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32章

蕭恰似說不明白心裏是什麽感受,只覺得心頭有點燙,還有點悶悶的疼。原來,被人疼愛,被人憐惜,是這樣的感受。

對她好的人向來都不少,往日也有許多世家公子做各種讨好她的事情,就好比言家的某位公子自小舞刀弄槍慣了,可卻在她生日的時候耐着性子去學着繡了個香包;甚至她離開的時候,城門邊也有許多世家公子來送行,只是蕭恰似沒工夫去理會,她只是看了那些人一眼後就跟着趙覓柔走了。

她咽了咽口水,深覺她家北北讨好女子的方式也是十分的清麗脫俗,務實懇切,真心實意,毫不弄虛作假。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男人……

長得好看就不說了,心地善良也不說了,蕙質蘭心也不說了,伶牙俐齒也不說了,最關鍵的是,腦子還好使,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能做的,如此的合她的心意。

就連一個小小的紅薯,在他剝了皮之後,滋味都是如此的非同凡響。

蕭恰似看了一眼圍在他們四周用嗷嗷待哺的眼神盯着他們看的那群護衛,又看了一眼只剩下不到二十個紅薯的籃子。

就這麽一點點的紅薯,她們還想着要分嗎?

柳柳顯然沒有接到她哀怨的眼神,她将紅薯烤好之後打了個哈欠,最後将鉗子放在火爐邊,對蕭恰似及一幹等待的護衛們抱了個拳,道:“主上,時間太晚了,我快困死了,先去睡覺啦。”

她說完還沒等蕭恰似應答,伸手搭上身邊兩個護衛得肩,語氣熟稔道:“走,咱們一塊上去歇息。”

她們一走,剩下的護衛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都向蕭恰似告了辭,跟在柳柳身後走了。最後,偌大的驿館裏,只剩下蕭恰似和方逸北兩人。

方逸北倒不惱,自己拿着鉗子就開始翻滾起烤架上的紅薯來,蕭恰似撐着下巴盯着他看,她也不說話,只顧着笑。

“還吃嗎?”

烤架上的紅薯烤好之後,方逸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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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恰似伸手接過紅薯,一臉認真地剝了皮,學着方逸北的樣子遞到他嘴邊,道:“北北,你吃。”

樓上柳柳和一幹護衛站在二樓的某拐角處,齊齊看着落着雪的天空。

一護衛道:“樓下那紅薯烤的真香啊。”

另一護衛接話:“咱們早些天就該想着烤了吃的,不該留到現在,白白便宜了殿下呀。”

柳柳贊同道:“給殿下吃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說完之後,一群人詭異的沉默了起來。

“你們說,殿下和正君之間,看起來好像也不是那麽冷淡啊,正君還給咱們主上剝紅薯吃,怎麽偏偏有人說他們感情不好?”

一群人閑着無聊,便開始聊起了八卦。

柳柳想了想,答道:“其實殿下一直都很喜歡正君,有什麽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正君。”

一護衛點頭,另一護衛反駁道:“殿下身邊以前不是有個側君,叫什麽扶央來着的,模樣生得不錯,性子也好,和誰都處的來,我瞧着那個比正君好多了。”

“扶央麽?”

衆人身後響起一道涼涼的聲音,柳柳回過頭,就瞧見他們話題的主人公正抱着胸倚在門框邊,一條腿還狀似閑散的架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懶散至極。

而那位她們眼中比不過側君的正君,正帶笑看着她們。

正君伸手按了按殿下擡起來的腿,一臉正經道:“這樣不雅觀。”

誰都知道,那是她們家殿下揍人前的标準動作,一般來說,越是優秀的人,就越是有些難以言說的小癖好,她們家殿下的癖好就是,打人之前裝的無比和善,等人家以為她沒生氣之後就直接動手。

而如今,殿下卻果真收回了腿,站直身子,問:“你們知道扶央去了哪兒嗎?”

說着,蕭恰似朝他們走進,伸手搭上了其中一個護衛的肩。

那護衛搖了搖頭,笑道:“這屬下怎麽會知道?”

蕭恰似清了清嗓子,狀似沉痛的嘆了口氣,給人一種被人戴了綠帽子之後的失落與無助感。

柳柳見狀有些于心不忍,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正君後,大着膽子問:“殿下,可是正君惹了您生氣?”

不然如何理解她家殿下這股不知從哪裏來的怨氣?

方逸北不搭話,仍舊是帶笑看着她們,看起來寬和又好說話。

“扶央跟了惠王殿下。”蕭恰似輕聲道:“如今正在來邊陲的路上。”

衆人煞時理解了為何自家殿下看起來這般的沮喪,原來是前任側君跟了自己的死對頭。可若是殿下不喜歡側君,又何必為他的去留而感到傷感?難道真如他們所猜測,在殿下心裏,側君是無人能比得過的嗎?

