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于衡真的很懂她,懂她的喜好,懂她的厭惡。

這男子的歌聲很好聽,空靈清越,像百靈鳥叫,更難得的是歌聲之中所蘊含的感情。

她父君是南方人,父君在世時很愛唱這首歌。

蕭恰似一時不知說什麽,直到寧歌一首歌唱完,她還有些回不過神。

寧歌說:“陛下,奴才獻醜了。”

于衡鼓起了掌,笑道:“你唱的很好,陛下……很喜歡。”

“碰”的一聲,茶杯被蕭恰似失手打落,于衡疑惑地看過去,蕭恰似望着寧歌的臉,語氣難得帶了幾分威嚴:“你唱的的确不錯,只可惜這首歌你不該唱。”

于衡心下莫名一緊,她和蕭恰似從小一起長大,最是明白對方的喜好厭惡,這樣的歌聲、這樣的人,蕭恰似不可能不動心的啊?

帝王不怕多情,就怕專情,于衡十分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不惜花大功夫找到一個模樣肖似方逸北的男子,更是花費心思調.教。眼前這個男子,幾乎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是按着蕭恰似的喜好來雕琢的。

怎麽會不喜歡呢?

“阿衡,這一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次了。”蕭恰似似乎有些倦了,揉着眉心,聲音裏帶着疲憊,看着于衡的眼神卻滿是警告。

于衡不懂:“陛下,您如今已經是皇帝了,多納幾個男子又有何不可?那個方逸北,究竟給您下了什麽蠱毒,才讓您這樣神魂颠倒,心思都不在自己的身上了?陛下,他有哪裏好的,寧歌難道不比她貌美?寧歌的歌聲難道不比他的動聽?陛下為什麽不願意分一點喜歡給寧歌?”

那個名喚寧歌的男子始終低着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蕭恰似閉上了眼,要命……這份冷漠居然也是她喜歡的。

于衡究竟是有多會調.教人?……她可不可以把方逸北也交給于衡調.教幾天?并不是說方逸北不好,只是,他太喜歡耍小性子了。這幾天也不知道什麽事情惹着他了,連房門都不讓她進,以至于大半夜的她要和于衡這個老古板一起批閱奏折。

不過,如今看來于衡也不是什麽老古板了,這個老古板,特別的懂她的心意。

蕭恰似冷着臉,滿臉淡漠道:“阿衡,你不要胡言亂語。”

她已經夠慘了,于衡就別再火上澆油了。

這時,寧歌終于有了反應,他緩緩直起身,一張臉直直映入蕭恰似眸中。這張臉,清俊的逼人,眼角的淚痣又平添了幾分妩媚。

蕭恰似都想哭了。

她一看見這張臉就忍不住想向方逸北服軟。

寧歌開口:“奴才仰慕陛下許久,陛下若是不喜歡奴才,賜奴才一死就好。”

蕭恰似用手遮住眼睛,餘光卻偷偷地去瞥于衡:這種話也是于衡教的嗎?

這種得不到就要毀掉的感覺,也太……太合她胃口了吧!

殿門前晃過一道人影,蕭恰似擡頭看過去時只看到空蕩蕩的一片,是錯覺嗎?

“算了。”蕭恰似起身,走到寧歌身前,細細打量他的臉,點評道:“的确是很像,都挺好看的。歌聲也挺好聽的,能把人的魂兒勾走。”

于衡聞言微笑起來,以手掩唇輕咳:“陛下既是喜歡,那就……”

“就賜給于大人做側君吧。”蕭恰似搶先一步說:“這樣美的男子,只有像于大人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否則豈不是辜負了這良辰好景?”

把寧歌賜給她?于衡呆呆的看着蕭恰似,忍不住想,蕭恰似是瘋了嗎……她不娶夫的啊!一個人的日子自由自在的,何必要娶一個夫郎管束自己?

“陛下,我……”

于衡話音未落,蕭恰似已經使出輕功出了殿門。

殿內寧歌和于衡大眼瞪小眼,良久,寧歌說:“大人,這……”

于衡不耐煩:“放心,你父親的病本官會找人醫治的。”

他不是說這個呀!寧歌急急忙忙的說:“大人,陛下說要把我賜給你!我……”

寧歌心氣兒高,哪裏會願意嫁給于衡!他進皇宮就是想做君後的,他便是死也是要榮華風光的死的!他若是平凡些或許會認命,也會在成年後找一位普通的妻主嫁了,本本分分的種一輩子田。

可是上天給了他一副不可多得的美貌,見過他的人多說他美,注定是要飛上枝頭的。他有一副好嗓子,甚至能用歌聲将鳥兒引來。

他這樣好,怎麽能平凡的過一輩子呢?

他注定是要成為這個國家最尊貴的男人的。

于衡擡起眼晲他:“她就是說說。不過……你怎麽就,不能讓她喜歡上你呢?”

