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三頁
“還記得我們上學最後一天吧。他倆都那樣了，去甜品店吃甜品，坐情侶座，吃情侶套餐，戴情侶手鏈，拍大頭貼。這不是談戀愛，是什麽！”
“我，作為一單身人士，看遍了身邊談戀愛人士，非常了解，這種脫團狗，是約不出來的。兄弟和女朋友，孰輕孰重，我省得自讨沒趣。結果他今天特地打了通電話，跑來埋怨我，不約他打籃球，還說沒和唐薇在一起。”
“卧槽，你說姜宇誠是不是傻子！我真是無語了。從頭到尾，從、頭、到、尾，我全都看在眼裏，他居然說我不懂，到底是誰不懂？”
“哥，你在和誰講話？”
馬思遠正打掃房間，家裏沒別人，手機開了外放。這意味着，王源聽到了白文珞的聲音，白文珞也能聽到王源的聲音。
果不其然，近乎一模一樣的聲線讓白文珞茫然，“啊？我不是在和你講話？”
王源也很快分辨出來聲音的主人，“這是……白文珞？”
尴尬的場面馬思遠不知如何收場，祈禱白文珞沒聽到這句問話，趕緊關了外放，“剛才是我弟，我等下再打給你。”
不等白文珞回話，馬思遠就挂了電話。
“你怎麽來了？”不打一聲招呼回家一定有問題，馬思遠思索片刻，道，“又從醫院逃出來？”
“什麽呀。我今年，目前來看，身體狀況還不錯，沒有以前管那麽嚴了。”王源往床上一躺，“我出了醫院，不知道去哪裏，想來想去還是回家吧。爸媽呢？”
“你啊……”馬思遠聽着又心疼又好笑，“今天星期三，他倆工作。”
“那哥你今天打算做什麽？”
“沒什麽打算，早上把房間打掃了，做個飯，下午看看書，做做運動，晚上早點睡。”說着，馬思遠打了個哈欠，“這天太熱了，隔層窗戶都覺得熱，弄得我困得要命，每天都睡不醒。”
“你這生活過得也太不高三生了吧。”
“提醒你，我還沒高三呢。還不能允許我過高中最後一個輕松的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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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李奶奶說，她孫女讀得可苦了。放了學去補課，周末要補課，假期也在補課。天天做到深更半夜，眼睛下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這還只是高一，乖乖，難怪媽不讓我去讀書。”
“李奶奶？別老聽風就是雨。這個看人，你看你哥的成績，啊不，我還是努力讀書的。你看Karry，典型的考試抱佛腳，平日裏不看書不複習，成績還是高。”
“不和那個誰冷戰了。”
馬思遠似乎是沒有脾氣的人。可能是因為王源體弱，父母的心都撲在王源身上，被迫懂事，還要照顧沒比自己小多少的弟弟。打針時又哭又鬧，吃藥時百般推脫，臨走時哭喪着臉，王源記得清楚，相信馬思遠也是。
打針、吃藥、病房、和親人告別，充斥着王源迄今為止的生命。
為了不讓父母難過，不讓父母為難，馬思遠王源自小十分乖巧。好在王源能在馬思遠面前使小性子，而馬思遠會在Karry面前使小性子。
所以鑒別馬思遠生沒生氣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冷處理。
不過，馬思遠向來處理得巧妙，若不熟，根本不知什麽時候被讨厭了。
好像是從放暑假開始，馬思遠逐步減少看手機的頻率。除了Karry外，比如剛還在打電話的白文珞，身為班長，人氣居高不下，也會應同學的約。但這種情況都是長時間對着手機屏幕，事情講完就結束。
和Karry聊天明顯不一樣，因為時差，早上是沒有新消息，馬思遠起床後回複完前一晚的歷史消息，手機放在一旁，不會再動了。晚上有時是視頻，有時是斷斷續續的消息。因此手機不會長時間握在手裏。
據說，Karry很忙。
上面提到的據說來自馬思遠。
這個說辭是騙不過王源的。
對上王源戲谑的眼神，馬思遠下意識躲開，“誰冷戰了。”
“先不提他，你之前不是問我，大學讀什麽，我說我想讀音樂學校，繼續彈鋼琴。那你呢？”
“我大概是讀金融之類的吧。”
“你根本就沒想好，而且爸爸才不需要你接他的家業。”
被王源當面戳穿，馬思遠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直白道：“我覺得金融挺有意思的。”
不相信，三個大字寫在王源的臉上。
他分明說的是真話。
食指曲起，施加了輕輕的力，還是在王源的額頭上留下紅印。
“我從不委屈我自己。”
“可你為了他，一直在委屈自己……”
王源自然知曉這話不能當着馬思遠的面說，還是沒忍住，含糊道。
