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33章

年關将至,邊陲鎮上也熱鬧了起來,過年的日子是邊陲鎮上一年之中少有的熱鬧日子,邊陲鎮雖不如京城繁華,可是年味卻與京城相差無幾。

就連一向冷冷清清、沒什麽人來的驿館這邊的街道上,也多了許多擺地攤,賣年貨的小商小販們。蕭恰似在攤子上買了許多紅紙,她想着既然方逸北有才華,那對聯就交給他寫。她還買了許多的鞭炮,還有孔明燈,想着等到了晚上再放。

柳柳跟在她身後,黑着臉抱着懷裏的大堆東西,蕭恰似掏錢掏的分外爽快,買東西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像是那些錢都是從土裏自己長出來的。

柳柳嘆了口氣,這敗家孩子,遲早要把她們昭王府給敗光,敗窮。不過這些也不是柳柳該考慮的事情了,她現在只希望這位主子能快點把東西買完,買完了她們早點回去吃早飯。

朝陽剛剛升起,将天空染成霞紅色,路面上還積着薄薄的積雪,蕭恰似低着頭,挑選着撥浪鼓。

柳柳盯着自家殿下看了會兒,一時看失了神。她家殿下這張皮相生的是真的不錯,一雙眼睛豔麗又張揚,笑起來的時候像是漫山遍野絢爛的山花齊齊開放、最熱烈的陽光曬在身上。而她現在垂着頭,只露出半張測顏,認認真真選東西的模樣,也足以迷惑許多少不經事的男子。

果然,沒過多久,在另一個攤子上挑選年貨的年輕公子便過來搭讪了。那公子搭讪的手法十分高超,柳柳默默看了一眼那年輕男子的臉,又默默地給他打了個叉。就這長相,連方正君的腳指頭都比不上,還想勾搭她家殿下?

“姑娘。”

蕭恰似正盯着兩個一模一樣但是價格卻天壤之別的撥浪鼓看,冷不丁的就聽到這樣一聲。

她應了一聲,擡起頭看見一位年輕男子笑盈盈的看着她,蕭恰似問:“公子有何事?”

對于不喜歡的男子,蕭恰似向來都不會留什麽情面。她不是良善之輩,也并不是人人都能如方逸北那般,即便是不說話,就那麽沉默的看着她,再表現出一丁點的不高興,就能讓她心軟的。

那公子身上穿的衣衫面料看起來十分不錯,身後跟着的侍子模樣也周正。

那公子笑道:“姑娘是想買這兩個撥浪鼓嗎?”

蕭恰似點了點頭,片刻後又搖了搖頭,她摸了摸錢袋子,最後嘆了口氣:“不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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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就剩兩個銅板了。

出門前方逸北還在睡覺,昨天晚上兩人都累着了,只是蕭恰似習武,身體底子好,所以很快就恢複了,甚至因為心情好,起得比平日裏還要早一些,就是方逸北,睡了一夜之後還是滿臉的疲憊。

蕭恰似沒見過多少男子,所以也不知道方逸北這樣嬌弱究竟正不正常,不過,她想,不管正不正常,就這體力,怎麽都得好好練練的。

柳柳見蕭恰似這麽有覺悟,甚是欣慰的點了點頭,就差把殿下我們回去吧這話說出口。

那公子卻看不懂臉色,又道:“姑娘究竟是買還是不買?”他生的也不差,眉眼算得上清秀,有因着家中在邊陲鎮上算得上是富貴人家,故而平日裏眼高于頂,一般的女子都瞧不上眼。方才遠遠地就看見了蕭恰似在這裏挑東西,這女子低着頭,身上氣質卻不俗,生的更是明豔惹眼。

他心念一動,也不顧男子的羞澀,直接帶着侍子過來了,可沒想到還沒說上幾句話,這女子就要走了。

蕭恰似擡起眼,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問:“我買不買這撥浪鼓,與公子有何關系?”

言下之意就是,你別多管閑事。

那男子憋紅了臉,臉上有些挂不住。攤主見狀,瞧着男子清秀,女子明豔,想着又快是要過年了,不如就促成一番姻緣也是好事。

“姑娘,我這裏的撥浪鼓啊,您瞧,這面上的小娃娃活靈活現,十分讨喜,還有這鼓面,是用蛇皮做的,用好多年都不會壞,更關鍵的是這鼓聲聽起來響亮的很,小孩子老人家都喜歡聽着聲音。”攤主笑吟吟的介紹着,“左手邊的這個,只要兩吊錢,右手邊的這個,得五吊錢。”攤主又指了指左手邊的那個撥浪鼓,道:“這個便宜些并不是質量不好,而是因為啊,這是去年做的,今年拿出來賣樣子便不大時興了,可聲音還是一樣的響亮。”

