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下課後，梁樹被幾個姐妹拉到小賣部，幾個女生擠在牆角，觀看對面的另一個小姐妹談戀愛。
梁樹不想來，但下課後總不能待在教室，就還是跟着出來放風。
小姐妹們聊着天，順便看看路過的帥哥，遇到賞心悅目的，說不定會去搭個讪。
托搭讪的福，幾乎每一個路過的帥哥，都有小姐妹認識。
“他呀，長得是挺帥的，上次準備談的，結果他非要我跟男閨蜜絕交，拜托，我跟我男閨蜜從幼兒園就認識了好嗎！”
“那個呢？”
“高一的新生啦，中央空調。”
“那個也不行，太純情了，跟他談戀愛我怕他太認真。”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讨論，冉闵發現只有梁樹神游太空。
“真沒意思，沒有新面孔。”冉闵手肘拐了梁樹一下，“你發什麽呆？”
梁樹轉頭看她，又看向對面那棵落葉的黃葛樹：“你看那棵樹，是不是很漂亮？”
冉闵翻了個白眼：“看什麽樹啊。”
接着把梁樹的頭板正：“看帥哥美女！”
下一秒，梁樹的五官頓時鮮活起來，驚喜地看向路口。
不遠處，在擁擠的人群裏，陸辛遠颀長的身形格外凸出，想忽略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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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朋友同行，頓住腳步，拍了拍朋友的肩膀，那人就快步跑進小賣部，擠到了人堆裏。
看樣子是陪朋友來買東西的。
梁樹舉高手：“陸辛遠！”
聲音很大，保證絕對能讓陸辛遠在人頭躜動的小賣部聽到。
梁樹努力揮手，笑得像朵花一樣，本來就矚目的外表，在笑起來後更多人的視線落到她身上。
還能不時聽到感嘆，誇贊梁樹外表出衆，或者感慨她死皮賴臉追了陸辛遠這麽久，竟然還沒有追到手。
陸辛遠的視線果然移了過來。
平靜的，溫和的，對梁樹禮貌颔首。
冉闵不理解：“你傻樂什麽？”
“這是我今天第四次看到陸辛遠。”梁樹忍不住笑。
“我這不是追他嗎，每天都去找他至少三次，這是我給自己規定的，結果今天超額完成！”
冉闵：“你都找了他三次，這次只是碰巧遇到，你都能樂成這樣？”
梁樹豎起一根手指，表情是小小的得意：“不是哦，今天的四次都是不經意跟他遇見的呢。”
“昨天也是，前天也是哦。”
故作的嬌羞讓冉闵轉過臉不想看，不到半秒又轉回來：“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麽追人啊？”
梁樹已經追了陸辛遠小半年了。
她喜歡陸辛遠，恐怕已經是個全校都知道的秘密。
至于怎麽追的……
梁樹自創了一套溫水煮青蛙模式。
每天的課間操時間、中午午休、下午吃晚飯的時候，梁樹都會跑去陸辛遠教室。剛開始還見不到人，後面摸清了他的時間，每次去他就都會在了——不是在刷題，就是在做數獨或者自己跟自己下圍棋。
說起圍棋，梁樹剛開始看到的時候，還以為下的是五子棋，興致勃勃地就要跟陸辛遠來一把。
陸辛遠挑眉，四周發起“哦~”的起哄聲。
梁樹只是順嘴說一句，陸辛遠拒絕也沒什麽。
可人多一起哄，拒絕她就會讓她很尴尬，陸辛遠絕不會這麽做。
果然，陸辛遠唇角勾起，很淡地笑了一下，把黑白棋歸類，讓梁樹執黑棋。
五步過後，梁樹驚呼“贏了”，得到衆人不解的眼神，陸辛遠則是愣住了。
梁樹在圍觀的視線裏找到聶雯雯的，眼角眉梢都很是得意地看着她。
聶雯雯看着她，眼神如同關愛智障兒童。
聶雯雯張嘴，準備說什麽，陸辛遠開口：“五子棋。”
梁樹“嗯嗯嗯”點頭。
陸辛遠像在憋笑：“嗯，你贏了。”
事後梁樹才知道，陸辛遠下的是圍棋，而且只跟自己玩兒，因為班上沒人下得過他。
就這麽鬧了個笑話，梁樹暫時沒臉去1班找陸辛遠，才忍了半天，就陸續在老師辦公室、樓梯拐角和去廁所的路上看到了他。
後面幾天，梁樹還沒來得及去找陸辛遠，也能在校園的各個場所碰到。
如此神奇的緣分。
梁樹還跟聶雯雯感嘆過，認為他們就是天作之合。
聶雯雯埋頭寫題，敷衍地“嗯嗯”幾聲。
小姐妹們聽完這段，紛紛咂嘴：“感覺有戲。”
梁樹仰了下頭，咧嘴笑：“是吧，我也覺得。”