雖吐字不清，最後四個字倒是聽清了。馬思遠一想，就能明白說得什麽，裝作不知，“中午想吃什麽？麻醬冷面好不好？”
“好！”
夏天，暑氣悶熱，開着空調，仍是不得勁。
一碗冷面，筋道又滑爽。不用配上好料，簡單的一份自制醬料，立即喚起肚子裏的饞蟲。生抽、醋、香油、花生醬、白糖按個人口味調配。花生醬特意選用含顆粒，嚼得到一粒粒的花生碎，更香。嫌膩的話，可配上黃瓜絲和胡蘿蔔絲。脆生生的口感，吃到停不下來。
王源吃完面，躺在椅背上，全身的血液都流向胃幫助消化，腦袋有點發懵。
“離開學還有半個月，你這麽早搬回來住幹什麽？”
“誰說我要搬回來，這次我能陪你到十月。”
“太好了，又能吃到哥做的飯。”
“就惦記着吃的。”
被人點了頭，王源也不生氣，扒拉着椅子，蹭了蹭馬思遠的手臂，“我想你啊。”
“別別別，我倆沒見連十二小時都沒到，不必要這麽誇張。”
“那你回來做什麽？”
“拿點東西，順便打掃一下，都積灰了。”
“不是請阿姨了嗎？”
“我不習慣別人進我房間。”
“需要幫忙嗎？”
“好啊，你，洗碗去。”
“還有嗎？”
“沒了。”
“提醒你一下，我覺得你應該給白文珞回個電話。”
“……”
馬思遠馬上發了條消息，緊接着一個電話打來。
“我都忘了我說哪兒。”
“額，你在抱怨誰不懂。”
“嗯對，我就是不明白，他和唐薇都快拖兩年多，難不成适合做朋友？可姜宇誠說過他喜歡唐薇。”
“開學就高三了，這時候談戀愛不被所有老師罵死，還不如現在這樣。”
“……你說得還挺有道理。”
“那你還不給姜宇誠打電話，跟他說你們倆不抛棄不放棄。”
“啧，後天有空嗎？打球去。”
“這麽熱的天還打球。”
“那游泳。”
“可以。”
“我約姜宇誠，時間地點晚點兒發你。”
“行。”
馬思遠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成為解答他人情感問題的專家。
三個男的坐在泳池邊，腳踏着水，實屬少見。
最先是白文珞，馬思遠剛游玩一圈，姜宇誠也上岸，馬思遠朝他們游去。
馬思遠摘了泳鏡，以手擦去臉上的水，“你們不會已經累了吧。”
姜宇誠：“哪有。”
馬思遠：“你倆要是想吵架，換個地兒。”
白文珞：“我發誓，我只是想坐一下，剛才沒熱身開，感覺要抽筋。”
姜宇誠：“我也是。”
馬思遠：“那你們慢慢坐着，我先走了。”
白文珞和姜宇誠分別拉住馬思遠的左右手，“別走啊。”
馬思遠被嗆了口水，“有事快說。”
姜宇誠反倒扭捏起來，馬思遠道：“不就是和唐薇那點事。我不像白文珞那麽着急，愛談談，不愛談就拉倒。你倆一個選文，一個選理，躲着她可容易了。”
“……”
“你說呀。”
“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
“哈？”
白文珞不算小聲地給馬思遠補充道：“基本上被你說中，之前唐薇就說要高三不能分心，現在連朋友都不能做，會分心。”
馬思遠點點頭，卻看到白文珞和姜宇誠雙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背後發涼。眼神數次交彙，馬思遠大概明白，“她都這樣說了，你也好好學習，争取考進同一所大學。要是還喜歡，到了大學談戀愛，一樣的。”
“我明白。”此話一出，馬思遠松了一口氣，姜宇誠又道，“可我怕我做不到，每天習慣和她聊天，現在什麽話都不說，我……”
馬思遠心一震，勉強撐起臉上笑容，“正常。等你開學，卷子堆得比你人還高的時候，我看你還煩不煩。假期還有半個月，作業都寫完了嗎？複習了嗎？預習了嗎？”
白文珞哀嚎，“你說得我都不想繼續在游泳池泡着了。”
馬思遠安慰道：“今天好好玩，明天再開始好好學，還來得及。”
手機忽暗忽明，又陷入黑暗。
馬思遠背着身睜眼到天亮。
看着一排的視頻通話取消的标志，回了句，“我昨天睡得早，沒看手機。”
暑假很長，兩個月的假期，實打實地算七十多天，一年中的六分之一。
暑假很短，睜開眼，出門已是中午，回到家極有可能是深夜，一天一天漫無目的過去了。
長時間和王源擠一張床睡，馬思遠躺回家裏的小床，仍習慣性地占據一邊，留着空蕩蕩的另一半。
久違地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不停地跑，身後有人追，或許是怪物，有種temple run的既視感。也不知他哪來那麽好的體力，如跑酷選手，翻山越嶺，高樓大廈，說跳就跳。眼看着要被追上，心裏湧上一種恐懼。
鬧鈴聲響。
得救了。
馬思遠長舒一口氣，伸了個懶腰，嗯，這床怎麽變小了，都戳到床板。
扭頭一看，“Karry？？？”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完結！估計會爆字數orz