蕭恰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她只是看着這些小孩子玩的東西,就想起了北北小時候。聽說他父親很早就去世了,一個人在右相府孤苦無依長大,還時常受到方玉緋的欺淩。想必,方逸北從小到大也沒感受過童年的快樂,也不會像她一樣,小時候被父君捧在手心裏,女帝也十分疼愛她,自小和趙覓柔于衡她們嬉鬧着長大,即使是長大了,在這些人面前卻還是如小時一樣的單純,感情也是經年未變。

她買個撥浪鼓,再買些鞭炮,再帶他放孔明燈,實在不成,像小孩子一樣打一架也行,她想,這樣總能彌補一些她錯過的時光。

“柳柳,我兩個都要。”蕭恰似抿唇對站在一旁苦着臉的柳柳吩咐,說着還伸出了手,對上柳柳疑惑地視線,蕭恰似坦然道:“要付錢的。”

柳柳想起這個月的錢蕭恰似還沒發,上個月的……她自己沒臉要,手上也不是說沒錢,只是,這些錢她準備攢着娶夫郎的,這要是給了蕭恰似……

柳柳在心裏計算着這錢還回來的概率有多大,結果可想而知——零。

以蕭恰似的厚臉皮程度,沒直接說讓她給,就算得上是厚道了。

柳柳掙紮了好久,蕭恰似偏着頭,用眼睛看着她,看得柳柳心跳漏了一拍。

還沒等柳柳從衣裳兜兜裏摸出碎銀子,蕭恰似便聽到對面的那公子道:“姑娘,就當是我送你的好了。”那公子還沖蕭恰似眨了眨眼,語帶調皮道:“你請我吃頓飯,我便将這兩個撥浪鼓送給你,如何?”

他已經付過錢,現在将那倆撥浪鼓拿在手上,對蕭恰似笑的好不燦爛。

蕭恰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驿館,又看了一眼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柳柳,緩緩點了點頭,有些為難地說:“那好吧,不過,就一頓飯。”

那公子聞言笑的更歡,直接将那倆撥浪鼓賽蕭恰似懷裏,“姑娘想請我去哪裏吃飯?”

蕭恰似接過撥浪鼓之後主動地離他遠了一些,她總覺得,這公子說起話來也沒什麽不對勁兒的,就是聽起來耳朵特別難受,像是有哪裏不對。不過她神經粗,也沒多想,只覺得或許是除了方逸北之外其他所有男子說起話來都是這樣讓人感覺別扭的。

柳柳接過他的話:“前方不遠處的驿館,我們住在那裏,便請公子在那裏用膳,如何?”

那公子點了點頭,片刻之後回過了味兒。

聽聞邊陲鎮上來了一位昭王殿下,生的美豔,性子和善,還為了保護邊陲鎮受了重傷不能去北地,只好在邊陲鎮上養傷。

莫非,這兩位就是昭王殿下身邊的人?

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是沒把蕭恰似同那位傳聞中美豔的昭王殿下聯系起來。他想,殿下嘛,那自然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人物,又怎麽可能如這位姑娘一樣,和善又好說話?

此時驿館的正門打開着,方逸北倚在門前等着蕭恰似回來,他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大氅,雪白的毛絨将他的臉包着,只露出半張臉來,那雙眼睛卻水潤潤的。

他沒等多久,就看見了左右兩手各自拿着個撥浪鼓的蕭恰似,她一會兒看看左邊的撥浪鼓,一會兒又看看右邊的撥浪鼓,兩邊的波浪鼓都被她搖得噠噠響,她走起路來還有種蹦蹦跳跳的感覺,看起來心情極好。

她身後跟着……

方逸北眯了眯眼,兩個男子?

他往門外走了兩步,直接站在了驿館門前。

蕭恰似擡起眼就看見了他,一路跑的飛快就跑了回來,方逸北還想提醒她慢點跑,別摔跤了,話還沒說出口,蕭恰似已經跑到了他身邊。

她笑吟吟的鑽進大氅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臉還在他胸口蹭了蹭,一臉靥足道:“北北你好暖和啊。”

方逸北原本看見她身後跟着兩個面生的男子還有些不大高興,然而此時見她這樣,對他丁點都不設防,沒有半點掩飾的就表現出對他的依賴。他心裏的那點還沒來得及升起的氣就散了不少,甚至還伸手将她的手捂進自己手心,等她睜着眼從他身上離開的時候,方逸北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怎麽就……不多抱一會兒呢?

蕭恰似看也沒看身後跟上來的人一眼,蹭在方逸北身邊問:“北北你吃飯了嗎?”

方逸北冷哼道:“你都沒回來,我吃什麽?”

蕭恰似也不生氣,繼續笑吟吟的說:“那我們進去吃飯。我剛才去街上買了好些好東西,有鞭炮啊,孔明燈啊,你看!”她将手上的撥浪鼓給他看,像逗小孩兒似的晃了晃:“還給你買了撥浪鼓!”

方逸北:……

“我晚上帶你放鞭炮,還帶你放孔明燈,晚上就搖撥浪鼓哄你睡覺!你說好不好?”

方逸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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