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34章
直到坐在對面吃飯的時候,那公子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眼前的女子生的明媚,她身邊緊挨着坐着的男子也很養眼,即使同為男子,他也不得不贊一句,那男子的确很好。
方逸北用勺子喝着粥,偶爾看一眼失了神的小公子。良久,方逸北輕咳一聲,問:“公子一直盯着我看做什麽?”
他的問話實在稱不上友好,那公子回過神來,尴尬的撓了撓頭,又想起自己方才在集市上時升起的心思,不由得問:“公子與這位姑娘……”他想了想,換了個說辭:“是兄妹嗎?”
席間沉默。
方逸北笑了笑,解釋道:“我們是夫妻,并不是兄妹。”
那公子便不再說話了,有些失魂落魄的吃完了桌上的粥食後,便帶着侍子離開了。蕭恰似埋頭吃着飯,連他什麽時候走的都沒注意到,她出去逛了一圈的确是餓了。
方逸北摸了摸她腦袋,輕聲問:“你怎麽認識那兩人的?”
方逸北覺得那兩人,看着就不像什麽好人,尤其那個走在前面像是主子的人,那人一直用各種眼神打量着他們。
蕭恰似喝粥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放下筷子,用手摸了摸肚子後,才擡起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當雕像的柳柳。
柳柳默不作聲的往旁邊移了個位置,露出她身後的另一護衛來。
蕭恰似看着方逸北,氣鼓鼓的說:“就是她,我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錢沒帶夠,我想買撥浪鼓,她不給我錢。那兩個人說若是我們能請他們吃頓飯,那撥浪鼓的錢便幫我們付了。”她眨了眨眼,努力無辜道:“我這才帶他們回來吃頓飯的。”
方逸北:……
方逸北從腰間拿出一個錢袋來,從錢袋裏摸出兩個碎銀子,掰開她的手掌放了進去。
他覺得,蕭恰似出門不光是招惹了兩個男子回來,順帶還摔壞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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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喜歡撥浪鼓,你也不用刻意買這些東西,就是不晃撥浪鼓,我也能睡得着覺。”方逸北嘆了口氣,用憐惜的眼神看了一眼她的腦袋。
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怎麽就是個傻子呢?
“……不喜歡嗎?”蕭恰似低下腦袋,盯着桌子底下自己的腳尖,有些失落:“你不喜歡的話,那我以後就不買了。”
她買東西的時候,只是覺得他或許會喜歡。
可是如果他不喜歡的話……
那也沒什麽關系的。
不喜歡,不買就是了。
有什麽關系呢?
她抿了抿唇,站起了身,“我去外面看看……晚上再回來。”
蕭恰似說完頗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她腦袋低着,看起來有幾分難過。
“不高興了?”方逸北順勢跟着她站起身,手臂纏在她脖子上,湊在她耳邊問:“怎麽就不高興了呢?”
蕭恰似眼眶裏濕漉漉的,像是有水光在打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不喜歡……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買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說:“北北,真的對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就這麽看着方逸北,眼裏的水光折射着門口的陽光,有些刺眼。
方逸北見不得她這副樣子,見到了覺得心底密密的疼,他用指腹擦了擦蕭恰似的眼角,手臂環着她就帶着她往街上走。
“似似,其實我也不高興。”
“為什麽?”蕭恰似問。
“你長得太好看了,不出門還好,一出門就容易招蜂引蝶,今天早上就出去了這麽一小會兒,就給我帶回來了一個情敵,你說我怎麽高興的起來?”方逸北摸着下巴,說的條條是道:“本來吧,撥浪鼓也不是非買不可,他就是看着你想買,所以才會接着這個機會來同你套近乎,沒錢是小,你要是也看上他了才是大。”他點點蕭恰似的腦袋,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個榆木腦袋怎麽就不開竅呢?你就看不出來,那男的對你有意思?嗯?”
聽他這麽說,蕭恰似好像也不怎麽難過了,還有些形容不出來的歡喜。過了一會兒,方逸北不說了,蕭恰似才小心地問:“北北,你是不是吃醋了?”
方逸北瞥她一眼,臉上表情有些挂不住。
蕭恰似解釋道:“就是,你看見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或者她身邊有了別的男子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很生氣,很不開心,甚至……還有沖動的人,會想殺了那個男子。”
方逸北疑惑問:“你怎麽對吃醋這麽了解?”
話一問出口,他就好像懂了。蕭恰似低下頭看着地面,眼珠子轉啊轉,就是不肯說話。
方逸北想了想,她之所以對這種感覺形容的這麽的……精準無誤,大概是因為她自己經常吃醋。
很生氣?很不開心?
