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軌
出軌
吃飯的地方是家私房菜館,位置幽靜隐秘,栽了不少花木,頗有幾分意境。
齊放從雨幕中走出,幾滴雨水劃過他的多情眉目,高挺鼻梁,順着喉結淌進衣領。
什麽都不做,也露出一股性感風流。
只可惜許明珠眼裏的齊放此刻就是個催命閻王,字字誅心。
許明珠側過身子給齊放讓路,眼神飄忽,試圖假裝沒聽到。
腳步聲到面前就停了。
齊放的氣息混着潮濕雨氣包裹了周圍。
細密雨聲裏,她又聽見一遍詢問,還帶了一句懷疑。
“你不會耍賴不認吧?”
許明珠立刻擡起頭,面對齊放明晃晃的質疑,一臉正氣地為自己辯解。
“我什麽時候耍賴了?”
齊放沒說話,抱着胳膊垂眼看向許明珠,似笑非笑。
以前許明珠告狀導致齊放受罰時,他就是這個樣子。
想起過往,許明珠撇了撇嘴,眼睛不自覺轉到一邊,那股硬氣蕩然無存。
這家私房菜館頗為出名,這麽糟糕的天氣也有許多人進進出出。
齊放往這一站,許明珠看見不少人走路回頭,嘴裏說着什麽。
有幾個認識的人路過,也都是加快步子走過,臉上寫着:我懂我懂,我路過,不打擾。
小張和宋怡一早就在齊放過來的時候拍拍許明珠肩膀,給她加油打氣,表示精神與她同在。
宋怡走之前那句話還在許明珠耳邊飄蕩:“最好的近在眼前,幹嘛退而求其次呢。”
齊放對這些打量渾不在意。他上學時就已經習慣無視目光和議論了,我行我素。
許明珠還沒有适應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摸了摸鼻子,好聲好氣跟面前這位大明星商量:“我們能低調點嗎?”
此時正值中午吃飯時間,但是突如其來的大雨把齊放這行人的幾個夥伴困在高速。
其他人也在外活動,去換了被淋濕的衣服,或者找着預防感冒的沖劑。
反正一時半兒是吃不了飯,許明珠和齊放挑了最僻靜的樓梯慢慢走。
人聲漸漸遠去,寂靜裏唯有雨打芭蕉聲。
許明珠隐約有些後悔提出走這條路。
齊放的存在感更加強了。
兩個人的外套時不時衣角擦過,袖口碰撞。
樓梯就這麽窄,她也沒辦法拉開距離。
眼見齊放還要張口,許明珠唯恐他要問第三遍,先一步搶了話。
“今天才第二天,才過了十幾個小時。”
齊放微微側過頭,掃了她一眼,話也沾上了雨天的疏冷。
“怕你玩得太開心,抛之腦後了。”
許明珠下意識想反駁,對上齊放審視的眼神,張開的嘴低低咳了一聲。
她确實打算跟宋怡大玩特玩,等到齊放奇怪的熱度過了再跟他談談。
電影院時候還以為齊放恢複正常了,結果對方反而直接進攻。
不講武德。
事到如今,齊放已經給了官宣态度,許明珠沒得選,只能跟他演。
說好考慮一下,結果他直接将軍。
這确實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唯一的代價就是許明珠和齊放的情侶關系板上釘釘。
她還想過要不要走單戀齊放之後放下心結路線,粉絲崇拜偶像路線。
費些時間精力,但是兩個人至少還有婚戀自由。
許明珠正在為腦子裏半路夭折的那些計劃方案哀嘆時,聽見頭頂傳來喘息。
擡頭隐約能看到最上方樓梯拐角露出的男人西裝褲和在空中晃蕩的白皙踝足。
那是通往頂層露臺的樓梯,昏暗幽靜,還能看見一些雜物堆積。
上面的人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認定了雨天這最偏遠的樓道不會有人來。
許明珠直接沖着最近的出口拔腿就跑。
雖然她二十四歲,但這方面還沒有什麽實戰經驗,這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
以前偷偷看一下不能為人所道的書時候還覺得刺激,真遇見了,許明珠只覺得尴尬。
走到一半,看見一個門,許明珠加快腳步。
猛然被拉了回去。
齊放的手捏着她手腕,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仿佛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許明珠心裏一陣惡寒。
想起平常吃的娛樂圈那些混亂的瓜田。
又看看面前人這張風流渣男臉,語氣不自覺帶了幾分嫌棄。
“你幹嘛?這種事你要看你自己去看,要,,的話,,你去找別人,我不可能的。”
額頭被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齊放摁着皺起的眉頭輕輕瞪了她一眼,向來從容的人快要翻出一個白眼,那股子淡漠氣度也在一寸寸碎裂。
許明珠捂着頭,輕輕“嘶”了一聲,反抗齊放的動作更加激烈。
這個人被她說中,惱羞成怒了。
果然是渣男,還是不守節操的下半身渣男。
“你放開!我不可能答應的!”