寧歌聽于衡說過,現如今的君後,也無非是憑着一副肖似他的容貌,惹得陛下對他一見鐘情,而後榮寵于一身的。

君後無非是比他更早遇見陛下。

如果最先遇見陛下的人是他,那如今的情形如何也未可知。

寧歌跪在地上,對于衡道:“奴才一心只想留在陛下身邊,望大人成全。”

別說蕭恰似容貌這樣好,又這樣年輕,即便她是個老女人,人老珠黃,寧歌也會用自己全部的手段去吸引她。

聽到這話,于衡笑了,半晌笑容有些苦澀:“算了吧,我已經放棄了,或許陛下不會再喜歡上其他人了吧。”

“望大人指點,奴才方才哪裏做的不對?”寧歌磕了個頭,認真地問:“奴才方才回了首,也不曾多言,甚至将大人教的話說的滴水不漏,陛下究竟是哪裏不滿意?”

于衡揮袖起身,目光落在寧歌的臉上,想了想說:“君後有孕,豐腴了許多,或許是……你太瘦了?”

寧歌眨了眨眼,不解:“陛下喜歡胖胖的男子嗎?”

于衡嘆了口氣,蕭恰似喜歡什麽樣兒的她是知道的,她喜歡驕傲的人。

可是……于衡又不确定了,又或許蕭恰似真的鐵了心,要在方逸北身上吊死也說不一定。

蕭恰似追上前面的轎攆,追上之後又不知說什麽。

擡着轎攆的宮人見了,連忙停下轎攆行禮,轎攆上坐着的人冷聲道:“還不快走?”

這是……又生氣了嗎?

她不說話,宮人們不敢動。

蕭恰似擺擺手,破罐子破摔的說:“今天,誰都別想走。”她叉腰,擡手指着坐在轎攆上的人:“你下來!我們把話說清楚。”

方逸北扭過頭,看也不看她:“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天色已經黑了,夏天夜晚蚊蟲很多,她才站了一會兒露在外面的皮膚,就已經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

……哎。

蕭恰似沒忍住,又服軟了:“走了走了,擡君後回去了。”

衆人:……

方才那個氣勢洶洶要吃人的女帝呢?

方逸北坐在轎攆上,左右都有宮人打着扇,蕭恰似走在一側,欲言又止了許久。

直到轎攆走到垂鳴殿,方逸北在宮人的攙扶下從轎攆上慢慢走下來,他有孕在身,動作有些笨拙。

蕭恰似又看不過去了。

算了算了……

“我扶你。”她走過去,扶着方逸北的手臂,“慢點兒 。”

方逸北幽幽道:“陛下今晚沒去和于大人批折子啊?”

“沒啊。”

“他好看嗎?”

“還行。”

“陛下喜歡他嗎?”

“唔,比較合心意。”

蕭恰似顯然沒意識到自己說出了怎樣的話。

方逸北猛然甩開她的手,“你去找你那個好看有合心意的人吧,讓我們父女兩個孤苦伶仃的死了算了。”

蕭恰似:“……北北,我哪裏錯了?”

她哪裏錯了?她哪裏都有錯!

方逸北氣的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斷斷續續道:“我,我方才都看見了……你們在殿裏,你說他長得好看,還說他唱歌好聽!蕭恰似,你一日沒有男人你就會死啊!”

蕭恰似:……

“那你看清他的模樣了嗎?”她小心地問。

方逸北眯起眼睛,滿臉的憤然:“那就是個小賤人,你還問我有沒有看清他的模樣!你不怕辣我的眼睛嗎?”

看來是沒看清了。要是真看清了,方逸北就不會生氣了,而是直接冷戰。

然而事實是……她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啊!

“你別生氣了,”蕭恰似輕輕地摸他肚子,“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啦!懷孕的時候生氣對孩子不好的。”

蕭恰似自問這話說的半點毛病都沒有,句句為方逸北的身體着想,然而——

方逸北比剛才更生氣,甚至用手去錘自己的肚子:“你眼裏只有孩子,根本就沒有我,是不是等我把他生下來了,你就連話也不會和我說了?!”

……大概,懷孕的人脾氣都比較大?

蕭恰似自我安慰着,順帶否定方逸北的話:“沒有沒有,你最重要,那個小賤人連你的頭發絲都比不上!”

聽到這話,方逸北冷靜下來,他擡手理了理自己的發絲,思索道:“似乎有五日未洗頭了。”

蕭恰似如今已經習慣了他的神神叨叨,當即從善如流道:“就算是五天不洗頭也是香的!”

方逸北當真将頭發絲放在鼻尖聞了聞,聞完之後一巴掌招呼蕭恰似的腦袋:“胡說!明明是臭的!你騙我?!”

“誰說是臭的了!”蕭恰似言之鑿鑿:“我喜歡你,自然是連你的頭發都是香的。”

方逸北絞了絞衣角,抿起唇不說話了。

“還生氣嗎?”蕭恰似問。

方逸北腦袋晃得像撥浪鼓,可說出來的話卻是:“下次要是再被我看見你和哪個小賤人混在一起,我一定殺了你。”

這話聽在耳裏,蕭恰似怎麽想都覺得像是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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