甚至,還會想殺了那個男子?
這不會是她對蕭恰樓的感覺吧……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身邊的這個小姑娘平時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在他面前單純傻氣的跟三兩歲小孩兒一樣,可其實……
其實她骨子裏并不是這樣的人。她見到他和蕭恰樓在一起的時候,也并不是不難過,也不是不會傷心,她只是比誰都能忍,哪怕再生氣,都不想惹他不高興。
方逸北腳步停了下來,蕭恰似擡起頭,正對上一張放大的臉。
他傾身,吻住了她的眼角。
蕭恰似的心跳的飛快,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沒一會兒,她聽到方逸北說:“似似,你也親親我。”
蕭恰似快速的在他臉上啄了一口,最後又低下了頭,手指絞着衣袖。
“別難過了,其實……其實,你買的撥浪鼓,我挺喜歡的。”方逸北把腰間的錢袋遞給她,大方道:“喏,這些錢都給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沒了再找我要。”
錢袋是金色的,上面繡着好幾個金元寶,看起來金燦燦的,從外觀上就寫着:他很有錢。
蕭恰似眼睛亮了起來,伸手接過錢袋子,有些忐忑的問:“北北,你出門帶了多少錢?”
“唔……”方逸北沉吟片刻,道:“加上剛才給你的二錢銀子,總共有三錢吧,錢袋裏面還有一錢銀子。”
蕭恰似眨了眨眼,又眨了眨,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她緩慢的拉開錢袋子,金燦燦的外表下,錦布做成的錢袋裏,安安靜靜的躺着一塊碎銀子。
加上她手上的二錢銀子,當真只剩下三錢了。
所以……
她家北北,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方逸北偏了偏頭,問:“怎麽,這些不夠嗎?”
像他這樣的世家公子,對于銀錢其實是沒有什麽概念的,再加上他從沒管過家,更加不知道市價行情。
在方逸北心裏,一錢銀子,是可以買很多東西的。
蕭恰似幹笑兩聲,點頭道:“夠了,夠了,超級超級夠。”
……這三錢銀子,估計還是她家北北貼身帶着的。
他們最終也沒買什麽東西,只是兩個人手牽着手,圍着邊陲鎮走了一圈,邊陲鎮不算大,然而一圈走下來人也夠嗆,蕭恰似習武,身子底子好,于她而言這些也算不上什麽,方逸北走到一半的時候就覺得腳底下有些虛。
兩人便放滿了步伐,漫漫悠悠的走着。
比起京城的繁華來,邊陲鎮其實沒有什麽可看的,這邊民風淳樸,民舍低矮而落後,一整圈下來,就差直接告訴蕭恰似,邊陲鎮,很窮的。
她五年前來過北地,知道北地有多苦有多窮,只是沒在邊陲鎮上待,五年後再來,這地方依舊是貧窮不減當年。
直到黃昏,兩人才回了驿館。
蕭恰似才走回驿館,柳柳就将一封信塞給了她,只說是趙小将軍寫過來的,蕭恰似點點頭,坐在驿館中間的桌子邊便準備将信拆開。
方逸北累極,上樓歇息了。
信紙很粗糙,紙上的字跡也潦草,的确是趙覓柔的風格。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趙覓柔說她在北地守了半個月,遼人都沒有要打仗的意思,她無聊的快瘋了。
蕭恰似看完之後就将信紙撕了,塞進竈間的火爐裏給燒了個精光。
她其實有猜測,遼人或許并沒有打仗的意思,這一切都只是有人在欲蓋彌彰。可是真正看到趙覓柔的信之後,蕭恰似才覺得,這件事情或許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事情的起因究竟是蕭恰樓還是遼人,誰也說不清楚。
她揉了揉額角,只覺得這件事有些棘手。
“正君呢?”蕭恰似腦袋轉了一圈都沒看見方逸北人,便問柳柳:“他去哪兒了?”
柳柳抽了抽眼角,想起正君上樓前還同自家主上叮囑過一番的,她耐着性子道:“正君上去歇息了。”
蕭恰似踩着木質樓梯上了樓,拐了彎就到了自個兒房間門口,房門關着,窗戶卻開着。
她推開門,看見了腿上蓋着被子,靠在床榻上閉目小憩的方逸北。
聽見門開的聲音,方逸北睜開了眼,見是蕭恰似才笑問:“信看完了?”
蕭恰似在床邊坐下,點了點頭,“北北你很累嗎?”
“腳疼,腿也疼,你說累不累?”方逸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