蕭恰似接下來話似乎是在印證她們的猜測一般:“扶央很好。”

方逸北挑了挑眉,帶了幾分詫異的看着她的背影。

“殿下,不必太難過了。”柳柳勸着蕭恰似:“若是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咱們都是自己人沒人會笑話您的。”

“是啊,殿下,難過您就哭吧,這樣的事情哭,咱們都能理解的。”另一個護衛起哄道。

她們還沒見蕭恰似哭過。

有人想,這一次蕭恰似在她們面前哭了,也能算作是一場談資,往後被蕭恰似壓榨起來,雖說不能頂什麽用,至少還能笑話她一番。

“我不難過。”蕭恰似語重心長道:“我今日與你們說這些,并不是來訴苦的。”

衆人等着蕭恰似往後接着說,可誰知她這一停下,似乎就沒打算接着說下去。

最後還是方逸北不耐煩了,直接問:“蕭恰似,你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是對扶央舊情難忘?”他越說,聲音越低。

他就是不喜歡蕭恰似嘴裏念着別人的名字,哪怕那個人曾經是他親手送到她身邊的,可是聽着她念別人的名字,心裏卻還是會頓頓的疼。他知道自己很多方面都比不過扶央,他沒有他會做人,甚至也沒有他會讨人歡心。

他唯一能倚仗的,只是蕭恰似喜歡他。可是如果蕭恰似對他的喜歡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深,那麽多,他又該如何自處?

他的話才說完,臉就被一雙冰涼的手捧住了。

這一刻,方逸北心裏無端生出一些委屈來。所有人都說他不如扶央,蕭恰似身邊的護衛覺得他不如扶央,昭王府裏的管家也說他不如扶央,甚至于衡還說他除了這張臉之外,一無是處。

可是,他已經很努力的學着去對蕭恰似好,學着怎麽去和她相處。

蕭恰似看起來單純得像個天真的小孩子,有時候做起事來蠢得讓人心疼。方逸北有時候會想,要是她喜歡上的是別人,就看這幅單純的傻樣子,該吃的苦頭一樣都不會少。也幸虧這樣的人喜歡上他了,他雖說心腸硬,可卻也最心軟。他不嫌她蠢,也不嫌她笨,更不嫌她不會說話,他努力地學着去愛她。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有人說他不如扶央。

哪裏都比不上。

“你是不是也覺得……”方逸北抿起唇,眼珠子盯着眼前的人:“我不如扶央?”他盯得用力且認真,像是要把她的臉盯出一個洞來才肯罷休。

蕭恰似搖了搖頭,肯定道:“扶央連你的一根頭發絲兒都不如。”

方逸北覺得心裏好受了一點,他又板着臉看向那群護衛,冷着聲音道:“以後誰再私底下偷偷說我不如扶央,我讓殿下殺了誰。”

柳柳及一幹護衛們:……

過了半晌,柳柳問:“正君,您殺過人嗎?”

蕭恰似像是沒聽到柳柳在說什麽,她只是說:“北北,你別氣壞了身子,她們都是胡說八道的。”

方逸北垂下眼,寒着臉道:“你接着說。”

蕭恰似轉過頭,看向了呆愣站着的那群人,似笑非笑道:“方才的話的意思是,側君跟了惠王殿下。”她挑了挑眉:“你們真覺得,你們的殿下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柳柳率先點頭。

蕭恰似:……

“殿下心胸寬廣,有什麽樣的想法,我們都不覺得奇怪。”一個護衛道:“殿下也說過,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蕭恰似:……

“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心肯定比起我們來,不會小,只會大。”

蕭恰似反問:“你們是眼瞎了嗎?”她用手心蹭了蹭方逸北的臉,舒服的彎起眼,“我夫君長得比扶央好看,皮膚也比扶央光滑,性格也比扶央好,就連剝的紅薯都比扶央好吃,而且還比扶央有智慧,有才學。”她眨了眨眼,一臉不解的問柳柳:“你們怎麽老說扶央比他好?扶央那裏比得過他了?而且他還跟了惠王,這不是給我們添堵來着的嗎?你們是腦子出了什麽問題嗎?”

柳柳用看着智障的眼神看向蕭恰似。

最終衆人沉默的點了點頭,都沒理會他們,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熄了燈就準備歇息。

方逸北心情頗好的沖蕭恰似笑了笑,最後撫了撫她的頭發,笑眯眯的道:“似似,你方才說的話,我很愛聽,你再說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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