冉闵嘆道：“你和陸辛遠都挺神的。你這麽個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站在他面前，他竟然都沒有立刻答應你。”
另一個小姐妹：“可能是陸辛遠也是個大帥比？”
幾人對視：“有可能。”
“還可能是苦行僧，他特別擅長忍耐。”
“什麽是苦行僧？”
“……不知道，我看小說裏有這麽個說法。”
“快搜一下，誰有手機？”
冉闵捏緊自己的手機：“不是，姐妹們，這不是重點。”
大家看她，眼神宛如嗷嗷待哺的小獸。
梁樹尤甚。
簡直像個什麽都不懂、才剛化成人形的小妖怪，空有豔麗的皮囊，莽撞地對所有人都付出真心。
冉闵作為略微經驗的人，在衆人的注視下，沉吟片刻，最後洩氣：“不行啊，我也沒追過人，都是別人追我。”
梁樹小聲：“我覺得我現在的辦法就很好啊。”
小姐妹們，兇狠：“閉嘴！”
最後經過幾次讨論，并結合了幾個男生的意見，決定讓梁樹不要再主動了。
頂級的獵手，都是把自己僞裝成獵物的。
同時，結合聶雯雯和冉闵的建議，衆人周末帶着梁樹跑到觀音橋，揚言要給她“驅魅”。
長得好看算什麽，比他更會打扮、身材更好、長得更好的，多的是！
甚至恨不得連夜坐飛機去首都，帶梁樹去頂級學府逛上一圈，被梁樹全力勸阻才作罷。
不得不說，姐妹們的意見是很有用的。
來來往往的帥哥美女，讓梁樹見一個愛一個。
回家拿着問到的微信號，還很犯難到底要加哪一個。
段靜心發現女兒的出神，睡前問她有什麽煩惱。
梁樹拿出一疊紙，說出了自己的為難。
也是在那一天，她向父母坦言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并且正在追。
段靜心和梁成文商量了一個晚上，在次日早飯的時候，各自頂着黑眼圈告訴了梁樹他們的想法。
青春期有喜歡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她還太小，或許還分不清是想要跟他交朋友的喜歡，還是想要跟他成為男女朋友的喜歡，甚至有可能因為某個男生長得像她很敬愛的一位長輩，也會因此喜歡。
要分清楚是什麽樣的喜歡，就需要自己的體驗和嘗試，這些父母都支持。
只有兩點。第一，目前看來那位同學并不喜歡梁樹，那麽梁樹的追求，是否對別人造成了困擾？第二，愛人的前提是愛自己，以及，梁樹是否知道怎樣保護自己？
梁樹由于過于出衆的外貌，在小時候就常被星探拉着要號碼，段靜心和梁成文也從小就教育她應該怎麽保護自己。
至于第一點，梁樹确實不知道。
吃過早飯，她和梁成文一起出門。
下車前，梁成文猶豫半秒，升起車內擋板，欲言又止。
在梁樹的鼓勵下，他問：“女兒，你，你知道，就是，我們國家是一夫一妻制的。”
梁樹聽不懂。
這讓她想起了歷史書寫，古代是“一夫一妻多妾”。
梁成文見梁樹一臉懵懂的樣子，最後憋出一句：“你不可以腳踏兩條船，或者多條船。”
梁樹覺得她爸今天很奇怪。
“我只喜歡陸辛遠啊。”梁樹說完，潇灑離開。
老父親長籲一口氣，拿起手機跟妻子彙報任務已完成。
到了學校，梁樹眼尖地看到了站在樓下值日的陸辛遠。
剎那間，所有的計劃都被抛在腦後，她帶着滿腔愛意，像清晨的一縷風一樣奔向他：“陸辛遠！”
她高興地大叫。
陸辛遠的視線随之移來，目光對上她的，很輕地笑了一下。
-
鬧鐘響起。
梁樹從夢中轉醒。
一個重現青春片段的夢境，讓梁樹醒來後還帶着那樣迫切、欣喜的心動。
大概是昨晚和聶雯雯聊到追陸辛遠計劃這件事，才會在夢裏也出現。
梁樹對着鏡子漱口，神思恍惚間又想起那個夢。
想到陸辛遠勾唇輕笑的樣子。
有種心底的種子遇到春天，就要破土而出生根發芽的悸動。
再對上鏡子裏自己的眼睛。
梁樹不知道什麽時候翹起的嘴角陡然僵住。
一個事實在她心底浮現。
陸辛遠沒有對她笑。
她記得後續。
她完全忘記會不會打擾陸辛遠這件事，仍然會在遇到陸辛遠的每個場合，舉起手輕快又欣喜地叫他的名字。
陸辛遠！
沒有回應的陸辛遠。
她不敢再試了。
就保持這樣的關系。
被不喜歡、甚至讨厭的人喜歡，明明就是一種打擾。
陸辛遠一定不會喜歡的。
梁樹的眼神逐漸黯淡下去，沖掉泡沫，決定還是把這份喜歡掩在心底，等到她遇到真正适合自己的人，或者等到時間足夠的長，她一定會不再喜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