。

她身邊還跟着一個身着一品官服的美貌女子,兩人之間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在他皺着眉等着蕭恰似在他身邊坐下時,就見蕭恰似眉開眼笑的将那女子推到了他身邊,而自己在對面坐下。

“王爺……這恐怕……”那女官話說的有幾分忐忑,只是語氣裏還帶着顯而易見的調笑,“這怕是于理不合,下官怎能坐在正君身旁?”

蕭恰似甚是豪邁的拍了拍那女子的肩膀,笑道:“阿衡,這有什麽不好的呀,咱倆誰跟誰?”

兩人之間的話接的天衣無縫,方逸北竟是一下子插不進去半句嘴。

蕭恰似像是全然沒有瞧見他冷然的面色,仍舊是自顧自地舉着杯同那女子說笑。

方逸北心下憤憤,卻……拉不下臉,只好再瞪了蕭恰似一眼。

那人面上依舊是挂着堪稱溫和平靜的笑意,似是萬般諸事都入不了眼的模樣。

她不能再讓自己處于這般被動的局面,即使眼前的人是方逸北,也不能。

即使那人給她的,是她一直渴求的東西。

但是……她卻是不能拿着那些支持她的人的性命去做賭注,賭一個虛無缥缈的真心。

只要人還好好的在她眼前,她就不求別的了。

今日蕭恰似同方逸北一同來參加宴會,已是叫于衡驚異,卻不想不消片刻就被蕭恰似拉着去了亭臺之上。

她素來知曉蕭恰似對眼前男子的疼愛到了難以描述的地步,也知曉方逸北究竟是誰的人。

她還以為蕭恰似當真會就這般醉下去,卻不想此刻又表現得這般的雲淡風輕,竟是一時不知說些什麽好。

兩人一直以來都是至交好友,幼時作為蕭恰似的伴讀;她長大後,更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她,支持着她。

故而此時于衡笑的有些忐忑,生怕下一秒眼前的女子就會吃起醋來。

故而當方逸北拿起酒壺往她杯子裏倒上酒時,于衡哆嗦着避開,方逸北一時不察,酒就那樣直直的倒在了于衡身上。

“抱歉。”方逸北收回手,語氣卻是坦然,沒有絲毫愧疚。

只是大而無畏的盯着面前的蕭恰似,目光裏莫名的生出了幾分委屈。

她寧可将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與這個女子閑聊上,也不肯同他說一句話。

于衡擺擺手,忙道無事無事。

朝蕭恰似拱了拱手,就頭也不回的去了側院換衣裳,就連蕭恰似的道歉也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這兩人之間相處的模式太詭異了……

于衡不想多待。

“殿下。”看着蕭恰似朝于衡道歉之後就好笑似的把玩着面前的酒杯,臉上半點愠色也沒有的模樣,方逸北不覺地有幾分忐忑。

他雖知道就算是他要了眼前人的性命,這人也不會猶豫半點。

只是……他的确不喜歡這種被她無視的感覺。

“北北,”蕭恰似唇邊勾出一抹笑,語帶無奈:“你真是……”

蕭恰似歪了歪頭,忽而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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