一時間聲音有些大,上面那對野鴛鴦仿佛也有所察覺,歡愉的聲響頓了一下。
齊放幾乎是半抱着把反抗的許明珠帶着走。
齊放俯身湊到許明珠耳邊,刻意放低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
“那邊死路,門鎖的。這邊是出口。”
懷裏亂動的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齊放半摟着她到一處開闊些的安靜角落,撥開她剛才晃得散亂的長發,盯着那張發紅的臉,一字一句把她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漫不經心的語調裏散發着殺氣。
“許明珠,來,講講,你覺得我是要幹嘛?”
許明珠頭垂得很低。
但是無論她怎麽動,齊放的目光都能追過來跟她對視。
齊放那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氣派蕩然無存,仿佛非要她給出一個說法。
許明珠挪了挪,靠着身後的柱子,避無可避。
齊放整個人就在她面前,一副你不說清楚今天這事沒法完的樣子。
旁人她不了解,齊放是真的能在這方面長久作戰。
那些曾經傳他緋聞的人,就是被他用這種表情看着,一句一句堵回去,罵回去。
試圖狡辯,或者用開玩笑的說法開脫只會更慘。
齊放能不帶髒字否定他們的人生态度。
許明珠現在還記得齊放當初對班裏那些嬉皮笑臉的男生說的話。
“這麽喜歡拿別人開玩笑,你的人生也就是個笑話了。”
平心而論,齊放跟她打鬧這麽多年,還沒有把毒舌技能點用在她身上過。
許明珠覺得自己脆弱的心靈可能遭不住。
更何況,現在齊放還握着她的把柄,地位高高在上。
做人就是要能屈能伸,勇于低頭認錯。
許明珠看了看十米之外的雨簾。
要是能借點過來裝哭多好。
齊放和許明珠的距離就十厘米,半步之遙。
他長相本來就是多情俊俏,用大衆評價就是:看一只螞蟻都情深似海。
但是現在齊放這個人像裹了一層冰,冒着冷意。
許明珠退一步,他就進一步。
以防許明珠聽不到,齊放刻意低頭,話語清晰,再問了一遍。
“你覺得我剛剛是想幹嘛?”
看着齊放近在咫尺的臉,許明珠低聲開始認錯,“你別這樣,我,,,”
許明珠無比希望有個人過來救她一把。
但是真有人來了,她覺得還不如不來。
腳步聲響起又停了。
來人是西裝革履的江牧。
此時許明珠和齊放站在角落,齊放單手抵着牆,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形把許明珠的面容和大半身形擋住。
從外面看只能看到齊放懷裏隐約有個女人,兩個人貼在一起。
女人烏黑亮麗的頭發散出幾縷在齊放胳膊上,發絲被風吹拂,露出通紅的臉,光潔修長的腿在齊放身前若隐若現。
江牧來的路徑與兩人大差不差,也隐約聽到一些細微喘音浪語。
只是不知道在哪個方向,結果走廊拐角又聽到一聲細弱女聲。
江牧嫌惡地看了一眼,轉身想走,心中微動,覺得背對着他的男人有些眼熟。
男人轉過頭。
江牧看清齊放的臉後離開的腳步停了,動了動嘴唇,猶豫許久。
“是,,明珠嗎?”
可是江牧印象中許明珠穿着一向得體又保守,幾乎都是西裝和長裙。
齊放懷裏的女人明顯放肆又大膽。
一定不可能是他認識的乖巧妹妹。
許明珠一向知道男女之防,也很保守,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以前有朋友打趣和開玩笑,許明珠都會害羞。
她不可能穿成這樣,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胡來。
但是不是許明珠的話,那麽齊放就是——
出軌。
猶豫了許久,江牧最後還是站着與齊放對望。
齊放并沒有轉過身體,反而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還時不時低頭說兩句話,側着頭貼着女人的耳畔低語,仿佛親吻。
看起來十分親熱。
毫不愧疚。
而許明珠和齊放明明前兩天才重逢,昨天才官宣。
即使江牧內心覺得,許明珠和齊放的官宣本就是一場胡鬧。
只是許明珠還在氣頭上,把江牧聯系方式拉黑,江牧試圖去跟許明珠講道理,甚至道歉,也沒有門路。
他身邊所有人都被許明珠以一種幾乎決絕的方式驅逐了。
但江牧覺得,許明珠會回來的,就像以前每一次一樣。
她看起來驕縱脾氣大,其實是個很溫柔懂事的女孩子,并不任性。
鬧一回脾氣沒什麽,他大不了再包容一次這個小妹妹就是了。
雨聲依然不停,三個人的空間裏空氣仿佛凝滞。
齊放面色坦然,眸子裏含着笑意,對背後凝視着他的江牧視若無睹。
只是齊放俯身時,總有一句輕飄飄的問詢落在許明珠耳邊。
“你真不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